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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太过诡异,看的我后背发凉。
那一天,整个财物二部的气氛都是死寂的。快到下班时,池娜去办公室送一天的单据报表。她自己不敢进,就拉着我一起去。
冯佳很是雷厉风行,一句缀话没说,看完签过字后,让池娜出去了。回过头来,继续盯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打字,丝毫没有关上的意思。
重新回来的冯佳开启了工作狂模式,几乎天天早来晚归。可就是这样,她在公司里的地位也一再下降。
在她回来后不久,公司要派两名经理级别人员到总部开会。往年,人选是冯佳和账务一部的经理。而今年,硬是变成了账务一部的经理和账务二部的副经理……
人员名单出来后的当天,冯佳在窗前站了一下午,嘴唇咬的充血晶亮。
临近下班时,一直以来加班晚走的冯佳叫住我,满眼期待的问,“小冉,有没有办法,拿到商业圈招标的近期资料?”
☆、053 你在表演自杀吗?
我驻足,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妆容越画越精致,可神色却一天不如一天的冯佳。
她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对她忠心耿耿,对她的话听一不二?
如果宝宝健健康康的,痊愈的希望没握在吴用的手里,我知道她冯佳是哪颗葱哪头蒜?
冯佳和我对视一会,笑了,“小冉,我知道你还介怀上次的事。”撑着桌子长叹一声,道,“你当我走到这步是我愿意吗?同为女人,我就不气不恼?现在,我是难住了,这一时半会儿的别说翻身,想自保都成问题。不过也就那样了,我有老公有家有车有房,在职位摸爬滚打十几年,存款也够优先几年的了,”
她走过来拍拍我肩膀,笑着反问,“你呢?想没想过,我离职后,你怎么办?你可比我难多了……”
我侧头看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强忍住狠狠扫下去的念头。
她长篇大论这翻话总结起来就一句: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倒霉了你也好不了!
我垂下头,踌躇片刻,轻声回道,“我,试试。”
冯佳点点头,帮我把鬓角的头发往耳后掖了掖,“去吧,我再忙会。”
接下来几天,冯佳几乎每天都找各种机会把我往三十一楼打发。我上去后不是去找江月聊天,就是抽空到八楼煲汤烤面包。
还有时,会安静的坐在余扬的办公桌对面。他处理他的文件,我研究我的菜谱。
郝助理说过他家少爷不挑食材,可从来没说过他家少爷挑做法和搭配!
同样一颗白菜,红烧了吃,醋溜了吃,清炒绝对不吃。同样的土豆,打成泥吃,切片素炒吃,切丝醋溜绝对不吃。同样的鸡,白斩了吃,清炖了吃,加了蘑菇绝对不吃。
挑三拣四的,根本不考虑食材和我的感受。
这毛病是纯惯出来的,我觉得狠狠饿几天,连屎他都得吃。
在余扬的办公室里,我不止一次看到他办公桌上关于城东商业圈招标内容的进展和详细内容。
可惜,我没有丝毫告诉冯佳的打算。
我乐于看冯佳火烧屁股一样上蹿下跳,和个跳梁小丑一样周旋在她的婚姻危及和事业危及中。
嗯,冯佳的二十四孝背锅好老公,终于在他妈扇了他两巴掌砸了半个家后,举起小白旗对冯佳发出了抗议。
现如今,冯佳已经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正在等着老大的亲子鉴定出来。
如果孩子是他老公的,他们的婚姻可能还会继续下去。如果不是……
反正,冯佳现在对公司这块死抓不放。在一没能力二没靠山的情况下,她把杨副总那边的支持当成了她以后可以在美宝国际平步青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正式公布招标结果的日子订在了十一长假后,也就是十月八号。
临近放假前两天,冯佳对我的追问更紧了。我摇头摇头再摇头,借口虽然只有郝助理看护太严我找不到机会这一个,却无比好用。
紧接着,十一长假来了。下班时,我长长松了一口气时,冯佳面无血色,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离开了。
看着她落寞的背景,我有些失神。
人不能走歪路,真的不能走歪路。歪路的尽头看似锦云盘绕,实则,后面是万丈深渊。
摔下去,定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身为老板,余扬没有假期。因为第二天一早要飞国外,所以很难得的准时和我一起回别墅。
回去后,我洗手,进厨房和赵阿姨一起做饭,余扬则上了楼。
饭做好,我顺着钢琴声,在三楼琴室找到余扬。
我来他这里时间不短了,不过活动范围仅限于我的房间和客厅厨房,别的地方几乎不去。
琴室的门天天关着,更是。
这间琴室比他原来那处房子里的更大,除了配音设备,各种乐器外,还有画板画架等物。
见我进来,余扬也就不弹了,擦擦手和我下楼吃饭。
吃过饭,他突然想起曾经要教我弹琴的话,硬是拉着我在琴室练了两个小时的琴。
初见成效后,余扬又心血来潮的要教我拉小提琴。
小提琴这种乐器,是偶像电视剧中男主角的装逼神器。想想,一白衣少年,在女主弹钢琴时往旁边一站,是不是很和谐很美好很融洽。
要是敲个大鼓或是吹个喇叭就不行了。
可惜,再好的乐器也挑人。当我把小提琴架在脖子上开始锯木头时,余扬一眼扫过来,问,“你在表演自杀吗?”
