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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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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悟,又是整整三日,眼中的星天图一如前次那般流动起来。

    每一颗星辰,穿梭缭绕於璀璨星空之中,运行的轨迹千变万化,气象万千。

    可在无形中,就彷佛有一双巨手在操纵着这一切,令两千馀颗千姿百态的星辰有条不紊,各守其位,呈现出一幅阿牛平生未见的壮观景象。*悬下来俩天,阿牛却再馨半分进展,无论他如何目不转睛的凝视星图苦思冥想,始终得不到丝毫要领。

    好似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遮掩在他的眼前,让他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什么,偏偏又无法捅破这层纸,将隐藏在其后的事物,彻底洞察清楚。

    这是仙家修炼中最难熬、也最过凶险的一段时日,古往今来,不晓得有多少壮志未酬的才情人物,心有不甘的在此处功亏一篑。

    偏生阿牛素来沉稳,这时也不焦急,依旧保持着与第一日同样的平和耐心,细细的观察着头顶星图。

    忽然他的心头蓦然一动,盯着其中的一颗星辰,轻声一咦,原来不论周围的其他星辰如何围绕着它旋转游走,独独这颗坐落在当中的星星,总是巍然不动,静静的停留在原地,一任周围的星辰谦卑的拱卫在它周围。

    有了这个发现,阿牛不由眼睛“亮。

    他很快又找到了情景相同的另十二颗星辰。

    这十三颗巍立不动的星辰,突然齐齐一闪,散放出美仑美奂的金色光芒,直如太阳般夺目灿烂。

    “十三虚无。”

    阿牛的心底默默轻念道,他隐隐揣测到,眼前十三颗金色的恒星,定是破解这幅星图的关键。只要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整幅的星图很快就能迎刃而解。

    许是心灵福至,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最早察觉的那颗金色恒星之上。而后视线以此为中心,渐渐朝四周扩展延伸,直到最边缘的一颗围绕其转动的星辰才停止下来。

    这个过程言语表述起来,不过十数字而已,然而对於阿牛直如跨越了万水千山,经历了百世日月沧桑。

    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右脚鬼使神差似的朝左前侧迈出了一小步,不多不少,刚好是一尺一二寸。

    紧接着,左脚匪夷所思的向着右后方退出一尺三寸,双腿拧成麻花一般。

    他的右脚再是原地一转,左脚凌空绕了半圈,跨了出去。

    随着时间推移,阿牛的脚步频率越发的加快,身形在偌大的石室里飘飞转动,渐渐形成一道褚色的弧光,以肉眼几乎已无法分辨哪里是他的真身,哪里又是他留下的幻影?

    原来,他居然从这幅星图之中,参悟出了一套旷古烁今的绝妙身法。尽管步履仍稍嫌生涩,却已依稀可见大家雏形。

    偏在这工夫,阿牛的心中却生出一丝奇怪的不安,总隐约觉着好像有哪里还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他正自思索问,脚下步履毫无徵兆的一个绊蒜,真气轰然流窜,宛如失去控制的野马四处乱奔。

    阿牛微微一惊,虽然还不晓得自己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这分明是运功出错,走火入魔的徵兆。

    他赶忙收敛心神,想止住步伐,将真气纳回丹田再说。岂料脚下竟如着魔似的停不下来,疯癫的踩着星图步点游动不休。

    全身的真气就似煮沸的开水,迫不及待的在经脉里胡乱撞击窜动,寻找着发泄的出路。阿牛的脸此刻涨得血红,偏偏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青色光晕。

    一口热血冲到嗓子眼,被他生生忍住,却堵得异常难受,硕大的汗水,冷冰冰的自额头淌落。

    正这时候,阿牛背后的大椎穴上忽的一暖,一道醇厚连绵的真气汨汩注入。

    有人沉声吟道:“遗形忘体,恬然若无,谓之虚。损心去意,废伪去欲,谓之无。”

    这一声,犹如晨钟暮鼓敲在阿牛心头,令他毛塞顿开,灵台一明。

    他刚才虽然已经体悟到,星图中蕴藏的身法玄妙,可却没有醒悟到“虚”字的真意,於临摹修炼中不免着了痕迹,太过偏重步法的掌握,远远偏离了“遗形忘体,恬然若无”。

    心中一有凝滞,则只能做到形似而神无,渐渐魔障升起,险险遭遇杀劫。多亏那妇人及时出手救助,又出言提醒,才让他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明白了其中关键,阿牛心下大定,抱元守一,也不管体内狂窜的直气,更不理睬脚下纷乱的步法,只求放开心神,进入清静无为的境界,将身心相忘於星图之中。

