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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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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沉吟,绩姑娘也进言道:“三小姐所言甚是,留着孙氏和那孩子当人质,孙家才不会恼羞成怒来寻仇。”
  于是,老太太暂时放弃让孙湄娘堕胎的念头,转而道:“用冰水泼醒她!这样算什么磕头,从她醒了开始再重新计数!只要昏了,就给老身泼醒她,一定要磕足一千个响头!”
  下人们依令而行,用冰水浇醒孙湄娘,然后再押着她磕头,磕昏过去了再浇冰水,如此反复几次,渐渐累加到七百个响头。孙湄娘的额头一片血肉翻起,被堵着嘴发出闷闷的痛苦呻吟,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刑罚依然在继续。
  绩姑娘见老太太脸色非常差,于是建议扶着她到内堂略歇一歇,老太太准了,被慢慢搀扶进内堂。外面的祠堂大厅,就只剩一个何当归在纱幔后喝茶,坚持要看完全场。
  三百下还给她死去的女儿,三百下还给母亲,三百下还给被孙湄娘祸害过的人。
  自己不幸童年的诱发者、制造者和幕后操纵者,孙湄娘,这是她欠自己的,也还给所有被孙湄娘的淫威欺压过的人,最后一百下当收她利息,两世累加在一起,只收一百个响头的利息还嫌少了。还有一条舌头,当还给润香,也让孙湄娘闭上那一张反口腹舌的嘴巴,不能再继续兴风作浪。至于润香的眼睛,就不要孙湄娘偿还了,否则孙湄娘又拿什么宣泄她的心情呢?自己又从何读出她的心情呢?
  那一回夜里,何当归去宝芹阁房顶上练轻功,还光顾了宝芹阁的柴房,碰巧遇到光身倒吊的润香时,润香已经气若游丝,全身冻得乌紫了,肚里的孩子当然更不可能保留下来,连血都没流下一滴,直接就冻僵死在肚子里了。
  这个润香昔日也曾协助孙氏为恶,孙氏跑到桃夭院作威作福、私动家法,润香也常常有助声助战的时候,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当归将其从房梁上解下来,润香用没有牙的嘴巴说了句“三小姐,从前对不起”,何当归也就立刻原谅了她,并想要将她救出。可润香不肯挪窝,而是艰难地说出她肚里孩子的来历,不是罗川谷的,而是她的情郎张先的。
  润香断断续续地说,张先是一个盐枭,在外面做着个倒卖私盐的买卖,很能捞到一票银子,只是风险极大,是把脑袋别在腰上的刀口生意。张先每月来罗府跟她私会一次,其余时间都在外跑买卖,他曾说过,只等赚满荷包就接她出府双宿双飞。可是从几个月前开始,张先就人间蒸发了,不再找她私会,也没有任何消息。她不知张先是抛弃她了,还是做私盐买卖丢了脑袋,整天过得跟丢了魂儿似的,不防就被罗川谷钻了空子,拖到无人处夺去清白。
  润香嘴里的血早就干了,看起来依然血洞洞的一片。她继续说道,那一次,是孙湄娘母亲生病,孙湄娘回娘家照看时的事。后来,等孙湄娘回了罗家,罗川谷还是不肯放过自己,每次趁孙湄娘不注意,他就将自己硬拖走,找一个犄角旮旯办事。自己抵死不从,哭闹声引来了冬梅,冬梅素来跟她有口角争斗,又嫉妒她手中的肥差,于是就跑去跟孙湄娘告状了。而孙湄娘表面不声张,转身却趁罗川谷不在家的时候对自己下了手。
  何当归觉得润香还有救,想将她弄出宝芹阁救治,润香却告诉她说,罗白琼有一个没取名字的女护卫,是个很可怕的江湖高手,白天跟在罗白琼身后保护她,晚上却在孙湄娘的宝芹阁住,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因此想要逃走是万难办到的事。何况,自己没了张先又没了孩子,一口牙齿尽落,早已了无生念,只恨为孙湄娘卖命多年,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不甘心。
  润香死死地抓住何当归的手臂,哀求道,三小姐,我知道你是一个有能耐的人,能治得了孙湄娘。而且孙湄娘她非常非常痛恨你,早晚要杀到你头上来,求你对付孙湄娘的时候,顺便在老太太等人面前帮我说一说我的冤屈,让我在地底下听个好信儿。要是张先哪天来找我,也将我的冤屈讲给他听听罢!
