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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芜菱忍不得,一日道:“若你实在无空,我可让霖哥儿同我前去。”
☆、111探友
罗暮雪面色不好;闷了半晌;道:“朋友固然重要,只是也不可全抛一片心;须知你是一片赤诚,旁人却未必。”
陆芜菱听了,不禁有些不悦。
罗暮雪忙道:“我不是说方微杜;不过泛泛而论……”想想没忍住道:“比如你那个闺中蜜友;叫刘什么的……”
陆芜菱微讶:“刘露蓉?”
罗暮雪有些不自在,微微扭过脖子道:“嗯,那个工部侍郎的女儿。”
“她怎么啦?”陆芜菱虽隐隐觉得刘露蓉不妥;却也没觉得到底会如何,至少;以刘露蓉的身份;怎么也是高门贵女,何况还订了亲的,怎么能叫罗暮雪露出这般意思?
难道她能自甘下贱到学陆芜荷去勾搭罗暮雪不成。
不说刘露蓉心里有没有鬼,至少这点,陆芜菱无论如何不信。
倒不是相信她的人品,而是相信她格调不至于如此之低。
毕竟不是陆芜荷那等生母出身本就下贱的庶女。
“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不知道心里打什么主意呢!”罗暮雪掩盖掉不自在,冷笑道,“你落魄时她何尝问过你半句?何况以你现在的身份,又何必把她当回事?”
陆芜菱蹙了蹙眉,道:“人之相交,与身份无关……不过,我并不是替她说话,我也觉得她为人有些势利,并不大理睬她了,只毕竟是旧友,不曾扯破了脸,她登我的门,我也不好太冷淡了……可是她父祖想要利用来求你做什么?若是给你添麻烦了,你一定要告诉我,若不是太过,我下次便直言点她,若是太过,便连续避而不见都可,想来也便疏远了。”
罗暮雪叹了口气,起身拥住她,叹道:“你这傻丫头,我怕你给我添什么麻烦?若真是你真心相交的好友,便是帮帮忙也是应当,只……我是怕你吃了亏,伤了心。”
陆芜菱心中感动,偎入他怀中,道:“知道你待我最好。”
罗暮雪再次轻叹,略有些无奈道:“后日我休沐,便陪你去见方微杜吧。”
陆芜菱甚喜,不好意思表达出来,轻轻“嗯”了一声,攥紧他衣袖。
到了第三日,罗暮雪果然早早起床,舞剑完回来更衣,侍女给他挑了一身藏蓝缎面灰鼠里子的锦袍,罗暮雪蹙蹙眉,道:“取夫人新做的那件黑色蜀锦绣麒麟紫貂里的袍子来。”
陆芜菱正起床,听了这话,抿唇笑道:“给大人取那个羊脂玉麒麟腰佩配上。”
陆芜菱穿了一件豆蔻色广袖袄,袖子上绣黄莺儿和柳枝,桃红撒花裙,松花色褙子,一件银色提花如意纹缭绫面白貂里子的披风,梳元宝髻,头上戴了一支赤金镶红宝桃花钗,两朵南珠珠花,赤金柳叶缀南珠耳铛,戴了一支羊脂玉镯。
两人用了早膳,只带了一名侍女,两个亲卫,罗暮雪和亲卫骑马,陆芜菱同侍女坐了一辆车。
这辆车是新造的,车身不大,看上去也不奢华,实际上却是用了珍贵的绿檀木,不需要熏香也很芳馨宜人,淡淡清香沁人心脾,使人心情舒畅。
因是冬日,陆芜菱已经穿好的用较差的珍珠,碎水晶和檀木珠串的帘子就不能用,垂着赭石色绣花鸟的棉帘子,配着茜色绦子。
她带的丫鬟抱琴是新买的,本也是大户人家伺候过的,是新皇登基主家败了被抄没卖出来,本来如罗暮雪这样的身份也是要担心安插探子的,不会轻易收别家用过的使唤人。不过这丫头原来的主家涉事不深,又是和乱絮现在的主家沾亲,这丫头跟乱絮交好,乱絮专门来求了陆芜菱,因这丫头生得好,又已经十五岁了,一般买丫鬟的不会买她,又怕被卖去脏地方,所以求陆芜菱收留。
陆芜菱心里也有几分同病相怜,就松口把她买来,她本来也是伺候小姐的,名字陆芜菱也没给她改。
