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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范翼是不是生气了?」她小心翼翼问道,担心他会不高兴。
「没有啦!阿翼他不笑不代表生气,何况你这么喜欢他的爱犬,他高兴都来不及。」方允泰笑笑地代范翼澄清他的情绪无恙。
「小黑是他的爱犬?不是你养的吗?」齐舒妤疑问。以为修车厂的看门犬,该是负责人方允泰所豢养的。
「小黑是阿翼捡来的流浪狗。」他回道。
方允泰顿了下,认为向她详提也无妨,她已是范翼的朋友了。
「小黑是阿翼在一个下雨天捡回来的流浪狗,那时小狗才半岁大,不仅营养不良,骨瘦如柴,还是只有严重皮肤病的瘌痢狗。
「那段时间,阿翼因母亲过世受到了打击,生活荒唐,常危险飚车、打架,连自己生命都不在乎,却对瘦巴巴的瘌痢狗心生同情,替牠洗澡,带去看兽医,每周一次打针,天天喂药,连续治疗了三个月才治愈。因他住处不能养狗,才要求将小黑养在这里,也就自然成为看门犬。」
齐舒妤听方允泰道出小黑的来历,神情怔怔。
她内心赞佩范翼照料有皮肤病流浪狗的爱心和耐性,却不免更在意另一件事。
「他……母亲是怎么过世的?」她不禁想探问他的私事,心口无端一紧。
方允泰虽只轻描淡写提及范翼曾经历荒唐过往,她却觉得他心里肯定还藏了许多伤痛,难怪他的眼神比实际年龄成熟老练,偶尔不经意会流露一抹沧桑愁绪。
「这……」方允泰因她提问一怔,察觉似乎对她有些说过头了。
「你话太多了。」从办公室步出的范翼,眉头一拢,脸色微绷,对方允泰沉声警告,此刻他确实有些不悦。
尽管方允泰虚长他两岁,又是他的老板,但两人相处没有主雇之分,是交心的死党。
方才,他虽在办公室里跟客户谈话,却不由得一心二用,也听着外面两人的谈话,一听方允泰道出他的过去,他心里窒闷,匆匆结束通话便出来阻断。
他跟她的交情,还没熟到需要让她知道自己的过去私事。
「范翼,收养流浪狗是做好事,有什么不好让人知道的?」看出他脸色确实有异,齐舒妤忙粉饰太平,只强调是在谈小黑的身世。
他没再多说什么,她之后也不敢向他多问隐私。
不过,那日她有向他询问狗儿能否吃人吃的食物?他告知没添加调味料的水煮肉就没问题,她于是向狗儿温柔承诺,下次会准备牠能吃的美食来,没想到她还真的如实办理。
之后,她除了会另替小黑准备水煮肉外,更不乏一堆宠物专用的高级罐头和零食,她对小黑非常宠爱。
周六,下午三点。
齐舒妤站在一家商店骑楼下,打电话给司机——
「路上车祸塞车,那不用过来了,我搭出租车回去。」她不想在这里枯等,决定自行返家。
她抬眸望着天空,灰蒙蒙的,缓缓飘落毛毛细雨。
梅雨季似乎提早来临,连日来霪雨霏霏,犹如她这几日的心情。
这方,范翼替客人处理完车子问题,走出骑楼,才要搭上停在路旁的蓝色小货车,不经意看见人在对街的她。
他已有一个星期没再见过她,这一霎因巧遇,令他心口无端一跳。
她身穿一袭粉藕色缇花洋装,脚踩细跟高跟鞋,而她若来修车厂,多半是着裤装。
这时她仰脸望着天空,神情有抹阴郁,接着似很轻地叹了口气。
犹豫了下,范翼迈步跨过马路,走向她。
「在等人?」他开口问。
望着天空沉思的齐舒妤,忽地回神,转头看见站在马路旁、她前方的他,神情一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已好几日没见到他。这一刻巧遇,她有点讶异,也有些怀念。
