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漕运有金陵宁家,货走水路更安全,一年拨三成的货出来给四海,你们不怕亏本?”
少年居然老老实实点了下头:“怕啊!南货北走,没宁家把稳着,是不放心。”
江百舸没动没响,等着沈嵁自己说下文。
他也果然有下文:“假如还和过去一样往北走的话。可若是出关走河西,漕帮的船也就开不动了吧!”
江百舸兴奋了:“沈家要开新渠道?”
“那是自然。家业大人越多,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哪里够吃?更何况我也做生意他也做生意,横不能天下人都是傻子笨蛋有钱不去赚,买卖都便宜我一家。有需求才有财路,今次晚辈去了杭州见过杜老家主,人家那生意都做到波斯去了。老前辈不吝给指条明路,可惜晚辈有心无力,有货没有人,西行路漫漫,脚都不知该往哪里迈。现成募人,要识山认寨、勇武敢闯,还不怕他有二心卷了钱跑路,少说得训两三年看两三年再养两三年,里外里一盘账,不划算呐!”
“却如何信得过四海?”
“谁说晚辈一定信您了?”
后头有镖师立即戳着指头过来要打,被江百舸瞪了回去。
“别讲半句藏半句叫老夫费心思,有话明说。”
沈嵁支着手托着腮,嘻嘻笑:“一回生二回熟,老关系都是从冒险开始的。晚辈放眼整个华亭,敢跟我疯的只能是四海。值得这一回生的,也只有总镖头一人。四叔当初敢赌您,我不信他赌徒的运,但信他赌徒的鼻子。赌徒天生,认得出赌徒!”
江百舸沉默了,似在斟酌。
沈嵁不给他余地生出顾虑,又加一把力:“河西这一年茶叶丝绸还有瓷器,来来往往好大的利润,西域除了刀好宝石多,金子,也多。晚辈知道,总镖头在嘉峪关外,有故人。”
砰——
桌案被拍得震天响。江百舸附身逼近,直视着少年:“方才说的三七账,确实么?”
沈嵁迎上:“第一年是三七,挣多挣少二年起重定。也许二八,也许四六。”
“空口无凭!”
“与你写来!”
“你说了不算。”
沈嵁的手终于从袖里露了出来,一方小印覆在掌下:“今天不算,有我的名盖我的印,来日,一定算!”
柳提认得,那是沈嵁素日与管家核账时用的亲印。老爷有话,他不在,少爷的印柜上作信,能调拨,可支钱。
江百舸不识那印的分量,但他听得出沈嵁话里的笃定,便知印是有用的。
他坐下来,放开怀抱:“你拿得了沈彦钧的主意?”
“晚辈不能替家父拿主意,但我既然敢说,就能让他用我的主意。”
“果然?”
“果然!”
“你写?”
“笔墨哪里?”
立即有人将文房四宝奉上,柳提蘸水研磨,沈嵁挽袖提笔,书契约定条陈,纸上有乾坤。
“这契约一式两份,五年里,沈家的货拜托给总镖头了。”
江百舸接过约书细细观过,见沈嵁已将自己名字签在底下,足显出诚意,当下也豪爽地签字画押。
沈嵁要压印,江百舸最后促狭他一记:“落印可无悔了!”
沈嵁忽笑得有些赖,用力按下印鉴:“晚辈签字,晚辈无悔。”
江百舸眼角微微一颤,心说:“好小子,此处玩文言,故意抻老夫一下。却不得叫你全身而退了!”
不得退就要动武,江百舸拿了契约,可初衷未偿,他还是要下沈家的威,要一个江湖的胜负。
那头沈嵁收好自己的一份书凭,叫柳提搀上沈屸便待回去。只听江百舸在后头拿腔拿调地喊了声:“沈公子这是要领着四爷去哪儿啊?”
沈嵁回过头来,眉间闪过一丝警觉:“事情既已谈好,晚辈自然是领四叔回家去。”
“嗳嗳嗳,沈公子说笑了吧?”
“总镖头何意?”
“方才谈的是四爷欠四海的钱。可没说,含了四爷的命。”
沈嵁挑眉,未及说话,身边沈屸没站住,抖得筛糠似的一屁股跌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求完了江百舸求沈嵁。
“越之可救救四叔啊!四叔的钱都赔精光了,啥也赎不起呀!我不好死的。我死了,你婶子,你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要饿肚皮,去做路倒尸了。你救救我啊大侄子,我给你叩头啦!”
