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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还客气什么。”金姐突然拍拍脑袋,“还有个汤,我去端。”
看着她跑进厨房,田禾皱紧了眉头。
*
晚上,田禾从浴间出来,客厅静静的,韩书语在看电视,音量很小。金姐已经收拾干净餐桌厨房离开了,她只做白天。
田禾削了两只苹果,放到茶几托盘。韩书语做事很专注,看电视也不例外。田禾陪着看了会儿,说想去书房找本书,起身去了书房。
她拉开书桌抽屉,拿出一串钥匙,观察片刻,握住一把小的,蹲下,打开了书柜最底下的一层暗格,是韩书语用来放画的。田禾记不清上次打开是什么时候,只记得里面堆满了画,各种材质,纸、绢、帛。打开,看到画还在,表情一松。
她握着把手往下扣门,只剩一根头发丝的间隙,突然停下,重新打开。抽出堆在最下面的一卷画,慢慢展开,竟然是一卷白纸!
她跌坐地上,心沉到谷底。
*
田禾花了半天时间理好情绪,回到母亲身边神色如常。
“现在的电视剧太差劲了,这对儿老夫妻上一集还在农村老家,怎么突然出现在城里儿子家?台词也别别扭扭,农村人怎么可能这样讲话。”韩书语对不专业的编剧很不满。
田禾走到沙发后给她捶背,“要么编剧没读过书,要么就是电视台剪辑的人脑袋短路了,你就当看笑话。”
这么一说,韩书语倍感无趣,关了电视,拉着女儿坐下,摸摸她脑袋,“小禾,说实话,你喜欢赵时飞吗?”
齐云是她们的恩人,韩书语内心对她充满感激,但并不代表她愿意拿女儿的幸福交换。感激永远替代不了感情。
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田禾头一歪靠在她肩上,小声:“嗯。”
“那他呢,他喜欢你么?”
田禾扇了扇睫毛,声音低低的,“嗯,他也喜欢我。”
田禾接到桑建川电话时心情更沮丧了。桑助理告诉她,后天是赵时飞母亲齐云女士的生日,请她那天不要有其他安排。
没有亲自打电话,只是让助理转达,田禾心情糟透了,下午送来家里的漂亮礼服也没让她心情好转。
为了挽回一点点颜面,隔天赵时飞亲自上门来接时,田禾一开门就躲进了房间,把他晾在客厅。等了一会儿,他没有进来找她,也没有催她。透过故意留下的一条窄窄的门缝,瞧见他和韩书语相谈甚欢,听到他说,不急,慢慢等。
她撇撇唇,好啊,你愿等,就让你一次等个够!
田禾磨蹭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妆容整齐出现在客厅,韩书语脸上已微微透出不快,这位家教良好的妇人觉得女儿太失礼了。
赵时飞不介意,至少表面不介意。
出门后,直到坐上车田禾都没搭理他,明知这样做有点无理取闹,但她就想不讲理一回。
胸前一凉,低头一瞧,他修长的手指努力往上拽她的礼服,修长、微感粗砺的手指一下一下戳到锁骨,她脸上烫着了。幸好挡板早被他放了下来,不然被司机大叔看见,她可以跳车了。
“领口太大了。”一本正经的口吻,仿佛在陈述一项科学发现。
“……”
田禾左看右看,不大啊,裹得很严,什么都没露。她莫名其妙打量他一眼,心想:是你眼睛有问题。
“恭喜毕业!”