他从后面环住我,纠正我拿琴的姿势。左手扣左手,右手握右手,应该这样,应该那样……
好不容易摆弄好,他握着我右手,把琴弓微微用力拉下去。
优美的音符从琴弦上绵延而出,虽然只有一个,却不再像我拉出的那样难听。
余扬偏头,一个吻落在我耳朵,笑了,“挺不错的,继续。轻,用力点……”
我握着琴弓,手心里直冒汗,“余扬,到底是轻点,还是用力点?”
余扬握住我的手一滞,松开了,“用力点。”
没了他掌握力道,琴声再次变的难听。我求助的看他时,他没兴致再教了,“太笨,不浪费时间了。”
我把小提琴放回原处,关灯下楼时,余扬坐在餐厅旁的吧台前喝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站在二楼看了他一会儿,回房睡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余扬已经在去飞机场的路上了,郝助理同行。我下楼吃饭时,赵阿姨一愣,笑了,“我以为小姐和先生一起去国外了呢。你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下碗面吧。”
是我也以为我会和余扬一起去国外,为此还忐忑了两天,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告诉自己随行在他左右是应该的。
可,并没有。
余扬不在,我日子过的散漫。每天除了吃睡外,就是窝到书房里看书。
我原来以为这个别墅是余扬后买的,后来才从郝助理那里得知,这橦别墅是余扬生母的产业。当然,后来成为展家产业的一部分了。
余扬在没脱离展家前,回北城时大多住在这里。至于我先前看那两套房子,则是余扬后面自己买的了。
也是有钱任性,不过是主卧被吐了两次,说不要就不要了。
书房里的书,有很大一部分是余扬母亲收集的。张爱玲,三毛的书集都是整套整套的,还有一些国外文学著作。其余的金融经济方面的专业书籍,是余扬的。
我看了四五天的书,脑子不免变得痴呆呆的。在接到冯佳打来的电话时,还沉浸在小说中没拔出来。
在答应冯佳出去小坐时,脑子刚有些清醒。当她提出直到我住的地方来接我,我彻底明白过来。
此时再拒绝不出去已经错过时机了,所以我道,“不用不用,我哪能让冯姐来接呢。你说见面的地方吧,我自己打车去好了。”
电话里冯佳一笑,说了地方,把电话挂了。
别墅区没出租车,我让司机送我到市区,又拦了个出租车去的冯佳说的地方。
一家咖啡厅的包厢,挺隐蔽,搞的和特物接头一样。
我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找到方位,敲敲门推开,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时,微微愣了下,还有些尴尬。
我猜到冯佳约我见面应该是开门见山的谈杨副总的事,可没想到,杨副总本人竟然在!
