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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问话，但我的语气却说得极为肯定。
我敢肯定唐明昊，甚至陈斌已经知道了我回国的消息，所以我打电话给她，让她回家时，她一开始是不想回去的，但听到我会和她一起走时，却并没有再坚持着说要留下，反而答应和我一起走。
然后，又借口在飞机上说头晕，晕机之类的话，而我不忍心看她难受就去找空姐拿药，她则刚好趁这个时候，偷偷翻看我的包，也就翻到了我包包底下信封里的照片。
这才是她和我一起离开的原因！
“我错看你了。”说完这句话，我闭上眼睛假寐，无论她怎么哀求，怎么解释，我皆充耳不闻。
最后，她像是回忆的声音叙说道：“你猜的没错，照片里的植物人是我的亲姐姐。本来我们家挺富裕的，一家人过得很幸福，我是最幸福的那一个，有爸妈的疼爱，有姐姐的宠爱……可是后来，姐姐爱上了唐明昊，还为了救他变成了植物人，爸妈变卖房子，车子，只为凑钱给姐姐治疗，希望姐姐有醒来的一天……本来我是很恨很恨唐明昊这个人，因为他和你结婚了，但看到他为了让姐姐能够醒过来，将她送到京都的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承担所有的医疗费时，我们一家人都对他改变了想法。再后来，医生说姐姐苏醒的机会很大，可是我们的钱用的差不多了，所以……”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接下来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他们一手导演的好戏，我被唐明昊伤得遍体鳞伤，而他从始至终却只是想要从我身上拿到钱，去救另一个女人。
对我而言，唐明昊是极其残忍的。
但是对程小水的姐姐而言，唐明昊痴情不悔，算是男人中的表率。
可惜，他用错了方法去救一个人。
他为了救心爱的女人，而选择残忍的伤害我，毁掉我幸福的家，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可能原谅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098 想怎么对付他
“你不恨他了，是因为那个植物人是你姐姐，他对你姐姐是情真意切，痴情不悔。”我眸光冷冰冰的盯着她的脸，压抑的嗓音缓缓而出：“但是他怎么算计我的，你不觉得太过分，太无耻，太卑鄙了吗？”
“小爱姐……”程小水手足无措的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许是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但凡一个有良知的人，不会选择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倘若我心不够坚强，承受不住这些东西，现在的我恐怕早已经被火化成灰了，你知道吗？”我食指指着自己的心，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冷声道：“他为了你姐姐不惜做出犯法的事，你倘若还在维护他，包庇他，将来事情被查出来，你也同样有罪，你想要坐牢吗？”
程小水猛地摇头，压低声音反驳道：“我没有包庇他，我没做过犯法的事，是不会让我坐牢的！”
我冷笑一声，凑近她问道：“你敢说，没有帮他来监视我吗？”
从第一次她撞上我开始，我就一步一步掉入他们精心设计的陷阱里，只不过在他们的算计中，算漏了一人，那就是梁学琛的存在。
一直到现在，梁学琛还在帮着我，想必他们每每想起来，也会咬牙切齿吧？
程小水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脸上泪水肆意流淌，抽泣的说：“小爱姐，对不起，我没有别的选择啊，那是我的姐姐，我很希望她能醒过来，但我真的不是有心想要伤害你，我无心的……”
无心？
现在来说，不觉得太晚，太假了吗？
不想再和她多说，我以谈判的口吻，淡漠的说道：“今天的事，你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他问起来你什么也不要说，如果做得到，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而明宇也不会知道你心机这么深，如何？”
如果她是真心爱明宇的，定然不会想让明宇知道她的这些事，更不想明宇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所以我心中已经估摸着她会有百分之八十和我合作了。
“想必你姐姐肯舍命救人，一定是非常善良的，你也不想她醒过来，一生都活在愧疚和自责当中吧，有无辜的人因为她而痛苦，有人因为她而做出违法的事，你想她知道后，良心会不会不安，还能心安理得的活着吗？”
