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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绾一怔,不作答。
“如果我没猜错,是我去拿你的必修册目的那日,翠绿衣衫确实是你。”
果然还是被知道了,玉绾当日情急下匆匆逃走,撞到了进来的小妖,小妖正好也着着绿色,瞒过了水神却瞒不过疏枉。
她缓缓点了点头。
“玉绾,我希望尽量地弥补你,毕竟我总是对不住你的。”
“冰凝露。”
“什么?”
“还有这盒蜜饯,疏枉哥哥觉得还要怎么弥补玉绾呢?”如果你有你的坚持,我就此放下也未尝不可。
但是谁又知道疏枉坚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 16 章
十里河堤,绿荫葱葱。
四十八股墨色油宗伞安安静静地撑在半空,伞上三千无根水洋洋洒洒打落下来,发出阵阵闷声,伞下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一个人,伞下只有深深的四安河和浅浅的莲波。
撮角亭子善意地修葺在堤岸,琉璃台子上稳稳当当浮着一副白玉棋盘,黑白棋子星星点点散乱其间,看似杂乱无章的摆放实则内含玄机。一着血红纱袍的曼丽女子赤足立于一边,发丝未经束缚随风扬起,又潇潇洒洒地一直延展至脚腕,如早春的新嫩张扬却柔软,惹得血红妙人“咯咯”直笑。
“有何趣事引尔发笑?”带着一丝喜色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用回头,水神也猜到来人逃不过是河君,也就这厮还时不时晃悠在眼前,“自然是笑有人又被玉绾拒之门外。”
河君尴尬地抹了抹鼻翼,“这倒是真的。”走近琉璃台,见水神手中正执着一枚白子,想也未想便摸出一粒随手往上一摆,水神一怔。
“这盘棋若我未记错你似乎是下了二百零三年,我刚巧闲来无事也观了二百零三年,每次都停在这一步,我虽是门外汉,至少脑子还好用的,所以不必表现得如此惊讶吧。”
水神轻笑,原来都二百零三年了,“我倒是未曾怀疑过龟族的脑子,像什么‘无中生有’、‘暗度陈仓’你都用尽了,我真是佩服啊。”水神故意拉长了尾音,又惹来了河君一阵尴尬。
“不敢不敢,小神两百年前的玩笑,玩笑呀!”
“如果真是你的玩笑……”水神似乎不想再这个话题上作过多讨论,话锋一转,“你九重天也去过了,可见了玉绾?她最近好吗?”
河君闻言收起玩笑的态度,一转严肃,“你其实可以亲自去看看她,”试探地望向对面,瞟见其眼底一丝若有若无但最后还是云淡风轻的慌乱,不忍道:“还是老样子,自从水水……玄女便很少说话了,这些年也多亏疏枉照看着,如今玄女一门心思全在水水的孩子上,听说还未取名字。”
水水的孩子,水神想起自己与那丫头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流,仿佛在记忆中就只是个爱哭闹的小姑娘,这样看来,那孩子也应该很善吵闹吧,不知玉绾可扛得住。可她既是箨草仙灵的后代,想必也继承了其父亲少年老成不谙世事却故作深沉的性子,妙人哉!
箨草一族本就是极其隐秘的族群,因无人真正接触过这种仙草当然除了水神然而水神也未与其深交故而并不能算在其列,自然也没有人知晓仙草完成繁殖过程后,会渐渐丧失修为,完完全全退变成一个普通人,这个概念不难理解,无非是不再上天遁地,也不再变换自如,一日三餐自不可少,避暑御寒也听天由命了。本来六界之中人这一族就是最为兴旺的,想来做个人也很吃香的嘛。
只是一百四十三年前,花甲箨草眼一闭腿一蹬轰轰烈烈地寿终正寝了,这岁数放在凡间已排的上高寿,多少人一生慷慨虔诚地浪费香火钱也难到达这个寿数,然而有人不肯了,这个人就是水水,情深如她,一时悟不过来便唤了声“夫君”随着去了,二人先后入了轮回台,也不知在凡世能否再续前缘。
“那孩子不是没有名字,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水神伸手收回纸伞,“你这个好脑子怎么没想到去问问疏枉?”
