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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怕他不相信，“是真的，天凡哥哥！嫂子她们都是这么说的。这样我们就能永结同心，百年好合了。她们新婚的时候也帮我哥哥们弄过的。”
他突然爽朗地大笑起来。“好，我娘子说什么，我都相信。只要你喜欢就好！”
——只要你喜欢就好！
听着他的这句话，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水土不服折磨地很是时候。
卷一番外 白虎怪 第三章 小病（下）
累倒的几天我却觉得自己很幸福。终于小病初愈，今天天凡哥哥说想和我一起用晚膳。婚后我们都是忙于应酬来恭贺他大婚的亲友，几乎没有两个人安静地像普通人家的夫妻那样坐下吃东西的时间。为此，我特意梳妆了一番。
“菜还合口味吗？”他问我。
躺在床上的那段时间，倩倩姐非要给我一直喝粥，说是对我身体复原大有裨益，其实我早喝腻了。见到终于有得吃了，我的食欲一下子天崩地裂，于是狼吞虎咽起来，哪里还顾及什么大家闺秀的礼节？他的问话我只是呢喃了“嗯！”就马上开始低头咀嚼盘中餐。
“小姐，吃相……”倩倩姐姐低下头轻声对我说，“姑爷在看着你呢！”
我猛然抬起头，嘴角大概还沾着米粒，却看到黑曜石的光芒在对着我含微而笑，我顿时觉得万分羞愧。他突然抬起手，把我沾在嘴角的米粒轻轻抹去，温柔地说：“好了，继续吃吧！这里就我们几个人，没有外人，不用那么客气的。”
我只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却听到站在他身边的紫玉姐姐刻意压得很低的笑声。
等我吃饱喝足了，才发现他吃得并不多，蔬菜几乎没有怎么动过，倒是有一盘带着血的半生不熟的牛肉，他似乎一直都只在吃这道菜。我感到非常奇怪，之所以有这种想法，因为小时候的那次见面印象，他应该是喜食清淡素食，不太喜欢大鱼大肉之类的荤食。
——更何况，还是这种生鲜的——带着血淋淋样子的呢？
待我们全都用完了晚膳，趁着紫玉姐姐把碗碟等端出去的功夫，我借口要去厨房看看追上了紫玉姐姐的步伐，顺道问她天凡哥哥的食物口味怎么变了？紫玉姐姐告诉我最近天凡是口味变了一些，至于原因她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主子喜欢吃什么她就吩咐厨房做什么，不便多问的。
看来，七年的时光，他真的变了不少。我得花些时间去多多了解他了。
卷一番外 白虎怪 第四章 玄空道长
一晃我们已经成亲一个月有余。虽然至今我们还没有同房，但是我知道，天凡哥哥他的心里是有我的。因为不管我身在何方，总能感觉到黑曜石的光芒一直守候在我的身边。而且，他还特地把我最爱的湖心亭改成了兰心亭。看他最近到处张罗着家里的事情，一定是太操劳了。自己操劳不算，却老是让我喝琉璃草煨成的汤，明明我的水土不服已经好许多了呀！
觑着空闲，我决定去山间的庙里为他，为自己，还有为云家所有人祈福。
和倩倩姐祈福下山以后，走着走着难免有点累，却来到一座吊桥边上。这吊桥我们来时也曾经过。现在因为身体已疲惫非常，加上那摇摇晃晃，抖动地厉害的桥身，还有桥下那可怖的景象，大有种若是一摔下去便是万劫不复的感觉。故而……
回程当我们两人再踏上去的时候，我的心里着实地有些不放心，再看身边的倩倩姐，显然她也和我一样胆怯，只听她小声嘟哝着“小姐，下次走另外一条道吧。听紫玉说那道虽然蜿蜒，却不似这条这般吓人的。”
却见对面有个道士扮相的男子，年约三十余岁，面目尚算清秀，虽然从他的表情上足可见其人生必是经历过一番风雨曲折的，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怡然自若的神情。
惹人显眼的是他那头发的样式，很是不羁与洒脱，与常人迥异，让人想起了京城每次科举考后的那些落榜失意的考生，他们是常常是跑到酒馆客栈里买醉，彻夜不归，以至于每天清晨许多掌柜的不得不放了多条野狗在店里乱吠，只是为了将他们轰走。他们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头发通常就是这样的凌乱。但……
——这位道长的发式还是有别于他们的邋遢，反倒衬托出他瘦削的脸庞正好。
不过，若非他穿着黄白色的道袍，这种发式很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道士呢？还是一个于山间落魄而自愿修行的文雅之士？