说着,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挂链给她戴上。田禾感到颈间倒冰冰凉,低头,看见心口位置静静立着一枚树叶型水晶挂坠,莹润润的绿,像三月春野的一颗嫩草芽。
“谢谢。”她不好意思挠挠下巴,方才好像真的太无理取闹了。
车子很快停在雾蒙山山脚停,赵家别墅就在眼前。赵时飞打开车门扶田禾下车,甬道两侧已站了几辆豪车。
田禾抱住他胳膊,使劲往他身上贴,这种场合,她很不自在。
赵时飞侧头看了她一眼,反手将她搂进怀里。
☆、第3章
宴会厅,雍容华贵的寿星齐云一见到田禾田禾就眉开眼笑把她拉到身边,乐呵呵打趣,“丫头越来越漂亮,我要赶紧提亲了,免得夜长梦多儿媳妇被别家捷足先登了。”
田禾赧然。
齐云身侧的长媳舒雨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田禾,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晚宴很热闹,齐云收到许多厚礼,整个晚上田禾都没见她脸上笑容消退过哪怕一下。奇怪的是,没见到传说中的赵先生——也就是齐云的先生赵时飞的父亲。他们对外宣称赵安和先生身体不适,在美国治疗,不宜多动。
齐云是母亲韩书语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去了美国,后嫁给了美国一位华人富商赵安和。几年前,赵家看中了国内商机,开始向国内投资,齐云回国后的第一笔资金就投在了故乡岩州,迅速跻身名流行列。田禾对赵家的了解,仅限于此。
齐云一个不零不整的生日,岩州好几位大人物都来捧场。田禾再次感慨,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田禾和赵时飞的关系,上流圈子早有耳闻,知道他有那么一位“女朋友”。以前只是传闻,今晚见到真人,不免多看几眼,尤其那些妙龄千金,有一个胆大的富商女儿还挑衅似的向她炫耀手上戴的瑞士某大牌公司超级限量版名表。
田禾瞟了眼花枝招展的女人,她认识,上次借醉酒倒在赵时飞怀里被记者拍下来的就是这个女人,叫裴黎黎。田禾对她真的是没齿难忘。那张gif动图上,她的大领口几乎裹不住她的胸,还故意搂着赵时飞脖子往他身上蹭。第二天赵时飞被记者追问时立即澄清了,说是裴小姐喝醉了没站稳,圣安是和裴氏有合作,但他本人和裴小姐没有私人关系。但裴小姐却不是这么说的,她在话筒前娇滴滴欲言又止,“他只是不想伤害那个人,那个人应该明白,真正的爱情和金钱是没有关系的,不是爱情。”
显然裴黎黎这话是讲给田禾听的,田禾炸了!虽然她和赵时飞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但毕竟赵时飞名义上是她地里长的萝卜,那个女的竟敢来偷萝卜,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的偷,田禾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她迅速联系了岩州电视台一位制作人朋友,她曾协助对方做过一部古建纪录片。
电视台的人即使没有三头六臂至少也比其他人多张了一只眼睛,制作人很快给了田禾许多那位裴黎黎的料。田禾扫了眼就傻了,什么整容、堕胎、嗑药、为男模一掷千金……这女人太会玩儿了,全是比煤还黑的料,洗都没法洗。她注册了个微博小号,把这些料全发出来,圈了几位知名八卦营销号……
裴黎黎那年着实狠狠火了一把。
裴黎黎不清楚幕后黑手是田禾,但这不妨碍她把田禾当仇人。
田禾自然了解裴黎黎心思,看不起穷人。生存法则就是如此,笑贫不笑娼。像裴黎黎,一身污水还底气十足嘲笑别人。田禾想抽她,可是这种场合,只能忍着。
“我没那么高的品味,我不喜欢戴手表。”田禾挽着赵时飞胳膊,半倚在他肩上,骄气十足对裴大小姐说,“有他在,分分钟自动报时,比什么名表方便多了。”说完,冲自动报时机抛了个媚眼。你不是炫富嘛,我炫男人!
田禾脸型是标准的瓜子脸,很美,也很媚。眼睛很大,眼尾上翘,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带着股子迷离醉意。赵时飞看得有点醉,捏捏她染红晕的半边脸蛋。
裴大小姐败阵,瞪了这对秀恩爱的狗男女一眼,含恨离开。
田禾陪着赵时飞应酬客人,免不了喝了点酒,脑袋有点晕,到庭院花廊下吹风。晚风送来蔷薇香,好舒爽,脑袋里的混沌似涟漪散开,逐渐清明。
花架下有个秋千,她刚坐下,听见有人说。“礼服很漂亮。”
回头,透过影影绰绰的花枝,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越走越近,是舒雨晴。
“嫂子。”
田禾站起来,打招呼。
舒雨晴来到秋千跟前,笑着重复方才的话。
田禾撩起鬓发绕到耳后,“时飞送的。”
“他眼光真不错。”舒雨晴折下一片叶子揉成卷,“我忽然发现好像很久没逛过街了,你最近有空没,可以陪我逛街么?”
