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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对中午的事尚是余怒未消,横了横眼色,道:“干嘛?”
“你为何要躲我?你怕什么?”
“我有什么可怕的?”
“那你为何不出来?”
“我为何要出去?”
他无奈地看着她,只得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
子衿连忙指着他:“你别过来。”
“我偏要过去。”说着还往前跨了一大步,将她一步步地逼向角落:“江小姐,今天中午的事实在是抱歉,或许是我会错了小舅的意思,真是抱歉,还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子衿推了推他的身体,却未推动半毫:“你先走开一些,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晓得么。”
“唔?”见她一副慌张的样子,他笑着伸出一只手将她禁锢在书架前:“江小姐不是在国外长大的么?怎么还拘谨这些?”
她有些羞怒地瞪着他,嗔道:“甘少爷平日里就是这样不正经么?你快让开!”
甘佩闵很是讨人嫌地挑着眉头:“我偏不。”
“你……”她将头转过去,欲向程大将军寻求帮助,可那边案前哪里还有程敬之的影子;子衿只得狠狠地跺了跺脚:“你再不让开我就要喊人了!”
他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你喊罢,我倒要看看谁会不知好歹地过来。”他有将身子往她靠了靠,轻声在她耳边道:“江小姐这个模样真是有趣……因此我决定了,我要追求你。”
从未被男子这样靠近过的她双颊被羞得通红:“你疯了罢?我可不喜欢你!”
可他却不在意:“不喜欢没关系,你会慢慢喜欢的。”说罢便快速地在她耳鬓旁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你这个无赖!”她扬起手便向他挥去,却被他快速地往后一退:“回见。”说罢便出了门去。
她恨恨地擦着耳旁的秀发,盛怒之下追下了楼去;却见程敬之正携了江子辕与赵钦洺坐在大厅内清闲地喝着茶,一想方才甘佩闵进来时他便溜了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江子辕见她怒气冲冲的模样,连忙向程敬之请了辞,拉着她便回家去。
她恼怒极了,怪不得今日二哥这样反常将她带来将军府,看了将军今日的所作所为,他们定当是串通好的带她来与甘佩闵相处!
☆、帘卷西风(1)
下午一到家,管家就差人来说刘家的小厮来请过她,那时她正好不在;仔细一问,原来是佩清回来了。
这人才回家打了个影儿就又出去了。
这刘家她倒是第一次来。
刘家与她家一样,是一派旧时建筑。外面看起来却是比江家气派的很,围墙建的比其他人家都要高出许多,整个巷子里就只有刘家这么一户;她自那偏门走进去,一进门就被门房领着去了佩清的院落。
这刘家不光外边看着大,里面也是别致极了。亭台假山、阁楼水榭可是一样都不少,那后园中的人工湖更是比江家大了一倍不止,湖上还弯弯绕绕地建了许多桥台,湖中也是种满了莲花;此时正是莲花打苞的季节,那绿油油的荷叶一片接着一片的,在太阳底下竟折射出耀眼的光来,这令她想起一句应景的诗来:接天莲叶无穷碧。怕是等到六七月份,这满塘的荷花开得定是别样红吧。
随着门房弯弯绕绕地来到佩清的院子里,此时院子的主人整摆了一桌子的小点心等着她,见她来了,立即欢欢喜喜地跑过来握着她的手:“我还怕你不来呢!你这丫头真是的,没事瞎跑些什么。”
子衿拉着她到藤架下坐着:“怎的回来的这样快?不是要进茶叶么?”
本来心情不错地佩清听她这么一说,脸立刻就垮了下来:“还进什么茶啊,那些都快被外国人垄断了,我家今年就指着这个做生意呢!”
“你家不是做纺织生意的么?靠这些茶能做些什么?”
“这年头纺织厂还有谁敢开门?我大姨夫那厂都快倒闭了,我爸这才每日每夜的思索该做些什么生意好。”
子衿自进门见刘家府邸这样大,想来家底也是不错的,未料到却也是为生计发愁,见佩清愁眉苦脸的,安慰道:“你也别苦恼了,伯父定会峰回路转的。”
“唉……”佩清重重的叹了口气:“还是你家好,这几个声望较大的华商,也只有你家依旧屹立不倒。”
子衿一向不过问家中生意,所以也一直不晓得现在的市场,便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别说这么不开心的事了,觉得婺源好玩么?”
