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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世荣赶紧向真金和廉希宪行礼,“多谢殿下和大人,世荣定不辜负两位的栽培。”
“不必客气,卢公子。”真金淡淡地说。
廉希宪亲切地望着宛宜,“孩子,先把你安顿好了,再设法把你弟弟找回来,我才没有辜负你父亲的托付啊!”
听到廉希宪提起父亲和弟弟,宛宜顿时哽咽了,“伯父思虑周全,宛宜不知道说什么。。。。。。我。。。。。。谢谢伯父。”
“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吗?都会好起来的,别哭了。”卢世荣轻声劝慰宛宜,又拿着她的手绢帮宛宜拭泪。宛宜抬起头,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卢世荣,微笑了一下,轻轻点头。
这一幕被真金看在眼里,然后扭过头,看着窗外,神情有些落寞。
☆、大都(五)成亲
廉希宪还真是把宛宜当侄女看待了,所以当宛宜犹豫,父亲刚刚过世自己就成亲,会不会“于礼不合”时,廉希宪开导她:
“礼法也要因人而异,因时而异。你父亲在天有灵,恐怕也希望你尽快安定下来。所以,我们也不要纠结于这些虚礼了,就以‘一日’作‘一月’来算。你服丧二十七日,然后就和你表哥成亲吧。”
廉希宪的谆谆话语,打开了宛宜的心结,她欣然接受了廉希宪的安排。
卢世荣写信回扬州,向父亲禀明一切。卢父本来恼怒儿子不辞而别、自作主张。现在又知道,儿子在大都升了职,而且还有廉希宪做靠山,又转怒为喜了。不过想到“退婚”的闹剧,自己也觉得十分无趣,没法再去大都。于是,卢父托人捎了一些钱和一封信给儿子,表示不再反对这门亲事,但是也不会出席婚礼,让卢世荣自己看着办就行。同时,他还不忘叮嘱儿子,在大都一定要好好当差,光耀门楣。
太子妃阔阔真也知道了宛宜成亲的事,就和真金商量着也送一份贺礼。
阔阔真是忽必烈和察必皇后亲自为真金选定的妻子,成亲之后两人的感情也很好。真金对阔阔真坦诚相待,朝堂内外的很多事情,阔阔真都知道。
“真金,我听廉夫人说,那位徐大人的女儿要成亲了,是吗?”
夜色已晚,真金正在灯下看书,阔阔真坐在镜子前,一边卸妆,一边问到。
“是啊。”真金的眼睛没有离开书本。
“我想送她一件首饰作为贺礼,托廉夫人送给她。你看好不好?你在扬州生病,多亏了徐大人救治。徐大人不在了,我没法再谢他,心里很过意不去。现在徐小姐要成亲了,我想把这份心意花在她身上。”
“也好,就按你的想法去办吧。”真金放下书,走到阔阔真身边坐下。
看到丈夫赞同自己的想法,阔阔真很高兴,思索了好一会儿。
“我想送她一副耳环,你说是红宝石的好,还是珍珠的好?”
“她父亲刚过世,红的恐怕不能戴?”
“是我考虑不周,那就珍珠的吧。明天我就找人去打一副。”
珍珠耳环?
真金记得在扬州徐家,第一次见到宛宜的时候,她的耳垂上就戴着一副晶莹圆润的珍珠耳环。宛宜弹琴的时候,那两粒珍珠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窗外的阳光照射在上面,亮晶晶的。
但是,在大都重逢之后,真金却注意到宛宜的耳垂上空空如也。让人不仅联想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抄走了?变卖了?
真金希望这副耳环能重新带到宛宜的耳上,因为他觉得宛宜特别适合佩戴珍珠。
一月之后,宛宜终于成亲了。考虑到徐长泽还没有平反,卢世荣还要在中书省和阿合马及其同党共事,因此婚礼是悄悄举行的。
没有高堂,没有宾客,宁静的小院里只有心心相映的一对新人。
洞房里,红烛下。卢世荣满心惭愧地说,“委屈你了,宛宜。不过,我会努力上进,将来让你当一品夫人。”
“表哥,不管你是几品,我只要和你在一起过日子就行。凤冠霞帔能过,荆钗布裙也能过。”宛宜红着脸,低头说到,“我现在真正是卢夫人了,可以戴上那根金钗了。”
“好,我来给你戴上。”卢世荣把金钗小心翼翼地插在宛宜的发髻上,然后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下。
“生死相随,情比金坚!”
