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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可就不可!”
“为什么!”
“几月前,怡亲王登门造访。”沈道文顿了顿,犹豫了许久,道:“怡亲王府的人随后就送来了聘礼······皇家的人来提亲了。”
我惊愕的坐在地上,心中感慨颇多。
流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我守在她床边给她喂药。
现下她的眼神比平日里还要苍凉许多,像是老了十几年。
我反复思量,关于皇家提亲这件事怎样说出口才可以减轻它的爆炸度。心中隐约有一个预感,流霜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很可能会再病一场,她不会答应的,一定不会,至少这件事情上,她绝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
她心里是有人的。
我的药喂得很是心不在焉,汤匙在碗中舀药一直是一个方向一个动作,以至于在烫到流霜的嘴之后我才回过神儿来。
我连忙拿帕子拭去顺着衣裳一路趟到被子上的药渍,手忙脚乱:“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留儿,烫到哪儿了没有?对不住实在对不驻·····”
流霜痛的捂着嘴角,口里断续说了几句叫我别担心的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皇家的人来向你提亲了。”
我看见流霜削弱的脸庞渐渐失去生机活力,她呆呆的看着我,半响后:“谁?”
“怡亲王。”
那日的气氛太过微妙,仿佛四面八方窜出了几个冰冷的铁索,束住我的四肢,叫我动弹不得,即使连大声呼救也因莫名而来的寒气呛到,除了低头等待死亡,我别无他法。
另外,流霜的病自那日之后断断续续,没好全又复发,反倒越发严重。
沈道文与沈夫人急的请遍了上京的名医,就差去北秦宫里请御医。
我知这是流霜反抗的方式,即使我劝说,也是无用。可如今看着她日渐消瘦,心急如焚。
焚着焚着,我便烧糊涂了。于是乎,我就想出了一个荒唐无知的办法来救一救这燃眉之急。
殊不知,这个方法命运性的改变了我与流霜的命运,一切的凶险与叵测从这办法实施开始迎面而来。
直到多年后,我依然觉得,这个方法太荒诞。
轿子抬得特别稳,以至于我睡了半日才被面前这位嘴角有颗大痣的喜婆叫醒。
接着,我被扶着走出来,跨过火盆,进了内堂。
耳边是嘈杂的哄闹声和刺耳的炮鸣声,因为新娘子要蒙着脸,所以我啥啥的看不见,只听到书童渺远的冲这个门里喊了一声:“恪亲王到!”
原本乱哄哄的场子一时间沸腾的生了一个格调。
恪亲王?这是哪个王?流霜嫁的不是怡亲王吗?恪亲王来干什么?
桓毅自正门缓缓进入,步伐看似悠闲,实则摇晃中带稳健。竹青色的衣角出尘如初,一柄折扇徐徐的摇着,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有笑意,衬着脸上春风般的笑容:“恭喜三哥,抱得美人归。”
这个声音······在哪儿听过。
☆、第七章:流霜搅席
我全身上下一个激灵,控制住想要当场掀了盖头一瞧究竟的冲动,挨着站在远处,甚是煎熬。
恪亲王偏头看着眼前的新娘子,从头看到脚,微微一笑,加紧摇了摇素扇:“这可真是奇了,
沈小姐是名门闺秀,是沈大人家的掌上明珠,怎么这一双芊芊素手这般粗糙?像是、呃,像
是常年做粗活的厨娘的手啊哈哈哈······”
众人一时间都没了后话,几百双眼睛直勾勾的仔细打量我的一双手,一时间场面静的出奇,
只剩下噼啪作响的鞭炮没完没了。
我赶紧将手往两只水袖中藏了藏,继续忍住掀开头帕子的冲动。
在如此尴尬之境,是一个沉静的、带着磁性的声音解救了我们。
“喜婆婆,继续拜堂吧。”怡亲王在不早不晚的提醒着我们,将停滞的一切都拉回正轨。
顺着这个声音的方向,我大概猜到,这位兄台就是正要与我拜堂成亲的新郎子……怡亲王。
到了这儿,恪亲王悠哉悠哉的入席,不再难为与我。
“一拜天地!”我朝着内堂上的灵牌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我朝着大门外的天拜了一拜。
“夫妻对拜!”我朝着流霜的丈夫正要拜上一拜。
然而事实总是与我想的南辕北辙,或许这是必然的,事实是事实,现实是现实。
“等等!”
