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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这么个姑娘,也是咱们的亲戚吗?”
“那倒是没说,但他说这姑娘可能要有难,让咱们务必尽快打听,咱家兄弟姐妹多,我给他们都说好了,这会子来找你,你在店里见得人也多,要是遇着了,千万要留住。”
“咱们市倒是不大,但是找一个人何其容易,说长什么样了吗。”
“左不过形容完了就是普通模样,生的白净,个子不高,按长相可不好找,但不容易也得尽心尽力的找,四叔叔挺急的,我们几个明天开始在市里面打听着,你在店里走不开,但是也能出把力,在店里留心着就是。”
“这容易,我仔细着就行了。”
颜晏没下楼吃晚饭,中午的大蒸饺子吃了五个到这会还顶得胃疼,她躺在床上想事情,想崇慎,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奉天,崇庆的生日到底是让自己给搅合了,她想得舌头苦,刚要起身去倒杯水,桌子上放着崇慎送她的小木偶,她仔细端详着,心里丝丝酸楚,小心翼翼得把它放在一个布囊里,正巧这时有人敲了敲门,颜晏顺手把布囊揣进了褒裤兜,。
门开了,是翠芬,朝颜晏笑了笑“颜姑娘,明天早点起,王爷给安排了住处要带你去,路上远,要尽早出发。”
“好,我知道了。”
翠芬关了门,想到刚才在蔡牛乡,自己拿着照片去找老孙家主事的,孙海正在宰猪,生猪吊起来开膛,一桶接一桶的朝嗷嗷叫唤的猪身上泼水,这画面真是血腥,翠芬捏着鼻子出来,朝孙海的媳妇笑了笑,递给她照片“你瞧瞧,这就是我那亲戚家的孩子,我回家好一通翻腾才找着这一张。”
梅婶接着相片接着灯光眯起眼睛看了看“呦,长得这么俊呢,白白净净的,拥护啥死的啊。”
“唉,先天的身体就不好,熬到这么大也不容易。”
梅婶点点头“可惜了,但我家那小子体格好,要不是让胡子给打死,好端端的我这会儿都抱上孙子了。”梅婶想着还叹口气“就为偷口粮食,这人命就没了,给他找个媳妇也好,我那儿啊跟个木头疙瘩似的,也不会说点讨姑娘喜欢听的话,这姑娘不挑理吧。”
“哎呦,挑啥理啊,我这亲戚姑娘人活泼开朗,啥说到都没有,干活还利索,你放心,到那头肯定是给你家栓子伺候的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哇。”梅婶抬头看看翠芬“人死了几天了?”
“三四天了,幸好是冬天,要是夏天可放不了这么久,还是俩孩子有缘,看来这姑娘就等着你家栓子呢。”
梅婶笑了笑“停了三四天也该入棺了,明天就办了吧,我给我家老头做主了,这事就这么定下,我一会儿跟俺们村吹喇叭的打声招呼,明儿俺家到村口迎接着去,我定了两口龙凤大红棺材,明早鸡叫先给俺儿子换棺材,你家那位姑娘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棺材给备好了,你们是愿意抬人来还是抬棺材来,看着办。”
翠芬点头应着,她没想过这事定下来这么快就要操办,后面还没想好,蒙汗药已经买了,但是怎么实施,她心里还是犯着嘀咕。
回家跟龙三商量,龙三一颗接一颗的抽着烟,半天摇摇头“我啊,是不想咱们去送颜晏,让太多人知道不好,咱们在这开了十多年店,保不齐村里有经常进城买咱们烟叶的,万一一打听,咱们也没这么个姑娘亲戚,到时候背后再议论,咱们要被诟病一辈子,也要心惊胆战一辈子。”
“那你说,你说怎么办。”
龙三抽着烟,看了看后面“你说……二宝这孩子行吗?”
“二宝?孩子没得挑,咱们用了小三年了,老实厚道,你想什么呢?!”
“你小点声!你说,咱明儿把颜晏送上车,带着她去蔡牛乡,再放棺材里,但是入殡的时候咱家肯定得有人在才好,那么多乡亲,那么多双眼睛,咱俩往那一杵,叫人大眼瞪小眼全给认出来可怎么办,我是想,明儿一早给颜晏装车里,咱俩也跟着,叫二宝赶车,但不叫他知道车里还有别人,等入完棺了咱俩再借个托躲一会儿,让二宝去帮着入殡,你说成吗?”
