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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不着地，耷拉着两条腿来回晃荡，左看看右瞧瞧这样坐一下午却是开心的不得了。
后来，那个小哥哥告诉她，他叫毛毛，因为爸爸妈妈工作忙所以住在爷爷奶奶的家里。
毛毛哥哥的爷爷奶奶特别平易近人，好多次她屁颠屁颠跟着毛毛哥哥去蹭饭，爷爷奶奶都不嫌弃她。
宋玖玖终于将这些记忆和先如今的斯聿诚重合的时候，一度认为，缘分这东西果然是奇妙不可言。
只是宋玖玖不知道的是，斯聿诚在被送往爷爷奶奶家里之前，因为斯伟业和路亦楠工作忙的关系，请过一个保姆，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看着特别慈祥特别和蔼。那个时候刚刚从医院出来的斯聿诚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身边只有一个非亲非故的老奶奶，小小的孩子心里面对于父爱和母爱的渴求根本是没有什么能够代替的。
老奶奶在斯伟业和路亦楠的面前特别的慈祥，却在他们每次上班以后把他关在家里面的小卧室里，叫着一群人来打麻将，甚至连饭都不记得给他吃。小孩子在卧室里面把门拍得腾腾作响，终于忍受不住的老奶奶翻找出来家里面的安眠药给他喝下去却因为剂量过大差点要了他的命。
斯聿诚再从医院出来，斯伟业和路亦楠依然丢不下工作，将他送到了爷爷奶奶家里面。
斯聿诚忍着胃里面翻江倒海想吐的欲望，晃晃悠悠从餐桌的另一边站起身来，牵起宋玖玖的手。
“斯聿诚？”
“没什么，最近遇到一个虐待儿童的案子，我觉得证据和事实有点出入，我总觉得那个老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那个小孩子现在患了自闭症，现在连她的爸爸妈妈都不让接近。”
“斯聿诚，你以前不是教过我们办案子的时候要让自己脱离当事人的立场吗？”
“你也觉得我感情用事了？”
“不是啊，我是觉得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你可以去找小孩子的爸爸妈妈了解情况。”
“他们知道什么？他们把老人孩子丢下什么都不顾，造成这样的后果有他们一半的责任。”
嗷嗷嗷，为毛木有人冒泡？
Chapter52
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那天宋玖玖几句话让斯聿诚顿时反应过来，他把自己逼入了一个死胡同。
小孩子的父母报案以后到开庭当天也没有出庭指证李二牛，法院和检察院给的说法是，将自己的父亲送上法庭毕竟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两个人都不愿意出庭作证。
斯聿诚想到这里，拨通了褚一帆的电话。
“诚哥。”
“一帆，你现在在哪？”
“刚从疗养院出来，小女孩的状况没多大改进，见了陌生人就大喊大叫。”
“小女孩这边先停一停，你去找找她的父母亲，想办法让他们在复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不是有公安局的笔录吗？”
“再问一遍，还有，注意你的问话方式。”
“知道了。”
斯聿诚回想这么多天来跑得各路证据，第一天见过李三牛的儿子和儿媳，对于法院提审这个案子很是恼怒，声称不愿意再揭开刚刚愈合的伤疤，一个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手心手背全是肉。
那个中年男人眼中的悲痛让人动容，只是那个儿媳太过淡漠的表情这个时候想起来总觉得太过凉薄。
趁着褚一帆去调查证据的时间，斯聿诚托公安机关的朋友走访了几个与李三牛儿媳的相熟的人，却让他发现了一个不小的秘密。
李三牛的儿媳在嫁给他儿子之前曾经被强/奸过，而且时间刚刚好是出嫁前的一个月，那个时候李三牛的儿子还在外地打工，媳妇父母这边害怕被人知道退婚，硬是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
而朵朵几乎是两个人刚结婚便怀孕的结晶，朵朵出生的日期有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月左右。