我听见流霜的呼喊自门外传进内堂,掩盖住一切的纷扰。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跑来打搅我拯救她脱离苦海的妙计。
她怎么就跑来打搅了呢?怎么就来了呢?怎么了呢?
昨夜你明明被我一剂蒙汗药蒙的昏天黑地倒头就睡的呀!
我受了不小的惊吓:“呃······那位是?”
后来,现实很残酷,我被人一把掀了红盖头,不知名的大汉送了一脚于膝盖,我被制服在一根红木的桩子上,旁边跪着十分决绝的流霜。
喜堂变了公堂。
即使如此,我依然不忘挣扎:“流霜你发什么神经,你跑回来干嘛呀,这下好了,咱俩可倒了大霉了!”
“谁许你自作主张替我代嫁?你可知这亲是没结成,若是结成了,是要瞒一辈子的,我不能害你!”
“你这样回来,死得更快!”
“此刻回来,罪不当死。”
“是不当死,可欺瞒皇亲,是要为婢七年,不得婚嫁的。”
“也好过牺牲你一辈子替我当王妃。”
“流霜!”
“我不怪你,即使你不代嫁,我也不会嫁他,死都不会······”
到了那种时候,我被她的决绝折服,她说她死都不嫁,死都不嫁······
我更加确定她心里一定有个人,只是这个人、这段情被她埋得太深,深到有一天,自己也挖不出。
“放肆!”
这个男的不是新郎,却威风占尽;他怒目圆睁的对着我与流霜,像狼看着羊,我与流霜的谈话就此停止。
“你们到底谁是沈家小姐谁是冒牌货!快从实招来。”刑部侍郎本是今天赶巧了来参加婚宴,却正好遇上了大案子,这让他本盘算好的偷闲回家上炕与老婆亲热的计划失败。
“她是沈流霜,我是冒牌货。”我脖子一伸,大义禀然。
侍郎大人气的火冒三丈,踱着道:“你们好大的胆,连王爷的婚你也敢骗!”
我壮了壮胆:“是怡亲王逼婚在先,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凭什么他可以逼婚,我就不可以代嫁?”
流霜使劲儿扯了我一缕头发,将视线从恪亲王哪儿挪回来,示意我不可胡言。
从头至尾不爱说话的新郎官终于力挽狂澜:“沈小姐,既你不肯嫁与本王,本王自当不多勉强。但欺瞒皇亲之罪,你们沈家当是不当?”
当是不当?
我哆嗦了一回,这句话让我心里有点儿慌啊。
这是个疑问啊,怡亲王这是何意?难道这罪还可以不当?
“不当不当不当!”我机灵的接口,一股脑儿从地上蹿起来。
“放肆!”侍郎大人当即训斥了我一顿。
我又退了回去。
“我当。”流霜插话进来,姿态很强硬。
那个一直淡定的像成亲的压根不是他自己的怡亲王终于难能可贵的皱了皱眉头,随后转身进了内堂,离去了。
我望着这个男人渐渐远去,心中忽然百感交集,不禁倾了上半个身子凑到流霜身旁,悄然道:“其实,这个怡亲王除了老一点儿,其他也挺好。”
“流霜”摇了摇手中的素扇:“我三哥也不过而立之年,老也不是太老,只是有一双儿女,
是老早就娶过亲当过爹的人。”
一行乌鸦从头顶掠过,在四下张望都没看见流霜的身影之后我终于确定她被怡亲王府的人带走了,此后绷着一张脸,问我身旁的某某人士:“你三哥叫什么”
“我三哥大名桓睿。”恪亲王一如既往保持着迷人的浅笑。
“那你叫桓什么?”我漫不经心的找话题。
“桓毅。”他如实回答,不卑不亢。
“呵、呵。幸会。”我偏过头,不冷不热的告诉他:“你们家兄弟几个人挺多啊,先帝生前身体一定很好,能生是福、能生是福。”
他点了点头表示深深的赞同:“那你叫什么呢?”
挣脱许久并未成功,被绑在柱子上许久的手有些酸痛,最后便干脆抱着柱子,微微一笑:“我叫你大爷!”
