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念刚才被徐大娘搜了一回身,心在嗓子眼儿里砰砰直跳,冷汗都吓出来了。幸亏她把短剑绑在大腿里边儿一侧,要不然可就要被搜出来了;也幸亏徐大娘还没有流氓到看着她换衣服,她才能把这事儿遮掩过去。
换好衣服,徐大娘给她分配了住处,又领着她见了新主子,交待了一应事宜,就等着明天六月十三恭王的生辰了。
************************
恭王刘显是前朝的四皇子,林琮即位后为表仁德,赐了当时只有十岁的刘显“恭王”的封号,封地渭州、庆州两州。
刘显今年二十有五,正是风流倜傥的时候,被搜罗来的女子众多,有些当时不愿意,日子久了有好吃好喝的供着,又加上恭王模样英俊潇洒,纷纷控制不住一颗春心,都拜倒在王爷的裤腿儿下。也有心气儿高的,性情刚烈、寻死觅活,恭王就由着她自缢、跳井、吞金,各个花样自杀一回,然后第二天拿草席卷巴卷巴,往乱坟岗一扔就完事儿了,连个棺材板儿都没有。
这个新来的童四娘倒两种都不是。她被抢到府里少说有半个月了,恭王也不强迫她,每天来跟她喝喝茶,说说话,摸摸小手搂搂腰,童四娘每次都又羞又恼地红了脸,惹得恭王一阵大笑。现在看来她倒是既不寻死觅活,也没被恭王一张人模狗样的脸迷惑。
后院儿里的侍妾一拨拨儿的来劝解童四娘不要想不开,又一拨拨儿的奚落她泥腿儿农妇没见过世面。送走这拨儿又来一拨儿,一整天吵得许念脑子里嗡嗡直响,像有几十只苍蝇在飞来飞去。
好容易熬到第二天,一大早上外院来赴宴的人就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内院里早就有王府的婆子来给童四娘梳妆打扮,换上桃粉色的新衣服,然后坐在屋里候着前面传唤。
快到正午时分,恭王才跟前面那些人寒暄完,然后传童四娘去行礼。许念跟其他五个丫鬟一齐跟在童四娘的后面,穿过一个花园,不多会儿便到了内院的正屋。童四娘低下头跪在恭王面前,磕了三个头,许念她们也跟在后面磕头。
略一抬眼,便看到了恭王刘显那面带□□的狗脸,她眼圈儿倏地一下子就红了,两只手死命地抠住手心,咬紧牙根儿,才不让眼里掉出泪来。
仇人就在面前!只要挨到今晚,就能把他杀了雪恨!
许念喘了好几口气,才把嗓子眼儿里的酸涩压下去,喜婆还在前面念念叨叨讲着规矩,等她抬起头时,脸上平静无波,早已恢复了来时候的样子。
狗贼,为了一己私欲残害忠良,杀我许家五十八口人命,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刘显:作为大反派之一,我比男主还要早出场哟!请大家……
许念:好了好了,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谢谢大家!再见不送!
刘显:……(委屈)
未露面的男主:……(更委屈)
☆、夜袭
“宛夏,你往哪儿去?”
