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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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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见萧颂把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半点也没有坏了冉云生的名声,可他自己算是搭进去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冉云生才觉得颇为愧疚,毕竟刚开始他们只是存了利用的心思。

    冉颜松了口气,劝道:“十哥莫要忧心,萧郎君混迹官场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利害。依我看来,他此举必然是有深意。”

    坊间之人不知道冉云生的身份,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至少那个巴陵公主肯定是得了风声,目的达到,所以萧颂不拦着冉云生回府。

    “就算御史台奈何不了他,但萧氏族规家法严厉,传出这样的风闻,有辱门风……”冉云生声音渐低。且不说族规家法,单是宋国公严苛古板的性子,若是得知此事,也够萧颂对付一阵子。

    “他既然揽上了身,自是有计较的,十哥不必太忧心。”冉颜十分肯定地道。

    冉云生目光微微闪动,看着冉颜半晌,才忍不住道:“我也略略知道萧侍郎的为人,他做事向来稳重,可儿女情长之事,容易让人冲昏头脑,且看他上次宁愿耽误述职,也跑回聚水镇……否则,我也不会多想。”

    而且,这次萧颂出手相助,冉云生也想不到其他原因。

    说完这番话,冉云生不由有些后悔,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冉颜去承这个情?随即又挽回道:“也是我近些日心绪不宁,杞人忧天罢了,阿颜千万莫要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冉颜微微一笑,“十哥可不是小看我了?这些话你便是不说,我难道想不到?放心吧,我会注意分寸的。”

    冉云生面上也有了笑颜,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他这些天当真是担惊受怕,并非因为胆子太小,而是因为对于巴陵公主那个私园的传闻听得太多了。据说巴陵公主用“阿芙蓉”控制囚禁年轻郎君,毒瘾发时,什么尊严理智都不顾,任由她亵玩。

    阿芙蓉,也就是大麻和鸦片,早在汉代张骞出使西域的时候就传入了中国,而在唐代,尤其是包罗万象的大唐,那些世家纨绔子弟,也不乏瘾君子。

    冉云生少不了要接触这类人,甚至还曾经去过一回瘾君子聚众的暗点,那些人兴奋起来根本就是疯子,场面要多糜烂就多糜烂,他这辈子不会想跟那种东西沾上边。

    因此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情形下,冉云生甚至都能想像到自己黑暗的未来,作为一个正常人,怎么能不怕!

    “十哥,你等等。”冉颜起身,快步走到她平时用来配药的小偏房中,取出一瓶毒药返回厅内。

    冉颜将一个微凉的暗红色小瓷瓶交到冉云生手里,“这是我自己配的毒药。”

    “阿颜,你……”冉云生面上满是惊讶,但旋即又释然,他以为不过是普通的剧毒,也半开玩笑地道:“你这法子好,改日我多弄一些鸩毒藏在身上,即便不能杀人,也好自杀。”

    冉颜知道他并没放在心上,所以郑重道:“此毒无色无味,可以溶于大多数物质,而且接触空气两昼夜之后就会自动消失,人死后不会有中毒迹象。”

    冉云生睁目结舌,看着冉颜严肃的模样,他实在不敢当做玩笑话。

    上次在船上冉云生就听冉颜说过配毒药的话,当时他不过以为冉颜是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并未放在心上,可现在看来,冉颜对这方面的造诣不低。

    “十哥!”冉颜抓住冉云生的手,道:“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万一那巴陵公主仍旧不愿意罢手,你千万莫要手软。”

    “她是公主,这么做不过是玉石俱焚,我冉家……”

    冉云生话未说完,便被冉颜打断,“只要你用得妥当,这毒不会有人能发现,我敢对天赌誓。我只要你好好的,便是天底下公主全死光了,又于我何干!”

    冉云生心中动容,并未斥责她言辞大逆不道,伸手揉了揉冉颜的头发,眼中有雾气盈盈,笑道:“我们阿颜长大了,也能保护十哥了。”

    他这般眸中水光潋滟、朱唇噙笑的模样,宛如烟雨朦胧的江南,陌上花开,刹那的美丽,惊艳的令人窒息。

    冉颜心里叹了口气,就这模样,连她都忍不住失神,更逞论那个喜爱美少年的巴陵公主呢!