这丫头粗通文墨,性情伶俐,会梳头,懂穿衣配色,伺候茶水饭食也格外周道,一来便显出了作为丫鬟的素质良好,比那些贫家小丫头买了来□的省心太多了,虽然目前只是二等,但是大家都明白她迟早是要升一等的。
陆芜菱的马车拉车的两匹马是罗暮雪给她找来的两匹好马,一匹白马,一匹青马,虽然脚力不是最好,却也颇佳,尤其是性情温和,行走平稳,年轻健康又体力强健,
马车行走得极稳,渐渐出了城,如今天气慢慢还暖了,今日更是艳阳高照,城外人少,陆芜菱便令抱琴把车窗帘子卷起来。
清新空气慢慢透入马车,带着泥土的芬芳。
方微杜来京之后住在他家在城外法坛寺旁边的山庄上,当时方家只是被贬官而已,京中财物都是在的,不过宅子是御赐,自然是收了回去,京中那些商铺大都是投到他家门下,一旦方家失了势,自然也各自散去,只剩下他们家自己的几家。
京外的庄子倒是有四五处,方家在老家也是家业颇丰,方微杜的母亲出身高贵,嫁妆也十分丰厚。
法坛寺这处山庄实际上是方微杜母亲的嫁妆之一,他少时随母亲来住过,同法坛寺的住持成了忘年之交,泉酒相对,他便让人专门修了个别业在这里居住,他自己亲自设计,动工时也时常来看着,草木山石,每一处都是他亲自挑选,屋里布置,颜色样式,也都是他亲自所挑,更不要说那些门匾楹联了。
当时陆芜菱也很有兴趣,给他出了不少主意,还给他题了两处匾联。
所以他来京,陆芜菱也知道肯定是住这里,果然,一问他家送东西的管家,便是此处。
他们来之前,昨日陆芜菱已叫人送了拜帖来,方微杜回帖说要“扫榻煮酒以待”,他们过了法坛寺,转过一条山路,法坛寺看上去并不大,山门也不雄伟,香火不算最盛,不过却颇为有名,因为寺中典籍极多,也出了好些学问颇深,精通佛法的高僧。
尤其是在文人中极为有名。
此山虽无名,山道却四季风景俱佳,一边是不甚陡峭的山壁,一边是沟壑,走马其中,山风重重,春天有柳树桃花,夏天蝉鸣树幽,秋天有红叶和山果累累,到了冬天就萧瑟些,但下了雪就风光尤佳。
罗暮雪打马走在前,陆芜菱马车在后,两个亲卫跟在后面,悠然过了山道。
方微杜的山庄庄前是几株柳树,一棵大柏树,几块山石看似随意,却是错落有致,周围篱笆俱是竹木围着,仿佛平常人家。
方微杜的管事在门口等着,远远看到连忙上前行礼笑道:“罗大人罗夫人来了,我家公子早早令我在此等候,您二位快跟我来吧。”
陆芜菱回以微笑,罗暮雪也点点头,亲卫自然有人招待,管家领着他们往里走,便见小径周围点缀了些冬日常青的植物,里面不乏珍品,还有一二种已经早早开了花,竟是叫不出名字来。
整个园子不见富贵之气,屋子大都是竹木所建,打了高高的平台,还有竹子的二层小楼,随风似能微微晃动,极为清雅。
又有中空的粗大竹管中间潺潺流水,最后汇成一个小潭,潭里颇养了几尾锦鲤,旁边有竹亭,也是建得素雅。
方微杜在竹亭里等着他们。
一身白衣,面前一盘棋,黑白棋子已经错落布好,显是他自己在摆棋谱,左边还架了一张琴,有侍女在旁边侍奉。
陆芜菱发现,罗暮雪一见方微杜,腰似乎就挺得更直,眼睛也更为闪亮锐利。
这是男人见到敌人对手时候的表现。
显然,方微杜的存在还是很给他压力。
想及此,陆芜菱心生怜意,轻轻挽住他手臂前行。
罗暮雪侧首低头看她,陆芜菱抬头朝他微微一笑,颇为娇俏。
罗暮雪眼眸中一暖。
他本来心性坚强,虽因出身入京中为官以来素来被权贵出身者暗中轻视,也从未自卑。
他细心观察,认真学习,行止有度,很少露怯。
随着他地位日隆,手中权力越来越大,深心里,实则看不起这样自以为钟鸣鼎食,金莼玉粒的权贵们。
孰不知,他们的富贵前程只是在皇帝一念之间,而皇帝更替,所依仗的,也不过是厉兵秣马。
时局一动荡,这些自以为高贵不凡者,不过是风中浮萍。
可方微杜又不同。
他是富贵已极同风雅已极的结合,他不必多作浮饰,一身白衣素发,一举手,一笑一语,已经足以令人自残行秽。
自命高雅的纨绔子弟在他面前只能显得庸俗,而所谓的狷介才子们在他面前只能显得穷酸。
