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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sir！”席绘慧应道。
**
“牙还疼不疼？”黎栀然正吃着早餐，就听席峥祁问道。
黎栀然小时候没有闹过蛀牙，但她觉得蛀牙大概就是像现在这样的，可怜兮兮地说：“一点点……”话毕，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豆浆，看着锅里的洋葱炒鸡蛋，却是头一次没有了食欲。
席峥祁把她的状态看在眼里，也颦了颦眉：“一会儿想去游乐场，还是去牙科医院看看？”
“好不容易今天没有课，才不能呆在医院里……我们还是去玩吧？”
席峥祁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当即笑了起来，回答：“嗯，听你的。但是不舒服的话，要同我说，不可以因为贪玩不想走，就自己忍着，嗯？”
黎栀然打了个“Ok”的手势，说：“收到！”
一旁的邱熊和席绘慧已经在讨论今天的行程。
说起垂直过山车，席绘慧兴奋得忘乎所以，和坐在对面的邱熊说话时，几乎都要趴在桌子上了：“大笨熊，你要陪我去坐过山车。”
“干嘛不叫小黎学妹陪你？”
“因为小荔枝不敢坐过山车啊。”
“那让老大陪你。”
席绘慧刚要开口，邱熊就自言自语道：“不过老大才不屑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你真是够了……”席绘慧怒视着他。
邱熊一秒入戏：“还请小主放过奴才，奴才必谢小主不杀之恩……”
席绘慧笑：“得！”
“觅白姐在的话，就可以陪你玩了。或者我们宿舍老二在的话，也可以陪你玩。”
“老二，是戚学长吧？我看戚学长平时就是一个不怎么喜欢开玩笑的人，这么逗比的数字，他为什么就认了？”黎栀然问。
邱熊把自己那杯牛奶推过去，与黎栀然的那杯碰了碰，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正色道：“那是你不了解他，才会这么说。”
一直不怎么安分的席绘慧立马接过话茬，说：“戚一隅这个人，不在乎别的，在乎的就只有三个字——夏觅白。”
邱熊见席绘慧抢了他的台词，毫不客气地吃掉盘子里那个席绘慧“虎视眈眈”许久，却迟迟不舍得下手的蛋挞。
“反正你们说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夏觅白半句不好。”席绘慧一点儿也没有察觉，用双手捧着下巴，感叹道：“上邪，让我也快点遇到我的白马王子吧！”
见黎栀然忘了她一眼，她勾着黎栀然的肩膀，说：“然后，我要把白马王子的王子朋友介绍给小荔枝，让小荔……”
席峥祁脸色一沉，敲敲席绘慧的桌面：“好好吃早餐，别老说话。”什么白马王子的王子朋友？！
席绘慧兴致缺缺地低下头。
**
去到游乐园，还没有等邱熊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席绘慧拉到垂直过山车下面排队了。
邱熊听着垂直过山车上传来的一阵接一阵的尖叫声，不由得双腿发软，侧头一看，席绘慧还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暗暗叫苦。
席绘慧的手肘撞了一下邱熊的，问：“大笨熊，你在发抖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发抖了？”邱熊挺胸站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抄着手低头看她。
席绘慧瞥了他一眼，撇嘴道：“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然后，无奈地45度仰望天空……
黎栀然正远远地瞧着邱熊“视死如归”的表情，席峥祁就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回神了。——想玩什么？”
周围的游乐设施，一个比一个恐怖，黎栀然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做出什么艰难的决定，定了定神，才说：“我们去玩‘海盗船’吧？”
席峥祁不禁哑然失笑，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好。”
今天不是周末，游乐场里小朋友不多，来这里的大都是贪图刺激的年轻人，所以俩人几乎不用怎么排队，就上了海盗船。