先前都是她主动去修车厂找他,在轻松闲聊之际,还能找到创作灵感,每每令她心情很好。
但最近她的问题,在那修车厂找不到灵感,也不是能从汽车、机车零件得到启发联想,是以暂时没再去找他。
「外出替客人修车,已经处理完了。你呢?」他双手插牛仔裤袋,轻松问道。
「出来看画展找灵感,之后来这里喝下午茶,正打算回去。」她如实说,原想出来转换个心情,只是成效不佳。
「一个人?」他又问。
「嗯。」她颔首。
以前的她很少独来独往,常是跟一堆名媛从事休闲,逛街购物、看展、听音乐会或喝下午茶,更不乏晚上的社交活动。
但自从有了工作目标,逐渐展开自我梦想实现,她愈来愈将心力和时间投入创作,白天不是待在工作室,便是前往珠宝工厂与师傅做饰品制成沟通,偶尔则为了寻找灵感,会去其他地方闲晃片刻,包括去修车厂。
只不过她去修车厂,已不单单为了找灵感目的,反而常是想跟范翼闲聊,分享一些生活工作点滴。
「等司机?」范翼又问。奇怪她今天有点不一样,回话如此简短。
之前她还满健谈的,一去修车厂找他,她总是笑盈盈和他热络闲聊,还会把新想到的设计草图,向珠宝设计门外汉的他询问看法。
「司机说路上塞车,我打算搭出租车。」顿了下,她又道:「其实,我不太喜欢搭出租车,之前遇到一个怪怪的司机,一直找些没营养的话题跟我聊,还问到不太礼貌的私人问题。」她微微蹙眉抱怨。
「不介意坐货车的话,我送你回去。」他脱口便道。
齐舒妤抬眸看他,微讶。
心里才想着,能否请他载一程?虽说坐机车会吹乱她一头上卷子的长发,但那次体验,令她印象深刻,在山路吹夜风,其实很舒服,与其搭陌生司机的车,她比较想再坐上他的机车。
只不过,撇开现在下着毛毛细雨,她今天穿洋装,也无法跨坐机车。
一听他提及货车,她顺势看向对街,路旁就停着一部蓝色小货车。
「你今天开车?」
「修车厂的外务货车,要坐吗?」没用这货车载过女生,令他在问出口后,不免有一分别扭。
先前曾半强迫要她坐上他的机车,是为了急于带她离开是非之地。今天情况不同,虽是开车,也只是辆半旧不新的小货车,不知她肯不肯坐?
「当然好呀!那就麻烦你了。」她粉唇轻扬,朝他泛起一抹轻松淡笑,一扫方才一直无精打采的神情。
「我车上没伞,我把车开过来这边。」她欣然要搭小货车,他内心松了口气。
这点毛毛细雨淋在他身上一点也没什么,他却难得心细,顾虑到娇柔的她,不好要她淋雨过马路到对街。
「没关系,这么近,我走过去就好。」说着,齐舒妤便步出骑楼,从容穿过几米宽的街道马路。
如果是家里司机,她肯定要对方把车开到她面前,又或者让司机替她撑伞,但范翼是她的朋友,跟他在一起,她慢慢收起大小姐的习性,学会平等相处之道。
当她走到小货车的副驾驶座旁,因没自己开过车门而犹豫了下,才要伸手,另一只手探过来,替她拉开车门。
她有些微讶,转头看他。
范翼因这顺手的动作,不免觉得矫情,神情有抹窘迫,转身便往另一方步去,匆匆上车。
他生平从没替人开过车门,就是女性亦然。他可不是绅士体贴的男人。
也许是看惯了她每每上下车都有司机为她开车门,这才在见她看着紧闭的车门怔然时,不自觉就破例替她服务了。
待她一坐上车,系妥安全带,他若无其事的问:「今天有找到灵感吗?」边发动引擎,驱车上路。
「没有。」她轻摇螓首。
范翼安慰她,「这种事急不得,急躁只会更烦躁,你先放下来,沉淀一下,也许就有新的突破。」
他难得对人表达安慰,猜想她心情异常是因瓶颈缘故。
「我也想稍微放松一下,但就是有莫名的压力。」她轻声叹息道。
「你二哥给你订下期限了?」他知道这阵子她专注的、最重视的设计案,是她二哥所委托的,要她替准二嫂设计婚戒首饰。
