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稍一用力,梳子断了一根齿,手机也掉落床上。终于明白赵时飞为什么突然要带她出来,还把手机关机了。
赵时飞在露台讲完电话回答房间,看见她咬牙切齿、一副想打人的样子,再看看还亮着的手机,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度假村处位于半山区,夜风有点凉,他关严露台的门,大步走进房间。
田禾跳下床,鞋子都没穿就要往外冲,他疾走两步猛一把拉住她。
“放开我,我要找他们算账!”
她像头倔驴,拼命挣扎。
赵时飞大力把她丢在床上,冷呵:“他们手里有鉴定书有当事人还有喉舌,你拿什么跟他们算账?!”
“但是我不能听任他们污蔑我妈妈!”田禾哭着喊。
田仲礼的报复够迅速也够无耻,他利用几个本地大v发微博,声称亡弟惨遭不幸,被结发妻子蒙蔽欺骗了感情,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女儿不是亲生的,还被霸占了财产。末尾附上了那份亲子鉴定书和唐施恩本人的声明。因着田家的名望,这条微博迅速升至本地热搜榜榜首,田禾和韩书语一跃成了当日最热门话题人物。最可恶的是唐施恩那份声泪俱下的声明,字字句句控诉他是如何被韩书语玩弄感情,还指责田禾为了得到田家财产拒绝承认他这个生父。
正常人是不能和疯狗计较的,但是疯狗在边儿上肆无忌惮乱吠,又不可能装作没听到没看见,作为一个心智正常的人,田禾快要崩溃了。
赵时飞把房间门锁好,进浴室拿了热毛巾,小心轻柔给她擦了脸。
网友看到的东西从来都是有心人想让他们看到的,现在舆论一边倒,全都叫嚣要人肉这对不知廉耻的母女。
田禾快疯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母亲不上网,看不到那些污言秽语。
赵时飞坐在床沿,摸摸她额头,“放心,我都处理好了,睡一觉,明早起来,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她抱膝坐在床头,脸埋在胳膊,好半天,才慢慢抬起头,问:“你一直打电话,是处理这件事?”
“是。”
她擦擦眼泪,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这是难过的一夜,尽管相信赵时飞能处理好这件事,但一想到那些肮脏的评论,肺都要气炸了。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一睁眼立刻打开手机,还好,所有扎眼的信息都不见了。然而心情并未轻松多少,他们能发动一波舆论攻击,就会有第二波、第三波……她不敢往下想了。
搬家计划并没有因这场风波搁浅,到了订好的日期,赵时飞一大早就载着田禾去了别墅。其他大东小西已经委托搬家公司搬过去了,没有多少要搬的了。
接下来一整天,田禾不辞辛劳,把每个房间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窗帘、桌布、沙发套全换了新的,墙上挂画、挂钟全部做了清洁,家里看上去焕然一新,漂亮极了。
累了一天,晚上终于舒舒服服躺在浴缸里,泡了个热水澡,身上每个细胞都彻底放松下来。
赵时飞在卧室等了很久,害怕出意外,就进浴室察看。推开玻璃门就看见田禾躺在浴缸里睡着了。他笑笑,上前把她捞出来。
田禾迷迷糊糊睁开眼,耳边“嗡嗡嗡”吹风机在响,赵时飞正给她吹头发。新床又大又软,他的手也是温暖的,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平和、幸福。于是,闭上眼,又甜甜蜜蜜睡了过去。
田家自然不会坐视,不出两天,田雅楠就到公司找田禾,要她快点从别墅搬出去。
田禾一句话都懒得同她讲,直接叫保安把她轰走了。
赵时飞分析过,既然那份鉴定书林健动过手脚,田仲礼必定心虚,不会贸然闹上法庭,一旦第三方权威鉴定机构介入,打的将会是他的脸。所以不必过于担心,小心防着他出阴招就对了。
田雅楠刚走,林风电话就来了。
铃声响了好几遍,田禾拒接,但是对方很执着,坚持不懈打。她终于失去了耐性,“你烦不烦?”
他仿佛没听出她的不耐,“田禾,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我不想听。”
他似乎毫不介意她的恶劣语气,笑说:“如果我告诉你我能让唐施恩说实话呢?”