李三牛的儿子自从结婚后便在自家附近承包了一个小餐馆经营，因为学过烹饪，生意还算红火。女儿也一天天长大，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倒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李三牛的儿子曾经说过，多多长得不像他，从相貌到性格相差太远被李三牛的媳妇以各种缘由搪塞过去。
将这一系列的情节串联起来的时候，斯聿诚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把查到的资料做了简单的规整，斯聿诚 疲惫的眉心，手不由得摁上了胃部，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的时候什么都不觉得，一旦停下来着疼痛便入洪水猛兽一般撕扯着让他有点撑不住。从口袋里面把药掏出来放在手心，摇了摇保温杯却一滴水都没有，累得使不上一点点力气，索性便把药片悉数倒进了嘴里咀嚼。
苦涩的味道弥漫在空腔里面引得一身反胃难受，斯聿诚却顾不得，拿起椅背后面的外套跑出去找李三牛的儿媳。
“你好，我是斯聿诚，你公公的辩护律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一下。”小餐馆里面生意兴隆，李三牛的儿子一大早便出门拉菜、米和面，这个时候只有媳妇一个人在，斯聿诚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来意。
“前两天不是有以为姓褚的律师刚来问过吗？”
李三牛的儿媳妇从斯聿诚表明来意以后便有点局促不安，更是验证了斯聿诚的某些想法。
“我只是想再听听你当时见到你公公拿热汤勺打孩子的细节。”
“我那天办事正好路过家门口然后就顺便进去看了看，谁知道我刚打开房门就听到我朵朵从厨房传来的哭喊声，我急忙跑过去就看到我公公咿咿呀呀举着冒着热气的汤勺在打孩子。。。”
“你怎么能确定那是热汤勺？”
“冒着热气了啊！”
“你公公的聋哑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后天，工程塌方受伤的后遗症。”
“朵朵平日里乖巧吗？”
“还行，不哭不闹挺好带的。”
“你们夫妻一年回家几趟？”
“有空就回。”
“你见过孩子身上的其他伤痕吗？”
“见过青青紫紫的。”
“那个汤勺有多烫你还记得吗？”
“ ，握着勺柄的时候我自己的手抖烫的红红的。”
“既然 为什么在检查你公公的双手的时候他的手没有被烫过的痕迹？”
李三牛的儿媳妇跟着斯聿诚的思路顺着往下回答，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说话开始吞吞吐吐遮遮掩掩。
“我。。。我。。。我怎么知道？”
“或许应该问，你手背上的烫伤是怎么来的。”
斯聿诚坐在对面将李三牛的儿媳妇浑身扫了一遍，那双手是因为长期的干活已经不复往日的白皙光滑却仍在手背上看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烫伤的伤疤。
“做饭烫到的。”那女人将手背在身后，眼神躲躲闪闪更验证了斯聿诚的想法。
“虐待孩子的人是你对不对？”
啊啊啊啊啊，第几波了？
Chapter53
“你这是诱供，我要告发你！”
“四年前在R市郊区发生过一件 案，近期有一个犯罪嫌疑人为了减轻刑期自首说当年的那件案子是他做的。”
“不可能，你在骗我。”
“你为了隐瞒你被 的事实怀着孩子嫁给了你丈夫李国柱却被他的质疑弄得魂不守舍，朵朵是你被人玷污的罪证，你每次看到朵朵的时候，都觉得那是你的耻辱，朵朵身上的伤是你造成的对不对？疗养院的医生和我说，朵朵每次见到你的时候反应都太过激烈，我刚开始简单的以为她是看到妈妈激动造成的，李三牛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也是你的杰作对不对？”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要告你诽谤。”
“你为了掩饰你悲惨的过去却将一老一小都拖入了悲惨的深渊，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是无辜的？”
“他们无辜？难道我不无辜吗？在我最美好的年纪里面，待字闺中准备出嫁的时候被一个禽/兽/糟/蹋/了，凭什么？凭什么这种事情要发生在我的身上？如果没有朵朵，国柱就不会怀疑我，我们的生活就会风平浪静这样过一辈子，谁都不会知道我有那么难堪的过去，可是你知道吗？每次我看到朵朵的模样，她长得既不像我也不像国柱，我每次看见她的时候就会想起我被人糟蹋的事实，我心里面不平衡，我想要发泄。”