“我去时那油菜花都谢了个精光,你说能好玩到哪里去?”
“难道除了油菜花就没别的了么?”
“能有什么啊……皆是些白白的房子,说是什么徽派建筑,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好看。”
她闻言一笑:“那是你心情不好,所以才觉得不好看,徽州商帮那样出名,听说那徽派建筑也是别具一格的。”
佩清嘴里嘟囔着:“行程那么紧,哪里有心思看那些。”说完便眸光一闪,道:“你与我佩闵哥怎么样了?”
子衿现在可以说是听到甘佩闵的名字便就怒火中烧:“我与他能怎样?整日游手好闲的不做正经事,如今生意不好做,也不晓得帮衬着家里一些。。”
佩清开脱道:“佩闵哥从小就是这么个懒散的性子,但人却是十足的好。”
“那又怎样?我就是不喜欢他那个不着调的模样。”
佩清不禁疑惑起来,自那日甘府一聚,她就以为子衿与表兄二人是水到渠成了;今日听她这么说,好像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你不是喜欢我佩闵哥的么?”
子衿听后一愣,反应过来来后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忙解释道:“谁喜欢他了?就他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怎么可能会喜欢?”
佩清见她不像是口是心非的样子,抱歉地挠了挠头:“我上次见他送花给你,我还以为你俩那什么了呢。”边说边把子衿拉到椅子上:“可惜了我大姨那么喜欢你。”
“我跟他不可能有什么的,像他那样没有担当,可不是我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问完后佩清就觉得不对劲了,追问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你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然的话怎会反应这么强烈?”
她摁了摁手指,试探般地道:“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佩清托着腮,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脸立刻就红了起来:“应该就是脸红心跳的感觉。”
子衿瞧了瞧她的脸色,抬手便去摸她的颊,发现烫的厉害,便说:“就是这样么?”
佩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子衿也将手托着腮,想到自己最近一次脸红……
“不对不对。”她拼命地摇了摇脑袋:“我怎么可能喜欢甘佩闵呢!”又想起以前与程敬之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偶尔这样脸红且心也会跳得厉害,这么说,她是真的喜欢上程敬之了?
见她这幅模样,佩清急忙道:“你是不真的喜欢上我佩闵哥了?”
子衿环顾四周,见下人们都早已下去了,便附在佩清的耳边说:“我好像喜欢程敬之。”
那佩清听到这三个字,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了一般,只觉得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烧得外焦里嫩:“你喜欢我小舅?”
听她声音这般大,子衿立刻在嘴边竖起食指嘘道:“声音这么大做什么。”
佩清抓住她的双臂:“你确定你喜欢的是他么?”
子衿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我也不确定,但是我每天睡觉前都想再看他一眼。”
佩清掐了把自己的手臂,觉得疼痛后才开口:“不是在做梦……天啊……他是我小舅你知道么?”
“知道啊,怎么了?”
“他是我小舅啊,难不成你要做我小舅妈?”
“这个还没准呢……”
“他是你的长辈你不清楚么?”
“我晓得啊,这问题很大么?”
“那你觉得怎样的问题才算大?他戊辰年的你晓得么?”
“这个我还真不晓得……”子衿掰了掰手指:”戊辰年是哪一年啊……”
“不用算了,他比我大十六岁,比你大十八岁你晓得么?”
她立马抓紧了佩清的手臂:“他原来比我大十八岁呀……”
“十八岁你还嫌小么?”
她又将头低了下去:“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喜欢他……只是觉得他与其他男子在我心中,总是不同的。”
佩清认输地松开子衿,叹道:“这要是被我大姨知道还不得气得晕过去。”
一说到甘凌氏,子衿的心内便漾出一抹奇异的怪谲:“怎的你们老是爱拿我与甘少爷配对,我实在是不喜欢他那个性子。况且,喜欢将军怎么了?不就比我年长十八岁么!”