「不是,是我大哥。」齐舒妤侧望他,又道:「还没时间告诉你,上礼拜日我大哥也向我委以重任,要我替准大嫂设计婚戒首饰。」
「那你不是该感到高兴?」他奇怪她的情绪表现一点都不开心。
这段时间,他陆陆续续听她在闲聊间会提起家里的一些事,尤其跟两位兄长的相处,她二哥从小便很宠她、护她,而她大哥虽也疼爱她这个妹妹,但她对个性严谨、要求完美高目标大哥,其实存有一分畏惧和距离感,不若她对二哥,可以恣意撒娇、说笑打闹,甚至耍任性。
「听到我大哥开口当下,我是非常非常受宠若惊,比先前二哥对我提出委托,更难以置信,却也诚惶诚恐。
「我虽表现自信满满的应诺,却没想到之后内心倍感压力,因能被大哥赋予重任一度开心莫名,却也担心自己没那能力胜任。
「我大哥也把话先挑明了说,是给我机会试试,若我的设计不符合他的期待,配不上他心爱的女人,他不会因我是妹妹就放低标准,自是不会采用我的设计。
「即使不认为只是珠宝设计新手的我,有本事达到大哥的完美要求,我还是欣然接下任务,力求自己要绞尽脑汁设计出最好的作品,就算最后没能被采用,至少大哥给我机会,已是对我有某些程度的认可,我也不需要难过或失望。
「没想到自从答应我大哥后,这几日我不由得产生莫大压力,还闹失眠欸!」先前的瓶颈,还没让她如此苦恼到真的寝食难安。
这话题一开,齐舒妤便一股脑儿的向他倾诉。
「每天张开眼,脑子就一直想着珠宝设计,除了工作时间外,吃饭、喝茶,甚至洗澡,我无时无刻全都被一堆设计图所搅扰。
「我大哥不像我二哥,给我宽裕的时间构思,他订下一定时间,要我届时交递设计草图,因为我大哥将与准大嫂出国度长假,他们两人虽是在长达半年以上的假期结束,返国后才举行正式婚宴,但我大哥要我在他们出国前就交出一系列首饰设计草图,而我只剩两周期限了。」
她滔滔不绝的说完,不免又感到压力重重。
大哥虽然表示并非要求她一次就能合格定案,是要她先呈出初步设计构想,而他评断后,会决定给她日后修改机会,或就此敬谢不敏。
她花了一星期想出的设计主题,连日绘出的设计图,连自己都过不了关,看不入眼,如何敢呈给大哥评分?
她对设计准二嫂的首饰系列,已有明确主题,也陆续产生不少的设计构图,只待之后再筛选,做细部修改,但关于准大嫂的,她愈想愈觉得主题不够适切,顿感自己脑袋匮乏贫瘠。
光是要为准二嫂设计婚戒首饰就已令她感到责任重大,更遑论要设计出符合日威金控千金的准大嫂之身份品味格调的饰品,那唯有国外专业珠宝大师才能达到水平,她一个资历不过几个月的超级新人,哪有本事创作出来?
那日信誓旦旦向大哥应诺,如今才折磨几日,她已觉肠枯思竭,信心全丧失,直想弃械投降。
倘若这样轻易就放弃,她又觉不甘,不想看见大哥对她皱眉、失望的表情。
无论如何,她仍要努力一搏,设计出自己满意的作品才行,就算没能达到大哥的高水平,至少要表现她应有的水平。
「既然你说她们两位是截然不同的女性,你替准二嫂订下的主题是以『火』为发想,那另一个要不要改以『水』的特质去联想看看?」范翼听完她的苦恼,先是随口建议,很希望能为她疏缓紧绷焦虑的心绪。
「水?」闻言,齐舒妤一诧。「可是……我大嫂虽外表看似柔情似水,内在却有一股强劲的冒险精神。」她认为以「水」为象征,似乎太软了。
「强劲的冒险精神,那不就是瀑布?」范翼自然接话,又说:「有句话不是说『滴水穿石』,水一点都不软弱。」
齐舒妤霎时丽眸一瞠。
瀑布!滴水穿石……既柔又刚,水的意象,完完全全符合了准大嫂的特质和气质!
她先前因太快否认这主题,是以没细想,水所能表现的有哪些?