  何当归答应了润香,见她确实不想跟自己走,就将棉衣脱给她,又用银针封住她口上的穴道,以麻木来止痛。隔天夜里,何当归又带了冬衣和汤药去瞧润香,被那一名传说中的高手女护卫察觉,不能得进宝芹阁,后来,再去老太太面前告状,已然是太迟了。
  不过润香死后的惨状,何当归也没有亲见,而是从一个小纸条上读来的,上面说,润香死后自挖双目,自割舌头,纸条上还写下了润香的遗言:孙湄娘,我会盯着你,一直盯着你,我和我的孩子都会盯着你,直到你死。

☆、第302章 有偌大的仇吗

  更新时间:2013…11…06
  那张写明了润香死状和遗言的纸条,是何当归前日在屋里闭关,推窗户喊蝉衣要米粥喝的时候,从窗户缝里掉出来的一张小纸条……她不知是谁夹在那儿的,也不知那人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用意,不过实在为润香感到深深悲哀,有意给她讨回一个公道。
  听说润香是孤儿,无父母家人,跟其他仆婢的关系也不好,只有一个情郎张先,究竟是谁将润香的死讯传递给她呢?那人究竟是同样想为润香伸冤,还是设了一个陷阱叫自己踩呢?
  何当归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件事,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孙湄娘的命彻底到头了,就算她还能活下来,那往后的漫漫岁月里,除了苦竹林深处的那一口井,她什么地方都不能去,除了她好女儿罗白琼的悲惨遭遇,她什么都得不到。孙湄娘倒台的这样快,罗白琼要慢慢走向灭亡,才不会让人心里太空落……
  耳边依然持续不断地传来“咚!”“咚!”“咚!”的磕头声,一下又一下听得何当归心中甚是愉悦,为了这个声音,她从另一个时空奔过来,等了三年多才听到,如今夙愿得偿,只觉得就此离开罗家这个是非地,她也没什么非常挂心的事了。
  “啪嗒!”何当归躺的临时床铺一角塌陷,立刻就有家丁从外面奔进来,拎着砖头重新垫床脚。
  那个家丁年纪老迈,脸上沾着香灰,是何当归熟悉的脸,是她今晨亲手做出的一张脸。何当归蹙眉,低声问:“马三,你搞什么鬼?为何打断我的床脚?”
  孟瑛用砖头垫着床脚,闷着头低声道:“是不是太狠了?有那么大的仇吗?”
  “……有。”
  “喂,她是个孕妇,又是你的舅母,”孟瑛当然不信何当归的仇深得要报到这种程度,劝说道,“我其实也很讨厌这个女人,可这也太惨了点,我从未见过比你下手整人的法子更狠辣的女人,是不是该收手了?”他仰脸看她。
  何当归从方才那种愉悦的心情中抽神回来,对上孟瑛苍老的桃花眼,一字一顿地低声道:“这些是我应得的,也是她该付出的代价,只少不多,跟你没关系,你走。”
  孟瑛的话从牙缝中吐出来:“我是为你好,怕你入了魔障,难以回头。”
  何当归冷声道:“三公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执意要留在罗家,也不明白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像个女人,喜欢将鼻子凑到别人的家事上乱嗅,不过假如你还想复原你的漂亮脸蛋,就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我的好戏才唱到一半儿呢。”
  孟瑛盯着何当归不带感情的双眸,脱口而出道:“你真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你走,别让我再说第三遍。”何当归不耐烦地驱赶他。
  孟瑛恨恨咬牙:“段晓楼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我瞧着连罗白琼都比你好一些。何当归,我一定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段少,好让他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对你彻底死心。”
  闻言,何当归面色急变,立刻从纱幔中冲出来,抛给孟瑛一个冷冷的眼神,然后她转身穿过侧门和后堂,柺出长长的回廊,一路走到了祠堂后的小树林,脚下走得极快。孟瑛也跟在她后面,丢下祠堂中仍然在“被磕头”的孙湄娘,在无人的空旷小树林中停下来。
  何当归猛然回身,冷冷地望着孟瑛,问:“真的是孟瑄派你来跟着我的?你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见段晓楼?在京城,还是在扬州?”
  孟瑛研判着她情绪激烈的眸子,以及频频起伏的胸口,得出了他的结论:“我一提段少你就突然变脸了,我提瑄弟的时候,你总是很平静,还对瑄弟的兄长我这样无礼,原来,你根本不喜欢瑄弟。原来,你的这种情绪是专属于段少的。”
  何当归错开孟瑛的目光,去看远处一段光秃秃的枝桠,重复她的问题:“是孟瑄派你来跟着我的吗?”
