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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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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朝北的昏暗的大门,只见粗糙的木屣箱上放着一盆盆盆栽的西方的花,还挂着一把妇女用的阳伞。
一个系着围裙的女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嗳哟!”她有点拘谨,脱下了围裙。她穿着深蓝的裙子,打赤着脚。
“你是池田小姐吧。记得什么时候你到过敝公司……”信吾说。
“到过。是英子带去的,打搅您了。”
池田一只手攥住揉成团的围裙,跪坐下来施了一个礼。尔后望着信吾,似乎在探问:“有什么事吗?”眼圈边有雀斑。大概没有施粉的缘故,雀斑很是显眼。鼻子小,鼻梁笔直,单眼皮,”显得有点孤单的样子。肤色白哲,容貌端庄。
新罩衫可能也是绢子缝制的。
“其实嘛,我是想来见绢子小姐的。”信吾恳求似的说。
“是吗。她还没回来。不过,也快回来了。请进屋里来吧。”
厨房里飘来了煮鱼的香味
信吾本想待绢子回家吃过晚饭后再来,可是池田却竭力挽留,把他带到了客厅里。
八铺席宽的房间里,堆满了时装的样本。还有许多像是外国的流行杂志。杂志旁边立着两具法国模特儿。装饰性的衣裳的色彩,与陈旧的墙壁很不协调。缝纫机上尊拉着正在缝纫的丝绸。这些艳丽的花绸,使铺席显得更不整洁了。
缝纫机左边安放着一张小桌,上面放着小学教科书,还有小男孩的照片。
缝纫机和桌子之间,摆着一张镜台。后面的壁橱前立着一面大穿衣镜,格外醒目。也许是供绢子自己比试缝制好的服装用的吧。也许是搞家庭副业供客人试样用的吧。穿衣镜旁还安放着一张大熨板。
池田从厨房里端来了橙子汁。她发现信吾正在看孩子的照片,便直率地说:
“是我的孩子。”
“是吗。在上学吗?”
“不。孩子不在我身边,留在我丈夫家里呢。这些书是……我不像绢子有固定工作。我是干类似家庭教师的工作,上六七家的人家。”
“原来如此。要是一个孩子的教科书,就太多了。”
“是的,有各年级的孩子……和战前的小学大不相同啰。我也不胜任教书,但我同孩子一起学习,有时觉得如同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
信吾只顾点头,对这个战争寡妇还能说些什么呢。
就说绢子吧,她也在工作呢。
“您怎么知道我们住这儿呢?”池田问,“是修一说的吧?”
“不,以前我来过一次。我来了,却没有进屋。可能是去年秋天吧。”
“哦,去年秋天?”
池田抬头望了望信吾,马上又把眼帘耷拉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像要把信吾推开似的说:
“最近修一可没有到这儿来。”
信吾思忖着,是不是把今天的来意也告诉池田呢?
“听说绢子已怀孕了,对吧?”
池田蓦地抽动了一下肩膀,把视线移在自己的孩子的照片上。
“她是不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呢?”
池田依然望着孩子的照片。
“这个问题请您直接跟绢子谈吧。”
“这倒也是。不过,这样一来,母子都会不幸的。”
“不论怀没怀孕,要论不幸,绢子可以说是不幸的。”
“不过,你也规劝过她同修一分手的吧。”
“是呀,我也这么想……”池田说,“绢子比我强,算不上是规劝。我和绢子性格完全不同,可倒合得来。自从在‘未亡人之会’相识之后,我们就一起生活。我受到绢子的鼓励。我们两人都从婆家搬出来,也不回娘家。唉,可以说是自由之身啊。我们相约定要自由思考。丈夫的照片虽然带来了,却都放进箱子里。孩子的照片倒是拿了出来……绢子一味阅读美国杂志,也借助字典翻阅法国刊物,她说因为全是有关裁缝的杂志,文字解说不多,大体能读下来。不久的将来,她可能要经营自己的店铺吧。我们两人谈心时,她说倘使可以再婚,她想也无妨,可不知为什么她总是同修一缠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
门刚打开,池田立即站起身走去。信吾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你回来了,尾形的父亲来了。”
“找我的吗?”一个嘶哑的声音说。





厨房里传来了自来水的声音,似是绢子到厨房里喝水去了。
“池田,你也陪我好吗。”绢子回头说了一句,便走进了客厅。
绢子身穿华丽的西服裙,可能是个子大的缘故吧,信吾看不出她怀孕了。信吾无法相信从她那两片薄薄的小唇缝内会吐出嘶哑的声音。
梳妆台是放在客厅里,她似乎是用随身携带的粉盒略略化妆后才进来的。
信吾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坏。她那张扁平的圆脸,看不出像池田所说的那样意志坚强。手也胖乎乎的。
“我叫尾形。”信吾说。
绢子没有应声。
池田也走过来,在小桌边面对信吾落坐下来之后,马上说道:
“客人呆了好长时间了。”
绢子沉默不语。她那张明朗的脸庞,也许是没有显露出反感或困惑的缘故,毋宁说像要哭的样子。信吾想起来了,修一在这家中喝得酪配大醉,逼池田唱歌时,绢子就哭泣了。
绢子似是从闷热的大街上急匆匆地赶回家来的,她满脸通红,可以看出她那丰满的胸脯在起伏。
信吾无法说出带刺的话儿来了。
“我来见你,有点奇怪吧。不过,即使不来见你……我要说的话,你大概也会想象到吧。”
绢子还是没有应声。
“当然,我是说修一的事。”
“要是修一的事,没什么可说的。您是不是要让我赔礼道歉呢?”绢子猛地顶撞了一句。
“不。是我应该向你道歉。”
“我和修一已经分手了。再也不会给府上添麻烦啦。”绢子说着望了望池田,“这样可以了吧?”