“疏枉大人?也是。”河君瞧着春雨最是恼人,缠绵的不肯见好就收,从月前一直下到月底,不是天界发了洪水便是雨神打了瞌睡。欸,这面前的这位不是专掌天下水系的么,按理说天河之水也在管辖范围吧。不过,还是算了,想她也不会这么好兴致去理会这些琐事,从前便都是分类发配给了手下的仙官,如今怕是连分类都省了,一股脑全推给了他们。
“你可能应该尊称疏枉一声‘将军’吧。”水神看了看河君,打断了他心中正起的杂想。“据我所知,他早就被天帝封为天宫一等大将了吧,开设自己的练兵场,收了许多门徒,这架势,快赶上当年的我了。一定很拉仇恨吧。”
河君默默地点头,的确是如此。反应过来忙继续说:“不过你终究还是得亲眼去瞧瞧玄女。”
水神愣住,“她这回是真的恼我。”
“玄女不会恼自己的姐姐。她顶多是在恼自己。”
水神是明白的,玉绾从小便跟着自己,与自己待的时间怕是要多过与雷公电母的时间。玉绾乖巧聪明,自己教她的法术,只演示了一遍,她就能当即领会。后来认识了疏枉,她的聪明却变得一无是处,情路也着实是艰难,他二人无缘,最后还能安稳地做好朋友,看来司命还是挺通情达理的。只是,这终归在玉绾心中留下了疙瘩,她恼自己也未尝没有理由,但水神情愿玉绾是恨着别人而不是她自己。
挥袖收起棋盘,一枚枚黑白子有序地先后飞入坛子,坛子随即隐入棋盘内,只遗留了一枚白子,当日道长不舍得下的那一枚,水神紧紧攥在手心。
雨似乎是停了,微风伴着雨后特有的清香拂过面庞,轻轻的,好像拂去了水神满面愁容,她安慰着笑了笑。
河君见水神下一步便要离开,心里着急啊,心想本神铺垫了这么久最重要的情报还没有传达,你这主角怎么可以先行落幕,连忙摆手急道:“水神且慢啊!”
“嗯?”水神只是觉得这盘棋摆了一个月,既然下完了,也该收起来免得沾上灰,怎么河君如此大惊小怪,失态到令人不得不大跌眼镜,神仙的沉稳威严去哪了?
“还有一事,想必水神一定感兴趣。东荒地带水华观又重现人间,不知是否是巧合,那观中唯一的俗家弟子姓石。”河君看完紧紧盯着水神。
禁锢着棋盘的双臂忍不住一颤,掌中有玉子悄悄滑落,坠入四安河,和着清风吹落的水滴击起层层水漪,惊醒了水神。她稍稍使力,还未沉底的玉子冒着水泡复又浮出河面回到掌中,水神纤指反复摩擦着这湿润光滑的白子。他果真回来了,他果真又入了道,抬眼已恢复了一时的失神,双目焦灼,望向一直在等她开口的河君,问道:“在哪?”