怡亲王府的人本是要将我带下去送去大理寺听候发落的,在我问候了恪亲王的皇亲大爷之后便自行将我交给了恪亲王府的人。
我有些后悔。
具体情况吧说实话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现在我是刚刚刑满释放的囚犯,是要回家继续劳动改造自己反省思过的。
只是这回回的不是沈家,是恪亲府。
听说沈道文辞呈都递到孝贞皇帝的桌上了,孝贞本想严惩,谁料那个怡亲王做起行善积德的勾当,我府上这位恪亲王也跟着掺和,加之沈道文威望颇高,一时间为难,到底还是放过了沈家。
可谁知流霜突然抽风,死活闹着要进宫,求孝贞放过她家里人,但千万别放过她。沈道文跟她在家闹,她说生怕沈家日后给人家戳脊梁骨,带他爹倒运。
后来流霜就进了宫,我想偷跑出去死活也要见她一面,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溜,心想着毕竟晚上都是要睡觉的嘛。
可惜我错了。
桓毅的素扇轻摇两下,竹青色的长衫一小部分迤逦在椅脚,因为翘着二郎腿,衣裳将腿型显得很完美,整个人看异常很精神。
我两手被一根麻绳捆在一起,被迫跪在地上。
我很是不服气的盯着高堂上摇扇子那位,动了动背后捆着两只手的粗绳,身后两个大汉吹了吹泛着银光的大刀。
“如今你们也贿赂完大理寺卿了,也把我判到你们府里了,哎关我两个月了都,我还不能出去晒晒太阳散散步溜达溜达活动活动胫骨吗?”我歪着头不服的质问我的新主子。
“白天不散步晚上散步,怎么,还爬墙?”他扇子摇的更加欢快了,以至于风将他额前一缕碎发扬起,掩不住的笑意。
我眼珠一转,道:“晚上吃多了,撑得慌,散步不足以解决问题的时候爬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我虽是丫鬟,但我一直是一个白天干活晚上休息的丫鬟,在沈府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来了这皇亲国戚的府上就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身后大汉的刀慢慢扬起,瞄准了我的脖子。
他的折扇突然一收,下了堂走到我面前,半蹲下,笑意浅浅:“那自然是不用,你在沈府怎么过在这儿也一样怎么过,皇亲贵胄也不都是欺压百姓的。只是呢,晚上还是不要常常出去晒太阳,万一墙没翻好,被抓回来,就是你吃的再撑也是要罚着断你两天的吃食。”
“你!”千万句话到了嘴边一时间却又不知那一句能说,细细一想,貌似那一句都不能说,我小脸儿涨得通红,恨恨的看着他。
“你上回说你叫什么?”他接过我的话,问我。
“我。”我一口气没接上来又被他抢了先机:“我大爷有好多个,都死的差不多了,咱就别有事儿没事儿全问候一遍了。”
他一番话说得行云流水,不让我有任何打断的机会,我就只能从头至尾伺机而动欲发而不得,等他一番话结束,我也不知该怎么回他才能一举将其歼灭,万般无奈之际,我只能蹦出一句:“问候你大爷!”
大汉手中的刀骤然落下,在我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砍了。
将我背后两手上的绳子砍了。
那一夜我错过了最后一次看流霜的机会,此后我一个人想了许久,颇哀伤,颇迷茫,颇恐慌,颇无奈。
以往在沈府,身边有沈老爷,有沈流霜,所以我什么都不用怕。
现在她们都不在我身边,有一种天塌下来自己死撑着的感慨。
现在好好思索一番,这样的结果到底怪谁的呢?
是怪那个喜欢流霜的怡亲王?还是怪只是想保护我的流霜?或是怪擅做主张的我?
大抵是怪我吧。
窗外的明月越发明亮,蝉鸣的实在欢脱。夜色中的恪亲王府很漂亮,一眼望去一排明亮,晕黄的光影柔和的将偌大的王府笼罩着,那么寂静。
☆、第八章:王府待着总没有沈家自在
恪亲王府忒大!
我薄梓馨自认为来了上京之后对于认路这件事已经毫无压力,可现如今王府里的老管事带我绕了几十遍,也记不清哪儿是哪儿,以至于老管事已经累趴。
我觉得挺对不起这位老头。
老管事一手扶着墙,半弯着腰,有几滴细汗沁出,聚集到一块儿,庞大的那一瞬,突然落下。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问我:“梓馨姑娘,你也别跟着我转悠了,你老老实实去后院帮着洗衣裳吧,认路的事儿,咱明天再说吧,哎哟我这风湿腿······”
老管事慢慢走远了,我环视四周,骤然跳起:“这是哪儿啊!后院怎么走啊!”