人活脸树活皮,碰上沈屸这样为了活命敢堂堂正正没脸没皮的无赖,沈嵁纵然不愿意,念是族叔,硬着头皮还是得管。
来之前沈嵁就揣测过江百舸所图。他以为一纸交易足够买下四叔的命,免动干戈。终究是他高估了武人的风骨,今日不打,恐怕是走不出这镖局大门了。
柳提再老实也听得出来双方要开架,四下里一扫众人,个个摩拳擦掌的,讲不好哪个会先越众而出。他只祈祷不是桌子旁边那个一撇胡子的中年总镖头出手,这样自己大概还能挨住几下拳脚。
事后听柳提有如此想法,沈嵁只当个笑话听了,捧腹不已:“哈哈哈,就你呀,那里头谁的拳头你都扛不过!别说几下,只要一拳,那我们就晚上见了。”
为什么是晚上?因为不会武功的人晕过去以后,醒得总不会很快的。
那一天最后柳提还是靠两条腿走出去的,他没挨打,当然也没打赢谁。甚至压根儿轮不上他出来当人肉盾牌,就沈嵁几句话,一个人,打过,散了。他们三个平平安安地从四海镖局退了出来。
沈嵁说:“晚辈学艺才几年?总镖头今朝胜了我也证明不了什么。”
江百舸摆摆手笑:“自然不是老夫与你切磋。都说沈家的刀法好,不说满江湖里,至少在这江南三省之地分属拔尖的。老夫今日就想饱个眼福,点个辈分小的跟沈公子走几招,点到即止。”
沈嵁又说:“可惜晚辈出门没带着刀。”
江百舸下巴一努:“刀剑无眼,要那玩意儿干嘛?”
沈嵁扫一眼底下人捧过来的两把木刀,刀头一点弯钩月,细腰短柄掌中收,分明女子小袖刀。跟他使的左手三尺锋、右手三尺三的日月双刀全不可同日而语。另外,他用的也不是弯刀,而是单锋直刃,没有刀镡。适才江百舸说点到即止,弄这样两把不趁手的孩童玩具给沈嵁,简直欺少年辱少年。
只是对方也用的木剑,此刻再推说武器不好未免显得胆怯气短。察言观色,沈嵁心知今番人家是要拿他铺垫,先压沈家一头再说。等父亲回来斗二轮,即便己方输了,最多也就是平手。简直刁滑可恶。
横竖推不掉,沈嵁却也没打算闷声吃这大亏,垂眉略思忖,抬起头来牵唇浅浅淡一笑,抱拳拱礼:“既是点到为止,索性这木刀也不要了。双方拳脚来见,以武会友,前辈以为如何?”
江百舸心里头乐歪了嘴,想小子们基本功就是外家拳,小少爷直接上肉搏,那就不需收敛分寸了。先揍他个鼻青眼肿大家高兴了再说。便欣然应允。
于是退出中厅来到场中,两边都撤空,剩了沈嵁和一个也就十七八岁的小镖师。各自年少青涩,来去眸色里不留余地,都暴露出狠意。
沈嵁提起衣摆掖在腰后,起手为请。
对方一抱拳,拉开架势,大吼一声攻了过来。
才走三招,江百舸不肯笑了。看沈嵁提腿走步,腰力扭着胯转,肩头蓄着掌力,招招到位力沉势稳,不疾不徐,正是掌法中的以慢打快,往往后发而制人。己方的小子出拳迅猛,但若一击不中,力便白送了出去。加之身法轻佻,靠跃动扰乱对方节奏,无形中加重了自己体力上的负担,绝非持久战的应对之法。
刚想出声提醒一下,那边沈嵁倏地变招,改掌为拳,扭一招双刀流的“劈波斩浪”,借着腰力连续侧翻,双拳流星锤一般噼里啪啦落在对方招架的手臂上,拳拳都硬。
通常情况下,若双刀在手,慢说对方赤手空拳,即便兵戈相交,这样连环的斩击纵然不能削金断刃也可将敌方的刀剑斩出裂痕来。假使沈嵁手中有刀,那少年此刻恐怕已经没有胳膊了。
就连江百舸都不得不承认,论刀法,确实是沈嵁更胜一筹。不过江百舸更在意的不是刀法,而是沈嵁的攻击力委实不止外家拳那样简单。凭他的年纪和身量,纵然能游刃有余地把刀法加诸在拳法上,却远不该有如此凌厉的展现。
眼看着己方的小镖师疲于招架,沈嵁紧跟一招“虎尾剪”,侧抬腿踢人横膈肌。不料小镖师识准了路数,双掌交错接个正着。脸上得意之际,人却腾了起来离了地,呼地一声向后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扑起一阵烟尘。
“总镖头,承让了!”
直到沈嵁抱拳高声,所有人才意识到方才他一脚分了胜负,这一回沈家赢了。
柳提拍着巴掌跳啊叫,沈屸不敢坦率地喝彩,尽是笑,似劫后余生。
整个四海镖局的人却都笑不出来,江百舸更笑不出来。他望着坐在地上完全懵了的小镖师,企图在他脸上找到失利的原因。
猛然间,他离开人群奔了出来,冲向地上的小镖师,蛮横地扯开了他的衣襟。
“这是……”他手指触上那片泛出紫红色瘢痕的皮肤,眼中透露出难以置信。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怎么会慑魂?!”