像罗暮雪这样的武者,自然只能是显得粗鲁了。
他和陆芜菱一样,身上有一种既与他们的出身有关,又和他们自身天赋相连的,令人无法抵抗的东西。
这种魅力,甚至和他们的容貌关系都不大。
而最令罗暮雪难受的是,每次见到方微杜,他就不得不承认,方微杜和陆芜菱才是同类,与他格格不入。
果然,方微杜见了他二人,微微一笑,广袖一拂,乱了棋局,便令侍女去上茶摆酒,请他们坐下,陆芜菱盈盈一礼,也是微笑相对。
罗暮雪便忍不住觉得自己动作太过刚硬,点头行礼,又觉得笑的话笑容会太过牵强,不笑又太过严厉。
他好像一柄染血的剑,横在棋酒茶花之中,格格不入。
陆芜菱牵着他衣袖,一起在方微杜对面坐下,侍女已将茶奉上,悄声道:“公子,酒菜已备,可要此刻奉上?”声音软秾。
方微杜微笑道:“且慢,去请达观大师来一道喝一杯。”
说着对罗暮雪和陆芜菱举起茶盅,清声道:“山高天寒,二位高义,远行来探,微杜不胜感激。”
罗暮雪和陆芜菱二人也举起茶杯,陆芜菱笑道:“哪里哪里。”罗暮雪道:“承蒙款待。”
未几有人回说达观大师即刻便来,方微杜便令摆酒,便有侍女络绎而至,摆放案几,酒壶,食盒等。
其中一人送了果子点心来,跪在他们案侧摆放,一抬头,竟是锦鲤。
她比以往似乎多了几分姿色,肌肤略白了些,也红润了些,脱了土气,梳了妇人头,抬头朝陆芜菱一笑,竟有几分娇羞。
陆芜菱怔住了。
方微杜看了一眼,竟有些不好意思对罗陆二人道:“这是我新收的通房。”
112平妻
刘露蓉再上门的时候;陆芜菱便不免要仔细观察下到底罗暮雪为什么要说起她;还让提防。
恰好从方微杜那里回来没几天;刘露蓉便来了一次。
陆芜菱细细观察她。
她穿了一身粉蝶穿花袄,不是艳俗那种;淡淡烟粉;洗得半旧;蝴蝶是洒金的;配上的扣子也是半旧的斑斓花色布扣,□是百蝶穿花绵绸面子棉裙,橙色蓝色等许多颜色构成的斑斓花色……一头柔和的秀发;梳极为简单的髻;簪了两朵珠花;指头大小的珍珠,但样子古朴,金子已经暗淡,许久没炒过了,皓脂般手腕上一个青玉手钏,阳光下皮肤白润,嘴唇淡红,眼波明媚,举止娴雅。
这样的闺秀,即使衣着不灿烂如锦,首饰不金碧辉煌,也是高雅温润动人无比。
她又给陆芜菱送了针线,是个白貂手笼。
绣工很好很细致。
但是陆芜菱发现貂毛毛尖有些泛黄,只怕是拿家中旧物改的。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微笑道:“露蓉,你的亲事怎样了?”
刘露蓉面上微微一僵,随即作出羞赧状,低头不语。
陆芜菱心中更有违和感。
刘露蓉性子较为大方,虽说未婚女子对于自己的婚事是羞赧不提,但是对着闺中蜜友,也未必不能说一说。
恐怕是有变。
应付了刘露蓉一会儿,陆芜菱便道自己有事,送了客,招来外院管事,让去查刘家情况和刘露蓉之前说的亲那家。
管事很得力,第二天便来回,刘家爵位依旧,只是出仕的子弟却是少了,田庄商铺等产业也因为圣上登基后的一些政策有所损伤,不免捉襟见肘。
而刘露蓉本来定的亲事那家却是曾经的暗中四皇子党,已经败了,刘家也偷偷解除了婚约。
陆芜菱心里一沉,半晌无语。
看来刘露蓉确实是有为而来了,而且并不像自己想的,是为了巴结罗暮雪。
而是十有j□j意指罗暮雪呢。
她心中寒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刘家纵然衰败,也绝不会让嫡女作妾,难道是想将自己取而代之?
这样未免太异想天开。
而且若真如此,刘露蓉也不必频频上门讨好自己。
虽然她送东西有引起罗暮雪注意在内的意图,但是她总是上门的时间却没有挑罗暮雪在家时,而且送她礼物等颇有讨好之意。
就算她能和罗暮雪弄出了丑闻,也不可能取代自己地位,反倒只能作妾而已。
刘家岂会如此不智?
