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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夏站在疏影后,婆娑的树影和阳光和在他脸上明灭。
他还是……失去了。
终于,他转身离去。
叶旭拥着安纹,声音低哑,“不要哭……”指节攥得发白,僵硬成一个对抗的姿态,却缓缓轻柔地抚着安纹的发。
安纹死死地咬住唇,手紧紧地攥住叶旭的衣服,看似亲密无缝,实则隐忍万分。
叶旭沉痛地紧抱这个女孩,他并不那么愿意这样帮助她离开那个人,如果可以,他会跟那个混账打一架,她受的委屈,他必要讨回来的,纵使不足以抚慰她心头伤痕之万一。
“叶旭,你说……我们这个样子…是不是就算…分手了……”安纹苍白着脸强自镇定地说着。
叶旭眸光一暗,抚在安纹肩头的手一顿,嘴角抿成森然一线,“是,从今以后,你与他再无瓜葛。”
是,他再也伤不了你,从今以后,我势必将你护在我羽翼之下,挡你风雨,伴你长安。
像完成了任务般地,安纹沉默地作别了叶旭,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叶旭本来颇不放心,无奈安纹十分坚决,有些疼痛需要时间,更需要空间,此刻她想放纵一下自己的心,就她一个人,亲密如叶旭也不行。
走在熟悉的大学校园里,熟悉的地方总是掺杂着太多回忆,好的坏的,快乐悲伤,无时不刻,此时此刻。
这条路,他们走了很多遍,以为还会走很久,甚至以后……他们会带着孩子回来这里……
可是,是谁说过,人生总是一个转身就变换了人间,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大学也才过了一半的时光,加上高中那雾气蒙蒙,聚少离多的时光,他们相遇也不过三年,期许的却是一辈子。
有多少的情人是这样呢,因为不知名的理由离去,然而在另一个世界里,想象过和你的地老天荒,白首相依。
站在梧桐树下,安纹闭上眼睛,她……似乎要反悔了……
叶旭曾经教过她,人生不要走回头路,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分裂自己的内心,否则又徒生出千百种乱序纷扰。
可是……她割裂自己的心意做出的决定,本就撕开了那颗心,痛苦早已是她的影子,她躲不开,逃不掉,她不在乎。
那一刻,她质疑自己的所有,为什么要放开他的手,为什么要忍受着这样的割裂,为什么……
下一刻,唇上有寒冰覆盖,安纹蓦然一惊,却后退无路,腰身已经被死死地揽住,像抓着最后一根浮木一般。
安纹失神,曾经她爱着的,深深为之悸动的
吻是温暖的,有草木的清香,水波的温雅,沉醉不知归路。
然而如今,这般寒冷绝望,她是怎样地伤了他。
心头一恸,安纹几乎要缴械投降,然而顾夏的白衬衫却缓缓地洇出了血。
安纹拼命地忍住想要喊叫的情绪,她不能崩溃,她不能……
顾夏轻轻地从安纹的唇上移开,落在耳畔,声音清寒“安安,安安,你是要把我推下去吗,那里好冷,我不要去,你不在里面,我不要去。”
安纹阖上眼,阿夏,那你告诉我,你……是早就在地狱里面了吗,在我只知道在阳光下放肆大笑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一晚上没睡,我也不造我今晚什么情况,准备睡的时候发现天亮了哈哈哈,就索性起床了
☆、执念
第六十二章执念
顾夏的噩梦做得太久了。
久到爱之于他,不是温暖,不是期待,而是无穷无尽的惶然,如履薄冰的危凛。
怎样才能够让一个人走出噩梦?
从临床心理学的角度,很简单,但也很残忍。
直接地撤掉他在长久的折磨中给自己设立的保护罩,让他袒露在一个他在脑海中千万次模拟过的糟糕场景里。
坦然面对一次。
这是治愈的第一步。
就像一个伤口,如果伤口里面还都是溃烂的,你勉强地让它愈合结痂,糊弄一时,其实它早就更加地严重。
而治愈的唯一办法,剜!