“这么麻烦,我看乡亲们认不出来,认出来了也不会细查咱们有没有这亲戚。”
“这不是关乎人命的事嘛!你当是宰只鸡呢,万事都要小心。”
翠芬仔细琢磨了一下“那就让二宝跟着吧,咱俩没个一儿半女的,二宝在这几年就跟咱俩儿子似的待着,就是他撞破了什么,也不会乱说的。”
龙三点点头,踩灭了烟头“回去睡吧,你让颜晏早点起,11点前要入棺,晚了不吉利。”
“诶,知道了。”
☆、下药
天刚亮翠芬就去敲门,颜晏恍恍惚惚得坐起来,走到门口开门,翠芬已经穿戴整齐,颜晏醒了醒神“怎么?现在就要走?”
翠芬笑了笑“路途远,喝点粥再走。”
“好,我这就下去。”
“唉不用不用。”翠芬说着招呼后面,颜晏刚才没看见龙三也跟着,端着木盏,上面是粥、馒头和咸菜,他谄媚的朝颜晏笑了笑“你就屋里吃吧,吃完洗漱好再下来。”
颜晏想也好,接过木盏放在桌子上,翠芬和龙三都没走,立在门口都笑着看她。
“怎么了?”颜晏以为是自己睡得没了模样,转头照照镜子,看没什么稀奇的,这两人站在这瞅自己干嘛。
“你尝尝粥,我做的,好不好喝?”
颜晏看了看说话的翠芬,觉得有点尴尬,拿着勺子盛了一勺粥含住,囫囵吞枣的咽下去,点点头“好喝。”
“行,行——好喝你就都喝了啊,我们走了,你慢慢喝。”
俩人举动有点奇怪,颜晏皱皱眉,撇头看了下木盏,不就是顿早餐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她想着路途遥远,把粥喝了个干干净净,又吃了个馒头,才开始梳洗。
龙三坐在一楼店铺里,今天关了门,二宝起来就见翠芬一直在龙三面前来回踱着步晃悠,有些紧张的神色“多长时间了?”
“哎呀!别催,才10分钟。”
“要不我上去看看?”
“不着急,再等等。”
龙三瞟见睡醒的二宝“你去厨房吃口饭,一会儿跟着我们走,今天不干活了。”
二宝挠挠头发“那感情好。”又笑了笑“不会是什么苦差事吧?”
话音刚落,楼上咣当一声,龙三和翠芬一愣,互相望了望,都要往楼上跑,看见傻傻看着他们的二宝,异口同声道“这没你的事,赶紧吃饭去!”
被这一喝,二宝麻溜到厨房吃饭去了,不知道二人怎么了,一大早神经兮兮的。
推了门,颜晏躺倒在地上,手上还拿着梳子,头发才梳了一半,他俩把她抬到床上,人跟死猪似的,怎么扒拉都没动静,龙三有点急了“你放了多少啊?!”
“没敢多放,就一包,陈四说一包能睡一天没问题的。”
“算了算了,喝死了也得继续!”
俩人站在床边喘着气,也不是累的,倒像是吓得不知所措,翠芬回屋拿了个布包回来,打开了里面是一套描金边的喜庆大红袍。
“你出去,我给她换衣服。”翠芬推着龙三,龙三不耐烦得一把挥开她的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醋!咱俩赶紧给换上吧!”
说着七手八脚脱了衣服,只剩下贴身的马甲和褒裤,俩人手都有些抖,翠芬甚至带了些哭腔说了好几句阿弥陀佛,她现在才感到害怕,仿佛自己杀人了,可事实就是这跟杀人没两样。
一切妥当,龙三又把颜晏抱到凳子上,翠芬给梳了个髻子,看着镜子里的颜晏,安详沉静,翠芬竟有些胆怯“要不拉倒吧,咱们就回了妙仪小姐说人跑了。”
“你觉得可能吗?!这人现在都昏迷着,等她醒了第一个就知道是你给下的药!找你算账,都到这一步了,什么也别说,硬着头皮做吧!”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雪大到落在地上没一刻钟就厚厚一层,龙三背着颜晏从后门出去进了马车,安放好以后四下看了看,又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店里。
二宝吃完饭了,龙三让他赶车,翠芬先上了车,她打开门揭开帘子就见颜晏歪斜在那,恍惚间看着她睁着眼睛,翠芬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姑娘还是晕着,她赶忙过去探探鼻息,轻微得喘着气呢,翠芬关了门,把颜晏的头拉到自己肩上,以防一会儿颠簸再把姑娘颠醒了。
