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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没跟孩子打过交道,所以不知道要怎么应付眼前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屁孩,只好递了个眼神给孩子的妈妈。
何雅静的脸色也有点儿尴尬,她扯了把何郡贤的衣服,“快把手机还给叔叔。”
哪知何郡贤冷哼了一声,连自己妈的话都不听了。
白寒:“……”
何雅静一脸尴尬地望着白寒,“不好意思啊,这孩子性格有点儿……”后面的话她没说完整,但白寒也通过她的神情了解了个大致。
“何郡贤,快把手机还给这位叔叔,我们要回家了。”何雅静又催了儿子一遍。
已经快十二点了,虽说明天是周末,但孩子睡得太晚总归不太好。
经过何雅静好一番开导,何郡贤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把怀里的手机递给了白寒,大眼睛泪汪汪地盯着他,弄得白寒接过了手机还要一阵尴尬,因为这小屁孩的眼神弄得好像他欺负他了似的。
“谢谢你。”
这回白寒学聪明了,蹲下来对何郡贤说的。而后又抬头对何雅静说:“谢谢。”
何雅静摆了摆手,笑了笑,便拉过何郡贤打算回家去了。哪知没走几步何郡贤又忽然停了下来,吧嗒吧嗒地跑到了白寒面前,指着白寒手里的袋子问:“叔叔,这是买的药吗?”
白寒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吃了就不会痛的吗?”
“……是。”应该算是吧。
闻言,何郡贤忽然双眼一亮,激动地抱住了白寒的腿,仰着脸说:“太好了叔叔,这样款款姐姐就不会痛了!”
*
回到白寒预订好的酒店已经是后半夜了,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夜廷深才携着一身戾气和倦意去了房间里,把外衣脱下来随手往床上一扔,疲累地按着眉心,薄唇抿得紧紧的。
白寒小心翼翼地把买好的胃药放在电视柜上,又把boss的手机放好,便准备离开了。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停了脚步,大着胆子说道:“boss,您太心急了,这样找下去还没找到太太,您自己的身体倒会先垮了。”
漫无目的地绕了大半个小镇,夜廷深一无所获。他自然心知自己这么做确实是太冲动且无用的,但当时,他只想着要找到凉至,又哪里能冷静下来去思考对策?
眼神不经意间落在了电视柜上白寒刚刚放下的东西上,眉头微不可见地觑了觑。白寒见状,便解释道:“黎秘书特地交代我一定要看着您的一日三餐,说这是太太之前……”瞅着夜廷深脸色变得厉害,白寒便索性不说话了。
心底又泛着疼,薄唇便微微打开,轻轻吐了一口气。半晌后,他才淡淡地开口问道:“我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他还以为手机丢了。
“哦,是一个小男孩捡到了您的手机,我给您打电话的时候他叫我去拿的。”白寒这才想起了何郡贤那个小屁孩说过的一些听似不着边际的话,正犹豫着要不要讲给boss听。
夜廷深起了身,将手机拿在手里,点亮了屏幕。
无论屏保、桌面壁纸都是她的照片。凝着看了一会儿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屏幕的光给刺的,夜廷深觉得眼睛有点儿酸,便挪开了视线,将手机屏抵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咬了咬下颌。
“去休息吧。”夜廷深说。
白寒应了声“好”,看着夜廷深疲惫的身影,重重地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
凌晨三点钟,夜廷深冲了澡靠在床头,拿着手机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夏凉至的照片,每一张他都要停留着看上好久。
他又看到了那张两人在泰山顶上亲吻的照片,背景是那天粉紫色的绝美日出。照片经过特殊处理,仿若整个山顶都只有他们二人。夜廷深对这张照片爱不释手,办公室、书房、墙壁都有这张照片的影子。
只因那是他和她的定情之吻,只因照片上的她在被他吻着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那么醉人。
他忽然想起两年多以前,他刚从国外深造回来,落地上海没多久就开了车纵贯了两个省去泰山脚下找到了她。当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就见过一面的女孩子费这么大的力气?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有些当时的决定,只是为了在以后不让自己后悔而已。直至今日,他也从未后悔当时自己答应了苏阿姨去找她。
因为,他爱她。
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她,爱到现如今她不在身边,他都忍不住将思念寄托给照片中的人。
*
同一个地区,同一个凌晨三点。
