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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随着一声嘶叫,四周天翻地覆,无数泥墙破裂翻涌。慢慢的天地都开始变化,温与朗和小只被一股巨力强制带了进去。
两人甩得七荤八素,爬起来一瞧。满目看去,天地间全变作了泥土铺垫。连着合窳在内,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只剩下小只和温与朗二人。
温与朗试着联系自己的蛊虫,但再也没有音讯。
两人对望一眼,背靠背防守。满地黄沙化作利剑向他们杀来,两人闪躲反击,源源不断,总是打不完。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破境出去。”
“怎么弄?”小只问。
温与朗想了想,“你不是木灵根吗?木克土,你试着施木术击破。”话音刚落,他才想起小只形状惨烈的小腿。要是施以法术,必定会经脉脆裂,痛苦异常。
小只正要念咒,被温与朗阻下来。
“等一下,先让我试试。”
他提剑凝视四周,慢慢照着那些黄沙流动的方向滑动。
小只只见他越划越快,越划越快……渐渐地只能看见残影,脚下不断画着星位。
……
“旌!”一声剑啸起,剑气激越,一道金光破空劈向天际。“咔啦”一响隐隐的发出崩裂声。
那声音隆隆震进脑袋里去,疼得厉害。但好歹见到了效果,外界的灵气通过裂纹传进来,典小只体内的藤蔓缓缓流动,像在舔舐伤口。
两人飞到裂口处,准备再次攻击时,却听得天边远远有嘶吼声传来。整个境界开始向他们碾压,翻天覆地,巨大的力量差点将两人压倒。
天地坍塌,世界崩裂,滚滚的黄沙像海浪一般袭来,带来无限的恐慌。温与朗猛地劈向裂口,那口子张张合合,小只被他推出去,他自己也正要出来时,那狭缝似的世界已经翻涌至他身后。
“温与朗!”
小只扒在裂缝边向他伸出手,无数藤蔓再次伸出,将他包裹起来,以此来替他抵挡空间的压力。
温与朗探头一看,只见四周黑幽幽一片,包围着自己的黑色藤蔓里伸出一只小小的手来……
等摸到他的手,小只就开始狠命拉着,全部藤蔓都在鼓起,死命崩撑裂口。终于“咔嘣”一下,小只听得温与朗一声惨叫,身子咕噜向她滚来。
外界合窳因为境界崩裂,撑裂丹田受了重伤。见两人居然活着出来,心中痛恨:怎么着也得拖一个垫背的,陪着自己一同去鬼蜮轮回。
“后面!”温与朗大吼,小只回头,那合窳的舌头正向她心口捅来!
“咣!”小只随地一滚,那舌头击到地上。又飞刺上来,洞穿了另一只大腿。
藤蔓团团缠住合窳,漫天飘飞,紧紧裹住她肥大的身躯,但她力气实在太大,小只死命压制,那舌头挣开束缚,又再次向她心口刺来。
“快!”
温与朗用左手拾起剑来,一剑杀进合窳七寸处。
鲜血喷溅到小只脸上,满头满脸都是。那合窳柔软的胸口插了一把青玉剑,汩汩的血从剑的末端喷出来,像泉水一样,恐怖的不断涌着。
那物终于慢慢倒下去,死不瞑目的瞪着她。
温与朗拔出宝剑,站起来查看合窳的尸身。
“她死了?”