面对盛怒的咆哮,沈嵁笑得很无辜:“晚辈确实不会慑魂!”
江百舸不信:“那这内力怎么回事?”
“内力倒是真的。”
“你耍我!”
“不!力是慑魂的,招式却不是慑魂的。晚辈这样说,总镖头应该猜得到了。”
江百舸瞪着眼,将沈嵁的话在心里反复琢磨,蓦地恍然。
“杜旌山竟渡了你修为吗?几成?”
“十年。不过不是阿公的,是杜二爷的。”
“你们与杜家?”
“打不散,分不开,杜二爷如今是晚辈小叔。”
江百舸怔住了。拳头握起又松开,最终垂下来,放弃了。
“今日是四海输了,认了,服了。沈公子请吧!”
于是这一天后,江湖里华亭沈氏有一个沈彦钧,还有了一个沈嵁。
关起门来背在人后,栽了跟头的四海镖局里一派颓丧之气。有镖师不忿,狞着脸问江百舸:“说好了比拳脚,他催动内力,分明使诈。兄弟们围了他便是,总镖头何苦卖沈家这个人情?”
江百舸若有所思:“你懂个屁!他后头不止一个沈家,还有未名庄,是杜二。唉,栽就是栽了!后生可畏,沈彦钧有这么个儿子,以后华亭谁拔头份儿且难说呢!不过么,”老江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阴鸷,“富贵荣华还得有命享。这小子,哼,短命相!”
识人相面,总镖头看当时的沈嵁,遗憾确实准的。
正应了师良甫说的,十年修为,沈嵁尚无福消受。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用完了。
最近身体欠佳,填得慢,后续章节也许会等几天,容我多存几章节。
见谅!
第14章 第四章、逆师【一】
出了镖局大门,沈嵁他们并没直接回本家去。
看领先走在前头的沈嵁不疾不徐,似在闲逛,柳提搀着沈屸跟在后头,心里面固然泛起疑虑,不时面面相觑,却谁都不敢搭腔问一声。如是穿过闹市转了几个拐角,捡了条静僻的小巷,沈嵁忽闪身避了进去。柳提和沈屸赶忙也跟上,不料没走几步沈嵁就停了下来,兀自斜斜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到了这时候,柳提才看清沈嵁面色惨白惨白的,额头浮了一层虚汗,唇上已无血色。他和沈屸都吓着了。
“少爷哪里疼吗?”
沈嵁摆摆手,虚弱地笑笑:“不妨事,有些累!”他挺了挺身,犹是靠着,摸着腰上的钱袋子解了下来:“柜上的钱进出都要名目,侄儿不好擅动,这是平日攒的几个零花钱,四叔别嫌少,先拿去吃顿好酒菜压压惊。等爹回来,侄儿与他交代了这些事,该补贴周济的,一定不苦了您。”
沈屸也不推辞,忙不迭接过来,挤两行热泪出来捉着沈嵁手摸了又捏:“都是四叔不争气,难为越之今朝赶来救我性命。侬放心着,四叔这次定管改了,踏踏实实种地学生意,不混了。”
照旧的流程只管发誓,真的假的各人心里都有数,懒得拆穿罢了。
柳提更是一颗心只挂记沈嵁,对于沈屸说些什么,他压根儿没带着耳朵。
约摸终于瞧出来沈嵁不好,沈屸捡起点良心关切他两句:“哦哟,越之啊,四叔看你这个面色实在是不好,别是刚刚吃了暗亏哟?伤得要紧伐?尽快去寻郎中看看罢!”
哪个不晓得要去看郎中?说这么多也不见你动动腿跑去叫人来,收钱倒是勤快。
——柳提心里头腹诽着,白眼都快翻成对眼儿了。
“呵,四叔不着慌,小伤小病,回去养养就好!也别宣得人尽皆知。四海镖局今朝吃了亏,完全服气是不大可能的,爹又不在,我们多少要防他们一脚。特别是四叔!”
经沈嵁这样一说,沈屸松懈的神经立即又绷起来,惊弓之鸟一般缩着头左右观察,好像暗处真有双眼睛盯着他似的。
沈嵁则安慰他:“四叔莫怕!过来一路侄儿生着小心,没有尾巴的。出巷子前头不远就到家了,四叔快回去看看婶娘和孩子吧!侄儿在这里给您把着,谁也不能再捉您走的。”
一听这话,沈屸戏都不演了,敷衍着道了几声感激,立即连滚带爬跑出了巷子。沈嵁和柳提立在巷口望着他滑稽的奔跑样子,彼此交换了一眼促狭,抿唇嗤笑。
“少爷真大方,还送他银子。瞧着吧,一会儿准拿去吃花酒!”