我这顶大高帽子扣下来，程小水的脸更苍白了，她紧咬着下唇，像是在好好思考我的话，我也不催她表态，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她心中的压力便会越甚，最终会溃败。
良久之后，程小水眼神盯着我的包，疑惑的问道：“小爱姐，你带这么多照片，是想要找谁，想怎么对付他？”
“林晓琪。”声音极冷的吐出三个字。
我没打算瞒她，就算瞒也瞒不住，索性干脆一点说出来，我能告诉她，就表示我有绝对的自信，就算她想动手抢，或是立刻通知唐明昊，也不得不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分量。
程小水不解的摇头，“你告诉她有什么用呢，她现在在监狱里出不来不是么？”
“以前我也觉得时间会过得很慢，但现在不也一年过去了么，还有两年她就能出狱，我想在她出狱前，让她知道自己曾经真心以对，还为之坐牢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牲畜。”我眸光中划过一丝狠戾，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邪恶的说：“她害死了我的孩子，这个就当是我送给她的出狱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林晓琪是个疯狂的女人，她能够为了留在唐明昊身边，而不惜出卖我，甚至绑架怀孕的我，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害得我早产，宝宝到最后还没有保住……
我怎能不恨她，怎能让她在监狱里安静的待上两年……
我这次来，不仅要从她口中得知唐明昊的秘密，更要让她带着对唐明昊的恨在监狱里待上两年，每时每刻都会折磨她，仇恨的种子在她心中生根发芽，等到出狱的时候，不是她死，就是唐明昊亡。
这就是阿楠说的，借刀杀人。
“林晓琪……她是个疯子，你不能告诉她。”程小水眼底流露出一丝恐慌，疾声反对道。
我冷哼一声，终究是不耐烦的开口：“这件事恐怕不是你能做主的，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我刚才的问题，是继续助纣为虐，在档案上添上一笔黑色，还是弃暗投明，你自己选择。”
“我，我不知道……”程小水低下头，一边是嫡亲姐姐，一边是法律底线，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我不需要你帮我揭发他，你只要待在学校里，不再见他，不再答应帮他做任何事，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那个单纯活泼的小妹妹，嗯？”
这已经是我的底线，如果她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就不要怪我真的冷血无情了。
“真的吗？”程小水不太敢相信的声音问道，心里仍然存在一丝迟疑，她不确定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我眸光坚定的看着她，极为肯定的吐字：“我可以向你保证。”
……
下了飞机之后，我和程小水分道扬镳，从此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相见，纯当陌路不相识。
我第一时间致电看守所，希望能见林晓琪一面，但林晓琪却不愿意见我。
也许是她本人真的不愿意见我，也极有可能是唐明昊事先通知她，不让她见我。
但我不能一直耗在这里，一定要想个办法见上一面才行。
什么门路都走不通，送钱更是不行，在无路可走之下，我做了今生最为疯狂的事。
不过，也终于让我见到了林晓琪。
林晓琪看见我，想是看见绝迹的恐龙，哦不，像是看见天仙下凡般那么的震惊无比，透着无穷的讥讽，狂笑不止：“哈哈，苏小爱，我没有认错人吧，真的会是你苏小爱，你居然也有被关进来的一天？哈哈哈哈……”
“这不正是你满意的吗？”我坐在她身边，冷冷的说道：“你不愿意见我，只好我亲自进来见你了。”
099 我们合作吧
“哈哈，我林晓琪何德何能，能让高贵的苏小爱这么看重啊，我可不是什么蕾丝！”林晓琪大笑着讽刺，她看着我坐在她身边，并没有动分毫，只不过绷紧了身体而已。
“为了见你，我确实花费了很大的精力。”
这一点不可否认，而且极有可能出去之后，还要背上一个偷盗的污点，但为了能从林晓琪嘴里知道想要的东西，我别无他法。
我眼眸微眯，右手摸着下巴，幽幽开口：“你知道唐明昊心中爱的女人是谁吗？”
林晓琪冷哼一声，鄙夷的看着我说道：“哼，你别告诉我那个人是你。”
“不是我，也不是你。”我摇头，脸上并没有不悦，淡声而出：“从头到尾，他都在骗我，从我身上不过是为了拿更多的钱。而他跟你在一起，也并非出自真心，不过是想在财务上做了手脚，暴露之后，有一个替他顶罪而已。”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林晓琪明显不屑的声音，她对我的话不屑一顾。
