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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不需要你了。
你为什么要缠着他呢？
为什么呢？这么多年了，为什么非要缠着他呢？是啊，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给他自由呢？
当初是自己缠着他来当家庭教师，缠着他亲吻自己，缠着他要他做自己男朋友，缠着他要跟他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缠着他的。
小蕊漫无目的往前走，天上开始飘着雪花，路灯逐个亮了起来，行人越来越少，天气太冷，所有人都是低头匆匆跑过，没有人注意到她，跟十四年前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雪花越下越大，除了偶尔快速开过的车辆，没有一个行人。
小蕊的双手和双腿已经没有了直觉。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公园，中间的水池在喷着水，好像有光在闪耀。
小蕊朝光走过去，刚走了一半路，似乎被台阶拌了一下，她一个踉跄直接跪在台阶上，两只膝盖上迅速渗出血迹。
她已经连抬起脚跨台阶的力气都没了。
小蕊双手按在已经积了一层薄雪的石板桥上，试图站起来。可手和脚完全都使不上力气，它们已经完全麻木了。
她愣了一会儿，雪花落在她的头发、身上很快被体温融化，变成冰凉的雪水流了下来。她动了动，再次试图站起来，这次成功了，她看了看喷泉，为什么要去有光的地方？
是啊，为什么要去有光的地方？
有光的地方温暖啊。
可温暖是别人的，你根本一无所有，难道连别人的东西都要抢吗？
这样不好，这样不乖，太自私。
顾大哥说不能太自私。
小蕊转身朝反方向走过去，那是公园里的绿化带，种着一片高大茂密的热带植物。
小蕊刚走到绿化带旁边再次跪了下来，这次不是因为被绊倒了，而是她的腿彻底的失去了直觉。她往前爬了几步，那里没有积雪，看起来干爽一点，然后靠在一颗树上，抱着腿，把头埋在腿上，不动了。
疼么？
疼啊。
为什么疼呢？
因为心疼。
顾宸往小蕊手机上打了几十个电话，直到那边没电自动关机都没人接。他烦躁异常，直接中断了会议，在几十号高层呆愣的目光中焦躁不安地走了出去。
很少下雪的N市今年又飘起雪花，这让顾宸想起四年前小蕊坐在吊椅上等他的情景，他猛地加快车速，快速地朝家里驶去。
顾宸一路狂奔上楼，打开门的时候闻到一股饭香，心里一松，顿时充满了无限温暖。他微微一笑，走进去换了鞋，叫了声“小宝贝”，然后朝厨房走去。
“你回来啦！”堔婉婉围着围裙，手里拿着炒菜的铲子，笑着道，“马上就开饭了，你先洗个手吧。”
顾宸脸色猛地一寒，“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小蕊呢？”
堔婉婉眼睛闪了闪，笑着道：“她走啦。”
“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走？”顾宸脸寒地吓人，“快说！”
堔婉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有些战兢地说道，“走了大概两三个小时吧，我……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走，可能……可能回家了吧。”
顾宸心里一慌，强忍愤怒和不安，没时间去管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快速地拨通了周韵的号码。
“小蕊今天跟你联系了吗？”顾宸调整了声音说道。
“没有啊，”周韵笑笑，“怎么了吵架了？”
“哦，没有，她说她晚点回来，所以我打电话问问。既然没有我就先挂了。”
顾宸快速地挂了电话，一脸震怒地看着堔婉婉，“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这么晚她没回去又去了哪里？你。他。妈的快说！”
堔婉婉也吓了一跳，她想起小蕊走的时候穿的特别单薄，好像连手机都没带，忍不住心虚起来，“她……她也许去了朋友那里……我……我……”
“她没有朋友！”顾宸慌张起来，他快速地跑到书房，翻出小蕊的手机，慌乱地翻找出充电器，刚显示开始充电，他就快速地按了开机键。
等待开机的过程，他忽然极度恐慌起来，外面下着雪，小蕊会去哪里？她没带手机没带行李，为什么要走？要是……要是……顾宸脸上闪过一丝狰狞。这时，手机反应的时间缓冲了过来。