信吾吞吞吐吐,终于说出了一句:
“孩子还是留下来了嘛,不是吗?”
绢子脸色倏地刷白,她使尽全身的力气说:
“您说什么呀?!我听不明白。”她声音低沉,显得更嘶哑了。
“太失礼了,请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这种事,非要我回答不可吗?一个女人想要孩子,旁人怎么能阻挠得了呢?男人哪能明白哟。”
绢子快嘴地把话说完,双眼已经噙满泪水了。
“你说旁人,可我是修一的父亲啊!你的孩子理应有父亲吧。”
“没有。战争寡妇下了决心把私生子生下来。我别无所求,只请您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您很慈悲,请您发发善心吧。孩子在我腹中,是属于我的。”
“也许是吧。不过,以后你结婚还会生孩子的……何必非要现在生下这个不自然的孩子呢。”
“有什么不自然的呢?”
“这个嘛……”
“再说,我今后不一定结婚,也不一定会有孩子,难道您是在说上帝似的预言?先前,我就没有孩子嘛。”
“就以现今孩子父亲的关系来说,孩子和你都会很痛苦的。”
“战死者的孩子有的是,他们都在折磨着母亲啊!只要您想到战争期间去了南方,甚至还留下混血儿这种事就行啦。男人早就忘却了的孩子,女人却把孩子抚养起来。”
“我是说修一的孩子。”
“只要不用府上照顾,总可以吧。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哭着央求您们的。再说我和修一已经分手了。”
“恐怕不能这么说吧。有了孩子,难免要留下长长的尾巴,父与子的缘分有时是切也切不断的啊!”
“不,不是修一的孩子。”
“你大概也知道修一的妻子不生孩子的事了吧。”
“当妻子的要生多少就能生多少嘛。假如不怀孕,她会后悔的。对于条件优越的太太来说,她是不会了解我的心情的。”
“你也不了解菊子的心情。”
信吾终于脱口说出菊子的名字来。
“是修一让您来的吗?”绢子诘问似的说。“修一对我说:不许你生孩子。他打我、踩我、踢我,要把我拽到医生那儿去,还硬把我从二楼拖下来。他用这种暴力行为或耍弄花招来对待我,难道不是对自己的妻子已经尽到情义了吗?”
信吾哭丧着脸。绢子回头望了望池田,说:
“够厉害的,对吧?”
池田点了点头,尔后对信吾说:
“绢子从现在起就将剪裁西服剩下的布料积存起来,估计足够给孩子做裤子用的了。”
“我挨了一脚,担心胎儿受影响,就去看医生了。”绢子接着说,“我对修一说:这胎儿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就这样,我们分手了。他也就不来了。”
“这么说来,是别人的……?”
“是的。您这样理解,很好。”
绢子抬起脸来。她刚才就开始流泪了,现在新的泪水又从脸颊上流淌下来。
信吾束手无策。绢子似是很美。仔细端详她的五官长相并不美,可乍一看却给人是个美人的印象。
然而,人不可貌相,绢子这样一位女性表面温顺,实际上对信吾却一步也不相让。





信吾垂头丧气,从绢子的家走了出来。
绢子接受了信吾给她的支票。
“倘使你同修一完全继绝关系,还是接受的好。”池田爽快地说。
绢子也点了点头。
“是吗?这是断绝关系后给的一笔钱?我成了有资格拿这笔钱的人啰。要写收据吗?”