凉至裹着不属于自己的牛仔外套窝在网吧沙发的一角。
网吧里烟味重,空气不流通,她缩在一边已经咳了大半天。大晚上的在网吧包夜的多是社会上的不良少年,虽说她的脸被一张医用淡蓝色口罩遮住了,但好看的眉眼依旧难掩。
不少人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游戏,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女子。大晚上孤影单只地来网吧包机的女生倒不是没见过,但不知怎的,他们就是觉得这个女子跟其他来包机上网的人不一样,虽然她叫网吧老板开了台电脑,但有心人注意到,她根本动都没有动鼠标,这会儿电脑都已经自动待机了。
……
第二天天刚刚亮,凉至便携着一身烟酒味离开了网吧。新鲜的空气隔着口罩钻入了鼻息,许是一时间难以适应,很快,她便觉得一股酸水往上涌着,便赶快摘下口罩在一旁巷子的垃圾桶旁干呕了起来。
大清早还没进食,她吐出来的都是胃里的酸水,一边吐一边掏出纸巾狼狈地擦拭着。昨夜起就尤其好奇这个女子口罩下遮掩的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的几个人跟了出来,也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她完整的脸,却在她摘下口罩的那一刻,全部如电击般僵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似是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看自己,凉至回过头,看到了几个不良少年惊愕地站在原地,她便下意识地遮住了自己的口鼻,躲避着他们带着鄙夷和嫌弃的目光。
几人讨了个没趣,倒也毫不留恋地走了。有个嘴里骂骂咧咧地说了句:“原来是个破相女!”
凉至听得清楚,心里酸涩不已。生生地把到了眼睑的泪水憋了回去,凉至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便重新将口罩带好,却在站定之后忽然茫然地看了看街道的四周。
她,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呢?
*
大清早,何郡贤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何雅静便把他叫起来了,因为今天两人要去街上的书屋里买老师说的儿童读物。
昨晚折腾得太晚,晚上又睡得不踏实,这会儿何郡贤的起床气特别大,原本特喜欢喋喋不休的一个人,一直到吃完早餐后也没有说一句话。
何雅静看了儿子一眼,一边收着桌子,一边说:“昨天不是说要把手表还给款款姐姐的吗?一会儿啊把手表带上,指不定去街上能碰到款款姐姐呢?”
“真的吗?”
果不其然,何郡贤双眼一亮,什么气全都烟消云散了。
“……”
何雅静无语地看了儿子一眼,嗯,看来儿子以后应该会好好对待自己的媳妇儿了。
不一会儿,母子俩都收拾好了。何郡贤还特地又擦了把脸,仔仔细细地照过了镜子之后才酷酷地何雅静说:“妈妈,走吧!”
何雅静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把他小手上戴着的劳力士摘了下来,“你手太小,一会儿摔了怎么办?”这是原因之一,这款表到底是块名表,给小孩子戴着终归太张扬。
……
“咦,妈妈,那是不是昨天丢手机的那个叔叔呀?”
好巧不巧,何郡贤只是跟妈妈上街逛个书屋,便碰到了在一家早点店里吃早餐的白寒和夜廷深,还特别热情地同白寒打了招呼:“丢手机叔叔!”
“……”
白寒僵硬地抽了抽嘴角,算作回复。见夜廷深不明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便解释:“昨天捡到手机的那个孩子。”
同夜廷深说话的工夫,何郡贤已经钻进了早餐店,爬上了白寒旁边的椅子坐着,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噘着嘴质问白寒:“丢手机叔叔,你怎么不理我啊?不会一个晚上就把我给忘记了吧?”
…本章完结…
☆、259爱她如夜廷深
何雅静简直是服了这个一秒钟不拉着就蹿得没了影儿了的臭小子,忙一把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抱歉地对两人笑了笑。
何雅静不是没有眼色的人。旁边这个男人身上的贵气不像是寻常人家里的人会有的,即便在这种于他们而言比较简陋的小店里面用餐依然折煞不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
只是他脸色有点儿发沉,倒叫人不敢轻易接近。所以何郡贤也只敢冲着白寒嚷嚷了。同样是扑克脸,他觉得白寒就平易近人多了,旁边那个叔叔简直不要太吓人。
“何郡贤,你再这样闹,我就不带你去找款款姐姐了!”何雅静一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在儿子耳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又还是向白寒和夜廷深赔着笑。
何郡贤听了,小嘴一撇,发起脾气来了,“我不管,我就要见到款款姐姐!就要见到款款姐姐!”