顾宸翻开电话本，第一个就是他的名字，“A顾大哥”后面还有一个括号，应该是后来加上去的“（顾宸）”。他看了看，联系人统共不超过十个。他挨个打过去，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一样的，先是惊喜异常，然后是有些莫名其妙。只有张峰愣了一下加了一句“她要是出事了，我……”顾宸直接挂了电话。
堔婉婉现在旁边既尴尬又紧张地看着他。
顾宸怔了一会儿，忽然狂怒地把手机摔了出去，然后一脚踹飞了椅子，“你。她。妈快说她去了哪儿？”
堔婉婉真的被这样恐怖的顾宸吓到了，他几乎像来自地狱的恶鬼！“我……我真不知道……我只是说她跟你不合适……是她自己要走的……跟我没……没关系……”
“你说什么？！”顾宸上前一步拎起她的衣领，双目赤红地盯着她，像一头狂怒的狮子，“你跟她说了什么？！她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走的！”
“我……咳咳……我也没说什么……真的是……她自己要走……走的……咳咳……”
顾宸猛地甩开她，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他狂乱暴躁地走了一圈，忽然顿住了。
“小宝……对！小宝！”顾宸连忙跑出书房，声音都开始颤抖，“小宝，小宝？”
堔婉婉看着墙颤抖地站了起来，指了指浴室。小宝在小蕊走后变得有些狂躁，叫个不停，她只好把它关到了浴室。
“她要是出了事，我就杀了你。”顾宸回头看了堔婉婉一眼，声音阴冷的可怕。堔婉婉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顾宸确实想杀了她。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招惹了这只魔鬼。
浴室的门一打开，小宝就猛地窜了出去。顾宸快速而慌张地跟上。
小宝刚开始还跑的很快，后来就开始东闻闻西嗅嗅，雪越下越大，掩盖了一些气味。
顾宸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只能麻木的跟在小宝身后。小蕊……小蕊要是出了事，不……不，不！她不可以出事！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敢有事？
顾宸眼睛兀的一寒，你要是敢出事，我就是下到地狱也要把你带回来！
小宝来到一个公园，在一块石板上不停地嗅着，然后着急地用抓子去刨雪。
在血迹露出的一刹那，顾宸猛地跪了下去，他双目一片血红，浑身冒着煞气，整个人几乎处于半疯狂状态。
还好小宝只刨了几下，然后快速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不一会儿传来几声呜咽地叫声。
顾宸踉踉跄跄地往那个方向跑。
小蕊毫无声息地抱腿靠在树下，这次她没有用闪着星光的眼睛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
顾宸深呼了一口气，强忍着颤抖，快速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一把抱起她紧紧地搂着怀里，“你听着，小蕊，你要是敢睡过去，我就一辈子都不见你，永远都不跟你说一句话。”
浑身冰凉的小蕊几乎刺激的顾宸整个人都癫狂了，他抱着她，边跑边说，“小蕊，听到没有，不许睡！我不准你睡！你要是敢睡着，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会生气。我会恨你不听话不乖。”
小蕊的手指动了动，不太明显，但跑在身侧的小宝叫了两声。
顾宸微微顿了一下，加快了脚步，继续道，“只要你不睡，我就给你做好吃的，你不是喜欢吃豆腐羹吗？我跟张妈学了，已经会做了，等你醒了就做给你吃。”
小宝叫了三四声。
顾宸开始流出眼泪来，他强忍着声音，接着道，“你还记得古村落田红芳阿婆吗？你说他们家的葡萄树长得很好，结的葡萄也很好吃，你不要睡，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小蕊动了一下，把手臂放在他的腰上，不动了。
“小蕊乖，”顾宸狂奔起来，搂着小蕊的手臂都有些颤抖，可却十分稳妥温暖，“顾大哥很喜欢吃你包的饺子，你起来给我包好不好？最近没吃到你包的饺子，顾大哥都瘦了，你忍心让顾大哥变瘦吗？”
小蕊微不可寻地摇了摇头。
顾宸眼里流着泪，嘴角却微微翘起，他狂奔了几步，庆幸自己回来时着急没有把车停在车库，然后一只手抱着小蕊，另一只打开车门，抱着小蕊快速地坐了进去。