信吾雇了一辆出租汽车。他无法判断:绢子会同修一再度言归于好,去做人工流产呢?还是就此断绝关系?
绢子对修一的态度和对信吾的来访都很反感,心情十分激动。然而,这仿佛也表明一个女人渴望孩子的哀切愿望是多么的强烈啊。
让修一再度接近她也是危险的。可是,就这样下去,她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倘若如绢子所说的,这是别人的孩子那就好了。可是修一连这点也闹不清。绢子赌气就这样说,修一也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了。要是事后不引起纠纷,倒也天下太平,然而生下的孩子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即使自己死后,自己不认识的孙子仍将会继续活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信吾嘟嚷了一句。
相原决心同姘妇双双情死后,便仓促地提出了离婚的申请。由自己来收养女儿和两个外孙。修一就算同那个女人分手,可孩子总会在一个地方生存的吧。这两桩事难道不都是没有彻底解决而敷衍一时吗?
对任何人的幸福,自己都无能为力。
回想起自己同绢子的那番笨拙的对话,就感到懊丧不已。
信吾本来打算从东京站迳直回家,可看过兜里朋友的名片之后,他就驱车绕到筑地的邸宅去了。
本想向朋友倾诉衷肠,但同两个艺妓一喝醉酒,话就不成体统了。
信吾想起,有一回宴罢归途,在车上他曾让一个年轻的艺妓坐在自己的膝上。这女孩子一来,友人就时不时地说些无聊的话,诸如什么不可轻视啦,很有眼力啦等等。信吾记不清她的容貌,却还记得她的名字。对信吾来说,这已是很了不起的事。话又说回来,她是个可怜又文雅的艺妓。
信吾和她进了小房间里。信吾什么也没做。
不知不觉间,女子安详地将脸贴在信吾的胸前。信吾正想她是不是在卖弄风情?这时,她却像是已人梦了。
“睡着了吗?”信吾望了望她,但她紧贴着自己,看不见她的脸。
信吾莞尔一笑。信吾对这个把脸紧贴在自己胸前、安静地入睡的女子,感到一种温馨的慰藉。她比菊子小四五岁,大概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吧。
也许这是娼妇的悲凉与凄怆。不过,一位年轻女子投在信吾怀里入睡,信吾隐约感到一种温暖,沉浸在幸福之中。
信吾寻思:所谓幸福或许就是这样一瞬间的、虚幻的东西吧。
信吾也朦朦胧胧地想过,大概在性生活方面也有贫与富,或幸与不幸的差异吧。他悄悄地溜了出来,决定乘末班电车回家去。
保子和菊子都未入睡,她们在饭厅里相候。时已深夜一点多钟了。
信吾避免直视菊子的脸。
“修一呢?”
“先睡了。”
“是吗?房子也睡了?”
“嗯。”菊子一边收拾信吾的西服一边说,“今天晚间天气还好,现在又转阴了吧。”
“是吗?我没注意。”
菊子一站起身来,信吾的西服就掉落下来,她又重新舒展裤子的折痕。
她去过美容院了吧?信吾发现她的头发理短了。
信吾听着保子的鼾声,好不容易才入睡,旋即就做起梦来。
信吾变成一个年轻的陆军军官,身穿军服,腰间佩带日本刀,还携带着三只手枪。刀好像是祖传的让修一出征时带走的。
信吾走在夜间的山路上。随身带了一个樵夫。
“夜间走路很危险,难得走一趟。您从右侧走比较安全些。”樵夫说。
信吾靠到右侧,感到不安,打开了手电筒。手电筒的玻璃镜片四周镶满了钻石,闪闪发光,光柱比一般手电明亮得多。手电一亮,就发现眼前有个黑色的物体挡住了去路。两三株大杉树干摞在一起。可仔细一瞧,却原来是蚊群。蚊群聚成大树的形状。信吾心想:怎么办呢?只好杀出重围了。于是,信吾拔出日本刀砍杀蚊群,砍呀,大砍大杀起来。
信吾忽然回头看了看后面,只见樵夫跌跌撞撞地逃走了。信吾的军服处处都冒出火来。奇怪的是信吾竟然变成两个人,另一个信吾凝视着身穿军服的冒着火的信吾。火舌沿着袖口、衣服肩或衣服边冒了出来,随即又熄灭了。它不是燃烧,而是星星点点的火花,还发出劈啪的爆裂声。