“回姐姐,刚才收拾的时候一不留神就将酒水洒在衣襟上了,我这就去把衣服换了。”许念两只手扯着胸前衣襟,可怜巴巴地给宛春姐姐看。
宛春撇着嘴瞅了许念一眼,看到衣襟上真是打湿了一块儿,然后才勉强点点头说:
“赶紧去吧!换完了回来守着。”
许念“诶”了一声,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她四处望了望,确定没人跟过来,才闪身钻进了茅房里,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顺手扔进茅坑里,只穿着一身紧身黑衣。她又使劲儿在脸上脸抹了抹,把眉毛、黑灰都擦干净,然后掏出黑布一蒙,提着剑就翻身上了房顶。
今天白天闹了一天,府里老老少少早就累得半死,这时候都已经歇息了。许念在屋顶上悄无声息地飞奔,一路上畅行无阻。
对于今晚的刺杀,许念心里有十足的把握。就算到时候出了岔子,反正童姨娘的跨院离外墙不远,也可以从那儿直接逃出去。
待会儿等那狗贼进了帐子她就进屋,然后等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撩起帐子一刀直戳他心窝子,把他戳成个死不瞑目。许念趴在房顶上默默地又在心中排练了一遍。
瓦片儿轻轻掀开一个缝儿,不多一会儿她就看见恭王往床上坐着的童姨娘走过去。她翻身下来,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外屋的灯已经吹了,她一路摸索着走到里屋的门口,贴着墙根儿躲在门边。
恭王先是安慰了童姨娘几句,然后站起身准备宽衣解带,童姨娘坐在床上也不说话也不动弹。等恭王刚一起身,许念就感觉眼前金光一闪,再仔细一看,她竟然在袖子里藏了一把一掌长的剪刀,冲着恭王的背影走了过去。
这不是要坏事儿嘛!许念急得差点儿跺脚。
这两天在王府里当丫鬟,她知道这个童姨娘真是一个货真价实、娇滴滴的小姑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就算拿着剪刀又怎么能打得过这狗贼!一会儿肯定把府里的人都招来,到时候自己再想杀人就来不及了。
许念一咬牙,在童姨娘伸出剪刀要刺向恭王的时候从外屋猛地冲了进来。她本来在等待恭王进了帐子、露出命门的绝佳机会,但是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她二话不说一剑刺向恭王的后心,恭王没来得及转身,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但这一下并不深,因为许念的剑正好被恭王脱到半截儿的外衣给缠住。恭王将那外衣使劲儿一扯,就着许念的手就把剑从后背拔了出来。
许念心里完全懵了。这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啊!说好的一剑正中心窝子呢?后心窝子也行啊,怎么被就拔…出…来了?
许念挪步向前,又一剑劈向恭王的脖子,恭王虽然脸上疼得直冒汗,但还是闪身一躲躲过去了。他还有闲工夫冲许念扯了个笑脸,然后边躲边问:
“谁派你来的?”
许念本来已经是出师不利,现在看这狗贼的身手居然比想象中高,后背上受了一剑还能坚持这么久,而且还有闲心东扯西扯,这下可真的慌了,也不顾什么招数,扑上前去就一阵乱砍。就不信乱剑砍不死你!
恭王靠到窗边,一回手往外扔了一件东西。她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就听见那个东西在院子里咕噜噜地打转,然后叮叮当当叫唤个不停,紧接着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
许念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是个报信儿的东西!不行,得赶紧跑!
恭王刚才使了全力扔出那个信铃,这时候已经支撑不住了,后背上的血把里衣都染红了一大块,他两腿一软跪在地上,还跟许念嘴硬说道:
“你也不过如此……”
许念回头看童姨娘,已经吓得都傻了。要是扔下童姨娘,日后肯定还得出事儿,要不就是她杀人不成被赐死,要不就是这狗贼被她杀死。但目前看来第二种显然是不可能的。
许念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今日就算我倒霉吧!要救人就不能跟这狗贼再纠缠了。唉……谁叫我善良呢!”
她一脚踢在恭王的心窝子上,踹得他直不起身,这才解了一丝丝的气,然后扯过傻了眼的童姨娘就往外跑。
两个人从侧门一路飞奔到了后院院墙,许念也不顾童姨娘喘不喘的上来气儿,两手托住她的腿就往墙上送。
“童芳……谢过恩人相救……”那个姨娘攥住她的手望着她,眼里含着两泡泪,看着马上就要淌出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工夫自报姓名?今天怎么遇见的人一个个都这么闲?
许念皱着眉,一咬牙就把童芳托上墙头,嘴里断断续续说道:
“翻……过墙……就跑!别回头!”
刚说完,后院儿里守夜的人就点了灯,趿拉着鞋要出来,许念使劲儿把童芳往墙头上一送,就翻身上了屋顶,径直朝着王府里头跑去。童芳跨坐在墙头,远远的看见王府的侍卫被许念引走,只能狠狠心,往墙外一跳,然后提着裙子不要命的一路狂奔。
仗着自己轻功好,许念把王府侍卫溜了一路。那些侍卫们,刚看见她在这个院儿的屋顶,等呼呼啦啦追过来的时候,人早就翻到了那个院儿的屋顶上。
许念估摸着童芳应该跑远了,这才定定神一路往外跑去。谁知道恭王早已经叫了弓箭手在王府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儿,各个都搭着弓,一片黑亮的箭尖对着屋顶。
今天真的是撞大运了!许念无奈苦笑,只能停下脚步,半蹲下来。
恭王披着衣服站在一边儿,冲屋顶虚弱地一笑。话也不多说一句,一挥手,四周的弓箭就“嗖嗖”地向屋顶飞来。
许念心里直骂:这臭不要脸的!