    妇人见他脸上红光徐徐消退,脚下步履又复飘逸流畅,当下收回右手缓缓退出石室,暗自欣慰道:“这孩子当真了得,瞧这情形,只怕用不了一个月,他就能将天道前三幅星图尽都参悟。即便羽教主当年,也远有不如。”

    但她还是低估了阿牛,在进入石室之后的第二十三天,他彻底悟出了第三幅“万象森罗”星图,按下门旁的铜柄。

    这些日子,阿牛就如完全着魔了一样,不眠不休,饥渴时,就顺手拿起妇人在石室角落里为他备下的空灵石乳,喝上几口。

    就在这与外界近乎隔绝的地下石室里,他心无{芳骛的苦苦闭关修炼,全然忘却了日夜晨昏的概念。

    事实上,那妇人一直守在门外,阿牛刚一摁动铜柄,她便打开石门快步走了进来。在白衣妇人身后,却又多了三名女子。

    当先一名紫衣妇人面蒙青纱,遮掩了大半的容貌,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一双眸子锋锐如刀,盯着阿牛上下打量。

    在她身后,伫立着两名年轻女子,一色的素淡装束,容颜秀丽,肌肤晶莹,神色里甚为端庄恭敬,秋水似的眼波,躲在师长的背后偷偷瞥着阿牛,似乎对这位羽翼浓嫡亲子嗣,黑黑壮壮的憨厚青年有着无限好奇。

    阿牛满面红光,沉浸在充盈的喜悦中,也没留意到妇人的神色问竟然有些焦虑。他兴奋道:“雍姨,我出关了!”

    白衣妇人甚感欣慰的说道:“阿牛,我都看见了,没想到你只用了二十三天便参悟出三幅星图,再假以时日,睥睨天陆绝不是痴人说梦。看来,我圣教中兴有望了。”

    阿牛一愣,他废寝忘食醉心於浩瀚天道之中,全然感觉不到时光飞逝,只当最多过了三五天而已,却没有想到再出石室已是二十三天之后。

    紫衣妇人怒冲冲哼道:“什么中兴有望?如今六大门派的人都杀进圣宫了,我们这些人却只能乾坐着看热闹。等教中的兄弟全都被人杀绝了,日后就让阿牛去做光杆教主吧。”

    白衣妇人叹息道:“容师妹,我何尝不心悬教中的兄弟?可是本教的教规早有严令,你我身为守护圣坛的长老,一生不得插手教务,更不得暴露形迹,泄漏了圣坛的秘密。如果因为我们的一时冲动,让那些名门正道中人发觉了圣坛的存在,你我就算死过百次,也不足以赎清罪过。”

    紫衣妇人破口大骂道:“狗屁教规,我就不明白那熔岩华府,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们圣教一代代长老千年守护,耗尽光阴!

    “当年若不是顾忌着这条毫无道理的狗屁教规,有你我姐妹两人相助,婆罗山庄一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羽教主更不会含恨身亡,坠落到万丈悬崖下粉身碎骨。”

    白衣妇人面色黯然,沉默许久,才缓缓又叹了口气说道:“这条教规,自本教创立之时就已经定下,我想这其中自然有十分重要的缘由。可惜羽教主去后,当世已经没有人晓得。不过,无论如何,本教的规矩我们总得遵守,绝不可为此因小失大。”

    紫衣妇人气呼呼的哼道:“好吧,那我们大家伙就搬张凳子坐在这儿,一边喝茶,一边坐视本教的老兄弟们,给六大剑派杀的一个不留,到时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两人站在石室门口争执半晌,最后依旧是谁也不能说服对方。一个黯然垂首叹息,一个愤愤顿足,身旁的两名年轻女弟子却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在这个当口插嘴劝说。

    阿牛听得半懂不懂,挠挠头发,小心翼翼的问道:“雍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六大剑派的人已经杀到了?”

    白衣妇人沉沉点了点头,回答道:“今日已是初八,从早上起,天陆六大剑派便以云林禅寺为首,猛攻圣宫,到现在已持续了将近六个时辰。

    “尽管殿护法统率本教的四坛九旗数百教众舍命抵抗,终究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教中兄弟伤亡惨重节节败退。

    “虽说风护法与雷护法也先后赶到,却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济於事。”

    阿牛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白衣妇人所说的“雷护法”,便是秦柔的义父雷霆。

    他忍不住问道:“雍姨,雷霆雷老伯也来了么?”

