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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面前这个淡然开车的男子,他在努力把打掉的牙齿咽进肚子。说不定哪一天,他会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我绝不可以成为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要做他坚强的后盾。
他被我看得有点发毛,扭过头正欲开口,手机铃声响了。我拉开挎包的所有拉链才找到我的手机,划屏接电话的动作却无比熟练。很多人都有拒接陌生来电的习惯,我却不同,我谁的电话都接。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世界,熟悉的人却没有几个。我巴不得有哪个倒霉蛋打错电话陪我聊聊天。
结果这个倒霉蛋是璃姜。我忽然想起她曾问过我的电话号码,我当时手机没电了,所以把她的号码记在纸上。显然我的记忆力不可靠,那张纸早就不知道去了何处,心里一边为那张可怜的纸默哀,一边问:“璃姜,有事?”
璃姜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说:“我说这些好像有些不合适……你方便听吗?你忙不忙?”
胃口被吊起来了,即使很忙我也能忙里偷闲。何况我真的很闲。我说:“有什么话说吧,我不忙。”
“……那你方便出来一趟吗?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算了……我……”
她真是想急死我。我直接问:“哪里见面?”
“不如就在市图书馆旁的心情咖啡屋吧,如果不方便的话……”
“方便!”我一激动,把电话挂了。也不知道那边的璃姜有没有听到我的那声激情澎湃的“方便”。
我疑虑重重,她究竟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我的思绪被顾安铭打断,“这么晚了,你确定要去见她?”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的面庞隐藏在幽深的黑暗里:“你开着扬声器呢。”
小车风驰电掣开往心情咖啡屋。顾安铭本来要和我一起进去,被我硬生生拦下了,那可是同事啊,谁见到大上司还能把同事间的私事说出来?顾安铭善解人意地留在车里无聊地翻杂志,我再三保证长话短说后才下了车。
我疑惑,璃姜会说什么呢?正奇思妙想间,看见璃姜远远向我招手,全无往日见面时的腼腆之色。我坐下,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说:“外面有人等我,有什么话,请你长话短说。”
她会意一笑,“是安铭吗?他一向怜香惜玉,招蜂引蝶的本领大着呢。”
我“砰”地一声放下杯子,微有怒色。
她轻笑,“你还是没变呢,真让我留恋。”
我蹙眉:“你认识我?”我自认为,没见过这个人。如果她不是我在人间的十七年时间里认识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罗洯的三百多年我失去的那段记忆里。
她巧笑嫣然:“我们不是刚刚认识吗?”然后低头优哉游哉地喝咖啡。
我点头,依旧觉得疑惑。似乎在她看来,我是一个熟人。可我答应过顾安铭不拖延时间,所以直奔主题,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说:“自然是有事。”
“长话短说。”
“会的。”
会你个头啊?!你倒是快点说啊!她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像是看猴子表演,我起身拎包踏步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留意到背后璃姜不慌不忙地说话,脚步顿了下。她说:“夏之薇是欧文馨的人。”
我冷冷地说了声:“谢谢。”头也没回,跨步出去。坐进车里生着闷气。顾安铭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我:“那小妮子说了什么?”
“……她说你坏话了,说你是个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
他一本正经地说:“她这是在怪我上了她之后没有负责吗?”
“……”我坐正身子,如果这是一辆敞篷车,我会直接站起来质问他。“你怎么和她搞到一起了?”我以为,他既然和夏之薇订婚,至少可以证明他愿意安定下来,不在拈花惹草。和那些人举动亲密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可是他居然还死性不改。“那夏之薇……”
顾安铭打断我:“夏之薇早就习惯了。”
夏之薇在他身边默默付出一切,而对于顾安铭,他的忠诚和尊重没有一样可以施舍给她,那么她的确是有可能背叛顾安铭的。如果我是夏之薇,也难保不会感到心寒。
车子平稳行驶,顾安铭递给我一罐可乐,我摆手,眼角扫到前面惊叫一声“小心!”顾安铭急打方向盘,车子擦过横在前面的银灰色破车疾驰而去。顾安铭几乎把车子当成飞机来开。我坐在里面一阵眩晕。
顾安铭声音绷紧地说:“有人劫车。”我望向后视镜,黑暗中果然有一辆红色的捷达紧追不舍,也是把车子开成飞机的节奏。我顿时慌了。“他们是怎么盯上你的?难道是仇家?”