  昨天夜里,孟瑛执意要留在经阁,还不惜自毁形象,穿上了家丁的蓝布衣。她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孟瑄走就走吧,怎么让个愣头青孟瑛来给她做跟班?
  上一次三人会晤,她跟孟瑛就闹得非常不愉快,孟瑛开头就找茬挑衅,瞧她极不顺眼,还断定段晓楼和朱权的那些不正常行为,都是被她蛊惑所致。第二次再见,孟瑛没礼貌地将孟瑄一把拉走了,丢下她一个人。就这样,她跟孟瑛没有更多的接触,几乎是两个有嫌隙的陌生人。孟瑄怎么将他的兄长派来,做这样的差事?
  不过,她转念又想过,或许孟瑄不放心罗家住着个朱权,担心她跟朱权诸多纠缠,所以才让他兄长来监视她,不让她去找朱权,也不再冒险去做那些偷听行径,毕竟不是每次都幸运的有人搭救她。
  因此何当归都没有尝试驱赶过孟瑛,就顺从地将他留下了。经过一场长达“一年”之久的幻梦,见到了来自三年后的孟瑄,还收了他的玉佩和信,她已经暗下决心,要遵守在第七境中对孟瑄的承诺,对现在的孟瑄好,嫁给他,做他的守护星。孟瑄既然有此安排,她就顺从他的意愿吧,何必让他多费神操心她呢?
  可是现在,孟瑛突然又提起段晓楼来,还说什么“我一定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段少,好让他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对你彻底死心”,难道段晓楼还没有死心?难道段晓楼人在扬州?难道孟瑛见过他?难道……派孟瑛潜进罗府,在她身边刺探情况的那个人,不是孟瑄,而是段晓楼?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昨天夜里在经阁,那三人都误以为她“怀了娃娃”,朱权看到她的红斑面容之后,非常厌恶地第一时间遁走了,朱权的好友常诺吃不准朱权的心思,怕朱权事后又反悔,因此还留下来安慰了她两句,又说会负责任云云,才道别离去。
  而孟瑛的态度最奇怪,他问都没多问一句,既不关心她是不是真的有了孩子,也不关心孩子是谁的,将孟瑄拉出来当借口,就要在经阁借宿。试想一下,假如真的是他弟弟孟瑄要娶她,孟瑛都不为孟家鉴别一下是否有“血统污染”吗?还是说,孟瑛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弟弟娶她,而是受了别人的委托,要潜伏在她身边做什么事?
  在何当归强烈质疑的目光中,孟瑛捋着自己的一把花白胡须说:“不错,昨天下午瑄弟临走之前,的确曾拜托我留在罗府替他照看你,如果宁王提亲,就让我设法破坏。可是,我之所以留在罗府,还易容跟在你身边,是因为我之前受了段少的委托——他知道我住进罗府,住在你隔壁,于是让我帮他瞧瞧,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喜欢上什么男人。”
  “……”何当归虽然心中怀疑,可一旦真的听到了答案,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
  她过得好不好?
  ……还好。
  有没有喜欢上什么男人?
  ……没有。不过,她正在努力让自己喜欢上孟瑄,还打算嫁给他。
  还记得上一次跟柏炀柏分别的时候,柏炀柏就曾透露过,他在锦衣卫的扬州据点偷看过通差公文,公文上说,段晓楼元月十日即将赴扬。现在是元月四日,难道段晓楼已经来了吗?听过段晓楼的那些不幸遭遇,她就在心中打算着要补偿段晓楼,帮他躲开上司耿炳秀的暗箭,再帮他做一点她力所能及的事……只是,他愿意接受她这种形式的补偿吗?现在他的心里,有没有非常痛恨她?
  望着全然不似往常那样镇静,却在佯装着镇静的何当归,孟瑛诧异地张大了嘴巴:“还真让我猜中了,原来你真的喜欢段少!”
  何当归想要反驳他的话,又觉得没有必要,她对段晓楼的愧疚感,以及三年前对他的悸动心怀,这些叠加在一起,能称之为“喜欢”吗?那是一种比喜欢更强烈,更复杂的情绪——她要怎么说出口,对一个陌生人孟瑛说——正确的来讲,我曾经爱过段晓楼。
  何当归苦涩地问:“段大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他身体可还康健?”