田禾本来都想挂电话了,听到这里犹豫了,沉默片刻,她问:“你说真的?”
“当然真的,我们见个面吧。”
挂了电话,她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查了他发来的地址。顺便发短信给赵时飞,她中午和夏暖去医院接她母亲出院,不和他一起吃午饭了。
赵时飞看完短信,眉头紧紧皱起来,问桑建川:“你说夏暖的母亲昨天就出院了?”
“是。”他点头。不知道那女人怎么想的,昨天竟然让他去医院接她母亲。
赵时飞扔了手机,脸色阴得吓人。
☆、第35章
再见到林风,田禾无话可说。他其实只是她无知年少时代一个略显荒唐的梦而已,是梦,就会醒。
林风拿唐施恩来做筹码要挟,她方寸大乱,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一分钟前,他一副坦坦荡荡的口吻对田禾说,“我让唐施恩说实话,作为交换,你和赵时飞分手。”
就当田禾冷静之后准备讥讽他哪儿来的自信认为她会答应这个条件,他再爆惊人语:“我和田雅楠分手了,田禾,我爱的是你,我们重新开始!”说着一把抓住她手。
田禾一下愣住,没有任何反应,他就那么握着。依稀间仿佛回到那个晚自习课间,她好不容易做出一道数学题,到操场吹吹风。篮球架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田禾,做我女朋友吧!”
那时林风高三,虽没完全长成一个男子汉,然不论是眉宇间日益显露的英气还是刚从变声期抽离尚显干涩的嗓音,都令豆蔻少女怦然心动。
田禾钟意他许久,没想到他对自己也有意,天大的惊喜摆在面前,焉有不接受之理?
那晚微微暖的风,鉴证了她青春岁月里一段梦幻般的甜蜜。然而那时她还不知道,梦幻总要归于破灭。
她一时没反应令林风误以为她同意了,万般惊喜,急切把她手举到唇边,想要吻一吻,不料她突然抽走。
“林风,大白天的,就不要说梦话了。”她拿湿巾把手心手背擦了个遍,冷冰冰嘲讽。
“田禾,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和田雅楠分手了,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他信誓旦旦拿出手机。
田禾笑:“林风,你刷新了我的认知,我以前以为你只是出于愚孝才跟我分手,现在我知道了,你分明就是懦弱、自私!你以为你是谁,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哼,别说什么爱不爱了,从头到尾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你做什么都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
被戳穿心思,林风有点难堪。当年和田禾分手是因为得了父亲暗示,他第一反应是害怕,不是害怕父亲的所作所为败露,而是害怕父亲出了事他会失去庇佑,他自问过不起清贫黯淡的日子。于是,和田禾分手是最最好的选择。他不知那场阴谋里父亲扮演的角色究竟多重,但他和田雅楠的父亲一起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田、林两家捆绑到了一起,他即使稍有不满,也不得不答应和田雅楠在一起,只要他还想过他衣食无忧的日子。
刚开始,他大约是喜欢过田雅楠的,喜欢她热烈如火的性格,但渐渐的,厌倦了。他开始怀念安静如水、对他百依百顺的田禾,尤其田雅楠动不动就冲他梗脖子瞪眼睛的时候,就倍加思念低眉顺眼的田禾。
“不管怎么说,我有办法让唐施恩说实话。”即使被揭穿,他仍固执地想搬回一局。
田禾冷笑:“你算盘打得真好,即使唐施恩说实话,也对你的父亲没有任何影响,顶多承认当年鉴定出了失误,完全撼动不了他如今的地位,说不准还会落个勇于承担错误的美名。林风,我说得对么?”只要林健一口咬定当年是失误,而不是别有用心的恶意陷害,他就能继续风风光光。
林风脸上仍旧挂着笑,“你不想还你母亲一个清白?”
“你无耻!”田禾无比愤怒,妈妈本来就是清白的,凭什么向他们证明?!