佩清细想,觉得大十八岁确实不算什么:“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父亲就比我母亲大十六岁。”
“那还有什么问题?他不是也单身着么?”
“可是他与你父亲的关系……全上海滩谁不知晓?”
“这有什么?又不是血缘关系。”
“……”
佩清知道子衿是国外长大的,脑子里灌满了人人平等自由恋爱的想法:“你可别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
“什么样的事才算是惊世骇俗?”
“你现在心里想的,对于你们江家来说,便有些惊世骇俗了。”
子衿觉得自己想做的事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疑惑道:“喜欢将军就很惊世骇俗么?那我要是告诉我母亲母亲,他们会生气么?”
佩清这次是真折服了子衿,她想就算了,竟然还说出来?她觉得她很有必要给她上一课:“子衿啊,我们中华女人的传统美德是什么?是矜持啊!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是作为女子,我们还是要委婉些,矜持些不是么?”
子衿似是听懂般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佩清点了点她的额头:“孺子可教也。”
子衿重新托着下巴,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佩清:“我就说你与我哥哥互相喜欢这么久都没什么进展,原来是这样的。”
佩清被她看得浑身发麻,见她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不满道:“这与我们俩有什么关系?”
“你不说,因为矜持。他不说,因为不知道你也喜欢他。所以你们就一直这样打着圈圈。”
佩清闻言一愣,原来子衿将他俩的事看得这样透彻。
☆、帘卷西风(2)
夏夜燥热的厉害,这几日她都未睡得好觉,今晚亦是辗转反侧。
不知他睡了没有……
她是被吵醒的。
星灵手里拿着份报纸,用力地拍着那木门:“小姐你快醒醒,出大事了小姐。”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将门栓抽出,那边拍门的星灵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她稳了稳身形,将报纸递道子衿面前:“小姐你快看看这上面的内容。”
子衿整个人还是混混沌沌的,接过那报纸,迷迷糊糊地看道那报纸上的头条是:“甘江二姓疑交百年之好”她看到此处,瞌睡一下子便驱散得干干净净,见那新闻写道:“有道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甘家大少于六月十八日在慈善拍卖晚会上以五万大洋拍下位于浦东路西段的独栋洋楼,疑似为新婚做准备……甘江二家世交之好,两家年轻男女频繁往来,恐大喜之日不远矣。”
看到此处,子衿立马用将那报纸揉成团:“好一个恐大喜之日不远矣,好你个甘佩闵,竟耍出这样泼皮无赖的手段来!还购置别墅,真够败家的!
星灵见她被气的厉害,便问道:“小姐,这下咱们该怎么办?”
“父亲母亲晓得没有?”
星灵回道:“夫人一早就知道了,现在正在去甘家的路上呢,好像是要去讨个说法。”
子衿顺了顺气,坐到椅子说:“那父亲怎么说?”
“老爷叫你今天不要出门,门外很多记者等着拍小姐的行踪呢。”
子衿气愤地踢了一下脚旁的凳子:“这个无赖下次不要给我逮到了!”
而那头的江楚氏,已然坐在了甘家公馆的沙发上,此时也是紧绷着脸。
“江夫人莫急,这年青人的事咱们也是弄不明白的,你问我,我也是不晓得的。”甘凌氏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高兴极了,觉得这大儿子总算是做了件合她心意的事:”年青人的事便让它顺其自然罢,咱们啊想管也是难管得住啊。”
楚江氏一声轻哼,道:“我倒是想找那小崽子来问,可我上哪里去找人。”
甘凌氏抬手拿起茶盏,眼神飘忽道:“夫人可问过子衿小姐?”
江楚氏脸上一僵,道:“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我们子衿想闹出这样的新闻么?”
那凌甘氏抱歉地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子衿小姐兴许也喜欢佩闵,如此,那报纸不就是成人之美了么?”
楚江氏似嘲讽一笑:“甘夫人,上次我可是明明白白的给你回信说子衿对这门婚事无意,你们怎的还做出这样损我女儿名声的事?”
