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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将一把钥匙推到了她面前。
“这是?”她疑惑。
“纪慕的那点脾气,我是知道的。那间宿舍,就当是哥哥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你生他气时,可以放心住着。”容华喝了一口咖啡。
“谢谢。”她十分感动,连眼眶也红了。想来,明珠也已经和容华说过了。那天,明珠见纪慕来了,她就识趣地走了。事后也有给她电话的。
“觉得闷了,就和明珠出去逛逛。最近她没有通告,都挺闲的。就当你陪她,自然地,去了哪玩,哥给你报销。”说得水露是笑了出来,“刷爆你的卡也不怕?”容华带着宠溺,摸了摸她的发,“真是一个小孩子。”继而一叹,“如果容丽还活着,也是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了。”
她在宿舍里,一直住了两个星期。后来,保安见了她要出门上班,便走上前来,对她说道:“水小姐,你和先生说一声,可以买个月卡、年卡什么的,不然你先生天天停在这里,还要按天收费,这多浪费啊!”
那保安是新来的,自然不晓得她与纪慕是谁。
她一怔,竟红了眼圈。
晚上,她早已睡下了。可却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竟然是下雨了。那雨一声一声地敲打着玻璃,窗外,树影摇曳,吹落了好些嫣红的花。
明明是那么好看的花儿,可水露其实更喜欢白色的花。她的花瓶里插了一支白山茶,淡淡的颜色,在夜里幽幽地开着。使她想起了山坞里的花,一片的雪白,那是一望无际的白茶花。她记得,她只是随意地说起,“以前形容梅花是香雪海,其实白茶花也是一样的。”后来,纪慕就送了她整整一屋的白山茶,整个家,像浮在了云海里一样。
忽然地,她的唇角,扬了起来。可猛地,她就恼极了自己,怎么就想到他了!
窗户没有关紧,一点雨打了进来,落在白山茶上,一粒一粒的水珠晶莹剔透,她忽然伸出了手,抚了抚白茶花,“雪娇,雪娇,”地唤着。白茶花里,她最喜欢的品种便是雪娇,多像一个女子的名字啊!夜里呼唤,原来,她是最寂寞的那一个人。
站起,要关窗,竟看见了那点火芒。这里不过三楼,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一条树枝携了风势,探了进来,绿的叶,红的花,竟是艳丽到了极致的。水滴一滴滴地落下,在地毯上亦洇开了一朵一朵暗红的花。
她似被施了魔法般,不能动弹。她只晓得,看着楼下的车内,那点火光。他居然在夜里,也没有回去。不知怎么地,她就跑了出去,不顾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她急忙地跑下楼,楼道很黑,顶灯一点淡淡的光晕,连路面也照不亮。
可他早听到了楼道的声响,下了车来,任夜雨吹打,他的发湿了,水珠一滴一滴地落下。她推开铁门,与他隔了雨帘对望。下一秒,他已经奔了过去,一把搂住了她,她的衣服也湿了,额发贴在了脸庞,眼睛里流光溢彩,明明是最深的夜里,竟亮若星辰。他有些不可置信,忽然,就吻住了她,不管夜雨滂沱。
他将她抱上了楼,他只觉她的小小宿舍,竟是温暖如春的。床前案几上,摆着一瓶白茶花,安安静静的美,就如她。
他一直知道,她喜欢白色的花。
将她放在床上,她有些怔忪。他抱着她,只是不愿放手,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知道,她的心结,解不开。
抱了多久,他也不知。还是她先说的话,“你都湿透了,先去洗澡吧。”他点了点头,十分不舍地放开了她。等他再转出来,她已把他的西服洗好,并晾了起来。她也换过了衣衫,他与她的衣服都挂在了小小的阳台上,有那么一种缠绵牵挂的感觉。