他嘴里一个字她都不想听了,两人再度不欢而散。
*
直到晚上回家,愤怒的火苗还在胸腔燃烧,没有熄灭。
客厅亮着灯,赵时飞应该回来了。他下午出去跟人谈生意,两人并没有碰面。
她脱了大衣挂到衣架,轻步上楼。
书房门露着一条缝,灯光泄出来。推门进去,赵时飞靠在桌沿,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他的侧脸都有些模糊了。
她皱皱眉,走过去一把夺了烟摁进烟灰缸里,“不是说以后不抽烟了么?”自那日他无心承诺之后,真的没再看到他抽烟。今天太反常了,她十分纳罕。
傲娇的神情,傲娇的口气,他理应把她怀里好好揉的,可是现在……他静静看着她,半天无语。掐掐眉心,不知道要说什么,要问什么。
“吃饭没?”半晌,开口问她,声音沙哑。
田禾摇头,“没有。”
手不自觉伸到她脸上,捏一捏,手感真好。“想吃什么?我去做。”
她没什么胃口,想了想,说:“白水煮面。”
他的白水煮面可不是把白面条丢进水里煮熟了再捞出来就了事,而是颇讲究,要加青菜一块儿煮,还要打个荷包蛋,滴几滴香油,捏一撮虾仁,火候掌握得恰是时候,煮出来的面不硬不软,恰到好处。
田禾本来没什么食欲,面条一入口味道好得舌头狠狠打了个结,狼吞虎咽起来,几口就见底了,连汤都喝干了。
“还有汤,再给你煮一碗?”
田禾张口想说好,最后坚定的意志掌控了大脑,“不吃了,我饱了。” 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随口问,“面好好吃,跟谁学的?”
他摇头,脱口道:“舒雨晴。”
田禾当即变脸,扶着餐桌站起来,抖了抖嘴唇发不出声,转身上了楼。
半个小时后,赵时飞在二楼小客厅外的露台找到她,她手扶着栏杆,只穿了一件针织衫,瘦小的身躯在夜色里显得那样孤单柔弱。
他一声不响把大衣披她身上,和她并排扶着栏杆,弯月亮得发白,犹如烧得过热的白炽灯,被那样的光芒一照,他烧了一天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
“我煮面的功夫是跟葛苓学的,我很小就会做家务。”侧身,看到她眼皮掀了掀,继续说,“我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气你。我知道,你中午不是去接夏暖母亲了,她母亲昨天就出院了。”
田禾身体猛地一颤,握着栏杆的手抠得更紧了。
赵时飞为她系上大衣扣子,拨了拨挡住眼睛的一缕额发,“我还知道你去见谁了。”
田禾睫毛狠狠眨了眨,“我……”犹豫了下才敢抬头看他,“我去见林风了。”
从头到尾听了一遍,赵时飞深深皱起了眉头。他想立刻、马上终止和林风的合作!
“我不告诉你就是担心这个,他说的那些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你千万不要冲动!”
田禾深知他的秉性,让他知道自己私下和林风见面,他不闹出点动静就活见鬼了。
赵时飞没有答话,冷峻的五官在夜里更加冷漠,有那么一瞬间,田禾感到他是那样陌生,仿佛他根本就不是那个与她夜夜相拥而眠的人。
想是感应到她的内心独白,他不经然扭头对着她笑了,“你几时见我冲动过?”
睡到半夜,田禾口渴,起来喝水,意外发现刚换的大床外侧是空的。心生诧异,她披衣出了房间,看到书房里亮着灯,门紧闭。
她走向前,手抬起,就要敲到门板,猛然止住。怔愣两秒,缓缓收回手,疾步回了卧室。
赵时飞很久才回房间,他沾上床,田禾装作刚睡醒迷迷糊糊哼唧两声,含糊不清问:“你出去了?”
他躺下,把她抱进怀里,“我去洗手间了。”
他们现在住的是她以前的房间,没有洗手间。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理由,田禾心里说。
隔着薄薄的睡衣趴在他规律跳动的心口,尽管百般不愿意田禾却不由自然而然想起中午离开餐厅时林风最后说的话:“你跟赵时飞才认识几年,你像了解我一样了解他吗?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冲着你爸爸留下的东西来的?”
☆、第36章
周末,陈姿拿了一张照片来找田禾。
“田禾姐,你上次走后,我妈想了很久,哥哥小时候几乎没留下什么东西,只有一张照片,是他刚到家里的时候拍的。”
幼年的赵时飞萌萌的,跟如今冷淡的他呈现鲜明对比。田禾摸摸照片上小孩儿紧蹙的眉头,一阵心疼。
田禾抱抱她,“小姿,谢谢你。”
她拿了照片,立刻去找闻叔,他答应帮她调查。
闻叔眼神不大好了,从抽屉拿出花镜戴上,看了半天,问:“从哪儿来的?”