刹那间,夜廷深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瞬间僵硬,刚夹起来的凉菜掉进了粥里,溅起了几滴在手背上,烫得他的手一颤,一不小心打翻了盛着滚烫的粥碗。
何郡贤和何雅静都被这场面吓了一跳,紧跟着下一面,夜廷深站起来,一步跨到了母子俩跟前,盯着何郡贤,“你刚刚说什么?款款姐姐?哪个款款?”
那一刻,夜廷深感觉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又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静止了似的,就那么盯着吓得快要哭出来的何郡贤,一点儿也没注意到自己当时是多么的失态。
*
这个季节的江南小镇多雨。
不大,淋在身上倒也不会觉得太冷,但湿了衣裳总归有些难受。雨下起来淅淅沥沥没完没了的,这个时候街道上鲜少会有人撑着伞走来走去,就连家里养着的小猫小狗都会在屋檐下寻一处干地趴着小憩。
夜廷深一路淋着雨穿梭在街道间,发早已湿。街边的积水被他焦急的脚步声溅起,屋檐下的猫被弄了一声水,不满地“喵喵”叫着,听得夜廷深只觉心里烦躁,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似的。
他没有忘记,凉至对猫过敏得有多严重,他见到过一次,只是被猫毛轻微地触碰一下她便住进了医院里边。刚刚听何雅静母子说的她现在身体有多么孱弱,爱她如夜廷深,又怎能不焦急?不担心?
恨自己没有能力把整一块地皮都掀起来找她似的,脚步越来越快,他的内心也越来越急躁不安。此刻他多想冲着人潮稀少的街道大声吼一句:夏凉至,你到底在哪里?
*
在何雅静母子的帮助下,白寒去了趟打印社,按照母子二人的叙述尽可能地完善了凉至的个人特征:牛仔蓝有帽外套,淡粉色宽松病号裤,长发,戴口罩,戴帽子,说话的声音很哑很弱,时不时伴有咳嗽的声音……
厚厚地一沓寻人启事打完了,偏又赶上天公不作美。这会儿下着雨,路上的行人不多,要往哪里派这些寻人启事呢?
“她昨天上午才离开,顶多从镇里走到街上,走不远的。”何雅静抱着儿子轻拍着后背,安抚着他受到了惊吓的小心灵。
而何郡贤虽然此刻小脸蛋儿因为害怕而有些僵硬,小手紧紧地揪着妈妈的衣襟,却还是不忘小声地问:“妈妈,我们还能找到款款姐姐么?”
五岁的孩子心地尤其善良,两天过去了,何郡贤仍旧心系着那个萍水相逢的“款款姐姐”,这一点是何雅静很欣慰的。她没什么文化知识,也不指望孩子将来能成什么大事,唯一的期望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孩子都能拥有一颗善良的人,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五天前,母子二人在人工湖边上的长凳处遇到了瑟瑟发抖的凉至,当时下着小雨,湖面吹来的风有些凉,凉至缩在长凳上不停地掩着唇咳嗽着,额头冒着一阵阵虚汗,脸色难看得紧。当时母子俩有点儿手足无措,因为人工湖离家还是有些距离的,大晚上的这周围也没有什么方便的地方。倒是小小的何郡贤反应极快地将自己脖子上的小方巾解下来,爬到长凳上笨拙地给凉至系上。
凉至抬眼看他的时候,他腼腆地笑了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姐姐,冷。”三个字就解释了自己的动机,因为她冷,所以他才大大方方地把围巾递给她。
“谢谢。”
因着嗓子不太舒服,所以凉至的声音有些哑,看着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小朋友的小脸蛋儿被冷风吹得通红,她又赶紧把围巾解下来想重新给孩子戴上。
岂料何郡贤却一本正经地伸出了胖嘟嘟的小手摸了摸凉至冒着汗的额头,凉至慌乱避开了,何郡贤倒也没在意,“呀”了一声,跳下长凳跑到妈妈身边,仰着头:“妈妈,姐姐的头好烫啊!”他记得妈妈说他头烫的时候,他身体是很难受的。
何雅静抿了抿唇,将孩子牵到了自己身后,上前把凉至扶了起来,也不问她什么,只说:“这里风大,先跟我去家里吧。”
凉至晕晕乎乎的就跟着走了,身体着实虚得很,一路上基本都靠着何雅静扶着她的。
何雅静母子家住得很简陋,就是当地普通的老房子,有了年代。一进屋,一阵古朴的木质气味便钻入了鼻息,因着天气的原因还夹杂了一点儿湿气,凉至便倚着门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吓坏了一直站在她身旁的何郡贤。