绕过九曲回廊,我寻找着‘后院’的所在地。走了大约五里路,不曾出现过话本里回到原处这一说,反倒是走过的每一处都从未见过,这叫我越发为难。
我累得实在是没力气了,便随意找了面墙,背倚在上头,小小的休息一下。
谁料耳畔就传来一墙之隔外里头的声音:“王爷,你轻点儿~”
我打了个寒战。
“轻点儿?轻点儿你不长记性。”
我又打了个寒战。
“哎呀疼~”女子的声音越发娇媚。
“乖,马上就好了,忍一忍。”桓毅话说的挺大声,以至于我听得太清楚,此刻懂了他的意境。
平时看着一派正人君子,实则白日宣淫,禽兽。
我暗自腹诽了伟大的恪亲王一遍,虽说现下我的处境按理是要进去问上一问这恪亲王府的后院怎么走的,然毕竟良辰美景还是不好打扰,便欲快步离去。
左右望望,除了来的那一条路,便只剩下绕过屋子往右走的那一条了。
我低头,陷入了沉思。
后来我还是放弃了继续陈思怎么走这条路,以顺带逛逛看看新景色的心态往右走。
正路过屋子门口,门就这么突然从里往外打开了。
桓毅愣了一愣,遂即笑了,习惯性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姿态优雅:“梓馨小丫鬟,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就尴尬了。
我固执的坚持着原来路过的姿势,内心崩溃:“我路过。”
“哦,路过。”桓毅认同的点点头。
我理解了他点头认同的个中含义,连忙摆手:“我没有偷听,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我、我就是想从这条道上过去嘛,我是要去那个方向的······”
有声有色的辩白了一阵,桓毅却丝毫不为所动,兀自打断我的诡辩:“那个方向是本王的寝室。”
“哦。”我的回答充分的表达了我毫不知情与知情以后的万般惊讶,“哎哟,这又不能怪我,我真的是路过嘛,再说了。”我咽了口水道:“我又没打断你和美妾那什么,你不都完事儿嘛,你不自己出来的呀。”
我话应刚落,桓毅便忍俊不禁的笑出来,眉眼弯弯,舒缓开来,然后越笑越大声,将我晾在原处,我莫名的想要打破这样的境地,逃离这里。
屋里的美姬大约是听见了主子的笑声,又看见自家主子老半天不离开不进来,便出来观摩。
怜月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看见我便一愣,问道:“这位姑娘是谁,好面生啊。”随后她像是恍然大悟,娇嗔道:“奴家脚伤还没好全王爷就有新宠了?难怪帮奴家上药也没了往日的温柔。”
“你将方才你的那个‘那什么’好好向本王解释解释,如何?”桓毅堪堪止了笑,便忙着来难为我。
我偏过头看了一眼衣着艳丽的怜月,眼珠急忙转了几番,愣是没想出个法子来,手一滩道:“怪我喽~”
今日阳光正好,我一早便被同事的纷纷拉起来。
说起纷纷,那日她路过怜月的寝阁,见我境地尴尬,便找了个借口领我去了后院,到后来的回到婢女住的大屋子才晓得她是我对床,大家都讲缘分,我俩就聊开了,如今关系挺好。
然她大清早就把我叫醒,我就有点不高兴了。
虽说以往在沈府的时候,也是要按时起来干活的,但这也不能这么早啊,我伸着脖子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刚蒙蒙亮,还不见太阳。
“干啥呀,一大清早的,我困!”言罢我径直躺下,想找回熟睡的感觉。
此刻的纷纷早已经整装待发,她费力的拉起我半个身子,告诉我:“今天这日子的事儿延迟不得,快起来吧梓馨,别人都起得差不多了。”
我是说怎么恪亲王府的奴才起这么早,简直是泯灭人性的早啊,原来今天是个日子啊。
今天是个日子!
我半阖着眼问:“日子,什么日子?下个月才中秋啊,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啊。”
“华君公主今天一早突然造访府上,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