信吾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家里。好像是幼年时代住过的信州农村的家。他也能看到保子的美丽的姐姐了。信吾十分疲劳,却毫不痒痒。
不久,逃跑了的樵夫也辗转回到了信吾的家里。他一到家就昏倒了。
可以从樵夫身上抓到满满一大桶蚊子。
不知道为什么竟能抓到蚊子,不过信吾确是清清楚楚地看到桶子里装满了蚊子。这时信吾醒了。
“大概是蚊子钻进蚊帐里来啦!”信吾正想侧身静听,头脑一阵混茫,有点沉重。
下雨了。




蛇卵







入秋以后,夏日的劳顿大概现出来了,在归途的电车上,信吾有时打起盹来。
下班时间,横须贺线电车每隔15分钟一趟,二等车厢并不太拥挤。
现今脑子仍是迷迷糊糊的似梦若幻,浮现出洋槐树来。洋槐树上挂满了花。信吾经过那里的时候,不禁想到:连东京街道两旁的洋槐树也都开花吗?这条路是从九段下一直延伸至皇宫护城河畔。八月中旬,正是纷纷细雨的日子。街中唯有的一棵洋槐树树下的柏油路上,撒满了花。这是为什么呢?信吾从车厢里回头望了望,留下了这样的印象。是浅黄色小花,稍带绿色。即使没有这唯一的一棵树落花,光凭洋槐街树开花,大概也会给信吾留下印象的吧。因为当时正值去探视一位患肝癌住院友人的归途上。
说是友人,其实是大学的同期同学,平素甚少来往。
他显得相当衰弱,病房里仅有一名贴身护士。
信吾不知道这位友人的妻子是否还健在。
“你见到宫本了?即使没见着,也请挂个电话,拜托他办那桩事好吗?”友人说。
“哪桩事?”
“就是过年开同学会时提出来的那桩事呀。”
信吾猜测到这是指氰酸钾。如此看来,这个病人早已知道自己是患癌症了。
在信吾这伙年过花甲之人的聚会上,每每衰老的毛病和不治之症的恐怖成了他们的话题。从宫本的工厂使用氰化钾谈起,有人提出,倘使患了不治的癌症,就向宫本要这种毒药。因为让这种悲惨的疾病的痛苦长期折磨下去,实是太凄凉了。再说,既然已经被宣判了死期,就希望自己有选择死期的自由。
“可是,那是酒兴上的逢迎话嘛!”信吾不痛快地回答。
“才不用它呐。我不会用它。就像当时所说的,只是想拥有自由,仅此而已。一想到只要有了自由,随时都可以行事,就可以产生一股忍受今后痛苦的力量。对吧?可不是吗?我剩下的只有最后的这一点自由,或者是唯一的反抗了。但是,我保证不使用它。”
说话的时候,友人眼睛里闪烁几丝光芒。护士一言不发,在编织白毛线衣。
信吾没有拜托宫本,事情就这样搁置下来了。可一想到临死的病人也许盼望着得到那玩意儿,就觉得厌烦。
从医院归家的途中,来到盛开鲜花的洋槐街村前,信吾这才如释重负。可是,刚想打吨的时候,那洋槐街村又在脑海里浮现。岂不说明病人的事仍在脑子里盘旋吗?
然而,信吾终究睡着了,蓦地醒来时,电车已经停住了。
停在不是站台的地方。
这边的电车一停下来,奔驰在旁边轨道上的电车的响声就十分强烈,把他惊醒了。
信吾乘坐的这趟电车,刚启动就又停住,再启动又停住了。
成群的孩子从羊肠小道朝电车这边跑了过来。
有的旅客将头探出窗口,望了望前进的方向。
左侧窗口可以看到工厂的钢筋水泥墙。围墙与铁路之间有道积满着污泥浊水的小沟,一股恶臭味也卷进电车里来了。
右侧窗口可以望见一条孩子们奔跑过来的小道。有一只狗将鼻子伸进路旁的青草丛中,久久不见动作。
小路与铁道交接的地方,有两三间钉着旧木板的小房子。一个像是白痴的姑娘从那方洞般的窗口冲着电车招手。那手的动作是无力而缓慢的。
“十五分钟前开出的电车在鹤见站出了事故,在这里停车了。让大家久等了。”列车员说。
信吾前面的外国人,将青年伙伴摇醒,用英语问道:“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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