讨好自己,又不为妾的话,应该是只能是……平妻?
平妻其实在上流贵胄中,也是个极为罕见的东西。
出身名门望族的主母嫡妻,但凡娘家还有人,岂会被欺负到如此地步?
自己恰好娘家无人。
后来者一般能不为妾而为平妻的,家世一定也颇为不凡,可出身好的女孩子又何必同已婚男子纠缠?
所以极为少见的平妻里头,一定有暗中的丑闻。
刘家不太可能主动筹谋这样的事情,那就是有人在其中掺和。
长盛王?
还是她所不知的,别有用心的政局上的谋划?
晚上罗暮雪回来,夜间就寝,等侍女们出去,在帐中陆芜菱便直接问他:“刘露蓉的事儿是谁同你提起的?长盛王?”
罗暮雪脸一僵,露出有些不愿提及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复杂神情,好久才不情不愿道:“提那人作甚?他若是但凡在这些事情上知道些分寸,我娘也不至于被害成那样!”
陆芜菱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她强忍着心里翻滚的东西,冷静道:“他怎么同你开的口?”
罗暮雪皱眉,勉强道:“他能有什么好话,估计是被他那宝贝王妃进了谗言,心里认为我不认他也有你的缘故在里头,觉得我换个向着他们的正妻便好了。”
陆芜菱冷笑出声来。
竟然是真想让自己下堂!
罗暮雪接着道:“……理由说得一套一套的,说什么你无娘家可靠,对我仕途无益,又没有给我生一儿半女……”其实长盛王还说,若他真喜欢陆芜菱,可以留着,反正她没有娘家依靠,捏扁搓圆都是看他喜欢。
这话实在有些无耻,不能让陆芜菱听到。
“我自然一听便斥他无耻,将他赶走了。”
实则罗暮雪当时大怒,起身冷笑道:“是啊,我娘当时便是无人可靠,被你骗到手,自然随你捏扁搓圆了!”又道:“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上,靠的是自己,不是岳家,我还有什么需要靠别人的吗?”
只是这些具体的话,却没必要同陆芜菱细说。
后来长盛王大概也觉得儿子如此有志气也不是坏事,而且确实没必要再去依靠什么岳家,联姻大族,但是他想通过媳妇改变儿子的心却没死,估摸着劝他休弃陆芜菱也没什么戏,便在败落的世家大族嫡女中寻摸,打算给他找个温柔善解人意,向着他们的平妻。
这个人选,后来便看定了刘露蓉。
他去刘家商量了此事,刘家本已窘迫,长盛王如此高贵显赫,罗暮雪又是大权在握,如日中天。
虽说做平妻不是很好听的名声,但是又不是妾,便答应了。
刘露蓉起初也不愿意,但她年纪已大,退了亲,正是没着落的时候,罗暮雪年轻有为,又勇武英俊,长盛王来提亲,说明传说是真的,那他身世其实也是极为高贵的。何况他正妻是陆芜菱。
撇开陆芜菱同她本来交情就好不说,6家已经完蛋了,陆芜菱一无所靠,只要自己将他的宠爱夺来,陆芜菱不足为虑。
而且陆芜菱的为人她十分了解,虽然聪慧,却不隐忍善谋,而且骨子里带着文人的狷介清高习气,不屑同人争夺,只要罗暮雪娶了自己,她恐怕便冷了心了。甚至都不用自己怎样费心去离间……自己容貌不差,才情也好,温柔大方,也能做好贤内助,要笼络罗暮雪的心,不过是时间问题。
就像她母亲劝她时所言:“我儿如此人才,七窍玲珑,哪里不比那6家二姑娘强?那姑娘再是看着聪明,实则是个傻的,比她母亲还要不合流,若是生成个男儿还好,如她外祖父一般,当个名士才子,可她是女子,女子要满腹诗文又有何用?她继母贾氏,性子暴躁,也无甚手段,我看她于后宅一道全然不通,哪里是你的对手?……到时候,丈夫爱你,公婆看重你,管家大权在你手里,她不过是个摆设,你若念着旧情,好吃好喝供着她便是。”
刘露蓉便含羞默认了,甚至开始积极地同陆芜菱联络旧情。
陆芜菱自然不会知道得如此详细,但她也能猜得j□j不离十,便依旧带着冷笑,问罗暮雪:“后来呢?他便如此算了?难道没再做筹划?”
罗暮雪颇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