宛宜偎依在卢世荣怀里,抓着他的手,轻轻地吐出了这句心声。
☆、否极泰来(一)绣比甲
冬去春来,宛宜已经在大都生活了一年。
这一年,卢世荣在户部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已经升任主事(六品)。不少人都知道户部的卢主事精明能干,又是廉希宪推荐的人,前程必然远大。
不过,这些都和宛宜没有关系。她足不出户,也不关心朝堂的动向,唯一牵挂的就是晓光的消息。
在这期间,宛宜数次进宫,与太子妃阔阔真相处甚欢。原来,廉希宪的小女儿出嫁在即,廉夫人请宛宜帮着自己准备嫁妆。宛宜欣然应允,经常去廉府帮忙,还绣了一个“并蒂莲”的摆件送给廉小姐作为礼物,令廉夫人大为赞赏,直夸宛宜“蕙质兰心”。阔阔真从廉夫人那里得知此事,便邀请宛宜进宫。
阔阔真身穿暗红色的长袍,头戴罟罟冠,面带微笑迎接宛宜。宛宜平时很少看到这种装扮,不由的愣了一下,马上恢复常态。
“卢夫人,我听廉夫人说,你女红很好。你们江南的女子,真是心灵手巧。”侍女端上茶,阔阔真一边招呼宛宜喝茶,一边说。
“殿下过誉了,宛宜不敢当。”宛宜轻声说到。
“卢夫人,我要给真金做件比甲。想劳烦你帮我绣绣图案,顺便也教我一二,可以吗?”阔阔真心直口快,直接提出了要求,让宛宜吃了一惊。特别是她直呼“真金”的名讳,更让宛宜觉得新奇。
“劳烦二字愧不敢当,愿意替殿下分忧。”
“太好了!”阔阔真开心的笑了,“老是绣龙啊、麒麟啊,我觉得太俗了,想换一换。卢夫人,你有什么主意?”
“事关皇家礼制,宛宜不敢妄言。”宛宜抬头看着阔阔真。
“对,还是你心思细。不要紧,等真金回来再问他。先挑料子。”阔阔真爽朗的一笑。
宛宜陪着阔阔真挑选布料。真金回来了,看到宛宜在,他感到很意外也很高兴,随即恢复了平静的脸色。
“宛宜,你什么时候来的?”
“参见殿下。”宛宜赶紧起身行礼。
阔阔真走过来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真金,并催促他,“快说,你想绣什么?”
真金沉思了一下,“翠竹吧,可以吗?”说完,看了宛宜一眼,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宛宜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宛宜第二次进宫之后,阔阔真就改口叫她“宛宜”,而不再是“卢夫人”。阔阔真虽然贵为储妃,但是没有架子,很虚心,性格又爽朗。宛宜最初的忐忑和不安慢慢消融了,虽然她仍然在礼节上对阔阔真恭恭敬敬,但是也能逐渐的打开心扉,说一些自己的私事了。
有一次,阔阔真对宛宜头上的金钗产生了兴趣,“宛宜,你这根金钗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是传家宝吗?”
于是,宛宜给她讲了“情比金坚”的来龙去脉,引得阔阔真感叹,“情比金坚,这个名字真好听!”