  孟瑛“呼啦”一下打开他的香木小扇,又“啪嗒”合上,如此反复两三次,他才干巴巴地蹦出一句:“要是你也喜欢他……不如你就嫁给他吧。”
  何当归哑然了,嫁给……段晓楼?孟瑄的兄长跑来,要求她嫁给段晓楼?
  孟瑛拿小扇拨弄着他滑稽的山羊胡须,瓮声瓮气地说:“其实论起来,我跟段少更投机,比跟宁王更亲近,只是这两年在北方的时间居多,跟段少的联系就少了。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简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让人看得心中不忍,很难想象,他为了一个女人变成那样。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知情爱为何物,对他母亲给他物色夫人一事,一直都抱着好玩的心态,还恶作剧一样使坏……”
  何当归沉默地听他说着,其实那样孩子气的段晓楼,她也曾经见过。
  孟瑛用小扇着风,继续说道:“所以说,假如你还喜欢他,或者只有一点残情,不如你也考虑一下嫁给段晓楼吧。我可以帮你传话,告诉他你现在的境况,身怀六甲,成日满怀仇怨的活着,如今连宁王也不要你了。我猜,他一定会立刻顶上宁王的位置,带着彩礼来罗府下聘。”
  望着有点儿发怔的何当归,他苦心规劝道:“何小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你现在收手,试着学做一个好女人,我就帮你和段少牵一回红线。”

☆、第303章 叫人绝望的情

  更新时间:2013…11…07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当归闻言默然了一刻,等屠完了孙湄娘,自己是否应该收手呢?罗川谷和罗白琼是外祖父的子孙,她是否应该抛却前世仇怨,放过他们一马呢?向仇人索取应得的东西,真的会让她走入魔障里吗?
  呵,孟瑛,不愧是亚圣孟子的五十六代孙,天生喜欢拿仁义说教,连她都差点被动摇了一点。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看到那样一个结局,却没看过开头,他有什么资格评判。
  孟瑛问:“何小姐,你觉得如何?是否考虑下我的意见?段少他会照顾你们母子的。”
  何当归叹一口气,右手搭上左手的皓腕,自己试着自己的脉息,认真地说:“心包、肺经、胆经都走往复线,三脉畅滑无抠涩感,一丁点胎息都没有。儿子我自然是没有,不过爱胡说八道的侄子有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没想到他一个七岁小童的话,将你们几个自负智计过人的大男人都骗到了,我说了真话,却没有一个人听在耳里。”说罢,她连续拍打几下小腹,“瞧,这样你总该相信了吧?”
  孟瑛略带慌张地上前,一手一只地捉住她“行凶”的双臂,安抚似的说:“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了,你跟我置气又什么意思,大不了以后我不再提起此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行了吧?”
  何当归甩开他的手,先是很不明白,为什么孟瑛和常诺都认定了她有一个孩子,还是朱权的孩子,后转念一想,大概是中情蛊的前世朱权死灰复燃的时候,她跟朱权的对话和神情让孟常二人误会了吧。可能曾经做过“夫妻”的人,眼底眉梢的神情真的有什么不同,这是连她都控制不了的。
  何当归放弃了继续解释,孟瑛对她早就有了既定印象,顽固的难以更改,不论他去跟段晓楼或者孟瑄说什么,她都不能阻止。随他去吧,该明白的早晚有分晓,不该明白的都是路人甲。
  她回身往祠堂而去,孟瑛连忙一栏,问:“段少的事你怎么说?他还等着我的传信呢。”
  她反问:“莫非他已经到了扬州?”
  “没错。”
  “那他怎么不亲自来瞧瞧我过得好不好,却要拜托给三公子你?”
  “……我怎知道,”孟瑛一皱眉,脸上的香灰簌簌下落,“总之,我甚是同情段少的遭遇,为个女子而伤神三年,最后那女子只将他唤作‘段大人’,真叫人绝望。“””
  何当归垂头,慢慢道:“那你就告诉他,我没什么不好的,听说他父亲和儿子的事后,我很为他难过,请他节哀。”
  “就这样?”孟瑛开门见山地问,“你要不要嫁他?”
  “……不知道。”
  “不知道?”孟瑛嗤了一声,“我就这样子告诉他吗?”还是她的选择太多,已挑花了眼了?
  何当归深深埋着头:“让我再想一想,我要好好想一想……”说着埋头走开。
  孟瑛问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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