“好啊。”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舒雨晴笑说:“我得进去了,阿飞一人恐怕应付不过来。”
她说“阿飞”,语气那么随意那么自然,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田禾坐回秋千,双手攥紧了绳子。
她全部心神纠结于“阿飞”俩字,浑然不觉另一种声音悄悄靠近。
“我说大老远闻着一股骚味,原来是你这个小骚货。”
听到这个猥琐的声音田禾冒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慌地跳下秋千,轮椅已横在面前,坐在上面的那个男人猥亵的目光扫过她全身,“那个杂种没少在你身上耕耘吧?”
太大意了,她忘了,赵雷这个变态虽然没出现在宴会上,但完全有可能出现在这个庭院任何一个角落。
她转身想从花廊另一头离开,他却指挥身后的生活秘书快速推动轮椅,拦住了她的去路。
“滚开!变态!”
看到赵雷就像看到了一滩秽物,恶心想吐。
赵雷盯住她胸口,喉结滚动,“真没眼光,像你这样的就该光着,吴秘书,你说是不是?”
吴秘书扶扶眼镜,眼神不怀好意地在田禾身上上下来回滚动,“大公子对女人的品鉴一定错不了。”
田禾端起石台上喝剩一半的饮料,泼了赵雷一身,又狠狠摔了酒杯,力道太猛,碎裂的玻璃渣有一块弹起来,擦破了他脸皮,血瞬间渗出。
“你……贱人!”
田禾厉声道:“别惹我,不然我会把玻璃渣换成刀子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肉喂狗!”
赵雷“啐”了口:“吴秘书,把这个小贱人给我……”
“田禾!”
赵时飞颀长的身姿站在花廊架尽头,披了一身灯晖,眉目清隽如画。她提起裙摆,小跑过去。
“不是说了别跑太远,当心遇到人鬼不分的畜生。”声音虽不大,但廊架中央那二人能听到。
“二弟。”他拉了她就走,仿佛这是污秽之所,片刻也都不愿待,赵雷却猝不及防开口叫住他,“怎么办,我还是改不掉老毛病,老想上你的女人。”
赵时飞欻然变色,仿佛打翻砚台墨汁浸透了宣纸,脸色黑得骇人。从田禾的位置,甚至能半点不落瞧清楚他额前青筋凸起。她咬咬唇,一见他握紧拳头一副想揍人的架势,慌忙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瘦弱的身体像一片泡过水的落叶牢牢贴附他精壮的躯干:“你都说了是畜生,人怎么能和畜生一般见识?”
他绷紧如弓弦的身体动了动,借着院里的光,看清她眼底的慌张和担忧,浑身都放松下来。
田禾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他大掌里,他没有拒绝,任由她牵小孩儿一样牵着他快步离开。
赵雷盯着他们的背影厉声咒骂:“他妈的狗杂种!下三烂!”
吴秘书担心夫人看到他脸上的伤责备自己,赶忙推他回房间,“消消气,他也就得意这一时,以后整个赵家都是你的,何况一个女人?”
*
宴会散时,舒雨晴自告奋勇善后,赵时飞乐得轻松,送田禾回家。
两人走到车库,他正要开车门,田禾拦住他,“我想走走。”
“好。”
今晚的他似乎格外好说话,田禾很开心,“你说裴黎黎会不会气死?”
她还惦着这事,赵时飞嗤笑:“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而已。”
田禾停下步伐,转过身,一把揪住他衣领,板起脸:“你怎么知道她胸大?”
“……”赵时飞轻轻松松拿掉她爪子,俯身凑到她耳边,“我喜欢你的。”亲了她一口就放开,大步朝前走了。
我喜欢你的……你的……胸……
田禾感到被调戏了。
林中幽静,空气清透,很适合散步。
田禾信步摇摇摆摆,走两步蹦起来够一片叶子,偶尔震下一滴露水,落在颈间,凉嗖嗖的。
她忽然停下,转身,“你真的要去南合?”
“嗯。”
“我也想去。”
赵时飞越过她继续向前走,“不行。”
“为什么?”她冲他背影喊。
“你要照顾你母亲。”
她小跑几步追上,从背后抱住劲瘦的腰,脸埋在他结实的背上,声小却笃定:“我想和你在一起!”
没有回答,周遭静悄悄,只有风拂树叶“沙沙”。
赵时飞无动于衷,“我和张经理打过招呼了,你休息几天就去上班吧。”
田禾跳到他跟前,“如果我一定要去南合呢?”