海盗船上有许多空位，黎栀然目不斜视地拉着席峥祁在最后一排落座。
席峥祁有些奇怪，看了她一眼。
——忽然间胆子大起来了？
谁知下一秒，黎栀然一拍脑袋，就要拉着席峥祁起来。
“哔、哔、哔——”海盗船上播放出提示音，准备启动。
席峥祁忙把小姑娘捞回座位上，一起扣上安全栏，揉揉她的刘海，似是安抚：“别跑了，我陪着你。”
黎栀然愣是没回过神来，一脸欲哭无泪：“呜，我记错了，最后一排甩得最高，我们应该坐在中间的，对不对？”
海盗船缓缓摆动起来，并逐渐加速。
席峥祁笑道：“胆小鬼……真想把绘慧的胆子分你一点。”
黎栀然双目紧闭，牙齿下意识地咬着下嘴唇，扶手抓得老紧，手心都快要捏出汗来，也顾不上回答他了。
良久，她的手背覆上了一阵温热，是身旁的人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混杂着前排位置几个女孩子的惊叫，忽然就有一句话撞进她耳中——“栀然不怕，我牵着你呢。”声音醇厚自然，沁人心脾。
黎栀然下了海盗船，走到平地上的时候，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心里却无比的踏实。
“席峥祁，你想玩什么？”她壮了壮胆，用“我准备好跟你一起牺牲了”的语气说，“这次轮到我陪你玩了。”
席峥祁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心下一软，道：“嗯，我想玩旋转木马。”
“哈哈哈……”黎栀然听言一愣，随后便笑得停不下来。
俩人踱步到旋转木马旁边，准备排队的时候，席峥祁问：“饿不饿？你今天早上没吃什么。”
“好像饿了……”
“我去买点东西填肚子，你在长凳上等我。”
“我和你一起去吧？”黎栀然叫住他。
“我一个人走得快，效率比较高。你在这里坐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席峥祁见她脸色不大好，有心想让她休息一会儿，怎么会给她跟着？
黎栀然一直到席峥祁颀长的身影远得看不见了，才回过神去找长椅，可一转头，就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物什，立刻有人在她的腰上一扶。
两人皆是一愣。
“对不起，对不起……”黎栀然往后退了半步，连声道歉。
郑博济瞥见她身后几步外凹凸不平的水井盖，说：“别再后退了，小心绊倒。”
今天上午的太阳有点大，黎栀然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分辨出他的大致轮廓，听到他的话之后，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道了声“谢谢”，就跑开了。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认出是刚才那人的声音，黎栀然倏地抬头，这才看清他的样子。和席峥祁的俊逸不同，郑博济长相比较柔和，说是“秀气”也不过分。
“是Z大的学生吗？”郑博济笑着问她。
“你也是吗？”黎栀然有些惊讶。
身旁的男人忽然笑了起来，说：“是，我读大三。”
“你好，我叫黎栀然。”
“郑博济。”
俩人静静地坐了许久，郑博济又打破了沉默：“我还以为你是席峥祁的妹妹。”
“你认识席峥祁啊？”黎栀然竟生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嗯，不过不太熟，只是听说他有个妹妹。刚才见你们一起走，就以为是了。”
后来再聊了一会儿，就有几个男生来找郑博济，他这才和黎栀然说“再见”。
郑博济前脚刚走，席峥祁后脚就回来了。
长椅上一下子就摆满了一些比较容易入口的小吃和汤水，黎栀然捧着番茄蛋花汤，吭哧吭哧地喝了起来，就忘了跟席峥祁提郑博济的事。
等她填饱了肚子，席峥祁才陪她去排队。
站在队伍中间的黎栀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周围都是带着孩子来坐旋转木马的大人们。
席峥祁倒是神色自若，望着旋转木马上解颜欢笑的大人和小孩，心情也变得很好。
他突然想起一个句子——“看似浪漫的旋转木马，其实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游戏，有着永世的追逐，却隔着永世的距离。”
所以黎栀然挑了位置坐好之后，席峥祁特意选了她身畔的木马。
这样，无论旋转木马转多少圈，停下来或不停下来，他都会一直在她身边。
