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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依心。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是不知道当年所发生的那些事情。
只是,时过经年,再大的事情,过了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如烟雾般消散了,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还会提到这个名字。
七年多,再深的爱,也应该被时光泯灭的差不多了吧?
更何况,少爷的身边,不是已经有了一个乔小姐了吗?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此时钟凌锐心里的想法,女侍只好小心翼翼的开口提醒:“少爷,唐……唐小姐都去世多年了……”
话音刚落,他猛然朝着她看过来。
凌厉的目光,如芒在背。
女侍没说完的话,顿时生生的遏制在了喉咙口。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冷漠、死灰,没有一丝生气,就像一个死人的眼睛般,看不到一丝生气。
蓦然,他出了声,抬手,指向门口,声音冷的如腊月冰棱:“出去——!”
这气氛着实够诡异,女侍也不敢再待在这里,转身,顶着发麻的头皮,战战兢兢的走了出去。
梦中的情景,又失控的浮上来,纠缠着,一幕幕,闪现在他脑中。
一次次心痛又无奈的负罪感,彼时的颤栗此刻又鲜明起来,那种刀绞般的疼一下子从心底涌上来,男人瞳孔幽深,然后,涔薄的唇角处,泛红的液体蜿蜒流下。
腥甜的味道,让他在第一瞬间,知晓了那是什么。
身伤,心伤,交织在一起,把他的五脏六腑搅的天翻地覆。
沈眉亦闻声赶了过来,推开房门,见到他唇角溢出的血,脸色大变。
“你过来做什么?”钟凌锐掀了掀眼角,死灰一般的目光打在她身上,昔日里的客气与尊敬全然消失了个彻底。
仿佛,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的仇人。
“怎么回事?”她走过来,皱了皱眉,问道。
她的声音,略带些暗哑,在他耳旁响起,钟凌锐看着她递过来的纸巾,不自觉的紧了紧双手,却没有去接。
“妈,”他闭了闭眼,视线移向别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话至此,已经是明显的驱赶了。
沈眉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在看到他那样子之后,所有的话,又都默默的咽了回去。
知儿莫若母,他的痛与苦,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是没有看在眼里。
最终,所有想要说的话,只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她的声音变得更暗哑,嘱咐他道:“好好休息。”
☆、第128章 女孩子,好好在意着自己点
他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脚步声响起,然后又消失,“咔哒”一声,她的身影被卧室的门隔绝,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良久。
他缓缓睁开眼睛。
悲欢晦涩,刻在恢弘命运的手心,让他无处逃脱。
刚才,梦中,怎么会出现那种错觉?
就好像,她已经离开他的生命,离开他很久很久了一样。
可是,她明明,就在他身边,就在他的,羽翼之下。
刚才的噩梦,是场幻觉?
但是她那一声声的喊叫,却又那么深刻,像是一把利剑,一刀一刀狠狠的刮过他的心脏,魔鬼的手一直在他心上肆无忌惮的蹂|躏,拉出一道一道又深又长的血痕。
这种巨痛,焚心蚀骨,连骨髓里都透出酸麻的冷颤。
……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洒在静躺在偌大的Kingsize大床上的人身上,如一幅画卷,美得不可思议。
四肢百骸,从**到骨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就连平日里一向反应迅速的大脑,此刻都像是灌了水一样,再也不能做出最理智的反应。
季子期眨了好几下眼皮,才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睛,试探性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却发现轻轻一动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再次闭上眼睛,眉心狠狠的蹙起,难受的呻|吟了一声。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足以吵醒枕边仍然在睡着的男人。
一|夜宿醉之后的滋味,便是头痛欲裂,季子期低声呻|吟了下,抬手,揉着太阳穴,慢慢的坐起来。
随着她坐起来的动作,原本盖在身上的薄被也慢慢的滑了下来,肩膀处白皙的肌肤裸|露出来,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没穿衣服。
迷糊的意识,刹那间清醒过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腊月寒冬里,被人倏然泼在了头上一盆冷水一般。
下意识的,侧首看向身畔。
果不其然,的确有人躺在她身边,被她这么一闹,也醒了,目光正落在她裸|露着的身子上,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顿时像是被雷劈一样,理智的那根弦轰然断裂,所有的血都迅速上升,涌上了她的头脑,几乎是反射性的,连经过大脑的思考都不需要,她下意识的抬起了手臂。