我们两个与他固然相距不近，我却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目光如此炯炯有神。
那吊桥并不窄，足可以容纳我们三人同时经过。当我们两人走到桥的中间，他也恰好走到桥的中间，这样，我们三人正好擦肩而过。
倩倩姐似乎很焦急，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陌生人，而且好似赶忙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登时脚下健步如飞。而我却越发感觉到背后那个人已经停步回头，他如炬般的目光仿佛要把我们两个弱女子都看穿了似的。
——他是谁？为何要这般汹涌地看着我们两个？莫非这道士不是好人？
看来这山间人烟稀少，的确有些闲杂人等，得早些远远避开才是。想着，我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啊！”我只觉得右手臂的重量一下子加重，却见倩倩姐不慎已经往桥的边缘打滑，我一时间震惊地无话可说，冷不防自己也被倩倩姐拖着向那下面的万丈深渊靠近，我的手颤抖地想要抓住桥上的木板，却在短短一刻内无力回天。
我闭上了眼睛，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
——原来人是这么容易死的啊！
在这生死关头，我所想的竟然还是我的天凡哥哥，没有想到我们的姻缘竟然如此之短，才短短一个多月啊！
突然出现的力量使得倩倩姐又大叫了起来。朦胧中，我只看见那个中年的道士还是瞪着他那双异常锐利的眼睛，却不知手里何时兀地冒出了长长的飘带，将我们两个的身体都卷了起来抛到空中，随后又稳稳地落到了地面。
而落下来的时候，我们居然还是能够沉稳地站立着。
此刻，我想那个道士是个好人了，是我把他想歪了。
倩倩姐连忙跑上前去道谢，眼神中难免流露出女子的倾慕之情。
那道士却只是笑笑没有作答，直直地望向我：“这位小姐，恕贫道直言，您身上有不祥之光。”
“胡说。”倩倩姐前一刻还是对着他笑眯眯的，后一刻却因为他冒犯了她家小姐而立马翻脸不认人了，“我们家小姐又美丽又聪慧，兰心蕙质，多少女人能及？你可不要乱说话！”
那道士朝着面带嗔怒之色的倩倩姐微微一笑，却正色对我说道：“贫道所言不祥与小姐本人无关。恕贫道斗胆，小姐身上妖气甚重，妖气凝聚大约已一月有余。您的面容黄中带黑，正是妖气所致。”
倩倩姐突然不说话了。是的，其实今天吃早点的时候，紫玉姐姐还说我脸色似乎不太好，问我是不是害喜了。我吓了一跳，直到倩倩姐跟她解释清楚以后，她才恍然大悟说那就不可能了，可能是最近家里因为新娶了媳妇，客人应酬多的关系吧。
我沉思了片刻，见他正义凛然、毫不畏惧之色，就问他：“诚然如您所言，您可推知我身边妖物为何物？”
“恐怕不易。”他又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色，“此物绝非等闲之辈。”
倩倩姐却已是面如土色，吓得不敢再多说话了，我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要说妖物已凝气一月有余，而我恰好就是一个多月前嫁入云家的，那么看来妖物在云家的可能性极大，说不定……
——就是天天和倩倩姐玩在一起的紫玉姐姐也难说。
所以，倩倩姐才会害怕成这样了。
以前在老家，每每到了中元节，就常听家里的一些年长的女侍们说过有些妖怪和鬼物能够附居在人的身上，掌控人的灵魂，慢慢吞噬主人的意志与肉体，所以周围人永远都察觉不出。
那道士看我们都不说话，认定是我们已经相信他了，继续径自开口了：“贫道道号玄空，看这位小姐面露慈祥之色，必是一大善之人，方才提醒一二。我这里有一面宝镜，是我师傅传授于在下，有照妖之效，凡是妖物必能在此镜中现出原形。小姐可带回此物仔细寻找究竟何人为妖。十日后，贫道会再在此地恭候二位小姐。到时，贫道将再设法为二位小姐驱妖。不知可行？”
“十天哪！万一我们发现了谁是妖怪，那个妖怪看出我们发现它了，它害怕反而先吃了我们可怎么办？”
倩倩姐所说的也是我所担心的一部分内容，妖怪啊，总是可怕之物。
“不妨，依贫道所见，此妖物绝非一般杂碎，须是上等之妖，决不轻易毁了自己几千年的修行。待你们将其原形的景观置放于此镜中。”他说着拿出了这块宝镜，只见这面他口中所说的神物与一般铜镜无异，只是体积小了许多，把玩在手里做个娃娃的玩物倒是正好了。“宝镜在此。我只要看着宝镜里的景象就能略知一二了。”