只是不同于身体可以打麻醉,心理是需要那个疼痛刺激的,生剜。
顾夏从一开头就没有相信过,他能够得到幸福,在长久的流放中,他不懂爱。
但是,他又确确实实尝到了温暖和陪伴的滋味,愈加眷恋,愈不想放,执念至深。
然而他那样不懂得爱自己,他如何爱安纹……
从一开头就是错的……
只是,他们都低估了顾夏的执念。
明明伤口已经迸发出鲜血,明明他的精神已经在塌陷的边缘,可是,他不愿意放手。
如果你是真真正正地对什么东西形成过执念,在精神深处产生过伤口,那么你就会知道,一些东西被戳破,崩塌是很迅速并且自然的事情。
不破不立。
然而顾夏,已经残破,不肯放,不肯立。
如果浴火可以重生的话,那么,他在火里,忍受着煎熬,却不肯重生。
爱的方式可能是错的,可是爱的感觉永远是对的。
在错误的时间里,发现了错误的我自己,可是,不能放开你。
直到最后,心理师在暗处观察的过程中,终于下了最后通牒,不行,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本来是慢性自杀,现在倒好,一直撕裂他的精神,都快到弹性极限了。
本来撕裂只是手段,只是突破口,现在延续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必须终止进入治疗阶段。
安纹浑噩地看着眼前的心理师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她漠漠地想,还要她怎样,于他们不过是一个理论,可他们知道对于活生生的两个人来说,切断的是什么吗?
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恨着他们操纵着自己的人生。
叶旭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极力地憎恶着顾夏,尽心地阻挡顾夏再次见到安纹。
两个男人的对峙,一个冷如冰霜,一个眼有残骸。
顾夏只是静静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他早已一败涂地,丢盔弃甲。
是生或死,不过她一念之间。
她没下决断之前,他只用一身血肉来支撑,妄图挽回,希冀奇迹。
太可悲了……爱永远不是全部,不会爱自己的人,不会爱人,纵使爱,爱得太过极端狭隘,总有一天会走向悲剧的深渊。
可是我们会动容,因为太过冷情的我们,爱得太有余地……也许更不会受伤,但是一样可悲……
安纹最后做出了决定,顾母为她安排了出国的机会,用最快的速度将她送走。
带着些微讽刺,安纹推翻了之前的金融,重新选择了专业。
心理学。
怀着隐秘而深切的憎恶,怀着痛楚而悲凉的希冀,她日夜不休地,竭尽心力地学着。
她想要看着她爱的人好起来,即使不在他身边,但是,她必须做些什么。
在顾母的默许下,在出国的第三个月后,顾夏的治疗资料,本应该绝对保密,却还是送到了她的手上。
从那以后,收到资料的那一天,不论有如何重要的事,她必定大醉一场。
转眼间,六年过去,却仿佛过了一辈子。
她看着他,剥皮,蜕骨,换血,重组,然后……痊愈。
他……变了很多。
她也变了很多。
她不应该再见他的,他好了,可是她不能再冒险,徒生变数。
虽然她其实知道,之于他,她这样一个背叛者已经无足轻重。
可是……她爱他,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黑化了的我,心疼地抱着他去修,真是一只傲娇的小公举,随便一碰都是钱,心疼自己,养不起他了
☆、正轨
第六十三章正轨
当初走得实在太匆忙了。
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安排,未赶得上交代,就这样坐上了去异国他乡的飞机。父母亲人知己,一下子就这样变得遥远而模糊,简直该死。
安纹联系上母亲的时候,她向来彪悍的妈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的泪水已经打湿了案桌,妈妈才沙哑而低沉地开口,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了,为人父母,我们再想要为你铺平道路,护你航行,已经是鞭长莫及了。只是女儿……
安纹妈妈忽然停滞,随即轻声补道照顾好自己。
安纹阖上眼,她能听出母亲话里的失望煎熬,以及咽下的叹息。
最后母亲淡淡地说,有时间联系一下叶旭,这孩子,上辈子也是欠了你的。作为我的女儿,你可以任性,但一定要敢做敢当。
母亲一戳,就又是一个痛处。
她走的时候,孤身一人,谁也没通知,包括叶旭。
仔细想想,她真的挺不是东西,叶旭不问一句,为她而来。而她呢,不言一声,只身而走。
她承认,对叶旭,她有了心结。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利用了他,然而,她不敢面对他。
就像她用叶旭做刀,深深地刺伤了顾夏,但是反而因此她对叶旭有了心结,何止混账!