“不相信没关系。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生下的那个孩子，唐明昊早就知道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而孩子的亲生爸爸，他知道是谁，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你在他面前演戏，他是何居心啊？”
我说到林晓琪的孩子时，看见她脸色有一丝细微的变化，不过她忍了下来，并没有发作大吵，亦或大闹。
见她没有制止我说下去，我便继续说道：“你和我一样，都是被他利用的对象，只不过我及时回头，而你仍是相信他对你真心实意，甘愿为了他坐牢三年，这牢中的滋味不好受吧，可他给了你什么，偶尔的一通电话慰藉和安抚吗，你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吗？”
林晓琪愤恨的瞪了我一眼，语气坚定的说道：“少拿我和你比！他如果不爱我，就不会为我做那么多事，他的温柔不是装的，看男人我比你在行，所以你不用来挑拨我和他的关系，我不会再告诉你任何事！”
好吧，男人她确实比我看得多。
所以我不和她说男人，将话题扯到孩子身上，凉薄的声音溢出，反问道：“你的孩子根本不在唐家，而是被他送去了孤儿院，至于现在被谁抱养了，你难道不想知道吗？那可是你亲生孩子，和你血脉相连，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阴险卑鄙的唐明昊重要？”
“不可能！”林晓琪疾声而出，终究还不是那般铁石心肠，对于自己的孩子，她仍然会紧张，会心疼。
“你看过这两张照片，就一清二楚了。”
我说完，当着她的面脱了鞋，从鞋里面拿出被剪成三截的相片，总共是两张完整的相片，不过是被我剪开了，因为我的鞋小，放不下那么宽的相片。
我将相片完整的拼出来，摆在林晓琪的面前。
一张是在飞机上，被程小水拿出来看过的照片，唐明昊坐在医院病房里，握着病床上女人的手亲吻，眼神温柔的注视她。
另一张是，在一家孤儿院门口，唐明昊面色冷漠的朝自己的车走去，而门口放着一个婴儿。
林晓琪身形猛地一震，整个人晃了晃，抓着那半截唐明昊的相片，使劲擦了擦，想要看仔细这个男人的脸，但最后还是失望的拍在桌子上。
“这些，是哪里来的？”林晓琪压低的声音，满含愤怒和不甘的瞪着我。
“你不用管我是从哪里得来的，总之这些相片不是合成的就行，你还想要看的话，等我出去之后，我会带着更多的相片过来见你，让你彻底看清楚唐明昊。”
我能够混进来实属不易，也不敢带太多进来，免得被发现之后，一张都不留。
不过要想出去，我想至少得在这里待上半个月了。
“林晓琪，我们合作吧。”
“哼，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我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身体往前倾凑近她，轻轻说道：“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俩虽永远不会再做朋友，但我们有着共同的打击目标，有着同样的利益关系，我想在同一阵营是不错的选择。”
林晓琪沉默不语，但她一直盯着第一张照片里的女人瞧，渐渐地迸射出一抹恨意，连她周围的气场也变得冷冽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只是一个植物人，并不是她的错。”我将唐明昊的半身照放在那个女人的相片身上，指着唐明昊，继续对她说道：“等你再过两年出去，孩子找不回，唐明昊也将你抛弃，你想落得这样的悲惨下场吗？”
“你能帮我找到孩子？”林晓琪眯眼问我，她双手握紧拳头，砸在桌面上。
“先克制你自己的脾气。”
我皱了皱眉，她弄出这么大的声响，引来了其他女囚的关注，见没事发生，便又干着自己的事。
而我冷眼盯着林晓琪，盯得她不敢直视我的眼，压抑在心底的愤恨汹涌而澎湃的翻滚着，我抓着她的手腕，冷笑道：“我的孩子被你害死，你知道那种滋味吗？现在你却要我帮你找孩子，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林晓琪挣开我的手，冷冷与我交易说道：“你不是想要唐明昊犯罪的证据吗？我可以告诉你。”
……
第三天的上午。
“苏小爱，有人来保释你了，你可以出去了。”
外边传来副所长的叫声，当时的我还在沙石场上搬砖，闻言愣了愣，还以为她搞错了。
毕竟我在看守所的事情，没人知道不是么。
可是我跟着她出来，见到了一个熟悉的挺拔的颀长背影，一瞬间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我很狼狈。
不愿让他看见现在的我。
然而，梁学琛饱含恼怒的低沉嗓音传入耳中，震得我身体抖了两下，心底更是打了个寒颤。
“苏小爱，你还想往哪里跑？”他声音冷如寒冰，绝对能将人冻住。
千言万语在心中，可我却特么的吐出来一句：“你怎么来了？”