她的发还是湿的,她在擦拭头发。他拿过了毛巾,仔细地替她擦拭。等干了,他替她梳好,她的发那么软,那么滑,好几次,他都把梳子掉到了地上。后来,他干脆张开十指来梳理,那些发似纠缠到了他的心里去。发间带了暗香,他深深地吸入肺腑,只觉得甜,那是她特有的气息。“明天跟我回家了,好不好?”他低低的。
她“嗯”了一声,没有抬头。她答应了他,他竟然欣喜若狂,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一室安静如水,她觉得,她好似听见了他的心跳。
☆、32 年夜
俩人依旧维系着表面的平静。他有时回来得也晚,可不会超过凌晨两点。
可到底心里还是清楚的。那一晚,她赶工作进度,睡得也晚。他回来了,便往浴室去了。许是喝了酒,他把衣裤随意扔在了外面。
她见着了,便把衬衣从西服里取出,准备放进洗衣袋,可一下就怔住了。衬衣衣领上是一抹珊瑚红的口红,那种颜色很特别,水露知道,也很难洗掉。正好他转了出来,已经洗好了,见她手里拿的衬衣,他只是轻轻一提,拿了过去,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与客户应酬,不小心碰到的。”
她笑了笑,难得他还愿意哄着她。“其实,你回来前,不是已经洗过了吗!”他一进门,她就闻到了,他身上有沐浴露与发水的味道。
他怔了怔,可她已经回了卧室了。他抱着她,可她背对着他。他无法可想,只是沉默地抱着她。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他才低低地道:“我只是没有办法,我只是……缺乏安全感。”本已是睡意惺忪,却被他那一句话,弄得心烦意乱起来,可她只是装作睡着了,她也是没有办法。
她倒没有再回那间小宿舍,可对他总是淡淡的。再也没了从前的欢快,也再不肯对他撒娇。
俩人的关系,便也冷了下去。
水露想,这样也好。他倚红偎翠惯了,自然会有别的去处。似是没有了顾忌般,纪慕开始玩起了失踪,经常是三天两头地见不到人了,更不要说会回家过夜了。原来这场假恩爱,也只是维系了半年。
慢慢地,水露倒也习惯了。在那个宽大的家里,越住越空旷,有时是连说话都会有回音的。她告诉了管家陈妈,会离开一段时间,让她不必告诉纪慕。于是,只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到自己的小宿舍里。
打开衣橱时,却看见了一个红色的锦盒。她打开,里面是一挂项链,链坠就是那颗硕大的珍珠。珍珠四周用碎钻镶嵌成了花瓣的形状,竟然是一朵白山茶。
他什么时候放在这的?水露竟出了神,握着那挂项链,珍珠温润,贴在掌心中,一点不冰凉,握久了,甚至有些滚烫。她垂下头,泪恰恰滴到珍珠上,只一瞬,就滑落了,依旧在她手心中,展露它绝世的风华。
把珠链重新放好,她离开了那个家。
她已和陈妈打过了招呼,如果纪慕回来了,就打电话给她。毕竟,面子上的事,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如果他回来,她亦会在家里。
想起早前,刚碰上两人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水露早已是没了家人,去司家是不可能的,看着别人家阖家团圆,热热闹闹的样子,多少心底还是有些失意。从前春节,都是司长宁陪着她过的,可如今,亦有陈美娴陪着了,只怕过个一年半载的,他也该有孩子了,她又何必去凑别人一家三口的热闹呢!
也不是没想过打电话问候,可说什么呢?最后,水露只是把电话拨给了李姆妈,她是李姆妈看着大的,总得给姆妈拜个年。可李姆妈一叹,问:“小姐,您不回来吗?”见她答了不回,姆妈欲言又止:“可先生一个人多孤单啊!”