甘凌氏亦不是个好角色,听江楚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便道:“怎的就是我们损你闺女的名声?她跟佩闵纠缠不清的,令佩闵想歪了也说不准,江夫人你一进门就怪到我们身上,这是个什么意思?”
江楚氏见耍起了这样的无赖,不禁怒火中烧,站起来道:“我们子衿与你儿子纠缠不清?我们江府上上下下哪个人不知道是你儿子整日订了花往我们府上送?你儿子脸皮厚爱闹新闻,我们闺女可受不起这样的风浪!”说完便一甩衣袖,朝那门口走去。
甘凌氏见她嚣张的如此厉害,气的将那茶杯猛地摔在地上:“难不成我们佩闵没了她江子矜还活不成了?”
走至门外的江楚氏听到声响后轻轻一哼,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日楚江氏被气的厉害,待晚上丈夫回家时便把凌甘氏的话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你是没瞧见她那个气焰,倒是牛气的很!”
江入其替夫人倒了杯水:“既然他们甘家能与我们江家翻脸,大不了我们将来不与他们来往便是。”
“可是那甘家小崽子将那事弄得人尽皆知的,咱们就那么放过他了?”
“不然怎么办?那凌青华好歹是敬之的姐姐,总不能与他们闹得太难堪。”
江楚氏却是毫不畏惧:“她算哪门子姐姐?不就是个姨娘生的么?还不随父姓!”
江入其拍了拍夫人的后背,道:“好歹敬之也是敬着她的,你且忍上一忍。现在是新社会,这样的事大家当做玩笑谈论两天便过去了,况且子衿自己也不甚在意这些。”
说起子衿,江楚氏也是一肚子的抱怨:“子衿是被那些洋人教坏了,姑娘家家的,竟是整日的不着家!”
“那你能怎么办?哪个留过洋的年青人不是这样?子衿尚在好玩的年纪,你且不要看的那样紧。”
听丈夫这样说江楚氏便不乐意了:“不看紧怎行?你平时白日都不再家,尚不知晓子衿往日都是怎样的调皮,难怪报纸这样写,有哪个规矩的大家闺秀会像她那样整日在外不着家!”
江入其不甚在意地坐到楚江氏旁边的椅子上:“她毕竟还小,心性难免好玩。再说上海滩哪个不知她江子衿是国外长大的?这样想来,也不会太去苛求她的言行了。”
江楚氏知道自己说不过丈夫的,低头泯了口水,不再争辩了。
……
佩清打了个电话来,话里行间皆是对她的同情,她本就气的厉害,听佩清如此调侃自己,便一股脑的把对甘佩闵的不满全倒了出来,期间还不忘鞭挞他几句。
佩清在电话那头干笑了两句,便邀请她到她家坐坐。
她便换了套丝质的旗装,带着自己的小丫鬟便往刘家去了;到了之后才发现要见的不只是佩清,还有她的母亲刘程氏。
见她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她立马便想起她初来时在家里的晚宴上见过她;想是身子久病的缘故,这刘程氏不似凌甘氏那样盛气凌人,平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对人也是和和气气;此时见子衿站在那里,便说:“江小姐前几日来时我未在家,倒是怠慢了江小姐。”因着是夏季,她的脸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子衿连忙将她扶到凉亭里坐下,说:“我跟佩清关系这般好,伯母您拘这个礼做什么。”
“那毕竟是第一次来,到底是怠慢了。江小姐快坐。”
子衿依言坐在她的身边,一向没有与长辈交谈经验的她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只听得那刘程氏问道:“江小姐几岁了?”
子衿不好意思地说:“伯母叫我子衿就好,我今年十七了。”
刘程氏会心一笑,瞥了眼一旁坐着的佩清:“子衿竟还比佩清小,看着倒是比佩清懂事许多。”
那旁被点名的佩清不欢喜地说:“妈,你在子衿面前这样鞭挞我做什么。”
刘程氏继续问道:“子衿可许配了人家。”
她这么一问,才明了刘程氏的用意,看来是那张报纸惹的祸端;刘程氏与甘凌氏是亲姊妹,此番怕是在替甘凌氏做试探。
子衿不知该如何回答,只紧低了头不作声;刘程氏见她这幅模样以为是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