在屋顶上滚了几滚,拿剑挡了几下,虽然躲过了不少,但她手臂还是不可避免地中了一箭。这一箭,倒是把她射清醒了。反正今天也不一定有命活着出去,不如临死前就抓了那狗贼来赔命吧!
许念咬着袖子使劲儿一扯,就把箭扯了出来,顿时左臂上的留下一个血肉翻飞的窟窿。她弯着身子,顺着屋脊一路往边儿上跑。底下的箭一路追着她而去,不过片刻,大腿上又中了一箭。
许念一个趔趄,险些摔下来。恭王在底下一笑,知道她应该是不行了,又让弓箭手加紧射箭,务必要将这刺客杀死。她心一横,也不躲了,说什么都不能白来一趟,今天可不能白白死在这儿,怎么也要拉上个人赔命。
她撑着剑颤颤悠悠站起来,一个翻身就下了房。
弓箭手们没想到她会下来,迟疑了片刻才调整箭对准她。正是这片刻的迟疑给了许念扭转局面的时间。
众人准备射箭的时候,她的剑已经早了片刻架上恭王的脖子,顿时划出了一道血印,血水顺着剑滴答滴答往下直流。
许念眼睛有点儿花。刚才冲过来已经废了她全部的力气,现在虽然剑架在恭王的脖子上,可是她已经使不上劲儿砍下去。
但她也不能示弱。装也要装个样子出来。
于是众人只看到许念一柄剑架在恭王的脖子上,也不提要求,也不动,满院子一群人就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干站着。
恭王也摸不清这个刺客是什么意思,但不管怎么说架在脖子上的剑力气还是挺大的,今晚上要是再失血,他就真的要死了。
“我可以放你走,只是……”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西跨院那边火光冲天,门外有人哭天喊地地跑过来报信:
“千岁爷——千岁爷!西边走水——嘎!”
那人一进院子就看见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瞅着他,他的千岁爷正站在院子当中,脖子上架着一柄剑,血就顺着那剑“滴答”“滴答”地往下淌。他“嘎”了一声把下面要说的话都咽到肚子里,然后干笑了两声,说道:
“打搅了……打搅了!千岁爷恕罪……恕罪……”一边儿说话一边儿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恭王无奈,又回过头来跟许念商量。到底要杀要剐,她总得说句话呀。他刚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便有一记飞镖“咻”的一下扎在他的肩上,他捂住肩头,一下栽倒在地。
院里众人往上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屋顶上竟然又出现一个刺客!
许念的剑脱了恭王的脖子,边儿上的几个侍卫迅速围上来把她按在地上。其余的弓箭手拉起弓对准屋顶的刺客唰唰的放箭。
那个新来的刺客看样子轻功并不十分好,不过他使得一手好镖。不一会儿工夫,已经有十几个人中了镖,说起来也是奇怪,那些个飞镖专门射他们的右手手腕,一射一个准儿,虽然伤不至于要命,但恐怕他们以后再也用不了箭了。
围住许念那几人也纷纷被飞镖射倒。她跪在地上,两眼直冒金星,耳朵里嗡嗡直响,根本看不清四周发生了什么,右手摸摸索索摸到了剑,撑在地上,一条腿刚站起来,手就一滑,摔倒在地上。
大腿一抽一抽钻心的疼,而左臂已经是没什么知觉了。她知道自己流血太多,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唉……真是倒霉,不但仇没报成,我今天也要丧命在这狗贼的手里。也罢,就算是团圆了……”她趴在地上眨巴着两眼,心中认命地想道。
谁知道她刚闭上眼在地上准备等死,就被人一把拖起来背在背上。她勉勉强强睁开眼,用手摸了摸那人蒙在黑布下的脸,于是嘿嘿笑了一声,小声说道:
“二师兄……”
然后就两眼一黑,放心地晕过去了。
*********************
恭王府后花园,两个人正躲在假山后面看着府里众人乱糟糟地从池子里提水救火,其中一个人小声问道:
“二爷,今日还要继续么?”