“嗯,死了。”温与朗长舒一口气,瘫睡在地。
“我……我杀了她。”
“……”
“我,我杀了她,我杀了……”
温与朗忽觉不对,翻身起来看她。小只一脸的血,双目圆睁,嘴唇颤抖。
“怎的?第一次杀妖啊。”凑过去拍拍她。
小只狂点头,呆傻的捧着手,没头没脸地差点哭出来。
“诶呀,我第一次的时候也是吓得傻,比你还傻。”
“走吧,我们去取支离果。”他把小只拉起来,小只一下子跌跪在地上。腿脉里不断涌着血,和合窳的血混在一起,分都分不清。
“这下两条腿都废了。”温与朗弯下身来,用左手点住她的穴位,帮她止血。
“你在这休息,把这止血丹和护心丸吃了。”
温与朗左手拖着剑,将残阵破了,飞上去将支离果小心翼翼放到玉盒里。然后过来献宝似的给她看。
“支离果在这里,你看。”
小只睡在血泊里,像是死了一样,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一下,那支离果晶莹剔透,淡青色的果肉背后映着尸山血海,青涩脸庞懵懂地像纯洁的孩童。
☆、不是冤家不聚头(上)
小只昏迷时,恍惚间感觉颠得厉害,五脏六腑都撕裂的痛,疼得忍不住哼哼。
天色已经近黄昏,鸟雀和精魅沐浴着霞光,唧唧地欢叫。两旁山林绿茵茵地在眼前上下晃,速度也是飞快。
温与朗单手背着她,因为解决了近日困扰心头的大事,步伐很是轻快,哼着小曲,甚至想高兴地跑起来。
典小只咬牙忍了又忍,终于按耐不住心头的小火苗。
“你慢点,我都快被你颠散架了。”
温与朗惊喜地偏过头望她,“嘿,你醒啦!”他又高兴地抖两抖,小只低低□□,用手牢牢把住他肩头。
这厮才反应过来,忙收小脚步,慢慢走着。
“你觉得好点没?”
小只趴在他背上,闷闷出声:“好点了。”
“今晚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坐船回去。”
想了会儿,问他:“人家不会查我们的身份吗?”两人这算偷渡入境,查到了可是要坐大牢的。
“自然是会查的,得需先‘打点’好才行。”
两人找了处山间小溪安置下,温与朗将小只放下来,查看她腿上的伤势。
他从袖中术里掏出青灰色纱布和一个赤色小瓦罐。拉过小只受伤的小腿,从小罐里倒出一堆黄色粉末,涂抹在那狰狞的伤口上。
“哎,你真是第一次杀妖?”见小只木木的不说话,他问道。
典小只瑟缩一下,算是默认了。虽然成年以前是没打杀过谁,但那些害人性命的鬼怪被她捉到了送到渡门去,有的也要判死刑。也算是间接地被她杀死了。
温与朗低头继续手上的活,想了想又觉得奇怪道:“你不都十六岁了,怎的还不能面对杀伐?”
“我……”
打断她的话,温与朗继续数落:“对战经验也还是比同龄弱了,虽说修炼的挺勤快,但心智还是欠缺磨练。”
“……”
小只无力反驳,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不足。沉默着想了一会儿,她慢慢开口道:
“你说得对,我的心智太不成熟,对战经验也太少……防御薄弱,战术贫乏。”
温与朗好笑的看她一眼,眼睛眨一眨,继续给她上药。
“我们修习符箓的人,往往都在心智方面有所欠缺。修习别门的修士,往往十一二岁就开始出门做任务,而我们则要打基础到十三四岁左右。”
“要我说,那是因为你们学的太庞杂,就算做任务,也都是些抓抓小鬼,帮人写写镇宅符什么的。”都说符箓是最不像正艺的门类,人人穷酸潦倒,天天帮老百姓擦屁股。
“我们学这么多,但是有用啊,至少能帮到人不是?”小只不赞同他。
温与朗将手里药罐放下,想了会儿道:“嗯,平心而论,你还是挺厉害的。”说到这个又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藤蔓来,瞬间亮起眼睛,打起十万分精神。
“你……是妖族人么?”
小只不想谈这个话题,低着头郁郁回答:“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呢?你爹娘不会告诉你么?”
“我爹娘……”小只想起典老爹和采香娘亲来,心里头翻涌起思念,抑都抑不住。
温与朗见她面露难色,知道人人都有些家里的难事,也不再问她。便岔开话题说:
“你的经脉断了,小腿上还有残损。等回了上鄀,我带你去照衍谷去接上。”说完用左手裁剪那绷带,叫她帮自己打上结。
典小只才注意到他的右手一直垂放在一边,“你的手怎么了?”
听她问话,温与朗无奈地看她一眼,苦笑起来,调侃道:“没想到你人个头小,力气还挺大的。”
小只回想刚才的战斗过程,想到两人被困在“土”境时,拉他出来时听到的“咔哧”一声,猛然瞪圆了眼,惊讶道:
“不会是被我扯断了吧!?”
温与朗在一旁大笑,边笑边点头。小只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向他道歉。
“不碍事,我还没谢你救我出来呢。”
……
两人又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温与朗在一旁将袍子脱下来,给自己“嘎”一声正上骨,小只给他找了根合适的棍子支上。
“你是医师吗?”