    紫衣妇人冷冷道:“来了又有什么用?连风雪崖的九光灭魂阵,都没能挡住六大剑派的那群老家伙,即便加上雷霆,也只不过是多了两个为圣教殉难的死人罢了。”

    阿牛心里一紧,暗想既然雷老伯已然赶到,那么柔儿多半也是跟来了。经过整整一个白天的惨烈厮杀,也不晓得他们两人有没有受伤?

    尤其是柔儿,她的修为经过这些年的苦练,虽然大有提升,可比起六大剑派的耆宿来,无疑还是有云泥之别。

    彷佛中,他眼前已经看见,正魔两道千多高手在地下圣宫里拼死激战、血流成河的惨状。一条条原本鲜活的生命,和一张张熟悉的面庞,正在血雨腥风中飞速的消失。

    他深深吸了口气问道:“雍姨,现在的情形怎么样了?”

    白衣妇人苦笑道:“三位护怯率着剩下的两百多教众,已经退守到圣宫中枢的‘太元殿’。殿护法最后关头,祭出他精心豢养百多年的三千‘破罡魔蜂’,倒也毒伤了不少六大剑派的弟子,重新赢回一线生机。”

    见阿牛表情疑惑,紫衣妇人解释道:“破罡魔蜂剧毒无比,没有殿青堂的独门解药施救,六个时辰内一定会毒发身亡。

    “虽然说这些小毒虫伤不着那些老东西的半根毫毛,可他们的门下弟子却被毒倒了不少,也令云林禅寺的无涯方丈大为头疼。

    “风雪崖借机提出赌约,以交出解药为条件,迫得六大剑派摆下场子单打独斗。

    “殿青堂和风雪崖连战九场,挫败越秀剑派、燕山剑派八大高手,自己也身负重伤,无力再战。如今,就只剩下雷霆一人苦苦支撑,可距离约定的六个时辰时限,还不到一半。”

    说到这里,她禁不住忿忿哼道:“要是我能出手助阵,即便是撑到明天天亮也不成问题!可惜,不管怎么说,你雍姨也不愿答应。”

    阿牛越听心头越是沉重,低声问道:“雍姨,雷老伯他不会有事吧?”

    白衣妇人沉吟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最后惟有徐徐道:“阿牛,还是你自己看吧。”她右手春葱般的食指轻轻一托,变戏法似的幻化出一枚粉红色仙珠。

    那珠子大小如龙眼,圆润光泽,在白衣妇人指尖轻盈旋转,散出一蓬柔和的光华,影射在对面的石壁上,形成了一道长宽各三尺左右的粉色光幕。

    光影浮动中,浮现出一座庞大雄伟的地下宫殿,无数燃烧的火把,将殿内映照得亮如白昼。只见魔教与六大剑派的近千高手壁垒分明,相隔十馀丈遥遥对峙。

    在六大剑派一边,数百正道精英有条不紊各按所属门派站立,阵容鼎盛,剑气冲霄。

    想来,那些伤亡的弟子,已经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医治,就算这样,仅在人数上,也足足超过对面魔教教众两倍有馀。

    阿牛的视线,在一恸大师、一执大师、无涯方丈、耿南天、萧浣尘、停心真人、屈痕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就是这些天陆正道的魁首们,在一个月前逼死了师父,令他成为孑然一身的翠霞弃徒。

    幸好,翠霞派没有参与其中,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往日的师长同门?

    阿牛不由回忆起云林禅寺的噩梦经历,紧握的拳头下意识的紧了一紧,骨节发出咯咯的脆响。但缓缓的,他松开了拳头,重重呼出口气思忖道:“师父临终一再叮嘱我,不要嫉恨任何人,不要为他报仇,更不要与正道为敌。

    “假如我一时冲动去找害死我师父的人拼命,不免更加做实了他们强加在师父头上的罪名。

    “无论师父在与不在,我都要做一个恩怨分明,不愧大节的好男儿,这才对得起师父对我二十馀年的教导!”

