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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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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一次;徐善然的动作比邵劲更快;几乎在对方目光开始波动;肩膀稍一动弹的时候;徐善然就飞快地抬起左手扣住了他的手腕;跟着,她再丢开原本拿在手里的帕子,直接扬起衣袖去擦拭对方的面孔。
  宽长的袖子覆盖了另一个人的面孔;徐善然并不能知道此刻自己的衣袖之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她能够感觉到,被她抓着的手腕上一直紧绷的肌肉似乎微微放松了,蹲在地上的人也不再因为看见她而直直挺着背脊似乎随时都要离开,而是稍微垂了垂脑袋,迎着她扬起的衣袖,将自己的脸埋入其中。
  徐善然很快做完了自己的动作。
  她收回手,目光和邵劲的眼神对上,这一回,对方的面孔上已经不再被如面具一般的血色所覆盖,而恢复成它原有的模样。
  但正因如此,其主人闪躲着她,闪躲着一切的眼神反而更清晰明显了。
  她微微静默一下,牵着邵劲的手站起来,又牵着对方向外走去。
  那些扫落一地的木块碎片,被扯烂散落各处的帐幔碎片,还有沾染上整个房间的血迹,她都带着邵劲一一绕过。
  被牵着的人一开始仿佛已经不会走路了,要徐善然用力地拉着才走上一步两步。但在这一步两步之后,他仿佛又有些自然了,开始自己试着迈着步前进,很快就自里头的套间走出来……但也仅仅这样了。
  在走出内屋套间,在邵劲再一次看见自己舅舅坐在那里的身影的那一刻,徐善然只听见背后传来一声仿佛野兽一般的呜呃声,又觉得自己抓住人的手一空,再转回头时,背后已经没有了对方的踪迹。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再次向里走了几步。
  这间屋子就这么大,她很轻易地再找到了邵劲。
  邵劲还是呆在她第一次看见他的那个角落,只是这一回,对方甚至比她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还要激动。
  他用拳头砸墙壁,揪着自己的头发,激动得走来走去却一步也没有超出那个小小的角落。
  而在这样的过程中,不管他的脸上变换了什么样的表情,不管他的动作到底有多激烈,他始终一声不出。
  这间屋子,始终寂静若死。
  徐善然很快就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她没有立刻走上前去找邵劲,而是返身向外间的那几个死人走过去。
  当她弯下腰,用力将这几个死人一一向外拖走,却接连好几次差点趔趄地跌倒的时候,她也不免有点遗憾,遗憾这一辈子自己为什么始终没有动过习武的念头,明明她的表哥和邵劲练了武之后就见天的在她面前炫耀着……如果有的话,至少现在,就不用费这样大的功夫了吧?
  同一间屋子里头,邵劲不是没有听见外头的响动。
  可是此刻他已经陷入一种完全无法自拔的状态之中。
  他不能思考,脑海里乱哄哄的一刻也静不下来;他的心脏急速跳动着,这样的急速已经突破了正常心跳应有的速度,所以太多的血液开始在身体里奔流起来,他经脉,骨骼,乃至肌肉,都完全不能适应这样的冲击。
  他的身体似乎没有一处不在颤抖。
  他做着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动作,他完全停不下来,他期待有人能阻止他,又惶恐看见任何人;他既想在这个黑暗的角落呆上一辈子,又恐惧于在这个空寂的地方呆上一辈子。
  明明只是极为短暂的时间,他却像是渡过了数也数不尽的光阴,在只有黑暗的,永无尽头的深渊地底。
  这样永夜似的漆黑,他好像永远都挣脱不了了。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覆盖到他的脸上。
  邵劲全身都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那突然覆上他眼睛的东西,而是因为他的鼻端嗅到很浓的腥气,皮肤也同样感觉到熟悉的黏腻。
  ——这种味道是血腥味,这种黏腻同样是血的触觉。
  ——覆盖在他眼睛前的手上,肯定沾满了鲜血。
  可是,可是……怎么会?
  这应该是……善善的手啊?
  他茫然了一瞬,就听见徐善然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跟着我向前走。”
  这熟悉的嗓音平和而宁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仿佛清泉一样浇在邵劲的心头。
  但……
  走?