原来,陈美娴回美国陪父母去了,而他独自留在上海。他说过,他也是孤儿,他没有亲人,与她一样。
她留在小宿舍里发呆,因要过年,小宿舍早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了。她也是累了,扔了抹布,坐在电视前发呆,只想着这年夜饭也就一包方便面打发掉算了。然后就接到了纪家佣人的电话,是管家陈妈的声音,“太太啊,先生已经回来了。”说话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我只说你出去逛街了。”
“嗯”了一声,水露答,“不用为难,我马上回来。”然后电话就被他接了过去,她已许久没听到他声音了,蓦然听见,只觉好似隔了一辈子那么遥远,他那么遥远,又那么陌生。只听他道:“我去接你吧!回来一起包饺子。”好似从未有过半分嫌隙,她也就一笑,应了,“好的,我在宿舍。”
“我马上过来。”他答,声音平和,一如平常。
后来,他与她还有陈妈一起包饺子吃。陈妈还要回家陪小孙子,包好了,就先回去了。只剩了他们俩人。
他包的饺子个个似元宝,倒也精致极了。让她十分意外。
他倒是笑了,“妈妈去得早,很小的时候,外公就跟我说,一定要学会一门手艺的。我想饿不死就行了,所以学过简单的下厨。”闲闲道来,可水露听着,觉得有些凄凉,在他还是那么小的孩子时,就吃了那么多的苦。她看他的眼神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声音也软软的,“你包得好,你来吧。等下锅时,我来煮,要不再煮锅青菜汤吧,去去腻。”
他怔了一下,看向她时,如温煦的风拂过,他的眼眸那么明净,像个大男孩。唇微微一扬,他答:“好。”
后来,俩人就坐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明明那么闷的节目,他倒看得津津有味。她有些纳闷,今晚他不打算出去了吗?等12点过了,他对她说,“新年快乐。”
那一晚,他一直陪着她。他困得早,便上了床歇息了。她也觉得甚是无聊,也上了床睡下了。他依旧从后环着她睡,不知为什么,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夜无梦,倒很踏实。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水露的思绪。接起,原来是告知她要出差。容华的公司与香港客户有笔生意要谈。她是要跟着过去的。于是,简单地打包了行李,就过去了。
与容华应酬,参加舞会,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就连容华都笑,她真是最称职的秘书。
碰巧,晚上又有一个商业舞会,此次舞会与之前不同,必须得穿上晚礼服,她一时愁住了,竟没带礼服过来,再去买,也来不及了。
正郁闷的时候,门铃响了,她打开,侍者递了一个大盒子给她,让她签收。
关上门,她倒好奇是谁给她送礼物,一打开,却是一条剪裁得体的黑色丝绸长裙,露背的款式,腰线处纤长轻盈,她穿上身,真的是很美的。盒里还有配套的珍珠项链与高跟鞋。珠链绕了七八匝,刚好全数缀在了后颈,与露背的裙子搭配得十分美妙。
如此明白她的,也只有一个人了。司长宁已经知道,她来了。盒底有一张卡,打开,是司长宁的笔迹。她笑了笑,要来的,始终是要来的。
☆、33 再见司长宁
她取出大红的复古枪筒口红,仔细地涂抹着唇形。发,她已经绾好,只别了一枚珍珠发夹。当走进会场,一时来客都怔住。容华见了她,走到了她身边,而她挽住他。
他笑,“难得见你如此打扮。真是艳光四射。”
她寻常总是穿套装的多,标准的OL打扮,确是极少穿礼服的。她吐了吐舌头,“这阵仗,真是大!”
来的有许多的商界名流,是大家共谈生意的好时机。她陪容华站了一会,见没自己什么事,就转到一边喝起果汁来。会场紧靠大海,还能听见远远传来的浪涛之声。而对出的宽阔露台上,只能看到远处深蓝的海面,与深蓝的天连在了一起。那天幕与海,又似一碗蓝紫色的晶莹果冻倒扣在天边,斜斜地倾着,一不小心,天就掉到了海里。
海风吹乱了她的发,她看着深葡萄紫一般的天幕上,缀满繁星,真像撒在果冻上的银色糖果,低得粒粒触手可及,只要她一伸手,糖果就飞落夜空,化作了笼在鬓发之上的点点珠光。真是美,纵使只有一人,她也不会再觉得寂寞。她朝着星星眨了眨眼睛。
露台下,是个小花园,她见着清静,就逛到了花园去。花园布有一张张的桌椅,座椅上烛光点点,被海风吹得摇曳,又似天上的星光投影了下来。离人群最远处,也有一张桌椅,靠在桌椅后的是碧绿芭蕉与一丛一丛的芍药,芍药旁是造型雅致的太湖石。那一个人就坐在花木扶疏的影子里。
她慢慢地走了过去。那一方天地是昏暗的,他桌上只点了一根蜡烛,烛台的火光被海风吹得摇曳不止,一时明,一时暗,映得他的眼睛深晦如海,又暧味不明。
是司长宁坐在了那里。
她上前一步,从他的躺椅靠背上取过了一张毯子,铺到了他的膝盖上。“你不冷吗?”她的眉心轻蹙,手放到了他的膝盖上。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彼此的手都很冰凉。“从你离开,我再也无法感知寒冷与炙热了。”他叹,语声竟有种哀凉。