对准的,是钟守衡的那张俊脸,更是他赤|luo|裸的目光。
只是,她的反应是下意识使然,他的反应速度更是没慢到哪里去,想也不想的抬手,接住了她朝着他扇过来的手,用了几分力,捏着她手腕,不让她有动弹的余地。
日光,倾城而下,照耀在他冷峻的容颜上,抹去了他的几分凌厉感。
钟守衡本就俊美的容颜在休息过后的清晨显得愈发慵懒性|感,衬衣下袒|露出大片硬实平坦的胸膛,散发极其致命的魅惑气息。
“你怎么会在这儿?”被他捏的疼了,理智也恢复了一些,这疼痛,分担了她的不清醒,季子期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心平气和的问。
“季小姐是不是睡迷糊了?”男人一双深邃幽暗的凤眸闪过复杂的神色,目光静静的看着她,提醒她一个事实:“现在,是你躺在我的床上。”
一字一句,他的语调有些缓慢,但是其中渗出的事实,却又显得那么突兀。
闻言,季子期怔楞了一下。
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然后乱七八糟的聚集在一起,让她零零落落的记起了一些。
“还是……”延长了尾音,钟守衡攥着她手腕的五指收拢了几分力度,唇角勾起的弧度有些似笑非笑:“你以为我对你做什么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盯紧了她,明明看似是在笑着,但是眼角,却不见丝毫笑意,就像是冬日里的星辰,处处蔓延出寒凉。
理智以迅猛的速度回归着,季子期很快冷静下来。
“抱歉,我刚才刚睡醒,脑子有些不清醒……”第一次,面对着他,她露出这么低的姿态,哪里还有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气势,活脱脱一个小绵羊的模样。
她又不傻,这是人家的地方,还轮不到她来放肆。
“原来季小姐也是会跟人道歉的啊……”钟守衡慵懒的感慨一句,口吻柔和,眼神却锐利的如同一把剑。
理智恢复了,她也认清楚了自己的现状,被他捏着一只手动弹不得,只好用另外一只手拽了拽被子,遮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
钟守衡缓缓松了自己手上的力度,似解释非解释的跟她说一句:“昨晚你在酒吧喝醉了,我没有你住的地方的地址。”
言外之音,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便将她带了回来。
季子期默了默,没出声。
他脸上的神情松动,扯了扯唇角:“以后非不得已的应酬,少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女孩子,好好在意着自己点。”
日光照射下,他脸上的神情,褪去几分凌厉,竟是多了几分温和。
温和到一种什么程度?
——好似回到了当年,那种温和,近乎柔爱,她还是她,他还是他,没有任何变化。
她抬眸,望向身边人的目光透着几分似真似假的狡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是在……关心我?”
“算是吧。”他笑一笑,四两拨千斤的敷衍过了这个话题,“昨晚你喝醉了抓着我不放手,我关着灯给你脱的衣服。”
语气,自然无比。
哪怕是说到最后那句“脱衣服”,也没什么变化。
抬手,将衬衫上的扣子给系好,男人下床,扔下一句让她去洗漱然后回去的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偌大的卧室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悬挂在墙壁上的时钟,一秒一秒的流逝,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气氛,寂静。
……
从钟守衡那地方离开,季子期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公司。
办公室里,向峰正帮她处理着一些文件,听到门外的声音,他抬眸,朝着她看过来。
见来人是她,向同学忍不住开始抱怨了:“季小姐,这都十点了!身为上司,你不知道要以身作则么!”
她深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那你身为下属,知道要帮上司分担压力么?”
向峰:“……”
这年头,资本主义家都这么刻薄么……
“好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她许下承诺,绕过这个话题,问他,“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唔……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向峰眼中闪过一抹促狭,“这下,卓老爷子的势力算是被彻底架空了。沈眉身边,就剩下一个乔宏茂和一群不足为惧的小角色了。”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乔、宏、茂……
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三个字,美眸深处,划过一抹黑暗。
接下来,应该就轮得着这个男人了吧?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的计划,已经差不多快要完成了,接下来,只要找到当年被沈眉拿钱买通的那个车祸执行者,然后再找几个证人,证明她爸爸当年没有涉嫌挪用公款和洗黑钱,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唐言则的身世抖露出来,帮助他得到钟氏。
只要,做到最后一步,她这一生的夙愿,便全部都得以安心了。
默了默,她叫了他一声,“向峰。”
“……啊?”