  走去哪里呢?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应该做什么了。
  他几乎已经无法思考了,无法行动了。
  还是徐善然。
  用手遮着他眼睛的人并不等待他的回应,而是像之前一样牵着他向前走。
  他们再一次绕过那些障碍,因为要保证另一个目不能视的人完全绕过那些障碍物,徐善然走得并不太容易。
  但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问题。
  他们很快再次回到了邵劲刚才跑掉的地方。
  这个时候,徐善然停下脚步,她能感觉到身旁的人因为预感到什么而一瞬间紧绷起来的身体,但正因为如此,她反而越加快速地松手开——
  黑暗褪去,眼前再次出现事物的模样,邵劲却下意识的要闭起眼睛,直到他在飞快闭起的过程中突地觉得有些不对,又听见旁边人的说话声:“——什么也没有。”
  邵劲有点僵硬,而又迟疑地转头看着身旁的少女,就见那张面孔似乎永远从容,又有着十分的温柔。他还听见对方再说:“不用再害怕了,这里什么也没有。”
  他听见了这句话,却没办法太深入的思考,只能看着有些浮现在表面的东西。
  最先最显眼的当然是徐善然的面孔,但抛开这些,他还看见了对方微乱的鬓发,眼角略略的红痕,面颊上点点的红珠,以及满身满手的黏稠暗色——
  他盯着这一副情景看了很久,久到他终于能够确定这些都不是他臆想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在他眼前的,像是从茫然无措的大梦中忽然清醒过来,他发出低低的、困难的声音,极其缓慢地问:“你……”怎么了?“人……”都去哪里了?
  徐善然大约能明白邵劲想说什么,她回应得同样认真与缓慢,她小心的将话语和神态间的所有锋利都收起来,她耐心极了。
  她这样对待着现在的邵劲,就好像当初,当她困苦难受,日日煎熬,举目四顾而无一可依的时候,终于也有一个人,能像她现在对待邵劲一样,倾听她,帮助她,安慰她,耐心的牵着她陪着她,直到她终于能够从这一片至为可怕的黑暗之中走出去。
  “我没事。”
  “那些人被我拖出去了。”
  “我没有把你舅舅的身体和他们放置在一起。”
  “我另外安排了一个地方,等今天事情做完,你可以将其好好收殓发丧。”
  邵劲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也许是因为徐善然口中的‘舅舅’。
  徐善然陪着等了许久,而后她轻轻问:“难受吗?”
  难受吗?
  ——怎么可能不难受,怎么可能不痛苦?
  “所有人都做了选择……”
  只有我。
  “只有你,被剩下来……”
  只有我,被如此轻而易举地丢弃。
  “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好的,坏的,可憎的,可怜的。他们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而我呢?被遗弃的,被丢弃的,被如同多余事物一样毫不犹豫摒弃的我,又算什么?
  来自敌人给予的伤害固然能让人恨得发疯,可来自亲人的伤害,却足以将一个人的所有精气神都抽得一干二净。
  邵方和姜氏的所作所为当然无可原谅,他始终没有下定的决心在他们看来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当然。
  他们发现了他隐藏起来的人,然后就将人抓来,殴打对方,也借着对方来逼迫他。
  等逼迫到最后,邵方和姜氏会放过他吗?
  当然不会。
  最后不管是他,还是他的舅舅,大概都只有死亡一途。
  但除了这些之外,自己舅舅的呢?
  邵劲的眼睛不瞎,脑袋也不傻。
  所以他当然明白,没有哪一个被人杀死的人会做出这样一副端坐在地上的样子。
  他几乎在看见这一幕的第一眼,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邵方与姜氏没能做到最后的事情,他的舅舅先一步做了。
  他在一刹那就明白了自己舅舅的想法,他也完全地,依着对方的想法去做了。
  可是……
  痛啊,痛得说不出话来。
  难受啊,难受得有一把火在脑海和胸腔里头烧灼熊熊地烧灼着。
  他不明白邵文忠,不明白邵方不明白姜氏,但他最不明白自己的舅舅!