“该看的都已经看到了,也该走了。” 另外一个人答道,“今天王府怕是出事儿了。”
先前那人点点头,于是两人匆匆穿过花园,翻过院墙,然后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不见踪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许念:今天的戏拍得非常棒!谢谢各位的配合!
刘显:……我的脖子是真的流血了呢……
许念:啊呀!童四娘跳墙戏脚崴了呢~~~
刘显:哪里?哪里?我的小美人,让我看看去!
露了一面的男主:……你们等着
☆、交锋(捉虫)
许念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二更了,腿上的箭被拔了出来,用布缠着,左手臂上的伤口也被简单包扎了。她咳了一声,嗓子里就像灌了一碗黄沙,又干又疼,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她抹摸了摸茶壶,还有水,于是把剩下的半壶茶一股脑儿的都喝了。正在这时,客栈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喧哗。
不一会儿她就听见楼下的说话声:
“军爷……军爷!客人们都睡了……”
“我奉命前来捉拿刺客,你快闪开!”
“诶诶!您老行行好,刚才有个军爷带着人追着刺客跑了,怎么您这……这又来抓刺客?”
“别废话!快闪开!”
然后就听见“咯吱咯吱”鞋底踩在楼梯上的声音,看来二师兄只引开了王府的一路追兵,没想到现在还有一路。
许念深吸了一口气,把剑挎在背上,强忍着疼从窗户翻了出去。
外边儿,一队官兵吵吵嚷嚷地把客人们闹醒,然后一间一间地进去搜查。店小二跟在后头挨个儿的跟人家陪不是,也有好奇的客人,偷偷跟他打听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正纳闷儿呢,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跟人家摇头赔笑。
“小二,你过来!”忽然一间房里传来一声大喊。
店小二忙不迭的跑过去,只见领头的那个军爷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看见小二进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问道:
“这屋里住的是什么人?现在到哪儿去了?”
店小二像小鸡仔儿一样被那军爷拎在手里,忙挤出个笑脸儿,哆哆嗦嗦说道:
“军爷好说话……好说话……,这屋里……屋里住的是……哦!想起来了!”店小二想“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结果手伸到一半才想起自己被拎着,于是讪笑了两声,然后说道:
“这屋里住的是个小娘子,一个人来的,前两天病了就一直呆在屋里。客人不叫打扰,咱也不敢进去不是?兴许她今天出去了,小的也没注意……没注意……”
领头的冷哼了一声,松开店小二的衣襟,然后又带着人在屋里转了几圈儿,看样子确实是有人住,但为什么这深更半夜的还不回来呢?
他脑子里乱,又实在找不出线索,就只能把火发在店小二身上,威吓了一句:“等人回来就给恭王府送信儿,要不就要了你的小命!”
店小二这才知道是王府里出了刺客,也不敢笑了,只跟在军爷屁股后头连声的应是。
这边儿许念跳出了窗子却没走,只在屋外的房檐上趴着,把屋里两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不敢多待,等会儿他们恐怕要到后院儿来搜了,到时候自己这么一大坨趴在房上,一眼就被看见了。她竖着耳朵细细听,不一会儿那群人又“咯吱咯吱”浩浩荡荡地下了楼,于是她赶紧猫着腰沿着房檐一路往前面绕,刚绕过墙边,就看见几个侍卫进了后院。
来不及了,只能进屋避一避了!
她回过身在窗上戳了一个洞,看只有里屋的灯点着,于是推开窗子一个翻身跌进了屋里。剑柄磕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响。
许念坐起来整了整散落的头发。原来这屋里还铺了地毯呢,看样子倒像是有钱人住的甲字房。她也不管那么多,支楞着一条腿一只胳膊,像毛毛虫一样一耸一耸的往门口爬。
甲字房面积很大,开始的时候没看清,现在爬到桌边了她才发现这儿原来趴着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守夜的伴当跟班儿之类的,许念小心翼翼地把手往边上挪了挪,尽量不发出声音吵醒他。
那个伴当应当也是刚被王府的官兵吵醒,睡得还不踏实。在板凳上挪了挪屁股,一抬脚就踩在了许念的腿上。
作死了,睡着了还这么有劲儿!许念一激灵,忍不住抖了一下。
那个伴当感觉脚底有东西在动,揉揉眼坐起身子。
“什么东西……”说着脚底下还碾了一下,嘴里嘟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