两个人虽然一坐一站,可冯佳发丝有些乱,脸上带着一丝红润。
冯佳回头看到我,往下拽拽裙子,笑着把我拉进去,按在杨副总对方的位置上。她亲昵的搭着杨副总的肩膀,把一杯倒的满满的白酒推到杨副总面前,“老杨,上次的事你不对,把妹子吓到了。”
杨副总没笑,扭头,冷冷对冯佳说了两个字,“出去。”
冯佳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可嘴角还是往起挑了挑。她收回搭在杨副总肩上的手,道,“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了。小冉,你差不多就行了,杨副总……”
“让你出去。”杨副总再次打断冯佳的话,声音更冷,“听不懂?”
这回冯佳彻底笑不出来了,她低着眉眼,头也不会的出了包厢,把门带上了。
我把手伸进包里,迎上杨副总的视线。
多谢这只垃圾,让我养成随时带着防狼电击器的好习惯。 #>笔>阁 —半婚主义
杨副总看着我,略有浑浊的眼睛带着一丝审视。僵了一会儿,他拿起面前那杯满杯的白酒,一饮而尽。
他把酒杯倒提,示意喝的一滴不剩。随后,又喝了两杯。
三杯白酒咽下,杨副总的脸变的通红。
擦擦嘴角,杨副总对我道,“方小姐,这三杯酒,是为那天的事给你赔礼的。”
我看着他,道,“杨副总,你喝多了。”
赔礼?我可以刨了他妈坟后说声对不起吗?
杨副总笑了,从兜里掏出钱包,抽出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喝没喝多我知道,就像你能不能拿到资料我也知道一样。”手指按着那张卡往前一送,他道,“如果你想通了,不仅这张卡里的钱是你的了,冯佳现在的位子,也是你的。”
☆、054 这不好吧。
我看看杨副总,又看看他短粗手指下按着那张卡,笑了。
往椅背上一靠,我侧头道,“杨副总,这不好吧。我是冯姐一手带起来的,怎么好抢她的位置呢?再说,冯姐身为北城美宝国际最年轻的经理,做出来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有她在,有什么事是搞不定的?杨副总又哪里用得着我一个小小的助理来效劳?”
杨副总坐正,用手指指点着我,正色道,“方小冉,我这人办事直。我和你把话撂明白了,你也别夹枪带棒的和我绕圈子。你说你是冯佳一手带起来的,不好抢她的位置。可她像玩物一样把你送来送去,你就一点也不恨她?”不等我回话,杨副总把手指敲在桌面上,下了定语,“你早就恨透了她!你之所以不和她翻脸,是因为你缺钱,缺很多很多钱,你现在的工作你丢不起。”
再次把卡往前一送,杨副总挑起一边嘴角笑了,“现在,钱我放这了。只要咱们合作愉快,这张卡里的钱不过是个零头。而冯佳,你说吧,你想她马上滚出美宝国际,还是你们两个换换位置,让她来给你当助理。我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你心中清楚。”
到底是比冯佳高出几个层次的人,一席话说下来,不仅挑起了我对冯佳的恨意,还提出两种发泄心中怒气的方法,最重要的是,讲明了和他合作好处多到数不清。
这样的条件,放谁面前谁都得心动吧?
我错开目光不再和杨副总对视,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琥珀色的液体在白瓷杯中打几个漩涡,停下时,我抬眼看他,“你真的能让我做到冯佳的位子上?”
杨副总神色稍有缓和,眼中浮上一丝不屑,“你当冯佳是怎么上去的?靠魏明山?魏明山有这么大本事,就不会从北城公司滚蛋了。”
所以说你杨副总在北城公司的势力也大不如前喽,不然怎么会让魏明山这条忠犬滚蛋?
我把斟满的茶杯放在桌面上,推到余副总面前,“现在可不是两年前,现在北城公司的当家人余总,是展氏太子爷。”
杨副总端起茶抿了口,满是轻蔑,“他算什么东西……”
我给自己斟茶的手微微一顿,心中冷笑一声,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余扬怎么不直接撞死你呢!
“所以,就要看你怎么选了。”杨副总放下茶杯,声音沉了下来,“相比让你坐到冯佳那个位置,让你离开美宝国际在北城混不下去,会容易的多。还有你姐姐家的孩子,只怕要换个医院了。你是个聪明人,孰重孰轻,能想明白吧。”
利诱不成,开始威逼了!