  八年的时间,他什么事情都对其毫无隐瞒,日日抽空过去,求医问诊,煎药服侍。这是他这一辈子仅剩下的亲人,这是他朝夕相处了两千三千个日夜的亲人!
  他将自己的一切都呈现给他看了,毫无保留,毫无戒心。
  他的未来里甚至可能没有徐善然,但从没有想过没有舅舅——
  他最终只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所有人都做出了选择。
  而我呢?
  付出所有的我,被毫不留情摒弃的我,被瞒到了头的我,到底算是什么东西?到底显得多么可笑?
  他直直地瞪视着徐善然,他的眼睛赤红,布满血丝,而又有透明的液体在其中凝聚。
  但他最终也没有让这些东西落下来。
  他说:
  “善……善……”
  “不要,不要……”
  “离开……”
  “我……”
  被最亲密的人背弃的痛楚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世界之大,这生命之长,你再也再也,不能获得一分一秒的安心和宁静。
  所有的余生都只剩下憎恨,所有的余生都只剩下不安。
  ……也许正是,她已经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所以她希望她身旁的人,那些她在乎的人,她爱着的人,能够永远不要品尝这样的滋味。
  那一点意思也没有。
  她抬起手,用手心拭过对方的眼。
  皮肤与眼睫碰触而生的微痒触感之后,就是长久的冰凉。
  这样的冰凉一直从她的手掌传递到她的心尖。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也许在她决定过来的那一时刻,也许在她半玩笑似的答应了与邵劲成婚的那一次,她就将眼前的这个人放在心上了。
  所以此时此刻,她大概怎么也没有办法拒绝这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的人。
  实在太过相似了啊。
  她怎么可能去拒绝,许多许多年前最痛苦最无助,最渴望一觉醒来发现那些荒诞的事情全是一场恶梦,甚至无数次脆弱的想要干脆就在美梦中死亡的自己呢?
  她答应邵劲了。
  她不离开对方,只要邵劲还在她身旁。
  轻轻的声音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邵劲突然崩溃了,他用力抱紧徐善然,将对方的身体牢牢地嵌在自己怀中,他开始大喊,无意义的大喊大叫,喊着喊着,含在眼睛里的泪水就成串地掉下,打湿了自己的面孔,也打湿了徐善然的肩膀。
  他终于累了,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
  他软软地坐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但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将自己的手松开一分半点。
  他只剩下她了。
  只有,只有,她了。
  若连最后的,亲密的,可以依托一切的人都没有了。
  活着,甚至比死亡还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总算写完了,卡得眼泪掉下来……明明剧情都想好了就是实在难写orz
  说起来文下好多妹子好聪明,我在写舅舅眼神清明冷酷的时候就有人猜到舅舅要黑;我在写上一章邵劲崩溃的时候又有姑娘把邵劲崩溃的点都给猜出来了2333,给大家一个大拇指,用力么么哒!
  以及今天有点事情,所以只有这一章,明天不确定会不会忙,如果不忙的话就努力恢复6000+~不然就是后天。


☆、第九十七章暴露(一)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宁舞鹤还是觉得贞弘二十九年七月十九的晚上是他这一辈子度过的有数漫长的夜晚。
  就在这一天晚上;他半夜被心腹从粉头的红床上叫醒拉扯了出来,整个人都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就带着一队人突袭了皇城内城的好些地点放了几把火——天知道守卫内城的侍卫怎么了一个个都不见踪迹——就在他觉得下半辈子自己估计得通缉榜上长挂姓名浪迹江湖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让他半夜淌进这一滩浑水的主使者。
  各处烧起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浓烟滚滚而上;深蓝的夜空被染成了红与紫色;月与星都隐没在其中;最热烈的火焰将此处的人也镀上了一层金红;宁舞鹤刚刚来到此处,就感觉热浪滚滚而来。
  他皱眉躲了一下,环顾周围;掠过不认识的面纱女;也不跟什么主都做不了的丫头计较,只将自己的目光盯在何守身上,嘲讽说:“怎么没见到你的主子?她派了你们过来,自己就在家里高床软枕的卧着休息?”