二宝牵了马过来套上,望了望天“老板,今天这么大的雪是要去哪啊,怕是一会儿就跑不远了。”
“你甭管了,赶紧走,一会儿更走不了了。”
马车一路狂奔,路上没遇着别的车,连行人都少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甚至快认不清方向,只能看着太阳走,二宝好奇这种天气龙三跟翠芬去蔡牛乡做什么,但看龙三一脸严肃,今日不到的话肯定是不行。
终于是赶到了,龙三看了看日头,还好走的早,现在差不多不多十点的样子,让二宝赶紧赶着马车进了老孙家的院子,然后摆摆手“二宝,你先去别处转转,一会儿我找你,别走远。
梅婶出来迎,孙海过来帮忙开车门要帮忙抬尸体,龙三见了忙拦着“不用不用,我自己抬就行,别脏了手。”
棺材停在平房外面,龙三背着颜晏下车,直接撂到棺材里,孙海朝里面看了看,皱起眉头“这是找人画了妆了?脸蛋瞅着红扑扑的。”
“是是。”龙三赶忙应着,心虚的很,刚刚背颜晏的时候身子软软的,怕让人瞧出端倪,赶紧放棺材里,现在又被孙海这么一问,心里毛突突的。
梅婶拉翠芬到一边,小声说“一道早我家老头说天气不好,以为你们不来了,告诉喇叭队撤了,现在流水席也没准备……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儿再并棺吧。”
翠芬一听急了,这好不容易给灌晕的,明天不就是要醒了?情急之下赶紧想了个辙“不行啊!昨儿你说今天并棺,我特意找人算了时辰,十一点一刻最吉利,再有三四天都赶不上这好时辰了。”
“那,那我跟我家老头说说。”
梅婶跑过去拉孙海进屋,商量着,孙海听龙三他们挺当回事的,还找人算了时辰,也觉得这大冷天的人都跑来了,再让在这耽搁一宿不是道理,想了想“土坑挖好了吗?”
“挖好了,早晨给儿子起坟换棺的时候就顺着边扩挖了点,那会儿还没下雪,土冻得实诚,刨了半天才刨开,咱儿子的棺材也晾在外面没填土呢。”
“那就今天办,省着今天下一天的雪明天还要重新挖,棺材停在院子里也不吉利,今天先并了棺,把仪式办了,土先不填,等明儿办流水席带着乡亲们一起去。”
梅婶点头应着,回头客客气气得跟龙三和翠芬说“天气不好,但时辰都算完了,我跟我老头商量还是今天就把并棺仪式走完,流水席明天再办吧,辛苦你们大老远的赶来还没吃上席,明天一定要来,我家肯定要好好招待你们一番。”
龙三客套着推脱“吃不吃席不重要,俩孩子幸福最重要。”
说话这会儿二宝回来了,见院子里停着一口盖着盖的棺材,吓了一跳,刚才没注意,现在望一眼,红棺外面画着百孝图、和合二仙等等诡异的图案,心里别扭的很。
“哦梅婶,这是我家伙计,一会儿并棺让他跟着就行,我们就不过去了。”说着翠芬拉二宝到车边上说悄悄话“今天啊,是我家有个亲戚死了,我跟龙三过来吊丧,一会儿你跟着去,别多话就行。”
二宝点点头,走回院子中间,看了看老孙家两口又看看老板“是,我跟着就行。”
“那是那是,山路不好走,抬棺材的人和吹喇叭的人去就行,主事阴亲的人随叫随到,咱们一家派一个人盯着就成了。”
不一会儿喇叭队又聚在了老孙家,主事的是这几年在这一代/办红白事的卢旺,抬棺材的四个人长得膀大腰圆,都是卢旺领来的,这会卢旺看了看怀表,喊了声“起棺!”
声音洪亮,回荡在院子里,喇叭队排好队伍,吹起了悲鸣的乐声,抬棺的人按了按棺材板,问卢旺“要不先钉上吧,今天路不好走,别一会儿颠开了。”
“棺材板厚着呢,是你说颠开就颠开的啊!”
卢旺说完没理他们,抬棺材的四个人互相看了看撇撇嘴,就架着棺材抬了起来。
喇叭队在前,中间是红棺,二宝和孙海跟在最后,孙海手里拎着只活鸡,一路有规矩不能说话只能奏乐,棺材起和落之间不能停不能着地,喇叭声悲切,响彻在这个北方寒冷的小山村里,天空的雪静静落着,仿佛默默看着这一切,落地悲切得哀叹,然后默默的默默的,目送远离的队伍进了山。
还好栓子就葬在离村子不远的第一座山上,队伍到了半山腰,卢旺喊了句“落!”