我抬头,对杨副总笑了,“我想起来,我有一次去找郝助理,看到他抱着一叠招标文件。最上面的一份,是东海有限公司。”
杨副总扬眉,“就这些?”
“这个东海公司,极有可能中标。我几次都看到它的标书排在第一位……”
“……再没别的了?”
“杨副总,郝助理和余总出国了。”看着杨副总,我万分诚恳的道,“等他回来,我会尽量套出更多东西。”
你让我给消息,那我就给消息。至于这些消息有没有弄,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毕竟,我只是个小助理……
杨副总站起来理理西服衣襟,把银行卡推到我面前,伸过手来,“下次,要有用的。”
我看着他的手,没握,笑的一脸天真,“杨副总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不知道杨副总许诺我的职位,什么时候兑现呢?”
杨副总收回手,眼中挂着一丝烦躁,“事成之后,半年之内。”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包厢。
我没动,含笑摆弄手中的银行卡。
银行卡背面的签名处,用碳水写了六个零,是这张卡的密码。
我用茶水润湿了指尖,点在上面轻轻一抹,把墨迹擦掉。
冯佳走进来,拍拍我肩膀坐在我对面,笑了,“小冉,你不会怪姐吧?”
“怎么会呢?”我扬扬手里的银行卡,“如果没有冯姐,我上哪发财去。”
冯佳轻轻一笑,“小意思,小冉,姐不会亏了你的。”一扬手,叫服务生进来点菜。
我拎包站起来,含笑告辞,“姐,今天就不陪你吃饭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突然有点可怜冯佳。
她还在憧憬着平步青云的美梦时,已经被她所攀附的人视为弃子,用来讨好更有用的人了。
出了咖啡厅,我去了附近的atm机。第一次把卡插进去时查询时,是空卡。等了三分钟,里面多出两万块钱。
没想到,我给杨副总的消息竟然值两万块钱!是这个消息真值,还是杨副总给的安慰奖?
不管哪种吧,这钱现在是我的了。
把卡装到包里后,我站在街边拦出租车,回了余扬那里。
正午太阳正好,简单吃过午饭,我和赵阿姨把露台上的花花草草彻底摆弄了一遍。该修的修,该扔的扔,最后留下的,安着品种高低摆好。有几盆菊花,还傲霜开放着,给这一丛绿中点缀了些许金黄。
提着水壶浇完花后,赵阿姨下楼准备晚饭食材,我则打开琴室向阳的窗,坐在钢琴前练成琴来。
刚弹了半首曲子,我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扫了眼,心中沉了下,来电人是吴用。
自我上次砸了吴用的病房后,他和我就再没联系过。我现在,有点搞不清吴用到底想干什么,完全看不懂他这个人。
说他冷血无情吧,他的的确确在帮我。可说他人好心善吧,他为了让我帮他做事可算是不择手段!
电话第一遍响铃我没接,直到吴用打来第二遍,才接起来。
我这轻喂了声,吴用很是公事公办的声音传了过来,“方小冉,十天前,市医院已经和邹医生对接上了。”
这事我知道,如果不是清楚宝宝的事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在面对杨副总和冯佳时,不会底气十足,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邹医生那边查看了宝宝的病例后,已经在和宝宝的主治医生商讨。结论是,”吴用一顿,我心高高提起时,他语气里带了笑意,揭露答案,“邹医生觉得宝宝的手术难度在他可控制范围内,手术方案已经定下,只等邹医生到国内来执刀。”
我手按在琴键上,不由自主的笑出来,“那邹医生,什么时候来中国?”
“后天,让他休息一天,手术安排在八号。”
回答,从我身后传来。
电话里,吴用笑道,“你知道了,不用我说了,拜。”
吴用挂了电话,我转身向门口看过去。
余扬站在门口,穿着一件条纹衬衫,显得人很精瘦。双眼挂着黑眼圈,一脸的疲倦。
我要道谢时,余扬打了个哈欠,捏捏眉心,转身走了。我下楼,在一楼餐厅看到正捧着一碗汤喝的郝助理。
他看到我,打了个招呼,没用我问什么,就唠叨道,“先去了温哥华又去了纽约,分秒必争,连个整觉都没睡过。还好,生意差不多成了,等明天去香港……”
“明天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