他把宝镜放到了我的手里，我们两个都低下头仔细揣摩此镜子的特别之处。
待我们抬头欲向其道谢之时，整个山间只见迷蒙的一大片，烟雾弥漫，仿佛本来这山里就只有我们两个弱质女子而已。
惟独那还在疯疯癫癫的吊桥才让我领悟到他的确来过。
卷一番外 白虎怪 第五章 温泉与宝镜
“小姐，你真的要去在云家每个人身上试验吗？好像也有些危险呐，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倩倩姐一路上不停地在与我的耳朵纠结这句话，我的心不可否认是有点乱。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三哥与七哥带我去看灯会，我贪玩和他们走散了。那时我的心就好乱，站在人群之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每张脸几乎都是和蔼可亲的，却偏偏都不是你认识的人。害怕、疑惑、好奇、恐惧，万般滋味都一齐涌上了心头。
——我现在又有这种感觉了。
“回来了。”是天凡哥哥的声音，低沉的嗓音流露出对我深深的关心。他的手已经搭到我的肩膀上。蓦地似乎闻到了我身上的什么味道，突然把头扭了过去。我看到他的眉毛明显地皱了一下。
——怎么了？
大概刚才到庙里上香。
——他不喜欢香火的味道？
我不禁将藏在衣襟里面的照妖镜捏进衣服的里面一些，如果被天凡哥哥得知我怀疑云家有怪物？他会不会开始嫌恶我呢？
“既然回来了，就换件衣服，马上要开饭了。”他恢复了一贯的表情，微笑着对我说话。我有点怀疑自己了……
——刚才他真的有过厌恶的表情吗？
大概是我眼花看错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倩倩姐悄悄地用宝镜照了云家的不少人。倩倩姐自然最关心的就是紫玉姐姐的情况。结果证明紫玉姐姐是个很普通的凡人，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可是那么多天，都一无发现，我不禁开始怀疑：这宝镜真的有用么？或者这个道士根本就是骗人的？云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妖怪，他只是看出我的穿着打扮像个富家小姐就想到我府里骗取钱财，亦或者是他的这面铜镜长久不用根本就已经失效了？
累了六天，第七天还是没有新发现，看得出，就连本来十分害怕而又好奇的倩倩姐都松懈了。我也忙碌了好几天一无所获，决定到云家大院后面的那个温泉洗浴一下。云家的每个房间都很大，所以平时我都让倩倩姐在大木桶里放了热水在房间里面洗。一直就听紫玉姐姐说云家后院有个天然的温泉，洗浴的话能够起到很好的消除疲劳的效果。夫人们都经常到那边洗浴，所以皮肤都是白皙润红的。我也得让自己这么一直美丽，我听过汉武帝李夫人的故事，我明白女人必须一直保持美丽的容颜才能让自己的夫君永远疼爱自己。
褪去金丝镶边的粉红长裙，就这样泡在了温泉当中。这么多天，终于有了宁静的一刻。冷不防有门被推开的声音惊动了我。是谁？难道是倩倩姐姐。我让她守在门外的，她进来做什么？
“倩倩姐姐吗？你有什么事？”
“是我。”他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耳朵边轻轻划过，停留了片刻，开始慢慢地向下移动，直到他的鼻息浓重地浮动在我的右边颈子，我的心突然跳得好快，天凡哥哥这是要做什么？我只露了自己的头还有肩膀在外面，感觉现在的自己有点无助。这么个样子，好意思吗？虽然如此，我却能感觉到自己的鼻息开始变得沉重，仿佛呼吸出的气体有了具体的物型，和这温泉里的水雾还有他的呼吸都融为了一体在缓缓地上升，变成了一个个五彩的泡泡，就像小时候四哥为我制作的小棒，顶端有个圆圈，放进一种他专门为我调配的液体里面，我用嘴一吹就能刹那间飞出许多五彩缤纷的透明泡泡，仿佛回到了童年的那种幸福时光。
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有个热热的东西贴上了我的肩膀，应该是他的嘴唇。虽然我还没有经历过人事，但是这点事情我曾经还是听说过一些的。记得出嫁的前几天，三嫂和六嫂突然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她们的房间里去，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给我听。当时我不太明白她们的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天凡对我所做的事情却让我有点明白那天两个嫂嫂所说的内涵了。