小宝紧跟着跳了进去，顾宸赶紧关了车门，把空调调到最大，快速地揉搓了几下小蕊的手，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让她紧紧地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抬起她的腿，放到副驾驶座，在看到小蕊膝盖上的伤的时候，他猛地颤抖了一下，双目赤红地搓了搓她的双脚，然后直接扯掉自己的对襟线衫盖在她的脚上。
小宝卧在线衫上，把她的脚圈在中间。
“小宝贝，你抱紧我，我现在送你去医院。”顾宸把她放在腿上，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打开了火，发动了汽车。
小蕊忽然动了一下，用几乎是气息发出来的声音说道，“危险。”
顾宸的眼泪立马又流了出来，他轻轻拍了拍她，把车开了出去，“好好好，危险，我双手开车，那你要抱紧我。”
小蕊微微侧了一下身，她浑身没有知觉，只能微微抬了抬胳膊，往他腰旁边放了放。
顾宸一只手虚环住她，把车开的飞快，边开边不停地跟她说着话。从他们相识到如今，经历的点点滴滴顾宸都历历在目。
也许，早在很早之前自己就可能喜欢上了她，只是那时她还是她的学生，而他还有着自己所谓的真爱女朋友，两人都彼此没发现而已。
☆、第八十七章
钱好从来没这么紧张过，哪怕星宸最困难的时候，她和老板跟着几十号老员工不眠不休奋战了一个月，都没有现在这样让她浑身发寒紧张到手都开始打哆嗦。
魏陶站在她身边，跟她反应一样的，不过比她镇定一点，最起码还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下她。
顾宸只穿了件衬衫坐在急诊厅门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除了双眼里布满的红血丝还在昭示他现在处于发狂的边缘之外，看起来就像一个等待自己心爱女人出来的绅士。
钱好深呼了几口，鼓足勇气开口道：“顾总，手机卡已经找到了，新手机在我……”
“堔婉婉呢？”顾宸声音有点沙哑，一开口温度又降低了几度。
“她……她在外面，”钱好咽了口唾液，魏陶拉了拉她的胳膊，“现在有点晚，要不……”
“让她进来。”
“顾总，她毕竟是堔影的……”
“让她进来。”顾宸看了她一眼，“别让我说第三遍。”
堔婉婉现在后悔的要死，她从不知道一向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人盛怒起来会这么恐怖，特别是顾宸这样，一路跟着他的助理来到医院，堔婉婉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到压力和恐惧。
“你竟然敢动王心蕊？！”魏陶简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她有好几次想下车都被钱好拉住了，“你跟我们一起或许能保住一条命，你要是敢逃，恐怕连堔影都要保不住。你应该知道我们老板的实力。”
是的，她知道，所以她才要千方百计的跟他在一起。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他至于……”堔婉婉也怒起来。
“她是一个女人，可她是顾宸的女人。”魏陶一脸无可救药的看着她，“你以为我们老板为什么能容忍，你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居？还不是为了保护她？蠢货！”
钱好瞪了魏陶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堔婉婉，“你最好有什么说什么，关于王心蕊，我们老板向来锱铢必较。”
堔婉婉脸色惨白地走进急诊外的候诊庭厅。
顾宸站起身，在钱好和魏陶紧张的眼神下走到堔婉婉旁边，面色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这才是真正让人恐惧的地方，愈平静愈危险。
“你跟她都说了什么？”顾宸看着堔婉婉，双目发出阴寒狠厉的光芒。
堔婉婉略带颤抖的退了一步，抬头看了一眼安静地周围，断断续续把对话说了一遍。
候诊厅里落针可闻，门外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医护人员发出的声音传进来，显得里面更加安静。
顾宸挑起嘴角，似笑而非，“好，很好。如果毁了堔影，那你会不会也变的一无所有？”
堔婉婉猛地一抖，扶住墙才没让自己倒下去，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宸，眼里像看一个怪物，“我们堔影扎根在N市，你怎么可能……怎么能够这么做？”