“孩子是无辜的，既然你不爱她不愿意看见她为什么要生下她？”
“你以为我不想吗？国柱喜欢孩子，他知道我怀孕了高兴地不得了，我怎么忍心让他失望？”
“李二牛呢？”
“我那天回家心情很不好，朵朵饿了要吃饭和我闹，我一气之下拿着放在火上烧煮的粥里面的汤勺打她，然后正好被公公撞见了，他不会说话，而且他的哑语根本没几个人懂，即使我污蔑了他也不会有人知道，我还告诉他，如果他说出去，国柱这辈子的人生就毁了。”
斯聿诚从小餐馆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李国柱开着车赶回来朝他憨厚的一笑，斯聿诚的心里面尤其不是滋味。
和自己同床异梦的妻子，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还有为了他宁愿忍气吞声认罪的父亲，这样的事实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不知道他的将来该怎么面对。
斯聿诚抚着隐隐作痛的胃部寻了处路边的石台坐下来，冬天的风冷冽刺骨，即使出门的时候宋玖玖把他打包成了粽子，还是有风沿着衣袖灌进来，所有的凉气淤积在胸腹之间闷涨得难受，连按/揉都显得费力。
又一个家庭的悲剧，最后受伤最深的都是孩子，他不能想象将来那个小女孩的未来该怎么走，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嫌弃甚至憎恶，该会是多么沉重的梦魇。
想起斯伟业和路亦楠，就像他当初误喝了路亦楠办公室里面放的药液腐蚀了胃，从医院里面醒过来的时候，多希望路亦楠能抱着他说“儿子，你吓死妈妈了。”而不是她那句深深地埋怨“你怎么总是状况不断给我惹麻烦？”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上窜下跳的淘气包，都说小孩子不记事，他却对路亦楠那句话记忆犹新，深深的烙印在心底怎么都散不去。
后来他才明白，他出生的那一年正好赶上路亦楠科室评职称，因为他的缘故，路亦楠错过了。等到第二次的时候，他又突然闯了祸，路亦楠一样没有评上职称。
所以，在路亦楠的心里，他也应该是多余的吧？除了惹麻烦之外似乎一无是处，所以她才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工作留在家里相夫教子，把他丢给保姆奶奶也无异于是自生自灭。
回到爷爷奶奶家的时候，那个肉呼呼的小姑娘在一群男娃娃中间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像他这边看却不敢接近，在见过他发病以后，没有吓着逃跑，反而是拿出来暖暖的暖水袋和一个保温杯，里面虽然放着是红糖水，却足以温暖他的整个青少年时期。那个小姑娘从此以后屁颠屁颠跟在他的身后整天围着他转，如果没有那段温暖的时光，他自己都不知道，撑下去的理由是什么，爷爷奶奶始终代替不了爸爸妈妈在心目中的位置。
小孩子其实对于小的时候所得到的温暖有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执念，更可况，在日日见不到爸爸妈妈的童年。
所以多年以后，斯聿诚看到宋玖玖便会不由自主想要靠近这份温暖，起初的时候，对于这小姑娘他总以为他可以收放自如，却不自觉的沦陷其中，靠近温暖的人是会上瘾的，而宋玖玖便是这份瘾的源泉，从简单的渴求上升为爱情，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会吃惊。
胃里面的疼痛牵扯着他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这东西果然是被惯坏了，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觉得这样的疼痛有多么难捱，却在成家以后越发娇气起来。
早上出来那会儿因为反胃没有吃东西，这个时候疼痛肆虐起来连带着翻涌上来的作呕感，让斯聿诚把身子压得几乎对折起来，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吐过以后随之而来的痉/挛会将他所剩无几的力气全部磨光，斯聿诚努力压抑着作呕感，把头埋进臂弯里面，身体禁不住有点微微的颤抖，瞬间便感觉到了身上的冷汗出了一身。
缓了一会儿勉强踉跄着身子站起来坐到路边打出租车，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来来往往过去好几趟都不是空车，斯聿诚索性一手掐着胃看忙忙碌碌的人群和车辆。