温与朗点点头:“算是吧,半吊子的医师,比我家老头差远了。”
“那你在化剑门学习剑法,又在照衍谷学习医术,这样能兼顾吗?”
他挠挠头,一提这个就有些来气。
“我家老头要我继承温家祖传的技艺,不然就别想去化剑门修习。所以我只能答应他,两头都要顾,总是有很多缺漏。”
说罢他又叹一口气:“也就是因为这样,我师兄老是不承认我能和他打平手。”
小只微笑继续听他讲。
“因为我总是用和老头子学的法子对付他,我们温家精通毒术,他总说那不是正道人士会用的招式。”
“真是!”说着他生气地一拍腿,像是想起那恶劣的师兄来。
“连师父他老人家都没说什么,他就自个儿在那贬低我家的东西。让我单和他拼剑术,那我还费这么多时间学毒干嘛?”
小只听着他狡辩,想起当初和他费力解释符箓好处的自己,真是极其相似,便哈哈大笑。
“我觉得凡是一门技艺,就一定有它存在的价值。毒怎么了?毒能害人不假,但同样能救人啊。”
小只点点头,表示赞同。突然想是想起什么,问他:“既然你家精通毒术,那对蛊术也该有了解才对。那只你对付合窳的小虫,就是蛊吗?”
温与朗摇头:“只是一只经过驯养的清灵蛊虫而已,仅沾了蛊术的一点点边。世人总是以为养蛊就是驯养毒虫,其实是不对的。”
小只升起火来,趴在毛茸茸的草地上,听他讲一些关于养蛊的事。火光在一旁暖洋洋的照着,待他讲到那些有趣之处,两人都笑起来……
第二天清晨
青碧色的细草上还留着薄薄的雾水,天刚微微泛白,透过狭密的云亮出来。
四周还是静悄悄的,火塘的火都还没熄灭。温与朗起身撤走防护阵,小只才刚刚睡醒。
“准备走了么?”
温与朗点头:“嗯,我们早点去。”说着过来把她背起,小只的长衫蹭在他背上,皱卷起来,露出两条包扎的严严实实腿。小只拉一拉袍子,把露在外面的伤腿盖住。看着他断了的那一只手,说:“休息了一晚上,我觉得好了很多,你放我自己走吧。”
温与朗不看她,祭出剑来笑道:“没事,你又不重。”说罢摇摇晃晃的飞起来,吓得小只连忙抓紧他肩膀。
阎魔魂家
主殿里进来一名身穿水蓝色月裙的女子,单膝跪在厚重的垂纱帐后。
“启禀魂主,大势山里的合窳被人杀了。”
帐里的女子刚起身,支起窗户看蒙蒙亮的天色。窗外紧紧植着一丛茂密的翠绿毛竹,一只鹅黄的小鸟立在竹子的尖梢,又蹦又跳,清亮甜脆地叫起来。
女子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去摸那小鸟的脑袋。那鸟儿竟也不怕她,眯着眼被她抚弄一会儿,伸长肥圆的颈子去啄她。
“我本想等她渡完劫,就把她送去妖家好好磨练磨练。”
那女子叹口气,蹙了眉轻声道:“也罢,她害了这么多人,合该如此。”
跪在帐外的那人又开口道:“据魅家的消息说,是苗家人做的,那由合窳蕴养的支离果也被取走了。”
那女子又轻轻蹙起眉头,淡粉色的薄唇抿了抿。默默静了半晌,才开口道:“他们要就拿去好了,反正我们魂家最近几年用不着。”
帐外那人终是按耐不住,单跪着的腿直起来,急道:“魂主!他苗家实在是仗势欺人,拿了我们多少东西,仗着有门主撑腰,越发无法无天起来!”