她垂下了眼睛。
当他再看见她,他的眼底似是融进了海光星波,深邃璀璨得不可思议,那么的亮,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只注视着她,害怕她会融进了这夜幕里,不见了,淡成了天边的一颗心,遥不可及。
藤制的桌面上,放着一瓶香槟,淡金色的液体,在夜里,在烛光中流光溢彩。明明已戒掉了酒瘾,可那一刻,她只觉得寒冷,需要一点热量,她举起杯子,喝了好大一杯。是甜甜的水果味一般的可□□体。“慢些,后劲很绵长。”司长宁笑了笑,取过她的杯子,握住她冰冷的手。她听见他说,“我已经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失去了。”
他所说的,她都懂得。他的名誉,他的社会地位,来之不易,还有他的健康!“你已经获得了那笔启动基金,你拥有的,会一直在那里。”
他又笑了笑,黑黝黝的眼眸似要将她吞噬,她移开了视线,只听他说,“失去了你,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繁华的泡影,如海上纷扬的花,其实是水沫,繁花开遍,也不过是梦一场罢了。”他喉头发紧,竟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而她亦不知该说什么。
“我和美娴,已经在协议离婚。”他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如惊涛骇浪,向她猛地扑了过来,仿佛要与她同归于尽。
她别转了头。只不过短短半年多时间,他就要离婚了。
“你还是不愿离开他吗?”他音色寂寥,再出口却是冷漠的:“他如今身边有许多女伴,个个不同。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转身要走。他匆忙站了起来,可眼前一黑,他如一株高大的乔木,轰然倒在了地上。她回过头来,惊恐得忘记了呼吸。
她尖声大叫,人群汹涌,医护人员赶了过来,人生鼎沸,救护车的声音,把一切都搞乱了。而她只晓得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司长宁被送回了在香港的司宅,司宅里住着他的私人医生。见到医生时,水露一怔,他竟到了出入任何城市都要带着医生的地步。
见他未醒,水露求医生告诉她,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可医生依旧不为所动,只说了,“先生交代下来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告诉。”
“连我也不可以?”她怔怔地。
“是的。”医生面无表情。
她留在了香港照顾他。
当他醒来时,见她还在他床前,她没走。他还是说着那句话,“我已经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失去了。”
而她沉默不语,只是替他打理好府上的一切。
李姆妈也从上海飞了过来,照顾打点司长宁的一切。水露曾问过她,也就知道了司长宁与陈美娴的关系十分糟糕,开始时,还会吵,一吵起来,非常可怕,陈美娴会把一切能扔的东西都扔烂砸碎,后来就开始冷战,谁都不说话。而他们结婚不过三天,就分房睡了。
听了李姆妈的话,水露的一颗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后来,医生瞒着司长宁,和水露谈过,只拣了简要的来说,“小姐,既然回来了,不如多陪陪先生一段时间。他是抑郁在心,茶法不思,如此下去,就算再好的药,也是药石不灵的。”
“刘医生,你就不能告诉我实话吗?”水露有些难过,司长宁竟要瞒得她如此深。
刘医生只是微笑,“没有那么严重,他只是心病罢了。心病难医,可先生见了你,是很开心的。”
下午时分,司长宁醒转过来,见水露坐在他身边,他笑了笑,“整日陪着我,不闷?”
“我带你出去转转吧?”她问。见他露出了孩童一般的笑容,她竟看得怔住了,想起他吃得少,连忙道:“我煲了粥。你尝尝。”她去拿粥,而他的视线一刻不离她身旁。
她早上起得早,老早就开始熬粥了。李姆妈扶他到轮椅上,见他精神好了许多,一高兴,话也多了起来,“小姐可心疼先生您了,大清早的就亲自去市场买的菜,然后就一直在熬粥呢,是甘松粥,对胃最好了。我见小姐也真是有心。”
司长宁觉得那颗心总算是恢复了跳动,其实,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她离开他身边的,便让李姆妈推了他去厨房。
正见水露在拿大勺子盛粥。其实她本来就是他心中的千金大小姐,从小到大,何用她做这些粗活呢,可她从小就爱侍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