四个抬棺材的早就累了,今天雪太大,脚得抬得老高才能拔得动腿,这下咣当一声把棺材放下,棺材盖挪动了开条缝隙,卢旺见了过去朝抬棺材的那人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仔细着点!”
二宝在后面看到,赶忙过去帮着把棺材板挪正,好巧不巧的往里瞄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皱了下眉,怎么看着有点像家里楼上那位姑娘啊。
卢旺笑嘻嘻的走过了“你是这姑娘家的人吧。”
“是。”二宝点点头。
“那一会儿有个仪式,我要说一些词儿,得娘家人帮忙钉钉子。”
“行,没问题。”
☆、识破
棺材停在方形的坑外面,现下坑里面也停着一口红棺,卢旺看了看时间,跟二宝点点头“开始吧。”
卢旺念叨着白事说词,好长一篇,大家都低头听着,到了最后一句“阴缘伞下来相聚,奈何桥上终有缘,今日共谱新婚谱,美满爱情隔世姻,祝福新人孙栓和颜晏鸳鸯同禄。”
二宝刚要钉钉子的手哆嗦了一下,颜晏?是名字相同吗?突然头皮发麻,刚刚没有看错,就是家里新来的那个姑娘!算着日子,刚到也就两三天,坐着马车进城,二宝突然来了机灵劲,一切都跟二福嘱咐的条件对上了,他恍恍惚惚,仿佛让人当头棒喝!
卢旺咳嗽一声“娘家人,赶紧钉钉子吧,莫要错过吉时。”
二宝心下有了主意,钉钉子的手没使多大力气,钉子都是虚虚着钉进去,完事后他抬头镇定得望着卢旺“可以了。”
抬棺的四人将棺材慢慢落进方坑里面,两具红棺并排摆放,卢旺手持一双红筷子,搭在两口棺材上面,回头伸手到孙海面前“炮仗。”
孙海赶忙递过去,卢旺点了颗烟,走过去拎起那只鸡,嘴上嘟囔着词儿,然后掏出刀子割开鸡脖子取血。
那鸡当啷着脑袋在地上扑腾着,卢旺就着烟点响炮仗,那鸡吓得四处乱串,鲜红的血液洒在洁白的雪上,围着坑乱跑,竟画了一个血圈,最后停在了坑边上终是不动弹了。
“这是防小鬼儿过来瞎胡闹的,两位是新人,栓子的碑已经立好了,颜晏这坟算新坟,立碑还要等上三年,既然算是嫁到你家了,这三年过年过节不能贴对子,一会儿回家贴个喜字,在相前供两杯酒,嘱咐他们到那边要恩恩爱爱,等你和梅婶子百年后也到了那边,能孝顺你们。”
“是是,多谢卢旺。”孙海掏了个红包递给他“冲冲喜气。”
卢旺笑着掂量了下,回头看看自己带来的四个抬棺材的“还不快谢谢孙叔。”
四人各自给作了揖,卢旺又道“明儿摆完酒席,乡亲们都过来,到那时候再烧纸,现在烧了也收不到,告诉你家梅婶千万别哭十八包,那是哭给老人的,这新人结阴亲是喜事,要热热闹闹的,该发糖发糖,该喝酒喝酒。”
“诶诶,一切还得你多照应。”
“行了,回吧。”
二宝回去的路上一直心不在焉,盘算着要不要问,但是这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迷局,他猜不透,但肯定跟龙三和翠芬脱不了关系,这不能问他们,还得自己拿主意。
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四叔要找的那个人,说是有危险,看来猜的都对,他心里渐渐肯定,这姑娘是死了吗?昨天一直没见下楼,今天就见在棺材里躺着了,他要留下来探探究竟,死了也要查看一下,好给四叔一个交代。
二宝和孙海回了家,翠芬忙过来问“怎么样?”
“都妥了,主事的是个有经验的人,一切都顺利。”孙海笑着又掏出个红包“翠芬你拿着,这算给姑娘家的过门钱,一定要收下,给她父母一个交代,帮我带话,我年年给这两孩子烧纸,不会亏待这闺女的。”
翠芬哪敢接,这干的是遭报应的买卖,踏踏实实完事比什么都宽心,谁还在乎这点钱,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舒畅的不得了,什么钱财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办妥了就好。
翠芬不要,孙海跟她撕扯推让着,龙三过来抢过红包,一把又塞进孙海怀里“大哥,这钱你就收着吧,你心意到了,我们领了。”
梅婶看着情形,怎么给红包都不要,怪不好意的,软磨硬泡的让他们今天必须留宿在这,明天的酒席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