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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琳的眼泪又流下来，亲耳听他说出这个事实，原来更加难以忍受。
邝铭的用指腹抹掉白琳的眼泪，悠悠地叹了口气，“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现在还年轻，你还能去找新的幸福。”
“新的幸福？”白琳愣住，脸颊上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心里却一阵一阵地冰凉。
“这两年你太放纵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都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然后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白琳重复，然后失声大笑，一把推开邝铭，“我要怎么重新开始？白色城堡已经是你的了，我爸妈都带着养老金去了国外，都不要我了……现在你也不要我了，我根本就是个弃妇！”
“白琳，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白琳飞快地后退，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我告诉你，你休想离婚！”
30
30、婚 。。。
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第一件事还是看看今天有没有关于李源的新闻，然后是视频点击率、官网的粉丝数目、贴吧排名，还有今日行程。
秦薇薇舒活了一下关节，然后静静等着敲门声的响起。
“秦小姐，早安。”
秦薇薇点点头，直接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接过那束白玫瑰，“今天也谢谢你了。”
“不客气。”
关上门，秦薇薇看了看手里的花，脸上浮起一抹轻笑，还是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转身朝办公桌走去。
“你就这样对待我的花？”
有些失措地转身，秦薇薇正对上邝铭的笑脸，“你怎么来了？”
“这里是我的公司，不是吗？”
秦薇薇沉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再多言。
“这里还习惯吗？”
“还好。”
邝铭悠闲地走到秦薇薇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打量着对面的人。今天她带了黑框眼镜，头发挽成了髻，白色衬衣配着金色的挂饰，很职业的装扮，倒是让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一个广告。
“袁宸这个人比较沉默，处得惯么？”
“很好啊。”秦薇薇有些不耐烦地用笔尖敲了敲桌面，扫了邝铭一眼，“他和你完全不一样，做事情没那么功利，对人也很公平，我们对公司的建设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噢？是吗？”邝铭扬声问道，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把秦薇薇的表情全都收纳眼底，她的不耐烦，还有她的害怕，“我今天过来，只是随便看看，你喜欢这里的工作就好。”
“那你现在看够了吗？”
“差不多了。”
“那您可以请回了吗？我要工作了。”
邝铭点点头，起身理了理衣服，做出要走的样子，“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我打算和白琳离婚了。”邝铭悠悠地说着，看见秦薇薇眼里的诧异后又继续说道，“这段错误的婚姻，早就该结束了。”
不待秦薇薇说什么，邝铭就离开了。秦薇薇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个人笑得不能自已地靠在椅背上。
这算什么，难道他还有脸在这个时候说我要为了你离婚，要为了你重新做人吗？
秦薇薇笑得差点接不上气，笑到最后又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了。她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花，连着这一个多月的献殷勤，到底算什么？
—— － —— － —— － —— － ——