既然是夫妻，总是必经这一过程的吧。就让我平静地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又有何不可呢？只是我现在已经没有穿衣服了，还真是让我的天凡哥哥白捡了个便宜了。
他的温柔让我很是放心。可是蓦地，有个冰凉的东西在温暖的水里被我的左手抓到了。是宝镜！我刚才脱衣服的时候竟然忘了把这铜镜给放好了，结果就这么泡到水里了。天哪！不会被泡坏了吧，赔钱是小，万一因为浸水而被迫失去了本来的灵力，那我可如何向那道士交代？而且在这么重要的关头摸到这个东西，心里总有种大煞风景的感觉。早知道这么麻烦，而且折腾了这么多天根本什么事情也没有查出来，当初就不该接受那个“好心”道士的关照了。
“蕙兰！”
“嗯？”
“你有不专心……被我吻着，你却不够专心！”
原来我的表情都没有逃过天凡哥哥的眼睛。我连忙抓紧了宝镜，继续放在水下面，将自己的手压得更低，免得被他发现镜子的存在。我还是想不明白，这镜子既然已经沉了下去，怎么会自己又冒上来的呢？
他恢复了先前的动作，他怎么那么喜欢啃我的锁骨呵？可以啃那么久就是那么流连那块地方？
我就这样背对着他感受着他所给予我的温柔，在他的万般柔情之中闭上眼睛沉溺。我想此时我们的黑发一定是像藤蔓一般地妖娆缠绵，我的头发湿湿的披在耳后，因为吻我，他的黑发散开向前，被我的黑发湿润了一部分。那次在我房里我为我们的头发打结，此刻我们的头发又紧密地纠缠在一起，不愿分离。这就是结发啊！慢慢地，我渐渐难以自拔，忘记了自己的所在，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一切都仿佛是听从他的指挥一般。
不知不觉之间，我的两只手都抬了起来想要去触摸背后他的脸。那镜子就这样被我拿出水面。他低叹了一声，似乎想要进一步的动作。
就在这一刻……
——我看到了我这一辈子令我最震惊最恐怖的事情！
宝镜里，一只白颜色的老虎趴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确切地说，也不是身上，这个女人肤色白皙，她的肩膀以上暴露在水面。这只白老虎的两只前脚就搭在女人的肩膀上，它正在用它的舌头舔女人的颈项之处，似乎很满足的样子。它的唇齿离开这个女人的脖颈只是片刻之间，乍看之下像是在欣赏即将入口的美食。这个女人脸色惨白，表情呆滞，惟独显眼的就是那双瞪得特别大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布满了震惊与恐惧，完全一副被吓傻了的表情。
那个女人就是我！
只见白老虎的两只前脚似乎要往下伸去抚摸，我突然咳嗽了一声，拿着宝镜的手因为惊恐瞬间滑落进了水里，发出极大的声响。
“怎么了？”他突然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我可以看到刚才的水花溅了他一脸。
我怔怔地望着他：一样的眉毛，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这明明就是我的天凡哥哥啊，怎么会到了宝镜映像里就变成了一只白老虎呢？
是宝镜坏了吗？还是我出错了？
“你没事吧，蕙兰。”他轻声问着我，脸上写满了关怀的神色，使我恢复了冷静。
“没事，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而已。我想洗完温泉就出去了。”我本能地将身体往水下沉去，几乎只露出了个头。幸好水雾很大，他应该看不见我的身体下面的。
“你怎么？！”我没有看错吧，就在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表情闪过一丝狰狞之色，像是一种猎物在嘴边马上可以得到却又突然失去的狂怒之色。那黑曜石般的光芒又有紫色的光芒稍纵即逝，连带着声音都有些狂野。
旋即，他又恢复了平时温文尔雅的表情。
“那好吧。可能是我太心急了，你还还不能反应。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洗。”
他转身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关上的一瞬间，我终于能够长长地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