他懊恼地回我一句:“我怎么知道?!”
他看起来不是很害怕,仍旧镇定,开车飞快却很稳,原本方寸大乱的我也就跟着慢慢镇定起来了。他凝神思考片刻说:“估计是对手买人劫我的文件吧。”
正说着,又一辆表面掉漆,完全看不出颜色的车子向我们直直撞过来。在我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中,顾安铭无比沉着地再次将车子转过去,堪堪避开前面不要命的破车。我猜,它应该是空的。
我们还活着,居然又一次避过去了!顾安铭在我心里的形象立刻高大伟岸起来,简直无与伦比。我甚至觉得……我好像……好像爱上他了。与正面冲过来的车子错过去的那一瞬间,我的内心就是告诉我的。
这本是不该有的想法。这是我的哥哥啊。可是又没有错误,因为他确实不是我的亲哥哥。
我惊魂未定地持续拍胸脯的动作,实则在向自己确认,我对顾安铭的感觉是否属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也许只是爱慕,或者亲情。顾安铭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我的车技怎么样?”
我下意识地回答:“还好……至少比珞苓要好多了……”
“……”
后面的车子从一辆变成多辆,甚至有一辆已经与我们的车并行,顾安铭手忙脚乱,车子像水中的游蛇迂回穿梭。到岔路口时,回家的道路被人群阻隔,而我们此时是万万不能下车的。一个转弯,车子开向另一岔路口,奔向人迹罕至的郊区。我们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没有选择的余地。
终于,狂奔了近一个小时后,车胎爆了,三辆车将我们围了起来。
我拉紧外套,留意后背的触感,那一叠薄薄的文件,就藏在那里。我们一路狂奔的时候,顾安铭一手开车,一手打开公文包,把文件递给我,要我藏好。
车门被拉开,一个男人喝了声:“下车!”
顾安铭慢吞吞地钻出车子,我则躺在后排车座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个人探头向车内走马观花地看了一眼,捡走顾安铭扔在副驾驶上的包。我的包正垫在我的腰下,硌得我肉疼。感觉男人的视线已经不在车内,我摸出手机,刚才光顾着害怕,居然没有想到打电话报警,真是糊涂。可是,现在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在这偏僻的地方有没有信号暂且不提,一划屏解锁那光亮就会暴露车内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我放轻动作,摸索着打开手机后盖,将电池取了出来。握着手机的手早已冷汗涔涔。这时我又开始怀念我的法术,虽然我学到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算什么,但是吓唬吓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强盗也是绰绰有余的。可惜,法术都失灵了。
根据声音判断,他们在……脱衣服……
我躺在那里忍得很辛苦,他们会伤害顾安铭吗?一个男人问:“就这些?”
顾安铭装出一副熊样,哆哆嗦嗦地说:“大哥,就这些。银行卡密码是六个零,所有钱都归你们,你们放了我吧!我……”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狠狠地打了一拳,或者是一掌,或者是被踢了一脚,由于我比较好奇到底是什么,我悄悄探了个头张望一下。看见一人一脚把顾安铭踢翻在地,顾安铭坐在地上捂着嘴。好了,根据这个可以判断,刚才大约是一拳打到了鼻子,如果没猜错的话,还打出了鼻血。
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我不停地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直到认识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我怎么能没有办法?!
那人依旧打着:“死小子!你跟老子装什么大瓣蒜!你不是能跑吗?你不是能跑吗?你怎么不跑了?王八蛋!”
顾安铭鬼哭狼嚎地哀求着:“我错了!我错了!钱都给你!钱都给你!”