顾宸看着她，眼里露出几丝疯狂，“怎么不可能？你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我也要让你体验一下。”他转过头，看着钱好，“给营销部打电话，我们要撤销所有跟堔影的合作。另外，通知祁总他们，全面抛售堔影的股票，取消对堔影的新人输送。”
顾宸顿了一下，看着堔婉婉，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知道跟堔影签约的那些明星，被查出来吸。毒。嫖。娼，结果会是怎样？”
堔婉婉惊恐万分地看着他，声音抖的厉害，“你……你不能这么做……毁了堔影……对你有……有什么好处？”
“那你毁了她信仰，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顾宸阴狠地看着她。
堔婉婉颤抖的说不出话来，她这时这才发现顾宸不仅是魔鬼，还是一个疯子。
钱好后背一身冷汗，她知道顾宸脾气，如果不劝住他，他绝对有可能这么做，这特么的不是疯了是什么！
“顾总，这样杀敌一千自毁八百的交易并不划算，况且祁氏集团都是一些老古董，我们欠的这个人情，还起来……”
“按我说的做。”顾宸看了她一眼。
魏陶立马把钱好拉到了自己身后。
“你……你……你这疯子……”堔婉婉面目狰狞，完全没有了平时温婉的样子，“我只不说了几句话，何况她只是在外面待了几个小时……又没……”堔婉婉猛地顿住了，她靠在墙上瞳孔陡然放大。
顾宸的拳头离她只有几公分的距离，要不是魏陶死命地拉住他，堔婉婉不毁容也得疼上半个月。
“你还敢说？”顾宸像头发了疯的野兽，“她要是有一丁点的差池，我绝不会放过你！”
“疯……疯子……”堔婉婉吓的整个人都呆滞了。
正当钱好也准备上前的时候，急诊厅的门打开了，魏陶眼疾手快的松了手。
顾宸脸色瞬间变得慌张起来，看都不看堔婉婉一眼，朝出来的医生走去。
主治医生是个中年男人，他看着顾宸，连忙有些紧张地说道，“顾先生放心，王小姐没有什么大碍，她昏迷是因为一时营养跟不上，再加上体温偏低……只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不过……”中年医生稍稍犹豫了一下。
顾宸握拳的指甲几乎掐进手心的肉里，“不过什么，说清楚！”
“她的手脚由于长时间的冰冻，肌肉损伤比较严重，特别是脚趾，有可能会不太灵活……”中年医生浑身一寒，赶紧接着说道，“不过顾先生放心，只要好好照顾休养，不出一个月就能完全好起来。膝盖上伤虽然看起来恐怖，但没有伤到筋骨，按时上药换药，不要碰到水，基本不会留下疤痕！”
学聪明了医生连忙一次性把话都说了清楚，这才感到身上的威压少了一些。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外科大夫，可顾宸却是赫赫有名的星宸老总！
医生刚说完，急诊厅的门又被打开了，两个年轻的护士看了一眼顾宸，脸红红地把病人推了出来。
小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上终于有了点红润的颜色，她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睡觉。
“处理伤口的时候怕她疼，所以用了麻醉，”其中一人小护士红着脸看着顾宸，“她一直没醒，大概是睡着了。手和脚我们都已经上过药了，以后每天按时擦药、多泡泡热水澡，就会好起来。”
顾宸“嗯”了一声，想出手想摸又不敢摸的在小蕊脸边，最终收了回去，他看了一会儿床上的人，忽然转过身，朝堔婉婉走去，脸上的温柔蜜意瞬间消失不见。
他冷冰冰地看了眼堔婉婉，朝钱好道：“给阿华打电话，让他来领人。”
堔婉婉嘭地一声瘫软在地上，作为涉及黑白两道的堔影大小姐，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口中的阿华是谁。
钱好震惊地看着他，有些说不出话来。阿华是N市黑道上“夜羽”组织的二把手，夜羽除了正当生意，什么都做，贩。毒，走私。军。火，贩。卖。人口，开赌。场，组织卖。淫，在地方上收保护费，只要你能想到的肮脏勾当，他们几乎都会做。特别是人，女人，把一个女人送给他们，简直……简直……而且一旦到了他们手上，除非他们自己乐意，否则谁都别想让他们交出人！
至于顾宸到底是怎么跟他们合作、合作什么，作为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钱好并不清楚，她只是知道，顾宸绝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顾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