看他微微变了的脸色，眨眼一瞬，他又若无其事的看着我时，我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我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杂陈，而最浓最浓的是酸意。
100 偶尔陪我一次
梁学琛，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帮我？
你对我这么好，让我拿什么还你？
梁学琛走了两步，发现我仍杵在在原地，他回过头来，好看的眉毛紧皱，低沉问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想离开吗？”
我抿着唇，跟在他身后，他走得快，我便加快，他放慢脚步，我便走如蜗速，一直到走出看守所，上了他的车。
梁学琛眸色深敛，犀利的扫过来，沉声开口：“你胆子挺大的。”
“我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有分寸，有把握，并不是在玩命。
“嗯哼！”梁学琛不置可否，但周身的寒气还是未散，让我微微有些局促不安。
我不再说话，故意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尽量忽视他的存在。
然而，车外的景色倒过去很快，几乎是一眨眼，本该在前面的大树，一下便甩在了后面，车速加快了许多，甚至快得让我心惊胆颤，却始终不发一言。
车内的低压气流，越发的沉闷，冷冽，我全身的汗毛都直竖起来，隐隐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突兀的一声紧急刹车，我身体猛地向前倾，是他伸手拽住我，脑袋才没砸下去，我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下车！”他冷冷命令道。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车窗外是人烟稀少的公路，我都不知道这一块地方是哪里，但还是打开车门下去，只怪自己受他影响太大，连路也无法用心看，其实像这种地方，我就算来过几次也不会记得是哪里，因为我必然是睡觉状态的，这里除了岩石，便是大树小树，看得人昏昏入睡。
我站在原地，以为他也会下车，谁知宝马车有如箭在弦上，飞啸而过。
他，这是在惩罚我吗？
将我放在这种极少有车经过的地方，是想我走路回市区吗？
摇了摇头，前面的路不认识，至少后面的还能确定，我转身埋头走了起来。
走了近约半个小时，我累得满头大汗，走走停停的，也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回到那个十字路口。
突地，一阵嘀嘀嘀的车鸣声传入耳中，令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回头看去，竟是梁学琛开车又回来了！
宝马车停在我身边，他黑沉着脸下车，两三步走到我面前，冷冽如冰的嗓音吐字：“为什么要往回走，我就在你前面，为什么不跟着我一起走，难道在你心里，我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额，我眨了眨眼睛，愣住了。
根本不知道他这么做，还有这样一层深意，我只是单纯的想快点回家而已。
“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往回走，还能知道从哪里可以回家，前面的路我不认识。”
梁学琛寒着脸瞪我一眼，深邃的眸光微闪，仿佛在说，真是被你这白痴女人打败了。
“上车！”他打开车门，眸光深沉的看着我。
我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般，小心翼翼的上了车，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他阴沉的俊脸，却不料被他逮个正着。
梁学琛一边开车，一边冷哼说道：“想看我就光明正大的看。还有，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我有丝窘迫的收回视线，咬了咬唇，他这最后一句加重语气明显是在强调，我心中的负罪感越来越强烈，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我没有接话，所以这一路上开始慢慢沉寂，车内的气氛，诡异的变得和谐，一股困倦袭来，我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地沉睡。
等我醒来，天已经黑了。
床的另一侧，梁学琛穿着衣服侧躺在被子上，我睁着眼睛静静的凝视，好久，好久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他了，在巴黎的时候也只能看着手机里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