我急得向热锅上的蚂蚁,整个头都从前排椅子的靠背上探了出来,令人称奇的是,这几个笨蛋打人的打人卖呆的卖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缩回脑袋,决定赌这一次。重新火速把手机电池装好,按下开机键——还好我的手机开机时是无声的。当我看到这个看起来很荒芜的地方居然有信号,差点乐得跳了起来。
而那边顾安铭挨了几下被打得实在忍无可忍,开始奋力还击,一招一式还有点门道。我越看越呆,我从来没见过哪个挨了打的人会有这么大爆发力。可是,以他的力量想同时撂倒几个人也是不可能的。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一会儿他会被打得更惨。
更不幸的是,有一个抽出身来钻进车里开始搜车。我迟早要被他发现的。我倒是也可以打人应付一下,关键是对方人多。难道我要把进车这个倒霉蛋打晕然后再出去帮顾安铭把剩下的人都打晕?如果我们有这个本事就不跑这么久了。顾安铭的目的我当然懂,无非是集中众人的注意力,为我偷偷逃出车外创造条件。可是这个家伙进来得太及时了。我有可能不动声色地把他解决掉吗?
不可能。
但是我也只能这么做了。一不做二不休,“咚”的一声,进车的人被撂倒,甚至都没有哼一声。这是最成功的一次,我发誓。然而当我企图偷偷摸摸钻出车外,最不成功的一次也如影随形。我几乎是刚刚踏出车子,就被人围住了。
我远远看见,顾安铭狠狠捶了一下树干,紧跟着,他被一个大汉狠狠捶了一下脑袋,晕过去了。
我真不是故意这么蠢的。
☆、(二十三)路遇劫匪
五个人把我围起来,一步步向我靠近,我怎么办?向顾安铭那样直直打过去吗?说实话,我不如顾安铭胆子大。我也向他开始那样,装熊。
我挤出两个半颗眼泪,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们。“大哥,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们,求你们……”
“闭嘴!”
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被一个强劲的耳光打得找不到北,也忘了哭。眼泪留在脸上,我却是一脸错愕的表情,有些不伦不类。我刚想撑着车身爬起来,就被一个人揪着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然后剩下四个人一拥而上。
尼玛我终于知道刚才那种类似脱衣服的声音是什么了,就是搜身的声音。这几个混蛋上下其手把我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从后背扯出一打打印文件。刚醒过来的顾安铭看到这一幕差点再度晕厥。
我双手抱头,指向顾安铭:“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是他让我把东西藏好不让你们搜走的。你们让我走吧!”我继续崩溃一样地大哭。“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想要就拿走吧,你们想要他也随便,求你们放过我吧!”
顾安铭在那里以头触树,恨铁不成钢地说:“喂!你胡说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句话我至少重复了二十遍,因为我大脑实在太迟钝了,想不出更好的说法,所以就只能把这一句话反复说起来。
在我啰嗦的这一段时间里,时不时会有人向我踢上一脚,好在没有动拳头。我可不想被男人的拳头打得鼻血直流。
两个人上车又搜寻一遍,我隐隐有些不安,于是哭得更大声。觉得不过瘾,索性坐在地上哭喊,还是不过瘾,我趴在地上哭。被人一脚踏在背上,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我啜泣着不敢再哭出声来。
两个上车的人把我的包拎出来,东西倒了一地。全是化妆品纸巾之类的东西。我真担心这些人会突然兽性大发对我有些什么不良企图。我这样楚楚可怜的情态是不是太性感太柔弱了?不行,我要改变风格。
于是,我跺一下脚,脚落地那一刻手抖了一下。但我很快振作起来,一不做,二不休,我手指着其中一个男的,破口大骂:“你敢打我?你抢东西就算了,你还敢打我?你有种再打我一下!”