下午，秦薇薇开车载着李源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在顶楼的小宴会厅里，正在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婚礼的主角是她的姐姐秦娜娜和New castle的会计师钟未。
在她还在英国的时候，就知道了秦娜娜和钟未的事情，知道姐姐离婚后猝不及防来袭的第二春，知道姐姐终于还是放开了之前的阴影，知道她终于遇到了良人。
婚礼很简单，钟未的父母定居国外，两人早先单独去拜访过了。这一次的聚会只邀请了几个朋友和彼此生意上合作甚多的几个人。
“是不是简单了一点？”秦薇薇理着姐姐的婚纱，见她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又开口补充道，“我是说婚礼，就那么十多个人，地方也很小。”
“薇薇，和林学扬离婚之后，我才真的明白再豪华的婚宴，不幸福就是不幸福……”秦娜娜抱住妹妹，姐妹俩似乎是有段时间没有这样简单的亲密了，“我不想第二次还是犯一样的错误，你也是……”
“姐姐，我……”秦薇薇想说点什么，却听见身后有人推门进来打断了她的说话。
“新娘子，时间快到了，我给你补补妆吧。”
秦薇薇回头，在看清来人的脸后彻底呆住，“苾晨？”
苾晨也愣住，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秦娜娜微笑，在沉默的两人之间圆场，“苾晨你跟薇薇出去聊聊吧，叫你助理帮我补补粉就好了。”
那个助理跟着苾晨一年多，也是个懂事儿的人，对着苾晨点了点头就接过她手里的化妆盒子朝着秦娜娜走来。而秦薇薇望了一眼两手紧握成拳的苾晨，到底还是先松了口，“走吧，苾晨，我们出去等。”
长长的过道上，两个人并肩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心里都明白，那个疙瘩还在。
“这些年，你过得好么，苾晨？”
“嗯，老…老板在你走了以后就关掉了IN摄影，所有东西都被他砸了，包括他最珍视的那几台相机。Ken自己开了摄影工作室，我跟朋友合开了婚礼公司，我负责化妆和服装的部分。”
“那就好。”
“你呢？”苾晨顿住脚步，两人停在大门之外，她眼睛有些湿润地看着秦薇薇，“你过得好吗？”
“还算好吧。”秦薇薇笑笑，抬手挽住苾晨，“青春嘛，疯狂奔跑，华丽跌倒……我只不过摔得稍微难看了一点。”
“薇薇……”
“苾晨啊，以后我结婚你也帮我画个美美的妆，好不好？”
苾晨嘴唇翕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吧，进去啦，估计快开始了。”
—— － —— － —— － —— － ——
大厅里，都是熟识的人，苾晨跟秦薇薇聊了几句就被人叫去了，到底她是个工作人员，秦薇薇也不好拉着她一直叙旧。
这些年，她倒也看清楚了很多，当初李源的事情就让她明白，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你不够强大，就会被打败，谁也怨不得什么。
“薇薇？”
秦薇薇偏头，入眼的景象让她大吃了一惊，“你……你是苏小感？”
苏小感笑笑，把手里的小孩交给身边的男人，末了还在孩子的额头重重地亲了一口，逗得孩子不停地大笑。
“这是我儿子，可爱吗？”
秦薇薇僵在原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素色的长裙，简单的设计，连头发也是松松地挽着，别了一个小小的钻石发夹，一点也不像当初她见到的那个苏小感。
“你变了好多。”
“你也变了很多。”苏小感浅笑，在那男人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冲着儿子挥了挥手，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远后，她才转身朝着秦薇薇走近了些，“怎么样，回来之后还习惯吗？”
“还好。”秦薇薇还是有些讶然，这个唇色浅浅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苏小感啊，“你结婚了？”
苏小感笑出了声，有些抱歉地看着秦薇薇，“以前我大概偏执了一些，所以说的话也重了点，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薇薇，”她略带深意地看她，轻轻握住她的手，“如果遇见一个人，就嫁了吧。”
“一个人？一个什么样的人值得我嫁了？”秦薇薇有些难以理解，不明白怎么身边的人个个都好像脱骨重生了一般，唯有自己还跟过去不清不楚地拉扯着。
苏小感不言，只是把目光转向台上，结婚进行曲已经响起，那一队新人也携手走了出来。
”我愿意。”
苏小感在婚礼的末尾喃喃重复刚才新郎新娘的话，目光温柔，“薇薇，放过你自己吧……我当初就是不肯放过自己，所以白白浪费几年时间去记恨去报复，把自己的真心都丢了……现在想想，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一两个人渣呢，爱过就算了，没有必要一直责怪自己太傻。”