☆、第 17 章
水华观近几年名声可谓是空前绝后的大噪啊。
先是不知从哪飞来一座仙山,此山隐秘至极,云雾环绕,远远的似乎能闻见古钟森森的回音,离得近了,又好像什么都听不见。虽隐于东荒这般世俗之地,但从没有哪个人有幸能登上这仙山,而山顶的水华观自然也无人能一睹其真容,茶楼的说书先生倒是能够讲个大概,但因其也不过是家中收藏了几本古书,是以世人只拿这个当茶余消遣,并未当真。由于仙山来的奇怪,水华观来的更奇怪,山下民众未敢轻易亵渎三清老道,多少辈下来,竟然连个山名都没有,后来觉得其实叫“仙山”更为省力,顾名思义就是一座有神仙的山头嘛,还方便当地开发旅游业,因此延续至今。
后是江湖上突然冒出了一介白衣书生,弱不禁风的模样麻痹了一众高手,其自称是水华观俗家弟子,被连连嘲弄不自量力。后一夜间挑战百户武林世家,无一落败,如今也算得上头号人物。然而此书生神龙见首不见尾,自从挑战完世家后好像消失无踪了,只是猜测,书生既是水华观弟子,必然会定期回观。果不其然,书生每月选出一个吉日在东荒仙山脚下摆摊……算命,是的没错,就只是算命,而非专门接受江湖上的挑战。原来高手也是要食五谷杂粮的,是以操起老本行赚个小财,至于这老本行为何不是参加科举选试便不得而知了。
总之,只这二桩传奇就足以安慰素来寡淡无奇的东荒人一颗向往新鲜食物蠢蠢欲动的心。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石半仙都开镜半天了!“
“莫急莫急,放轻松啊。二婶家的母牛‘花儿’这窝可下了五只小崽,你没去瞧过吗?”
“还没,真的有这么多啊!”小少年眼中冒着好奇的星光,可一瞬间立刻被怒火浇了下去,吼道:“来——不——及——了——”
“这位小哥且等一等”果然东荒的民风很淳朴嘛,水神在水镜中随便循了个方向便急急下界,没想到运气是如此之好,第一回便撞到了水华观门口。看着二位心中不想理会陌生人但面上因着礼数不得不停下来待着满脸焦急又辛苦隐忍的神态,问道:“请问方才小哥口中提到的‘石半仙’是何许人士?”
那二位不敢置信地对视一眼,极其不解,最后还是看母牛的小哥先开了口:“想必姑娘定是从外地来的吧,那石半仙正是水华观唯一的俗家弟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衣半仙,姑娘还是未曾听过?”
水神倒不觉的有何不妥,怕是从你爷爷穿开裆裤起本姑娘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下黑白棋了。但面前的小哥却觉得大大的不妥,声形并茂绘声绘色地演讲起石半仙的传奇事迹,直到口干舌燥方才停下。
原来道长也会如此张扬,“那二位小哥皆是去求卦的?”据她所知,水华观可从不授予弟子预知命理这一技能,那些号称“拿人钱财,予人消灾”的都是些江湖术士,并未真正系统地学习过名门正家的道术,也未得到过官方也即是天帝的认证。
“姑娘有所不知啊,我家那头牛三年了还未曾贡献过一只小崽,可怜我日日带着它吃上好的豆瓣草,从不让它跟其他牛接触,怕她受了欺负,可她呢,呜呜……”
另一位许是受不了他在外地来客面前丢脸的样子,及时拍了拍他的大头,清了清嗓子道:“姑娘若也想求支卦,那就要赶早了,今个……”小哥指了指前头的山回头姑娘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欸,她什么时候走的?”
“没看到啊。但这个月我们还是去二婶家看小崽吧。”
“嗯?”