    与冉云生说了会儿话,天色便已经擦黑了。

    冉颜洗漱之后,躺在榻上却久久不能入睡。萧颂为她做得太多了,说不动容是骗人的,然而,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他现在身边没有女人,是因为不能,一旦他去了克妻的名头呢?

    动容是一回事,但自己究竟对他动心了吗?冉颜翻了个身,从榻边摸出一管长箫,触手冰冷的感觉,让她的心平静许多,脑海中也同时闪过那张俊美近乎妖异的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次日醒来的时候,冉颜发现箫在被窝里,已经被捂得暖暖的。

    天色刚刚破晓,屋内燃烧着火盆,没有丝毫冷意,冉颜披了缎衣走下榻,看见放置在窗前的绣架,静立了一会儿,拿起剪刀将白叠布裁成一块一块,而后坐在火盆前,拿了针线,沿边细细地缝着。

    直到天色大亮,晚绿撩帘子进来,发现冉颜微微弯着身子,姿态很是放松地在缝东西,缎衣长长的衣摆拖在身后的席上,光在外的脚被冻得微微有些发红,衬着白嫩嫩的皮肤,煞是好看。

    “娘子这样就对了嘛!”晚绿笑道。这个姿态虽然有些散漫,但好歹比以往那种一旦拿了针线就浑身肃然的模样好太多了。

    这时冉颜已经缝好了一方帕子,转头对晚绿道:“我今日要去萧府,你帮我梳头吧。”

    晚绿应了一声,就要出去打水,又被冉颜叫住,“不要和邢娘说漏嘴了。”

    “哎,知道了。”晚绿眨眨眼睛,但旋即看见那方绣帕,道:“娘子,你打算拿这个给萧郎君做谢礼?是不是寒碜了点?”

    冉颜脸一黑,抓起帕子看了又看,“绣得很好啊?”

    前辈子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能绣出这么高层次的绣品。

    “萧郎君位高权重,又是出身门阀世家,奴婢觉着,这个礼轻了点,娘子不如再想想?”晚绿说着,出门去打水。

    冉颜思来想去,她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如晚绿所说,萧颂出身门阀世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个好歹是自己亲手做的,虽然不值钱,但比较有诚意。

    想罢,冉颜从箱子里翻出一块绸缎,想把帕子包起来。

    晚绿正巧进来,看见冉颜的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真没见过娘子这样的,用顶好的丝绸包着白叠布。”

 第207章 情难自禁(1)

    冉颜瞪了晚绿一眼,直着身子让她梳头,自己则继续包帕子。

    等她十分认真地在上面系了个蝴蝶结,忽然觉得,自己这么郑重会不会显得太重视了……想着,飞快地解开。

    冉颜垂眼看着妆台上一块单薄的白叠布帕子,心又觉得,果真如晚绿所说,礼太轻,如此想罢,于是又仔细地包上。

    如此反复了几回,晚绿终于忍不住了,“我的娘子,您说您是包还是不包,给个痛快话,奴婢看着累得慌。”

    冉颜动作一顿,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件事办得太优柔寡断,当下将包好的帕子放到了一边。

    头发刚刚梳好,歌蓝和邢娘便捧着衣物和其他一些用物进来。

    邢娘方才问晚绿娘子的行程,见晚绿支支吾吾,便就猜了两分,不过她也未曾说什么,帮冉颜整理出一套合衬的衣物,给她换上。

    用完早膳之后,冉颜便先去了前院与冉平裕说明去向,便领着晚绿和歌蓝在内门道上马车。

    临出门的时候邢娘嘱咐道:“娘子到了平康坊,从面朝朱雀大街的北门进去,靠近东市的东南隅,多妓人聚居,娘子家还是莫要沾边的好。”

    冉颜心中颇为感动,邢娘便如母亲一般,嘴上絮絮叨叨地反对,只不过是出自关心,真到了不能反对的境地,却还是会出言提醒。

    平康坊距离皇城只隔了一道朱雀大街,和崇仁坊夹道南北。

    地方各方镇驻京办事处叫做进奏院,崇仁坊内有进奏院二十五个,而平康坊内有十五个。

    每年考生和选人少则数千,多至数万人,云集京城赴选应举,上述两坊“因是一街辐辏,遂倾两市,昼夜喧呼,灯火不绝,京中诸坊,莫之与比”,因此平康坊靠近东市的东南隅,私妓聚集也不奇怪。