她越想越气,站起身来回急躁地走。
“魂主!上次三小姐的盟誓,你不是答应了吗?咱们应该像魅家一样站出来,直接……”
“好了。”女人眉眼低垂下来,声音柔柔地打断她。
“这些事,等二姐从鬼蜮出来再说吧。”
……
两人飞了许久,终于到下鄀灵州城。典小只趴在温与朗背上,打量这繁华绮丽的城市。
大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人们脸上都挂着些许或浓或淡的笑意。道路两旁商铺密布,布置讲究,上方楼阁精巧秀丽。兴许是因为与上鄀邻近,建筑风格与其极为相似。只不过比起上鄀的含蓄温婉,下鄀显得更浮于颜色些。
再与巍为壮观、富丽堂皇的东灵相比,道路并没有那么宽敞,但还更多了些茂密浓绿的林木,楼阁上也喜欢攀牵一些蔷薇花卉,姹紫嫣红地点缀其间,熙熙攘攘间更有一番闲适的味道。
小只想起北祈的临安城,虽不像这些城市一样诗情画意、精妙绝伦,但是它的回肠荡气、豪爽恢弘却是任何一个都比不上的。
这么想着,典小只又想起爹爹和娘亲来。
“下鄀怎么样?”温与朗满脸笑意,偏过头来问她。
“很漂亮,感觉很像一个绝世美人。”
“哈!”他笑道:“那是,都说整个华地,这里的女人是最美艳的。”
因为下鄀有着历史悠久的青楼和赌场文化,所以下一句温与朗没告诉她:这里还有最销魂的妓院和最糜烂的赌场。
等两人收拾打理好一切,到了港头。码头上帆樯林立,舳舻相接。无数巨大的轮船船身绘着光华美丽的灵纹,翘着尖尖的嘴,伸向天际。
隔着一帆帆船帷远看过去,一切又变得小了。一望无际的大海翻腾着细细的浪,撑泛着这些细碎的小东西,给人一种眩晕的渺小感。
船还没动的时候,静坐着还不觉得怎样。但等它“——嗡”一声开动后,小只开始晕起来。
“怎么了?你晕船呐。”温与朗问她。
小只脑袋里像一锅混混沌沌的粥,时不时被船身颠簸起来,搅得她脑仁疼。
“来,你把这个给吃了。”递给她一颗青绿色的药丸。
一口吞下去,一股清凉的感觉自丹田处弥漫开来。
“有没有感觉好点?”小只点点头,笑了:“自从认识你,我吃了好多丹药。”
“医师炼的只能算药剂,不会影响修炼的。”
……
因为晕船,小只在房间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天。等她醒来,温与朗已经背着她飞在去照衍谷的路上了。
“醒了?”她晕叨叨地点点头。
“真是没一点防备心,就你这样的,被我卖了都还不知道。”温与朗笑话她。
典小只伏在他背上打了个哈欠,满眼泪花。
☆、不是冤家不聚头(下)
照衍谷
一进谷,药材的味道就伴着风吹送来。山谷里阳光明媚,空气里到处翻腾着药香。照衍谷的弟子们穿着白色的门服,各自忙碌着。竹编的笸箕排列得整整齐齐,含笑挺着胖胖的肚子晾晒各种各样的药材。
扁低的竹屋门前,五颜六色的野花遍地开,不断有病人在院子里悠闲散步。
“温师兄?”
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上前来,粉脸小口,长着一双兔子一样的眼,声音也是跳脱的动听音色。
“将她安置好,我去请我娘来。”
“是,”说完,她将小只一把背在背上,稳当当地大步走起来。
“哎,你放我下来,我很重的。”典小只着急起来。这么娇小的女孩子,被自己压坏了就不好了。
“不要紧,两个你我都能背下!”女孩子灿烂一笑,把她送到房间躺下。
“你的腿是断了经脉吗?”
“嗯。”小只笑吟吟答应她。
“啊,那一定很疼。”女孩皱起细细的眉毛,见她身上到处是擦割伤,也都还没上药,连忙拿过屋子里的青褐色藤条药箱。旋开伤药的盖子,慢慢褪了衣裳,一点点给她上着药。
“你怎么都不擦药?这么多伤口。”女孩子骨碌碌翻到床上,把她裤子也扒下来。
面对如此热心体贴的小医师,小只受宠若惊,但又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揪过被子,把脸埋进去。
温与朗推门进来时就见到只穿了中裤,光着白生生两条腿的小只。他吓得急忙退回去,“咚”一下撞到后面跟进来的秦珊。
“呀!先别进来,我正给她上药呢。”
房间内女孩淡定给小只擦完药,用被子把她盖好。
随后秦珊进到屋内,看过小只的伤情。她拿出针袋行了数针,调起灵光循着经络推导,手法精妙,不用多时就将她大腿上断了的经脉接上。
她让小只抬起右腿,果然已经可以动了。典小只暗暗咋舌,这照衍谷的医术真是神极了。
然后秦珊又去拆左小腿处的绷带,看着这出自自家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