柳提嘟嘟嘴,扶起沈嵁往回走。再不拣小路,径直转回了闹市长街。
“那点钱必然不够四叔挥霍,但也好过他们一家到娘跟前闹。物极必反,不如喂他们些,未必饱,只不饿得嗷嗷叫,咱们就有太平日子过。明白吗?”
柳提用力点头:“这个阿提懂的。就跟后厨花婶子养阿狸捉老鼠一样,阿狸吃饱了会懒,花婶子每次都不叫它吃饱,等它捉到老鼠了再给它奖条小鱼,阿狸捉老鼠卖力了又不会跑掉,也不敢来偷吃。少爷脑筋真好!”
沈嵁失笑:“哪能把四叔比成猫儿?你如今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柳提挠挠头,难为情道:“阿提就是气四老爷做人不厚道,阿提错了,少爷勿要生气!”
沈嵁停下来喘了喘:“我是气不动了,你记住以后讲话小心就好。”
柳提面露焦急:“少爷是不是难受了?阿提背你走。”
说着蹲下身来,露出高高瘦瘦的背脊等着沈嵁落上去。
沈嵁轻轻打他一下:“丢人不丢人?起来!”
“可少爷……”
“我就是一口气闷着了,缓过来便好。你背我回去,叫娘看见了岂不白担心一场?做事不动脑子。”
柳提觉得少爷骂得对,可又放心不下少爷的身体,一时很是两难。想了想,一拍脑门儿道:“阿提去给少爷雇个轿子来,这都快到中午了,太阳晒,轿子舒服。”
沈嵁搭着他肩头咯咯笑,一伸手:“钱呐?”
柳提嘴一瘪,摇摇头。
“我也没有。所以啦,”沈嵁揽住少年肩膀悠悠往前走,“扶着点少爷我,别摔了,阿提今天就算帮了我大忙了!”
柳提岂敢怠慢?乖乖搀好扶住,两条大长腿每次只迈半步,走得极为小心。
就这样,主仆相携着走在主街上,经过沿途的熙攘人流,不去管路人是否侧目,慢腾腾也坦荡荡地直向前去。尽头处,那高大的门楣一点一点,近了。
“哎呀,是少爷啊!”耳畔直直刺入一声失心的尖叫,紧接着有人夸张地扑到近前,弯腰躬身给沈嵁禀报,“可算找到少爷了。出大乱子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认出眼前人是家中小厮,沈嵁眉间一紧,来不及详问,甩开柳提飞奔起来。
柳提和小厮在后头追着跑。柳提速度快,没一会儿赶上去,跟在沈嵁身旁将方才问得的情状告诉他知道:“是七叔公家的佣工们。说新盖那三间瓦房从年后开工到现在,料金工钱一个子儿没付过,铺子和工坊里也欠着三个月的薪水没发,去七叔公家讨要,居然说周转不开,让他们上本家来讨。太过分了!”
沈嵁怒不可遏,似远远听见了门前的喧哗,视界里烟尘弥漫,人头攒动,不禁大骂:“混账!”眼风里扫见沿途成衣摊上支衣的架子,冲过去抄起横杆捋下衣裳,头也不回跟摊主丢下一句:“午时过后来沈府领货钱。”便掠身而去。
从来以为自己是跑得最快的人,这是柳提生而为人仅有的骄傲和自信。可现在他无论如何都追不上沈嵁,拼尽全力只能望着他的背影,触不可及,莫名害怕失去。
“少爷,回来!”
柳提用力嘶喊着,想沈嵁等等自己,想拖住他的脚步安抚自己的不安。
但是沈嵁不会停下。没有人能将他的脚步挽留。
前方的骚乱里有娘,有沈家。
柳提看见沈嵁飞了起来。他觉得那是飞。身体高高腾起在半空,没有阻挡,在抛物线的轨道里凛然坠落。
而深陷在人群中的沈络眼中,只有一个威武狰狞的魔神,从天而降。
那是沈嵁提棍远远奔来,一跃而起直掠入人群,手中长棍呼啸着横扫千军,人如烟花般绽放着,四面飞散。
他站了下来,棍在手上,掷地有声,横眉怒目,爆喝:“放肆!”
人群竟一时噤声,自觉地退后。
少年一脚踏上门前石阶,无礼又霸道。
“此处乃沈氏一族的本家,门里头是宗室嫡主,是我娘。谁敢造次?”
有惊魂稍定的胆大者,倔强着辩称:“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工钱。”
沈嵁长棍又起,虚晃一招,还喝一声:“荒谬!”肃杀的眸光如森冷锋刃,狠狠扫过人众。
“冤有头债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