在这样快节奏的生活中，谁都不愿意为谁停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像当初斯伟业和路亦楠选择的是事业而不是他一样，就像宋玖玖一步一步走向她的目标，究竟还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老纸又来了！
Chapter54
斯聿诚拖着有点昏沉的头脑进了家门，宋玖玖刚刚打电话说要去纪沫那边准备比赛的资料，最近他家小姑娘是C大法学院的红人，她和纪沫两个人所向披靡一路杀进了决赛，每天忙起来比他这个工作狂都要更胜一筹。
斯聿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宋玖玖，废寝忘食专心致志，其实他家小姑娘的魅力是需要一点一点发掘的。
胃里面的疼痛没有丝毫的缓解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费力地伸手摸摸口袋里面的录音笔，今天的这份证据对于一周以后的庭审至关重要，斯聿诚衡量了一下自己破败不堪的身体，终于还是给岑牧扬打了电话。
岑牧扬赶到的时候，斯聿诚正在费力地忍受着又一波的痉/挛，拿着备用钥匙开了门，轻车熟路上了二楼卧室，斯聿诚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下整个人蜷缩在两米多宽的大床上身体微微 却愣是没哼出来一声，岑牧扬拎着医药箱快步走到床头，看着浑身像是被水洗了一遍的斯聿诚气不打一处来。
“吃药没？”
“吐了。”
“饭呢？”
“没吃。”
“靠，你以为你是绿色植物每天进行光合作用就万事大吉了吗？”
“别废话，痉/挛的厉害，没力气和你斗嘴。”
岑牧扬不过简单的做了个触诊就让好不容易躺平的人又蜷缩起来，斯聿诚紧 着牙关不敢再去触碰上腹，两只手握成拳垂在身侧抓着床单一声也不吭。
“你这样多久了？”
“没多久，就这几天。”
打了解痉针缓了好一会儿斯聿诚才缓过来，岑牧扬眉头紧锁的样子总让他很不舒服。
“帮我挂点营养液，这几天吃不下饭。”
“你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下个星期有案子要开庭，我证据还没收集齐全。”
“宋玖玖不管你吗？”
“她忙着比赛。”
李三牛的案子斯聿诚做了无罪辩护，却因为包庇儿媳妇重新立案调查，庭审那天李国柱也在现场，对于这样的结局，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抱着含冤的老父亲终是痛哭流涕。
很多时候，我们为了弥补一个谎言，总要编造更多的谎言来圆谎，这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法律终究不是人情，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原谅便能赦免你所犯下的罪行。
宋玖玖决赛的那天，斯聿诚应邀参加。
不可否认学院聘请回来姜一之是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很多学校甚至都没有法律职业技能这门课程的时候，C大已经先于一步挖掘回来这方面的人才，所以这么多年，C大法学院在全国名列前茅完全不是靠人捧出来的，而是凭借着学院的整体素质。
宋玖玖一身正装，里面纯白色的衬衣领子翻过来显得整个人更加精明干练，姜一之公私分明这一点倒是做得很不错，对于宋玖玖在专业上的不足一一指点出来让宋玖玖一度认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斯聿诚见过宋玖玖和纪沫斗嘴每次都是狼狈而逃的场面，却不料想两个人站在各自的立场，宋玖玖丝毫没有怯场和退缩，面对纪沫一一列举出来的证据从容不迫各个击破，有条有理有节，金牌辩护人和金牌公诉人最终被她们两个人收入囊中，斯聿诚在欣慰和自豪的同时却更多的是担忧。
真的要让他家的小姑娘也走上这条不归路吗？
宋玖玖所有的学习热情完全被金牌辩护人调动起来，仿佛又回到高考那年为了既定的目标不断奋斗，那种感觉充实而又幸福，在司考前的暑假，宋玖玖竟然搬回了阔别了好久的宿舍，和宿舍的姐妹们每天大早上跑到图书馆占座位晨读、听课一直等到图书管理员要闭馆才恋恋不舍从一堆法条中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