    而靠近皇城的北边,则是大宅林立,秘书监褚遂良也住在平康坊,与萧颂的府邸只相隔了几户人家。

    “萧郎君怎么会选择这住在这个坊。”晚绿一听说平康坊私妓馆聚集,不由得有些疑惑,因为以萧颂的家事和官位,重新择个地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难不成是为了嫖妓方便?冉颜想想又推翻了,褚遂良总不能也是为了方便行事吧。

    萧颂的府邸很容易找,马车从平康坊的北门进入,顺着大道直走到最西便是了。

    冉颜在门口刚刚下车,便见到正出来的门房倏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是个小娘子!”

    说罢他捅了捅旁边的家丁,急促地道:“快看啊!居然是个好看的小娘子!”

    几个家丁转头看过来,也是瞠目结舌,并非是惊艳于冉颜的美貌,而是仅仅惊讶于她的性别。这么些年来,外面把他们郎君“克妻”传得离奇,说是萧侍郎的府里连一只母蚊子都能被克死,这么扯淡的事情,偏还就是大家都信!但凡是个娘子,无不退避三舍。

    门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轻声问道:“小娘子,这里是萧钺之萧侍郎的府邸,您没走错地方吧?”

    “正是找的萧侍郎,没走错地方。”晚绿接过话道。

    门房轻声慢语,生怕大点声音把人吓着了,“您先进来坐。”

    冉颜颌首道谢,随着他去了门房旁边一个茶室里。

    这是待客的正常程序,一般都是先将客人迎入门房坐着等候,仆婢去通知主人,如果身份相等又比较受欢迎的客人,主人会亲自过来迎接。

    冉颜在茶室坐下,一个小厮过来上茶,上完茶,躬身道:“这位娘子,我家郎君去上朝了,到晚间才会回来,您若是有事情,不妨与刘医生说,或者留下书信,小的代为转交。”

    “劳烦通报刘医生。”冉颜道。

    待那小厮退了出去,晚绿小声道:“娘子,奴婢觉得府里的人眼神都怪怪的。”

    不是怪,而是他们的惊愕全都无法掩藏地从眼中流露出来。

    等候许久,刚刚开始冉颜以为萧府太大了,走过来需要一段时间,但快到两刻的时候,冉颜有些不耐烦,正欲让晚绿去唤小厮过来,她留下书信就走,却听见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在外面停顿了一下,扣了几下门,才推门进来。

    风夹着雪袭入屋内,冉颜不由眯了眼睛,待到适应了一下,睁开眼,却看见萧颂满身雪花地站在门内,眼中掩不住的喜色,“阿颜。”

    “你怎么回来了?”冉颜奇怪道。

    萧颂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随口道:“我刚刚出官署,准备去城东办案,因着下了大雪,我回来加件衣服,没想到你竟然来了。”

    这个借口真是找得无懈可击,找不出破绽,但不知道为什么,冉颜能感觉到他在说谎,却也没有拆穿他,只道:“我只是过来还大氅,顺便感谢你。”

    “去厅内坐吧。”萧颂道。

    冉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萧颂看了一眼茶室里似乎刚刚升起来不久的炭盆,问道:“可冷?”

    “还好。”冉颜如实回答。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冷,后来火盆里的炭火渐渐旺了,又暖了些。

    “因着府里平常无人过来,又刚入冬不久,也就不曾准备许多。”萧颂说着接过小厮递来的伞,顺手帮冉颜撑了。

    “你这样耽误时间,不会有人告发你吧?”冉颜问道。

    伞下,两人隔了一拳的距离,但并不影响萧颂的好心情,他笑道:“快到午时了,有些官员都回府用膳,没有大碍的。”

    萧府并没有想像中的大,与冉平裕的府邸差不多,府内被大雪覆盖,只扫出一条主干道,两旁都是白白厚厚的雪,并没有人打理。越往里走,更有些角落里已经荒草丛生。

    而且一路上竟只见到一个小厮,府里的房间不少,但大多数都是房门紧闭,好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萧颂察觉到她的目光,便解释道:“父亲还在长安时住的是永兴坊,现如今是大兄与大嫂住着,我住那边不方便,就搬出来了。”