  这何三老爷身边出来的人肯定对宁舞鹤心情复杂的。
  遥想当初,何守还一门心思的想要将人安排在宁舞鹤身边保护对方了。
  不过八年过去了……何守也在徐善然身旁呆了那么久,眼看着何三老爷十分宠外甥女,外甥女也乐意和三老爷亲近,再加上宁舞鹤日子也过得不错,三不五时总也有点消息,便觉得一切都好,自己也得安心。
  此刻听见宁舞鹤的话,何守不像多年前那样期待宁舞鹤回何家,面对对方的态度也就自然多了,现在就有点想反驳说自家的外甥小姐可真不在家里,而是在里头呢!……但要命的是,他还真宁愿事情如同宁舞鹤所说,外甥姑娘在家里不在这里,哪怕不考虑闺誉名节问题,这也实在太危险了,要是烧伤一些皮肤或者头发什么的——
  另一头,宁舞鹤说完之后便觉得有点不对劲:徐善然爱搅事他从过去就知道了,但是徐善然虽爱搅事,手腕却也有些看头,很少做无用功或者授人以柄的事情,而今天晚上,一身本事的何守来也就罢了,怎么徐善然身边服侍的丫头也跟着过来?难道有什么需要这丫头亲自监督或者指出的东西?
  他奇怪地想,又去看面前着火的怀恩伯府,突然问:“邵劲呢?邵劲没有在里面吧?我记得他今天晚上是在宫中值宿?”
  “邵公子在里头。”何守简单说完一句话就闭上了嘴巴,特别不想将苦涩的“我家姑娘你表妹也在里头”给说出来。
  “邵劲在里头?”宁舞鹤吃了一惊,却不太焦虑,这场火看着大但此时多少已经算被控制住了,邵劲又一身本事,飞檐走壁不在话下,短时间内跑出火场虽不容易,也没有难到哪里去。
  只是……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宁舞鹤看着团团等候在这里,气氛压抑的好一批人,又看看处处着火,处处喧闹却又处处压抑的内城,心头的怪异感越来越严重了。
  他开始分析:大半夜的把自己从床上扯下来,也不知道那个丫头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但目下看来,重点应该是这怀恩伯府,如果邵劲此刻在怀恩伯府里头,这种外松内紧,声东击西的布置倒也不能说错,只是现下这样急匆匆的查缺补漏,也不知道这场火究竟是怎么起来的,里头有发生了什么事情……
  念头转动到这里,面前的火场突然有了些动静。
  宁舞鹤和在场的众人一齐,立刻将关注集中到前方,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形抱着什么大样的东西自火场中直冲出来!
  猎猎的大火恋栈似地卷着刚出来的那道身影,好几团火焰以无根的形式在半空中漂浮好一会儿才一轰四下散去。
  冲出来的邵劲几步远离了火场,将身上发烫的斗篷掀下来,宁舞鹤正迎上去,只看见邵劲手里抱着的东西还裹着重重的厚厚的罩布,那一层又一层的保护,相较于只随意披了一层斗篷的邵劲,也不知小心了多少倍。
  “你出来了……”宁舞鹤一边说话一边心头纳闷,心想着也不知邵劲手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是账簿,祖宗的牌位,自己的私房?可是邵劲和家里关系不好,怎么会去拿什么祖宗牌位?要说自己的私房什么的,他平常有钱大手大脚,没钱到处蹭饭,实在不像是要钱不要命的人啊?
  结果他的话还有半截含在嘴里呢,就见旁边那两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更快的迎上前去,而那邵劲抱在手中裹得的东西也突然动了一动,接着就直跳到地上微微一动,便将罩布掀了几层,露出一张脸来!
  宁舞鹤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这特么的,特么的不是——
  “行了,我们走吧。”自邵劲怀中跳下来的徐善然不等迎上来的众人开口,直接一锤定音说。
  果然简单干脆的吩咐将所有关心的担忧的对话都堵了回去,棠心上前检视徐善然的衣衫首饰,当然在看清楚对方一身一脸的血之后就露出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那边的何守看上去很想说些什么,但他最终也只吩咐藏在一旁的车夫快快将马车赶过来,倒是高婵能说几句话,上前就低声问徐善然:“有没有受伤?你身上……?”
  “没什么,全是别人的血。”徐善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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