可是她心口真的梗了一口郁气,让她执念难消,困之于心。
她最后还是联系了叶旭,背得滚瓜烂熟的11个数字,从来不换的11个数学。
电话几乎是在拨通的那一刹那被接起,安纹的心跳空了一刹那,不过是些微的空挡,对面很快反应,“纹纹?”
一瞬间安纹泪流满面,那段时间她几乎流尽了一生的泪水,因为她亏欠太多太多。
“是……是我……”
对面似乎松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声音突然
放下了紧绷,仿佛得到了久久提起来的心终于敢小心地轻放下。
那一刻安纹觉得愧疚如蛊在撕咬她的内心。
那么久之后,叶旭终于得了安纹的消息,在一听之安纹在国外,沉默了好一会方才问道,“你在哪个国家,我来找你……”
安纹挣扎地闭上了眼睛,几度沉浮之下,蓦地睁开,“不,叶旭,你有你的人生,而我……也要学着一个人走,你就…让我一个人吧。”
我当然知道有你在,我会轻松很多,安定很多,可是亲爱的,我欠你已经太多太多……接下来的路,无论多艰苦折磨,就让我一个人走吧,这是我应得的,这是我该受的,再拖上你的人生,我真的做不到了。
然而叶旭却陷入了一片死寂,良久才轻轻反问,“纹纹,你不再需要我了,是吗?”
安纹喉口一塞,久久说不出话来。
最后电话被轻轻挂断,叶旭第一次先挂掉她的电话。
后来或许是不理解她,又或许是有了心结,他们好几年不再联系。
她怅然若失了好久,这个曾经在她生命里浓墨重彩的男人,她终于还是放开了。
她想她这一生,都会心怀有愧。
再后来,顾夏遇见了徐羽。
那个时候顾夏已经改变了很多,不知道徐羽是以怎样的心情遇见顾夏的。
可是,那之后,她选择了留下,选择了陪伴。
顾夏只是眼神微漠,唇角讥诮,你可要想好,不过是个无底洞。
那个时候,其实顾夏已经开始自学心理学,除却一开始的任人摆布,顾夏逐步以另一种方式建立起他全新的人格。
然而徐羽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毫不介怀顾夏的冷漠,顽强而坚忍地坚持了下来。
在得知徐羽存在的那一刻,安纹的心缺了一个角,的确,在顾夏治疗的阶段,是需要有一个新的人陪伴着顾夏,让他学习,让他感受,慢慢地恢复治愈。
而那个人,显然不可能是她。
她只是那个负责撕开伤口的背叛者。
可是她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与她相对应的治愈者。
要用怎样的心情和胸怀宽慰自己,可她必须做到。
会有另一个女人陪在他的身边,陪他走完所有伤痛,陪他重新回到正轨。
而这一切,都没有她。
安纹哀哀而又漠漠地阖上眼,她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情况一直登不上,身心俱疲
☆、如烟
第六十四章如烟
之后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相思里,缄默间,一个六年就这样过去了。
叶旭发来了邀请函,遥远的那边,他的声音有缥缈的轻快调笑,“纹纹,在美利坚呆得够久了的吧,是时候回国看看了。”
安纹嘴角泛起苦涩,微微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听到那边声音有些微低沉,“可别说我结婚你也是不来的……”
于是,她回了国,参加了那样一场婚礼。
从开头,她就带着疑惑不解,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在一起,甚至套上了婚姻的枷锁。
是的,从一开始,她就有种感觉,这不是一场婚礼,是一副枷锁的见证。
徐羽陪了顾夏那么多年,最后怎么会选择了叶旭,她记得他们并不对盘。
还有苏东城呢?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又没有出来搅风搅雨?