赵时飞眉峰折起,冷然道:“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果然不能对女人太好。
田禾使劲推他一把,扭头跑了。
长手长脚的男人很快追上来,不由分说扣住她肩膀往大路上带。
司机很快把车开来了,望着那两道由远及近的光束,田禾悲哀地想,如果有骨气一点,她就应该正大光明质问他:你如果不喜欢我就请说清楚,不要对我忽冷忽热玩暧昧,说清楚了,我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你不放!
她很想这么做,可是没勇气,也没骨气。
☆、第4章
入夏以来最大一场雨,连着下了好几天,暑热暂时溃败了。
趁着天气凉爽,田禾带母亲随处逛逛。
韩书语说来岩州五年了,竟不知这座城市这么大。
清闲时光过了几天,舒雨晴邀田禾逛街,田禾倍觉惊讶,原以为那天她只是穷极无聊没话找话,孰料是认真的。田禾对舒雨晴本人没什么偏见,只是一想到她那个变态丈夫心里发毛。
从出租车跳下来,见到落落大方的舒雨晴,心里那点别扭暂时压下去了,甚至还腾起了丝丝同情。
舒雨晴抢着替她付车钱,她婉拒。
“阿飞做事太不周全,也不说给你配辆车,传出去不是让人看我们家笑话。”舒雨晴姣好的面容挂着得体大方的微笑,俨然慈嫂。
田禾把钱夹放回包里,拉好拉链,弯弯眼,“他不放心我自己开车。”
舒雨晴挑眉,“那以后他天天接送你上下班?”
田禾弯弯眼睛,话锋带着一丝俏皮:“他是这么说的。”
舒雨晴压下眉角,亲切地挽起她,“咱们快进去吧,今天有活动,人越来越多了。”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话题无外乎穿衣打扮,还有男人。即便舒雨晴这样的女人也不例外,例外是,她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男人。
“阿飞刚转来我们学校时特别吓人,见天一张冰块脸,谁也不理。同学都不敢惹他,只有我胆子大,频频借故跟他说话,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倍感挫败。后来,有两个非裔高年级学生在放学路上骚扰我,我吓坏了,慌不择路无处可逃,没想到阿飞突然杀出来,把那俩男生打跑了。后来,我们慢慢亲密起来,常常翘课出去玩,骑马、溜冰、爬山……他性格也渐渐开朗,那时候真快乐……”
从三楼女装部到顶层空中餐厅,舒雨晴一路述说的主题是她和赵时飞的青春年少,好像这才是她要精心展出的戏目,而邀田禾逛街只是营造一个舞台。
蟹肉入口,一点味道也没,田禾不禁怀疑自己的味蕾出问题了。
她放下筷子,“我去下洗手间。”
她一离开座位,舒雨晴也停箸,喝口红酒,俯瞰忙碌中的城市。地面那么遥不可及,偶一失足,定然粉身碎骨。
田禾回来后,像是为刺激味觉,专拣最辣的吃。
见状,舒雨晴充满善意地说:“少吃点辣的。”
田禾摇头,“我无辣不欢。”
“你和阿飞真般配,他也嗜辣如命。”
“是么?”田禾拧眉。
“是啊,不信你专门为他做顿饭,多放点辣椒,他保准开心死。”
“好啊。”她无声咧咧嘴,默不作声捏紧了拳头。
吃过午饭,她们再度转战另一商场,没买到如意衣服,舒雨晴不甘。
将近两个小时的鏖战,她终于如愿,三条裙子一双鞋子入手,脸上笑容多了些。
田禾看中了一条灰色裙子,抱臂左思右想,她没尝试过灰色,不确定要不要下手。
舒雨晴看了看那条裙子,拍拍她肩,“这条裙子我有,买回去之后只穿了一两次,你喜欢,回去我送你。”
田禾摇头,“谢谢,不用了。我突然发现颜色不适合我,显老。”说着,转头走向另一家专柜。
舒雨晴脸色变了变。
*
这边两个女人逛街的同时,那边齐云推开了赵时飞办公室的门,陪她一起来的还有管家老莫。
“您来怎么不通知一声,这里乱乱的。”
赵时飞急忙吩咐桑建川泡茶。
“我顺道过来看看,自家人见什么外。”齐云嗔怪。
今春的明前茶,芬香沁人心脾。
齐云端起茶杯,陶醉地嗅了嗅茶香,问他:“那边都安排好了?”
“是的,安排好了。”
“田禾呢?”
“我打算,暂时把她安排在圣安。”
说完,他认真观察这个他叫她妈妈的女人。
他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