“情比金坚”,窗外的真金也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皱紧了眉头,转身离开。
卢世荣也知道了宛宜和阔阔真相处融洽,他很高兴地对宛宜说,“没事你就多和太子妃多走动,你们关系密切了,对我也有帮助。我要想在官场上吃得开,升得快,光靠廉大人的力量可不够。太子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呢。”
宛宜的眼神黯淡下来,心里有说不出的不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从史书上看对阔阔真的评价很好。
我也打算把她写成正面人物,她理解真金,心疼真金,是真金的贤内助。
☆、否极泰来(二)赴西北
至元十三年秋。
忽必烈与察必皇后的幼子,真金的四弟——北平王那木罕在西北统军,需要一批军粮等辎重。中书省需要从户部抽调人手押运这些辎重去西北。
户部很多人感觉间关跋涉、往返万里,非常辛苦,而且如果遇到危险或染上时疫,保不齐都有性命之忧,因此都不想接这份差事。
而卢世荣却跃跃欲试。他在心理权衡半天,觉得利大于弊。其一,风险大了利益才大。只要把这趟差事办妥了,升迁是必然的。留在大都倒是平稳,但是没有功绩很难升迁。其二,还可以借此机会结好北平王那木罕。自己在朝廷的根基浅,因此靠山越多、人脉越广,对自己越好。其三,这批辎重数量多,种类杂,需要从多方采购。卢家本就是商贾之家,卢世荣和父亲也认识很多商人,要是能谋得这份差事,说不定还能从中小赚一笔。
打定主意之后,卢世荣决定找廉希宪主动申请这份差事。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把宛宜安顿好。毕竟要离开大都很长时间,晓光还没有找到,宛宜孤身一人,确实是个问题。
卢世荣回家向宛宜说了自己打算去西北的计划。宛宜一听,自己要独自一人留在大都,非常害怕。但她看到卢世荣踌躇满志的眼神,又觉得自己不该拖后腿,妨碍了表哥的前程。
“表哥,你放去吧,不行我就回扬州去。”话虽如此,脸上的笑容却是惨淡的。
“你要是回扬州,万一有晓光的消息,怎么办?你别担心,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地方。”卢世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哪里?”宛宜惊喜的问。不到万不得已,宛宜也不想回扬州。毕竟姑父,尤其是他的继室能不能接纳自己,宛宜心里也没有把握。
“你去廉府住。廉大人的小女儿不是出阁了吗?”
这倒也是一个法子,毕竟廉希宪和夫人一直待宛宜很好。可是,这一住可不是三五日的问题,一想到要长时间的寄人篱下,宛宜还真开不了这个口。
不过这也难不倒卢世荣,他既然已经决定把宛宜托付给廉希宪,自己已经想好了一番说辞。
“廉大人,不知道户部的人选确定了吗?”卢世荣来到廉府,客套一番之后,直奔主题。
“没有。这几日,我和张尚书正为此事犯愁,听说无人响应。世荣,你有什么主意?”
“世荣愿意前往,为君分忧。”
“你愿意去?”原本靠在椅背上的廉希宪,坐直了身子。
“是。不过,我不放心宛宜。内弟还没有音讯,留她一个人……”
“这不成问题,让宛宜住在寒舍就行。我女儿出阁了,儿子又外放了。宛宜要是搬过来,正好可以和我们夫妻作伴。”廉希宪愉悦的说。
“恭敬不如从命。我和宛宜谢过廉大人。世荣此行,必定全力以赴,不辱使命,不负大人的栽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两章吧,明天不一定能腾出空来。
☆、否极泰来(三)找回晓光
送走卢世荣,宛宜搬进了廉府,帮廉夫人料理府中事物。母亲去世之后,父亲没有再娶,宛宜相当于家里的女主人,所以对料理家务非常熟悉,引得廉夫人也夸奖她,“宛宜,有了你这样的贤内助,你夫君何愁不会飞黄腾达啊。”
宛宜笑笑不语。
阔阔真还是经常邀请宛宜进宫,有时做做女红,有时随着宛宜练字。
真金的比甲做好之后,阔阔真送给宛宜一匹上好的布料作为酬谢。宛宜觉得受之有愧,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想回赠阔阔真,却不知如何下手。于是找廉夫人商量。
廉夫人笑言:“皇宫大内,能缺什么?我尝着你前一次做的枣泥方糕,香甜可口。倒不如再做一份送给太子妃尝尝鲜,左右不过是一份心意罢了。”
宛宜闻之有理,就按廉夫人说的做了。
果然,阔阔真尝了之后很高兴,连连称赞,“宛宜,你的手艺真好。我要给真金留两块,让他也分享一下。”
过了几日,宛宜有一次离宫回廉府,遇到了真金。
“宛宜,谢谢你的点心。我很喜欢。”,真金淡淡一笑。
宛宜脸颊微微发红,“殿下,客气了。”
日子在平淡中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宛宜突然得到一个天大的喜讯,晓光找到了。
宛宜正在宫中陪着阔阔真练字,真金疾步走进来,告诉她,晓光找到了,正在廉府。
宛宜愣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似得,然后拔腿往门外跑。由于走得太急,跌了一跤,鞋子掉了一只还浑然不觉,爬起来继续疾走。
“宛宜”
真金叫住她,从地上捡起她的鞋,笑着问到“你就打算这样过去啊?”