    想到这里,他艰难的将目光从正道一面移转开去,望向魔教这边。

    只见两百多魔教馀部大多或躺或坐,满身血污,更有不少肢体残缺,不忍卒睹。即使是勉强能站着的人,也无一不是多处挂彩,面色凝重。

    风雪崖和殿青堂盘膝端坐在最前列,目光灰暗,脸色苍白如纸,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在他们身后,兀自盘坐着十多名形色各异的魔教首脑,可情形看上去,只怕比两位护法更加糟糕。

    然而这支哀兵里,却没有一个人眼睛里流露出畏惧与退缩,更没有丝毫的惊恐与战栗。只要还能够睁开眼睛的,都目不转睛的关注着场内的战局。神色里蕴涵的,分明是一种悲壮与坚定。

    在风雪崖背后,阿牛很容易就找到了秦柔的身影。

    不论何时何地,那抹淡雅委婉的衣影对於他来说,永远都是那样的醒目和重要。

    令阿牛稍觉安心的是,秦柔衣裳完好,面色如常,不像受过伤的模样,正忙里忙外的为伤员包扎救治。

    当中的空场上,雷霆与一名鹤发童颜的黄袍道人激斗正酣,难分伯仲。

    他的左臂已在上一场打斗中,被停松真人一掌击碎,不堪再战,只得凭着右手的九死生剑与强敌周旋。

    更加不妙的是,连场激战之后,雷霆的真元已透支,彷佛连呼吸都变得无比的艰辛,宛如风中残烛,一任坚强的闪烁,却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

    第九章围剿

    白衣妇人徐徐道:“这已是雷护法第六场比斗了。在前五场里,他连败燕山剑派的长老裘如临和碧落剑派四大高手,硬生生以血肉之躯力挽狂澜。如此豪情,如此修为,着实令人钦佩景仰。”

    紫衣妇人闻言,有意慢声道:“想我圣教弟子哪一个不是铁骨铮铮,可惜啊,再没半个时辰,就要一起结伴去做冤魂厉鬼了。”

    白衣妇人的脸上,几乎不可察觉的抽泣了一下,显然心底也是矛盾之极,挣扎半晌,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阿牛身躯一震,嘴唇翕动了几下。

    紫衣妇人忍不住催促道:“阿牛,有什么话只管直说,别婆婆他*的。你爹爹在世时,快意恩仇,笑傲天陆,那是何等的豪迈飞扬?你是他的儿子,可不能堕了你爹爹的名头f·”

    阿牛闻言,不禁遥想起羽翼浓当年豪情纵横、睥睨四海的风姿神采,胸膛顿时升起一股豪气,抬头说道:“容姨、雍姨,我不能再待在这儿看下去了,我要去找雷老伯他们!”

    紫衣妇人眼睛一亮,喝采道:“这句话还有几分你爹爹昔日的风采!”

    白衣妇人沉吟许久,说道:“阿牛,你不是圣教长老,自然不受那条教规的约束。何况,根据我们先前的约定,你要离开圣坛无论是去哪裹,雍姨都无权栏阻你。

    “可是,你就这样出去了,除了白白枉送一条性命,又有什么用?

    “况且,如今天陆正道都已将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你这一露面,简直就是有死无生。”

    阿牛沉声道:“雍姨,多谢您的关照,不过我出去,并不是想要找他们报仇的。”

    紫衣妇人讶异道:“那你打算去做什么?”

    阿牛面色微红,低声道:“我是想劝说大家不要再打了,大夥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好么,何必要为了正魔之分斗得血流成河?我爹爹,我师父,都已经因此而死,我实在不想有更多的人再流血啦。

    “雍姨,您也帮我一起劝劝大家好不好?我嘴太笨,身分又太低微,怕没人会听我的。”

    白衣妇人摇头苦笑道:“阿牛,你的想法也太天真单纯了些。我圣教与正道之问的纠葛恩怨,绝非简单的名分之争。

    “这千多年来,双方不知有多少亲朋好友战死在对方的剑下,彼此的仇恨罄竹难书,岂是只言片语可以化解?莫说你我,即便是三大圣地的掌门亲来,也同样无济於事。”

    阿牛语气出乎异常的坚定道:“我总是要试上一试,这才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的教诲。”

    他自打懂事,就曾经听无数人说过魔教中人是如何的残暴可怕,冷血无情,彷佛只有杀尽这些邪魔外道,天下才能重享清平。

    可是,从当年下山结识雷霆,到今日得遇魔教两大长老,虽然性情各异,但哪一个不是率真至诚、重义轻生的一世豪杰?

    即使是素未谋面的布衣大师和眼前的风雪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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