因他的一句话提醒,她宛如醍醐灌顶,豁然大悟。
「没错,就是水!我应该把主题改为水的。」她一脸惊喜道。
她忽地涌起信心,只要朝这方向仔细研究,一定能找到理想的创意灵感。
「范翼,谢谢你。我知道正确目标了!」齐舒妤转头朝他开心致谢,多亏他一语中的,解开她多日来的纠结迷思。
她一张丽颜对他展露灿烂笑靥,完全一扫先前的郁闷情绪,教他心口不由得怦怦跳。
「雨变大了。」她转而望向挡风玻璃,前一刻因外面雨势逐渐加大,范翼已开启雨刷。
她一双眼不由得盯望挡风玻璃,观看两支雨刷来回刷去雨痕。
忽地,脑中闪过弧度与雨痕交错的曲线图,她丽眸一怔,忙要以纸笔做记录。
齐舒妤低头打开手提包,里面只有简单化妆包、皮包和手机,急问:「有没有纸笔?」
范翼奇怪她突然要纸笔,伸手比了比她面前的仪表板上,有一盒小便条纸和原子笔。
「有笔记本之类的,或平板计算机吗?」她该随身带本笔记本才是。
「没有。」
她只能拿起小便条纸和原子笔,在小小的页面空间画下一些曲线,记录突来的灵感。
她抬头,再度观望雨丝打上玻璃,雨刷扫过雨水的痕迹,接着低头一笔一画加添图形。
突生的创意,比先前苦思数日的任一个构想还好,她心情亢奋,粉唇高扬。
范翼因红灯停下,不禁侧首看着一旁低头绘图的她,怔忡不已。
她认真绘图的模样,娴静而温雅,一绺长发垂落,半遮掩住她那侧颜,令他很想伸手,将她的发勾向耳后,让他能更仔细欣赏她美丽的侧颜。
内心涌起的念头令他讶异,莫名心慌地转开视线。
这时,号志灯已转为绿灯,他再度踩下油门,视线专注前方,望着挡风玻璃外飘飞的雨丝。
旁边的她,陷入安静无语,他清楚她现下的心情不同先前,也就没开口打断她绘图的思绪,却不由自主总会透过车内后视镜,偷偷窥视她。
车行约莫二十分钟,到达齐家位于天母的别墅。
车子停在镂空铸铁大门前,「到了。」范翼提醒一旁还在低头边思考边绘图的她。
「喔,谢谢你。」齐舒妤这才抬起头,随即将一迭小便条纸收进手提包,打开车门下车。
范翼见她一下车,忽地伫足,低头望着地上。
他纳闷,推开车门,绕到她那方探看。
「掉了什么?」她所凝望的柏油路面,他没看到有什么东西。
「雨——涟漪……」她低声说。
「蛤?」他一怔,完全听不懂。
就见她随即蹲下来,认真研究柏油路面,细细雨丝缓缓落在浅水洼,泛起一圈圈小小涟漪。
范翼被她的行为愣住,却又不好打断她找寻灵感的思绪。
他抬头看看天空,雨势虽小很多,还是飘飞着雨雾,不清楚她要在这里观察多久?担心她被绵绵雨丝打湿,他转而返回小货车,想找能挡雨的用具。
找了片刻,他只在后车厢找到压在杂物箱底下有些脏污的纸箱纸板。
寥胜于无。他于是拿着纸板,遮挡在她头顶上方,还得顾虑别挡到从她前面飘下的雨丝,让她得以继续观察地上浅水洼泛起的涟漪情景。
而他,就站在她旁边,毫不在意淋雨,只低头静默的凝视着蹲在地上观察雨中涟漪的她。
她时而唇角轻扬,时而张嘴无声喃喃,手指不觉在空中轻绘几下。
这一日,他发现——认真的她,忽然陷入沉思中、忘却周遭事物的她,非常的单纯、可爱。
【第五章】
星期日上午,范翼跟齐舒妤前往阳明山国家公园。
昨天晚上,他难得接到她来电,告知想去阳明山实地观看瀑布寻找灵感,因她二哥没空,于是询问他同行的意愿。
他对观赏瀑布其实没兴趣,却不放心她独自前往,尽管她出门会有专车和司机陪同,前往地点亦是旅游胜地,常是游客如织,但想到她一陷入沉思便忘我,他认为还是该跟着她,以防危险发生。
早上九点,他直接开着小货车去齐宅接她,一路往阳明山前行。
车子驶进阳明山国家公园,在花钟广场的停车场停下,接着两人便要下车步行。
因这几日常在下雨,且一早也下过一场雨了,尽管现在没雨,天色仍有些灰蒙蒙,他不忘带着一把长伞下车,那是他特地为她准备的。
范翼接着带她从花钟旁的道路一路前进,不久到达大屯瀑布入口。
「你不是说没来过?怎么这么熟?」齐舒妤不免纳闷。
「查过地图。」
「我也查过,但连方向都搞不清楚,幸好你能陪我来,否则真要叫我家司机当向导跟行,感觉怪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