宛宜看看自己,鞋子掉了一只,发髻也凌乱了,真是十分失态,顿时两颊飞红,窘迫的很。
“别急,我派人送你过去”,真金把鞋递给宛宜,微笑着说。头一次看到宛宜这个样子,真金也觉得有趣。
廉府,劫后重生的姐弟两个相拥而泣。一年多没见,晓光已经成了佛门弟子。
卢世荣当时猜想的没错,晓光当时确实是被拐子盯上了。宛宜他们离开之后,拐子就把他骗了出去,转手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做仆役。晓光吃尽苦头,逃了出去,连病带伤,昏倒在地,后来被京郊灵光寺的智朴法师所救。于是留在灵光寺认智朴为师,法号“德风”。
与弟弟久别重逢,宛宜心中感慨万分。姐弟俩畅谈一番之后,晓光又回到了灵光寺。宛宜本以为弟弟皈依佛门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没想到晓光的向佛之心异常坚定,坚持要回到灵光寺。
一年多的时间,晓光的变化很大。身形消瘦了,但是眼神清澈而虔诚,才十三岁的他,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稚气。
宛宜送晓光回灵光寺,拜会了恩人,向智朴法师当面致谢。当她见到智朴法师并交谈一番之后,似乎明白了弟弟的心思。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她在心里暗暗说到。
找到晓光,自然离不开真金的大力相助。所以,宛宜专门进宫,向真金表达谢意。
谈到晓光留在灵光寺的事情,真金见宛宜神色凝重,想来是舍不得晓光出家,于是劝慰她。
“子聪和尚,你知道吧?”
“刘秉忠刘大人出家时的法号,是吗?”
“对。他年轻时跟随海云法师云游漠北,我的名字还是海云法师取得呢。后来他还俗了,还官至光禄大夫。说不定再过几年,晓光改变主意了,也会还俗的。”
宛宜原本也舍不得弟弟出家,但是见过智朴法师之后,她的想法似乎有所改变。
“佛门清净,留在灵光寺也不错。特别是跟着智朴法师这样的人。”
“看来,智朴法师是位得道高僧?”真金也好奇了。
“我虽然与法师仅一面之缘,数语交谈,但是能感觉到他是一位仁慈敦厚的长者。法师和家父一样长于医术,精通书法,尤其擅写柳体。更特别的是眉宇之间和家父竟有六七分相像。我想这才是晓光执意要留在佛门的真正原因吧!既然晓光和智朴法师如此有缘,倒不如随他的心意。”
宛宜娓娓道来,言罢,又轻声叹了一口气,眼角有些许湿润。
真金明白了,徐长泽的死,对姐弟俩而言,都是解不开的心结。
☆、否极泰来(四)江西榷茶运使
晓光被找回,对病中的廉希宪来说,是个极大的安慰。他拉着宛宜的手说,“你弟弟要是找不到,我真是没脸在九泉之下见你父亲啊!”
虽然这件事令廉希宪欣慰不少。但是,廉希宪的病还是越来越重。第二年的春天,终于一病不起。
廉希宪去世之前,对于宛宜,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为此,他特意将宛宜唤至病榻前。
“宛宜,有一件事,我放心不下,要嘱咐你。”
“伯父请讲,宛宜一定尽力而为。”宛宜含泪相问。
“卢世荣是个人才,也很上进。但是,我很担心他名利心太重。我和太子交流过这个问题,太子也持同样的看法。”
“殿下也这么认为。”宛宜诧异的问。虽然她在宫中遇到真金几次,但是真金从没有在她面前,谈及此事。
“对。你应该不知道,卢世荣赴西北之前,专门找过太子,向他打听北平王的喜好。”
“我……不知道此事。”宛宜脸上发烧,低下了头。
廉希宪继续说到,“‘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有名利心没错,但是,过于看重名利就危险了。我就怕,卢世荣将来,为了权势会不管不顾。为了功名利禄会抛弃一切!”
“表哥,会吗?”宛宜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宛宜,你别害怕。”廉希宪看着宛宜惊恐的样子,“我现在只是担心,将来未必如此。所以,宛宜你要多规劝他,不让他朝这条路上发展。”
“伯父的话,宛宜铭记在心。”
没过多久,廉希宪病逝。宛宜想到廉希宪对自己的关心照顾,禁不住在他的灵前掩面痛哭。
至元十四年的夏天,卢世荣风尘仆仆的回到大都。
夫妻重逢,自然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