    兄弟住在一处,各住各的院子,能有什么不方便?约莫还是因传煞气太重,遭人嫌弃了,尤其萧颂的大兄娶的是襄城公主。

    传说襄城公主性子极好,本来应该和驸马一起住公主府,但是她觉得出嫁从夫,所以便在旧宅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改建。公主性子好是一回事,但作为一个命格不好的人,也得有点自觉性才行。

    “舒娘呢?”冉颜忽然想起萧府有且仅有的一个女人。

    “唔……”萧颂沉吟一下,回忆道:“听你提起,我才想起来,约摸有两三个月没见着她了。”

    实则,两三个月前就被发配岐州与老夫人“叙旧”去了。

    进了一处凹形的院子,院的边角有一个两层阁楼,比普通的阁楼要大上许多,若是登上阁楼,就会发现,这里与府外的道路只隔了一道墙。

    这是萧颂的书房。一般官员的书房都存着重要文件,怕是任谁也想不到,萧颂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设在大路边。

    萧颂随意地与冉颜说着这些,引领她进了厅内。

    一进门,冉颜便发现屋内是暖和的,早就烧了六七个火盆,也显然都刚刚烧了一会儿。

    冉颜让晚绿把昨日烘干的大氅递放在几上,又伸手探进袖袋里,想把帕子掏出来,但迟疑了半晌,却还是没好意思拿出手。

    萧颂令人送进来茶具和火炉,挽起袖子煮茶。他煮茶的动作洒脱利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不同于普通儒士的讲究雅致。

    红彤彤的火光映照着他完美的轮廓,襆头刚刚进屋的时候已经取下,露出略微有些湿的黑发,有几缕散落下来,搭在光洁的额头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有一个发梢上坠着一滴水珠,欲落不落。

    歌蓝和晚绿都很奇怪,难道萧府就没有会煮茶的小厮?歌蓝倒是会煮茶,但这是在别人府中,她也不便出这个头,所以只是与晚绿对视一眼,便又垂下了眼。

    “上次见你也不爱加香料。”萧颂递给冉颜一盏茶,修长而蕴含力量的手衬着浅褐色的茶盏,有一种古朴的韵味。他接着道:“我也不喜欢在茶里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府里并没有备下。”

    冉颜淡淡一笑,抿了口茶,顿时有些惊讶,萧颂煮茶的功夫居然比前世那些专煮功夫茶的师父不差!要知唐朝茶道与之后还有许多不同,一般都加上香料煮茶,单纯煮茶的人本就少,能煮得不错的人就更少了。

    “如何?”萧颂笑容灿灿,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干净清爽。

    “很好。”冉颜被他的笑容感染,也微微一笑。

    这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郎君,刘医生问您,是否要准备午膳。”

    其实刘青松的原话是:问他请不请人家吃饭,要请的话,问他收钱。

    因为萧颂一般也都在官署里用膳,府里只发下人的月俸,至于享受用品,都是刘青松自己掏的钱,照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可都是真真的血汗钱。

    “去准备吧。”萧颂道。

    有客人在,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女人,小厮自然也不敢提钱的事,便应了一声,下去吩咐厨房做饭,钱的事儿,事后再提一提吧。

    “多谢你对我十哥的照拂,我这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冉颜直身,向萧颂施礼。

 第208章 情难自禁(2)

    萧颂从一开始就知道,冉颜不是一个容易改变决定的人,所以当她提出要告辞,他也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两息,便道:“我送你吧,正好可以从延兴门出城。”

    “你不用膳?”冉颜问道。

    萧颂笑道:“我通常都在官署中用饭。”

    冉颜探究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心里却觉得有些失败,明明是过来致谢,事实却是给别人添麻烦了,而且准备的一件“薄礼”,到现在还没有送出手。

    她向来做事果断,却不知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磨磨唧唧,许是因为第一次送男性礼物?冉颜思来想去,一咬牙,将帕子掏了出来,猛地伸手递到萧颂面前。

    萧颂正要起身,被冉颜突如其来的动作唬了一跳。

    晚绿在身后不禁鬓角冒汗,有这么送人礼物的么?

    “这个……给你的。”冉颜心里有点慌,却强迫自己抬头看着萧颂,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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