然而她走得太久,早就跟不上事情的变化了……
后来,顾夏几番纠缠,她一边清醒一边沉沦。
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再爱她,她的名字早就带上了血色的印记。
可是,百分之一的心意原来可以蒙骗百分之九十九的头脑。
在内心深处,她一直想的,依旧是他们相爱。
直到顾夏冰冷而清晰地吐出,我早已不再爱你,她听见心死的声音。
他是不是也这样听见过,从中心向四周裂去,冰冰凉地碾成粉末,无声无息。
微微笑着,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仿佛一直是一种使命,看着他支离破碎,看着他浴火重生。
这样,她就不再遗憾挣扎了。
总归她用全部的青春爱了一个人,也许她做得不好,但是她能给的都给了,故事在这里划个结局也很好。
这些年她只学了要如何释怀,否则要她怎样活。
谁又会想到年少的一眼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可是想想白衣少年,沉静安然,总觉得,遇见当不辜负。
至于世事再如何,挣扎滚爬过后,就让它往事如烟吧。
顾夏,再见。
仿佛为整个青春岁月,年少痴狂划上了一个终结,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一般,安纹终于决定放下了。
近乡会情怯,况且,她当初离开地是那样地
突然,决定下得毫无章法,山高水远时光漫漫。
安纹低了头,她该回家了。
如意料之中地,安妈妈没有一个好脸色,仿佛接待客人一般,疏离的客气中带着熟悉的讥诮。
“妈,我想你……”
安妈妈冷峻的脸色有一瞬的松动,随即恢复漠然,“不敢当。”
“杨姨,我来了,今晚你想吃点什么?咦,纹纹回来了?”远远地叶旭的声音就传进来,刚推开门,就发现气氛僵硬的母子俩。
安妈妈走上前去,接过那一大袋子的菜,抱怨着,“你这孩子,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总是往这边跑,也不好好陪陪媳妇。”话罢斜眼看一眼安纹,自言自语道,“这几年你也没少照看我们两个老家伙,上辈子欠的什么债都该还完了,你也该好好过日子了。”
叶旭摇摇头失笑,“杨姨你就是个嘴硬心软的,纹纹回来了就好,来看你是我打心里愿意的,哪里有这么多的由头。”
边说着,叶旭抬手挽了袖子,路过安纹拍了拍她的肩,随即走进厨房。
安妈妈看着叶旭清瘦的背影,眼里有水纹闪过,再看看站立得笔直的女儿,无声叹了口气,出声呵斥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帮帮手的!”
厨房里传来叶旭的大笑声,“杨姨你还是省省吧,我看厨房里的碗碟什么的也不多了。”
安纹一窘,不经意间眼眶已有湿润,久违的家的感觉,她已经觉得无比满足。
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小确幸。
☆、时光
第六十五章时光
晚间饭桌上,米黄的灯光把桌子上几碟家常菜衬得暖意融融。
叶旭一边帮安妈妈盛着罗宋汤,一边啧啧叹道,“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吃到你煮的正常的饭菜,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安纹嘴角一抽,这个人,还是这么地损。
想当初,她也不过就是打碎了几个盘子,炸了个……咳嗽厨房……好吧……
然而某个人一点也不懂得收敛,依旧在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回忆着安纹的丰功战绩。
“我记得你有一次煎蛋来着吧,本来我想着你了不起就煎成炭喽,难吃点就难吃点也没什么……”
安纹把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然而安妈妈却叹了口气接下去,“是啊,谁想到她看到油锅蹦哒响一下就吓死了,怕溅着自己,把手举得老高,一下全倒进去了……”
安纹忍不住抚了额,不要这样嘛。
“要不是小旭你一下子给她全挡住了,这死丫头估计就得破相了。”
叶旭看着某人无地自容的样子,嘴角噙笑,“本来就够丑了,我当然不能再让她破了相。”
安纹桌下一脚就踹了过去,滚你丫的,还得寸进尺了是不?
再瞄到安妈妈不仅不以为意还一副此话有理的样子,安纹觉得自己快要憋出内伤了。
自己的妈妈已经被别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