“喏,人都排到这跟前了。”
他们在东荒似乎过得挺好,他们在水草园也过得挺好。
水神施了隐身诀无所顾忌地穿过人群,见不远处赫然现出一座山,乍看下果然仙气缥缈。山下插着一面上书“神算子石半仙”的大旗,大摇大摆地摇摇曳曳,字挥洒得还不错,只是这是不是太过了点,不像是道长的风格啊。水神心想:反正来也来了,就看看这些年江湖术士唬人的把势有没有高明一些吧。
水神从前接触过一些真人,耳濡目染下,也了解了不少卜卦的知识。卜卦算命皆是耗神费力的活,虽是一个月份只开一次镜,但这一天若是只解卦一回身体倒也还扛得住,然而信徒都从一村挤出下一村了,这术士心也真够大的。
移近前排,还是看不清术士的脸,也辨别不出是否是石道长,况且已经过了两百多年,容貌大变也是有的。
术士只着宽大的黑道袍,隐隐约约有黑色金丝线绣成的八卦图案缀在仓黑底面上;发顶一樽青玉白冠束着部分青丝,鬓处有两缕发梢在术士摇动招魂铃时垂了下来,附在前襟;他双目紧阖,点唇微启。手舞足蹈了一番又撤下铃铛,从长案底下抽出一帛纸绢,又递给对面穿金戴银的妇人一支笔,目光炯炯,抬眼似是朝水神这方望来,微抿了唇,含笑道:“夫人请书下令公子名讳及生辰八字,小道需以此为媒介探知一二。”
即使自己隐了身,别人是断断瞧不见的,然而被那术士这么一望,还是心虚地朝旁边挪了挪,见术士早已收回了目光,松气之余又添了一抹遗憾。
他背倚仙山,山脚下修着一条平稳的栈道,但往上望去,栈道却越来越陡,非常人所能驾驭,而其间有好几段皆是凭空截断,即使真有人这么不幸爬完了这条通道,怕是也找不到水华观。何以本神这样断轮,请站远一些,再远一些,现在可以看看这座山了。
整座山的山势成东西走向,而从山腰出开始却又偏了一偏,到山顶已然顺利转成南北走向。山顶处也满是心机,稳稳地罩着一个灵虚八卦阵,此阵妙就妙在其阵眼多变难以捉摸,随四时节气以及天地不同灵气的转换而变幻,若是硬闯恐会被吸入阵中,此时外界如果恰恰有人不顾章法强行破阵,那阵中人也就魂归西天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等到下一轮现出与自己入阵时相同的相位方可出阵。灵虚八卦阵下便是水华观,因此阵罩着,平时决然不会有人瞧见,但奇怪的是,凡人却能无所顾虑地随意穿行其间,所过之处与平常景致无二般。因为阵即是观,观即是阵二者不同形而同质。
“半仙,吾儿惊岩……”
妇人小心地问着,术士不慌不忙地继续敲了敲龟壳,煞有介事道:“夫人大喜,小道偶得天机,却不敢多加言论,但方公子高中,此事不敢不告知夫人,想必这会儿东荒便会迎来都城的喜报。”
马屁拍得须溜,妇人喜滋滋地掏出一袋银两,喜滋滋地离去了。
暖风微醺,陌上花开。
转眼已近黄昏,术士瞥了瞥不远处依旧僵直的身影,见前来的算卦的群众越来越多,掂了掂怀中钱袋顺便瞅了瞅长案底下堆积起来的珠宝山,似乎好像……够了。
缓缓站起身子,缓缓对着众人微笑,下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了,前方群众傻眼后只得遗憾退场,时运不济……
而水神却分明看得清清楚楚,术士不过也是与自己一样略施隐身诀,然而那术士似乎是在朝这方走过来,走过来的同时掸了掸他自己的,面皮。没有看错啊,下一瞬,只见那道士轻笑下轻易地撕开了脸上的皮囊,而皮囊下那张脸,水神回忆了两百年,真真切切的,可原来还不及本尊的一颦一蹙。
似乎站得太久,腿有些麻,那么这本该很美好的……重逢,本该感动天感动地的蜜语,这会儿却,全都忘了,心中汹涌澎湃,面上却波澜不惊,到最后,只无厘头的说了一句:“你,会算卦?”
道长走上前,自然地牵起那双愈加纤瘦的手,轻轻挥袖,现出方才的银两,“你看,等了这几个月,刚好把聘礼凑齐了,你说我不会吗?”道长看着水神,“不过方家二郎,我路过都城恰巧碰见榜上三甲有其名,然而二郎……也罢,我只是个俗人,只懂得花前月下,所以阿鹤,我们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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