秦薇薇刚想说自己没有还念着邝铭，却听见有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薇薇，我的好妹妹薇薇……姐姐找到了幸福，希望你也能找到幸福……不管你做出怎么样的选择，你永远是我的家人，这是不会改变的。”
抬眼与秦娜娜相望，秦薇薇突然有想哭的感觉。
多久没哭了？那时候强逼自己不准流泪，哪怕上课听不懂教授艰深的专业术语，哪怕骑车去超市买东西的路上被疾驰的而过的吓得跌倒在地，哪怕是听到杨一涵说自己曾经的学生西奈成了邝铭的新欢……她都没有哭。
“薇薇，别哭，有我呢。”
秦薇薇侧身，看见杨一涵温柔的目光，鼻尖一酸，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紧紧抱住杨一涵，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她轻轻吻上他的脸颊。
“一涵哥，谢谢你。”
靠在杨一涵宽厚的肩头，秦薇薇看见苾晨一边擦着眼角一边鼓掌，看见姐姐和姐夫相视一笑，看见李源转身的背影，也看见苏小感沉默的脸。
她没有力气再去多想，只是静静地拥抱着眼前的人。
也许，给彼此一个机会，也就是给幸福一个机会呢？
31
31、爱我所爱 。。。
“我答应你离婚。”
邝铭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疲惫感从身体的各个角落里钻出来，他很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白琳，谢谢你肯放手。”他抬手最后一次拥抱眼前这个小女人，“过几天我办好过户手续后再来找你签离婚协议书，好吗？”
白琳靠在邝铭的肩上点头，然后礼貌地推开他，“不用谢谢我，我只是累了……”
尴尬的面对面，两人都是无言。
“对不起。”很久以后，邝铭还是只找到这么一句说辞，然后起身离开，关门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隐约的哭泣声。
现在想来，关白琳什么事呢？当初他为了旷世接近白琳，是他的爱情败给了家族的未来，是他选择了眼前的生活。白琳的父亲深知不能把白色城堡交给女儿，所以即便猜到了他们的未来，他还是选择了邝铭这个女婿。现在他们远在国外，手上的股份不多，却足够他们继续富裕的生活。当初白琳父亲彻底退位的要求只有一个——白色城堡不能更名，邝铭每每想起都唏嘘不已。
这个世界里，感情到底有多重要，还是其实它一直败给了名利？
邝铭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自嘲地笑笑，默念，邝铭，你有资格评价别人么，最无耻的人就是镜子里的你自己啊。
打开车门，邝铭走下车子，今天又是15号了——家庭聚会的时间。
“回来了？”单美娟从楼上下来，看着邝铭的时候皱了皱眉，“怎么你一个人，琳琳呢？”
邝铭不说话，把外套递给保姆，意味深长地看了邝悦一眼。
“问你话呢，邝铭。”
“我们离婚了。”
话音落地，像是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然然直直下落，一直到不了底。
“阿铭，你？”邝悦走到邝铭身边，看他气定神闲地样子，有些不确定地问他，“你说的是真的？”
“嗯，白琳已经答应了，下个月办好所有财产过户手续以后就正式签字离婚。”
“阿铭……”
“你疯了？”单美娟冲过来，一个耳光打在邝铭脸上，长长的指甲在儿子的脸上挂出两三道淡淡的红痕，“谁准你离婚的，谁准你给我丢脸的？”
邝铭厌恶地看着母亲失态的样子，抬眼讲目光落在身后沉默坐在餐桌边上的父亲，淡然地说道，“这是我的婚姻，我的生活……跟你们没关系。”
“你这个不肖子！”单美娟扑上去又想打邝铭，却被邝悦拉住，手掌的方向一变就落在了女儿的脸上，“你还敢拉我？你也是不肖女！找个那么个没本事的男人，就知道在家吃软饭！”
“妈，你够了！”邝铭扶住姐姐，看向身后哆哆嗦嗦的姐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使了个眼色把邝悦交到了他手里，然后挡在两人前面，看着头发有些乱了的单美娟，“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我们是不是你亲生的儿女，除了你的面子之外，其他东西都一文不值吗？”
“你闭嘴！”单美娟有些躁动，抬起手还想打邝铭，却被他抓住了手，“你现在是想干什么，还想对我动手吗？”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任你打任你骂的！”邝铭猛一甩手丢了单美娟的手腕，看着她踉跄几步，勉强靠着沙发站稳了身子，“我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一声，而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请你不要误会了。”