“儿子,快去倒点热水过来。”何雅静一边吩咐着儿子,一边扶着凉至在房子里的竹椅上坐下。
忙活了一阵子后,天色已经尤其晚了,凉至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推辞:“我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外的形象是什么样子,这对母子是好人,她不想拖累她们。
然而何雅静还没有说话,一旁的何郡贤就按捺不住了,拽着凉至的手摇啊摇,“姐姐,姐姐你生病了。妈妈说生病的人不可以到处乱跑,不然会很难受的。”
凉至一言不发,口罩挡着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双眼湿湿的,很难受。
何雅静也给她打了圆场,道:“先把身体养好吧。我这两天也没什么事,正好可以照顾一下你。”
于是,凉至就这么被留在了何雅静家里住了两夜。当然,以她的性子是断然不可能白白住在人家家里的,体力恢复了一点儿后,她会主动帮忙何雅静做饭洗衣,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奈何古朴的家里并没有现代化的天然气灶,靠着火候不大好控制的柴火,凉至觉得自己的厨艺应该是退步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何郡贤还是很给她面子地把她做的饭菜都吃光光了。凉至挺不好意思的,到了第三天,说什么也要走。
何雅静见她执意,也不好挽留,只在她离开前偷偷在她的大衣口袋里塞了几百块钱。何郡贤也十分不舍和担心,在凉至走之前啪嗒啪嗒跑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啪”的一声摔碎了自己的存钱罐,要把里面的钱全部给凉至去看病。凉至被这个小家伙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被强塞进了一堆硬币和零钱之后,哭笑不得的同时,她将跑出病房时候带走的手表送给了何郡贤。
那是夜廷深,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握在手心铬得疼,松开了,心又疼。
*
寻人启事满街发放的时候,雨都下得大了起来。
凉至身上的衣服过于单薄,若是湿了根本没法穿着。没辙,她只好在街边找了个人少一点儿的快餐店坐着,不好意思蹭着人家的座位不消费,她又点了小份的小馄钝。
然而,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小馄钝摆在面前,颜色很素很清,绿色的葱花漂在汤面上,看着还是挺诱人的。但不知为何,凉至觉得这会儿自己的心跳频率有些异常,刚舀起来一颗小馄钝,手一颤,汤匙便跌进了碗里,她的眉头也皱得越发紧。
“小姑娘,你没事吧?”
这会儿店里没什么人,老板娘瞧着她脸色不大好便坐过来问了一下,看着她还戴着口罩,便问:“吃东西还戴什么口罩呀?快摘了趁热吃,要是不合胃口就说啊!”
凉至冲她摆了摆手,艰难开口:“不用,谢谢。”
老板娘也就没再说什么,自个儿干活去了。
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有些模糊,大脑也昏昏沉沉的,凉至吓坏了,心知自己是病情复发了,忙撑着身子站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吱呀”,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身体摇摇欲坠。
“小姑娘,你不要紧吧?”老板娘闻声又赶了过来。
这回凉至没有逞强了,撑在桌子上的手有些发软,她看着老板娘的脸在自己眼前越来越模糊,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说了最后一句:“麻烦……我得去一趟医院……”
…本章完结…
☆、260别哭
第一次,夜廷深觉得找一个人是那么的困难。
庆幸的是小镇不大,不幸的也是小镇不大。迄今为止,他都无法确定凉至是否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