我被群殴了。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呻吟。
顾安铭靠在树上用一种像看大猩猩的表情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不过,之前我不也曾饶有兴趣地看着顾安铭挨打吗?别说,我们从这一方面来看,还真是比亲兄妹还亲啊。
我的种种“自残”行为一直持续到警察来了为止。他们搜身时太顺利,搜到文件后就忘记继续搜下去,那已经拨打了110的手机就藏在我的脚下。为了扮演女汉子的角色,我还豪迈地跺了一脚。不过,这还真不影响之前我哭的效果。
这帮脑残一听到警铃大作,立刻纷纷上车逃之夭夭。当然,夹带着文件一起逃走。
不管怎样,我们得救了。顾安铭看着我:“你什么时候报警了?”
我踩着一脚高一脚低的鞋子,走过去把他扶起来,“你被群殴的时候。”
“你又没说地址,警察怎么找来的?”
“你不知道手机有GPS功能吗?”
顾安铭靠在树上:“那么,你告诉我,你把文件藏好了。”他用灼热的眼睛望着我。
我的目光暗淡下来:“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顾安铭眼中的灼热渐渐退去,变成哀伤和凄凉,“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作为哥哥,没能保护你,”他的手轻柔地抚摸我肿胀的脸:“疼吗?”
我的心跳漏掉一拍。我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握着。不知不觉间力量收紧,他挣了一下。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然想到,如果方才被我握住的是申央,他又会流血不止力量吧。
我调皮地一笑:“你的文件在车上。”
我钻进车里,取出文件,交给顾安铭。“你的车子被珞苓撞残了之后是我去修的记得吗?我为了省钱去修车时略微有点偷工减料。比如车门撞散花了,我让修车工打了个补丁,拧上两个螺丝。我躺在车里很无聊就把螺丝拧开了,嘻嘻,文件就藏在里面。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顾安铭皱着眉:“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我挨打的时候把我的车子拆了?”
我思考片刻,“应该可以这么认为。”
至于那些傻瓜费尽力气抢回去的,不过是一些我装进挎包里准备研习的成功案例。
在警局里做笔录的时候,警察突然问我:“你哭过之后,突然有一个特汉子的声音是你吗?”然后放出一段录音,正是本汉子我的声音:“你敢打我?你抢东西就算了,你还敢打我?你有种再打我一下!”
我那倾城一脚居然没有把手机踩坏!我只能说现今的智能手机的质量真是太好了。
回到家里,我真想倒床便睡,但是我睡不着。今天的事情,说对我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我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这种缜密与顾安铭的呆板不一样。此刻的他就像是被吓破了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坚决不去医院治疗。只是买点药就回来了。他不去医院,我自然也不去医院。
可是,他现在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坐在沙发上扮演雕塑——沉思的人。
我给他上药,上到一半,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有关劫匪的问题:由于被他们阻截,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吃晚饭。顾安铭也没吃晚饭。但他看起来一点我不饿。可我现在想起这件严重的事后,立刻感到自己快要饿抽了。
我问:“哥,我问你件事?”
他没理我。我说:“我是认真的。就一句!”
“你也知道了?”顾安铭的声音轻飘飘的,又很低沉。他的目光淡到透明,整个人都要蒸发的感觉。
我并没有多想,只觉得他应该是饿得发虚,迷迷糊糊地回答“知道,”
他刚要说话,就被我打断,“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买吃的!”
“你还敢出去?”
我手舞足蹈地说:“楼下有个食杂店……要不我叫餐吧……”
“……不吃垃圾食品。”
真矫情。我直接奔下楼去24小时开业的小饭馆叫了几个菜。等菜的时候顾安铭打电话过来,“顾宛城,你如果敢出什么事,小心我把你扫地出门。”
接了这个电话,我像接到一个烫手山芋,接了菜就风风火火地往外跑,被服务员叫回来。“小妹妹,你还没给钱呢!”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旋风一样冲到家门口,竟发现没带钥匙,我怅惘地望门兴叹。刚想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顾安铭站在门口。我惊叹:“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他白了我一眼:“你的高跟鞋那么吵,驴子都听得到!”
我挤进屋子,关上门,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