“他养母给我的。”田禾有些紧张抓住包带,“据说是他刚被买回去时候拍的,这是他小时候留下的唯一线索。”
闻叔又看了眼照片,庄重承诺:“事情交给我了,我一定尽力。”
有了他的承诺,田禾安心许多。
赵时飞并不知道田禾做的这一切,因此,对于闻警官的不日来访,他表现得很诧异。
“请坐,闻警官,要喝点什么?”招待客人方面,他从来不会失了礼数。
“白开水,谢谢。”老闻落座,又说,“不必见外,你跟田禾一样,叫我闻叔就行。”
他问的几个问题都是关于齐云被美国海关扣下的那条船,一听这个话头,赵时飞很重视,端正了坐姿,腰杆挺得笔直。
老闻注意到了,笑着摆摆手,“你只是在接受我的咨询,不是被调查审讯,不用搞这么严肃。”
赵时飞不禁也笑了,脊背稍稍放松。
不知不觉聊了很久,二人越谈越投机,老闻去卫生间回来后,又继续聊起了赵家愈演愈烈的文物走私。
“齐云在国内人脉很广,这个文物走私圈一定很庞大,以前我只知道有田仲礼,现在看来,林健极有可能也有份。”
老闻点头,“自从工地发现照壁以后,我们一直密切留意林家,他的嫌疑的确非常大。”
林风说的那个卖给他照壁的人根本找不到,老闻怀疑那个人根本就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但他说得有板有眼,而且□□什么都是真的,去工商局查过,□□确是真的。那个商铺真的在白家庙文玩市场开过,只是很快就关门了,要想找到那个老板无异于大海捞针。
老闻离开大楼时,不留神崴了一脚,但奇怪的,他没第一时间关心自己的脚,反而用左手紧紧抱住右手,好像握成拳头的右手里攥着什么重要东西,生怕丢了。
*
寒流袭来,韩书语不幸得了重感冒,电话里田禾听她不停歇咳嗽心疼得要死,第二天眼睛红红的,对赵时飞说想回去看看母亲。
看她像霜打了的茄子,赵时飞二话没说就让人给她订了机票。
正被护士照顾吃药的韩书语看见一脸忧色冲进房间的女儿,欣喜万分。
田禾放下包,从护士手中接过温水,“谢谢你,我来就好了。”
外面刮着大风,她没戴手套,手被刮得刺痛又冰凉。韩书语摸着她冷冰冰的小手,心疼,忍不住责备:“不是说了,小感冒而已,叫你别回来,怎么不听话呢?风那么大,也不知道穿厚点,都大学毕业了,还是长不大,难怪你爸常说以后一定不能把你嫁远了……”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
很久了,她们母女之间仿佛早已默默达成了协议,不去碰触那些旧伤口,然而时不时的,那些深深刻印在脑子里的往事仍然会自动蹦出。
田禾把杯子放在桌上,拿起帕子给母亲擦擦嘴角,搂住她脖子撒娇,“我想你了呗,我就回来了。”
过了段时间,田禾扶韩书语躺下,掖好被角,观察着她神色,小声说:“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搬回家住了,我是说,我搬回我们的家了。”
搬回别墅以后,害怕韩书语担心,田禾一直瞒着没说。除了田仲义,没人比她更了解韩书语的性格。韩书语性格温顺,婚后一直被丈夫细心呵护。丈夫走后,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田禾清楚她的爸爸不舍得她的妈妈受一点点委屈,那么,她也会尽最大努力,让妈妈安安心心过以后的日子。
“妈,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安心养身体,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了。你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我很快可以接你回家了。”
韩书语默默看了女儿半天,抬手默默她长了点肉的小脸,“好,我等着。”
田禾本来打算等过一段时间,把事情全部解决了再接母亲回去,那样她就不用再时时刻刻遭受威胁,然而几天后一个偶发因素让她断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天她刚从外面买了水果回到疗养院,刚要回韩书语房间就被医生叫住了。
医生微微有点难色,田禾心里猛地一揪,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