“你休想！”单美娟恶狠狠地说着，目光移向丈夫的时候却见他厌烦地转过头，避开的自己的目光，一时间心里竟是一片酸楚。
邝铭也看到母亲眼里神色的转变，再懒得说什么，转身朝餐厅走去，对了父亲微微躬身，“爸，对不起，坏了你吃饭的心情了。”
邝远恒幽幽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没事……自己决定的事情就去做吧，我只告诫你一句话——别后悔。”
说罢，邝远恒站起身来朝楼上走去。
“我……我们也走吧。”邝悦的丈夫突然开口，抱紧了妻子往门口走去，投了个“你放心”的眼神给邝铭，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坚定。
空空的宅子里，保姆躲进了厨房，桌上的饭菜都冷了。邝铭走过去拿上自己的外套也打算离开，身后却又传来单美娟的声音。
“我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得逞的。”
邝铭转身，看着脸色苍白的女人，才发现她其实也老了很多了，“现在你还能怎么样？断了我的经济，还是阻止别人给我工作，或者毁掉我参赛的照片？还是你又要拿父亲的身体威胁我，拿姐姐的婚姻威胁我？你倒是说说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邝铭，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错了……”邝铭冷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母亲，“我早就被你逼得没心没肺了。”
大步离开，不带一丝犹豫，邝铭觉得空气变得格外清新，这几年压在身上的东西，终于被他一件一件地搬开了。
而剩下的，是找回他曾经丢掉的东西。
—— － —— － —— － —— － ——
K&Y的会议室里。
“袁总，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找一些强力的盟友了，虽然HP的新产品包装我们做的很成功，但这之后一直没有比较大的单子，实在是还缺乏一些曝光率，也缺乏一些更强的形象代言，光是一个李源是远远不够的。”
袁宸眯了眯眼，手指滑过笔记本键盘，“秦薇薇说的对……不过我们现在规模还小，人员也比较少，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从扩大自身硬件软件条件开始。”
“内外兼收不是更好？”秦薇薇接着袁宸的话说，看到他脸上的犹豫之后又继续补充，“内部问题你解决，外部问题我来做，只要分工合理，我们不是不能鱼与熊掌两样兼得的。”
“我也觉得薇薇姐说的有道理。”
“嗯，对啊，我们现在就是要趁着HP这股助力还没退的时候加快脚步。”
……
袁宸看了看秦薇薇的笑脸，又看了看其他人脸上的雀跃，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好吧，秦薇薇你把你的大致想法整理一份给我，其他人整理一下自己对公司扩大规模的看法，周五之前交给我……今天先到这里，散了吧。”
“好的，袁总。”
“秦薇薇，你等下。”袁宸叫住秦薇薇，看着其他都离开后，起身走到秦薇薇身边，“我不知道你和我堂哥具体是什么关系，但我留下你是因为你最开始给我的那份建设书和我的想法几乎一样。”
“所以呢？”秦薇薇扬眉，笑着问他，“你这是在隐晦的表扬我？”
“不，我是想说，我对你的态度，没有任何别的情感带入……”袁宸顿了顿，略带深意地看向秦薇薇，“同样的，我也希望你对工作的态度不要带入其他的感情。”
“什么意思？”秦薇薇收了笑脸，抬头望着袁宸，可惜那张脸上从来都甚少会有什么表情的。
“我的意思是，不要因为你既定的一些感情就认定一些人一定是跟你一国的……娱乐圈，哪有那么简单。”
秦薇薇沉默，反复咀嚼这句话的深意，回过神来的时候，会议室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 － —— － —— － —— － ——
转眼，又是深秋，空气里带着一些寒意，好像在提醒人们冬天就快到了。
“到了，薇薇。”
“唔……”秦薇薇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揉了揉眼睛，低头看见自己搭着熟悉的外套，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急急地撑起来，“啊，对不起啊，一涵哥，我睡着了。”
“没事，”杨一涵摸摸秦薇薇的额头，微微一笑，“你最近好像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