她吩咐道:“你有时间帮我约一下钟氏的策划部总监吧,叫宋远扬,如果他有时间,我想在周六跟他见一面。”
“嗯。”向峰应下来,蹙了蹙眉心,忽然问她一件事,“子期,你有没有想过,等到你所有的目的都达成的那一刻,你该怎么跟他解释……”
都是聪明人。
所以,不用说到十二成,她便知道,他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
她这一辈子,就算做过错事,也从没对不起过谁,若非得说出一个人来,那么,只有一个。
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如实回答。
目前,她在意的,只是让沈眉一无所有,为当年犯下的罪付出应有的代价,只是想将原本属于唐言则的一切再给夺回来,至于在事成之后,该怎么跟那个人解释,该怎么面对那个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第129章 我欠他的,拿命来还
是不想想,也是……不敢想。
纵然知道这样,对他不公平,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没有理由,她只能这样,也必须这样。
是不道德,是太伤人,可是除了这样,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件事,永远都不可能有两全其美的结局,她必须要在唐言则和钟守衡之间作出一个抉择,而她作的抉择,也绝对不可能是后者。
她必须,要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他,哪怕是以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为代价。
她不想瞻前顾后的想太多,她只知道,在目的都没达到的时候,道德和信念统统都是以假的方式存在的。
向峰看着她,隐忍的情绪之下,透露出那种宁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的决绝。
他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样决然的心性,才可以让一个人固执成这副模样,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一条路走到黑,宁死不悔的坚持下去。
向峰实在是对她的执着无可奈何,但又不得不说,她是个很理智的人,再恨也不会昏了头脑,她懂得如何将“报复”二字达到最极致的效果。
理智、清醒,这点,是让他最为庆幸的。
看着看着,不知为何,目光渐渐的,有些飘远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当初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那时的她重伤刚愈,一张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像是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般,让人看着,只觉得阴森森的。
原来,那些时光,转眼间已是如此久远,一如她的存在一样,寂静无声。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
宁愿十倍的伤害自己,也不愿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若非不得已,她是不会选择这么残忍的利用一个人的。
“只要让沈眉和钟凌锐付出代价,只要帮唐言则恢复身份,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她闭了闭眼,幽幽的说,声音轻的像是从云端传来,让人把握不到一丝重点:“到时候,我没了牵挂和念想,一切,就都无所谓了。”
一句话,言外之音。
向峰脸色大变。
“你……”
“对。”不用他说,她就已经猜到了,他想问的是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好似破釜沉舟:“……我欠他的,拿命来还。”
“季子期!”他怒了,“你疯了!”
拿自己作为代价,作为伤害了一个人而作出的补偿的代价……她可真行!
“呵,”她笑一声,如烟雾般清浅,“不然呢?”
然后,不等他有所回应的,她就再次出了声:“……伤害了别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向峰兀自攥紧了双手。
看着她面色平静的样子,他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好像南柯一梦。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水到渠成的那一刻,我的身份必然要公之于众,他如果……”说到这,她顿了顿,双眸中笼罩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如果还在意我,那我就用一辈子还他就是。……如果,他恨我,那我把自己的命给他,到时候生死祸福,就由他决定罢。”
……
残阳如血,染红半边天。
下午五点,季子期准时下班。
公寓楼层距离公司极近,五点十几分的时候,她就到了家。
呵,说的好听点,勉勉强强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家”,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暂时可以栖身的住处而已。
她哪里,还有什么家呢。
“几个月没见,你在这里生活的倒是不错。”
一道冷冽的声音突兀的从身后传过来,季子期愣了愣。
那熟悉的男性嗓音让她出神的愣了一秒,而后回过头来,抬眸,望向声源处。
的确没有听错。
男人站定于她的身后,一张俊颜染着分明的冷漠气息。
“你那边忙完了?”没有收回笑容,季子期低下头从包里翻找钥匙,并没有对他突兀的出现而感到讶异。
她知道他会过来,只是以为他最近很忙,最起码得出了六月,没想到是今天。
脸色很不好的男人没想到她会对他的出现这么淡定,就好像站在门口等人的是她,而他,是她要等的人一样。
“嗯。”脸色总算缓和了些,方天铭若有所思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把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门锁上映出他们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打开门,她弯腰换了鞋,率先走进去,背对着他说,“我先跟你说明白啊,这几天很忙,没时间照顾你。”
“……”男人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下,一直以来,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他跟在她身后走进去,淡淡的看着她的背影。
不过两三个月没见,他却莫名其妙的感觉跟过了两三个世纪似的。
进了门,她将手中的包扔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咖啡,递过去。
他抬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口,咸涩的,是他喜欢的口味。
他习惯了这样的喝咖啡方式,在里面加上一点盐,味道就越苦,香味也越浓。
杯中的咖啡轻描淡写的升起一缕缕的热气,诱人的清香不知不觉中溢满了整个客厅,可惜却渗入不进空气中冷冽的气息。
对上他略显沉寂的目光,季子期淡淡的出声:“方总裁,你能不能别一来就给我脸色看?”
从刚才,没进门的时候,她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只是刚才不太确定,也不知道他突然生的哪门子气,直到现在,才确认,自己刚才没有看错。
他的确是在生气。
听到她这种像是跟小孩子说话时的那种无奈,男人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更冷,“这几天你在做什么?”
“工作。”季子期倒了杯温水,边喝水边回应他。
“工作?”他皱着眉,反问一声,似讥似嘲,“工作还工作到别人……家里去了?”
一个激动,差点冲口而出“工作到别人床上去”了,只是好在他的反应速度还是可以的,亦知道有些言语的杀伤性有多么大。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对着她说过分的话。
季子期不明所以,抬起头,朝着他看过来,目光里染着分明的狐疑,“方天铭,想说什么你直说,别在那指桑骂槐的。”
“指桑骂槐?”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