晚上，席峥祁洗完澡，坐在电脑桌前打开手提，顺手点开了那个他偷偷看了好几年的网页。
果不其然，黎栀然又更新了一篇日志。
天天吃撑的小荔枝：
今天在和绘慧、席峥祁、邱熊去游乐场，过了“返老还童”的一天O（∩_∩）O~~
可惜现在的小孩纸都喜欢刺激，我只敢和席峥祁玩了一趟“海盗船”和两趟“旋转木马”_（：зゝ∠）_
我只想说，连屡遭你们嫌弃的“海盗船”，都差点儿没把我的小心肝儿颠出来/（ㄒoㄒ）/~~
不过今天也有奇遇，我碰到了Z大的一个学长，叫zheng bo ji，唔，名字我不知道是哪个字，总之挺好人的。
……
黎栀然的日志是多年如一日的流水账风格，但席峥祁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遇到卖萌的表情，脑子里就浮现出黎栀然的样子。
关于她今天开篇就提到了自己，席峥祁表示很满意，但是——后来那个人，是怎么乱入的？！
（╯‵□′）╯︵┻━┻
☆、第三臼齿（2016已修）
作者有话要说： 枨枨回来更文啦~
昨天去了小西的签售会，好开心Y（^o^）Y
这章多一点点字——只是一点_（：зゝ∠）_，为了弥补前两天没有更文~
求收藏、求评论~~
看文愉快！
P。S：20160820，第一次修改。
【chapter 11：没有比粥更温柔的了。念予毕生流离红尘，就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少年朝食》木心】
翌日一早，第二饭堂。
席峥祁将两碗温热的椰汁西米露分别放到席绘慧和黎栀然面前，对席绘慧说：“别干啃包子，喝点东西。”
向来最听哥哥话的席绘慧一手捧起椰汁西米露，“咕噜噜”地就喝下去一半。
黎栀然正抓着肉松包发呆，根本没有听到席峥祁声音，知道西米露的香味徐徐飘进她的鼻腔，她才反应过来，说了声“谢谢”，随后拿着碗慢吞吞地喝了几口。
席峥祁看到黎栀然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牙还疼么？”
“疼……”黎栀然抱着碗趴在桌上，鼻尖碰在碗边，抬眼望着席峥祁，可怜巴巴的。旁边的席绘慧伸手顺了顺黎栀然的刘海，说：“昨晚也是这样，一直都不见好。”
饭堂里的学生愈来愈多了，窗口前逐渐排起了长队。
席峥祁回头看了看那里的“盛况”，皱了皱眉头，只好把自己还没有吃的那一碗皮蛋瘦肉粥放了过去，说：“多少吃一些，吃完我带你去看医生。”接着又很是自然地接过那个被黎栀然手撕了一小半的面包。
“可以不去吗？我不想看医生……”黎栀然顿了顿，说，“也不想让医生看。”
旁边的席绘慧默默地抹了一把汗——难道这两者之间有区别么？
席峥祁直视她如墨般的眸子，不但不回答，还反倒问起她来：“你今天上午有没有课？”
“没有。”
“那就不可以。”席峥祁望着黎栀然期待的眼神，果断回答。
“如果有课呢？！”黎栀然爬了起来，开始“垂死挣扎”。
席峥祁挑眉，笑道：“我会帮你请假。”
“……”
黎栀然果断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席绘慧。
谁知席绘慧瞥了席峥祁一眼，便再次将“魔爪”伸了过来，揉了揉黎栀然的刘海，哄说：“小荔枝乖，去医院检查检查就没事了哈。”
“……”绘慧，你好不仗义。
席绘慧今天有课，不能陪黎栀然去医院，只和他们走到十字路口就回去上课了。
其实席峥祁今天早上也有课，但这些都没有眼前这个小姑娘来得重要。
他打电话给邱熊，叫他帮忙向教授请假的时候，邱熊一听说席峥祁要陪黎栀然去看牙医，就说：“老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也要陪小黎学妹去看牙！”
邱熊激动起来，说话的声音大得很，站在席峥祁旁边的黎栀然听到，立刻就囧了。
“我们先过去。你来的话就到牙科找我们。”席峥祁想着，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便应了下来。
**
一位35岁上下的女护士把黎栀然从拍片室里带出来，交给席峥祁，心疼地说：“你女朋友咽喉比较敏感，医生检查了一下口腔，就把早餐都吐干净了。”
席峥祁一心只想着黎栀然，根本没有发觉女护士把俩人误会成了情侣，道了谢，便牵着黎栀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栀然，饿不饿？”
黎栀然抿着唇，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不想吃。”
“过来的时候带些吃的，最好找几样开胃点儿的。”席峥祁掏出手机，给邱熊发了个短信。
叫到黎栀然的号数时，席峥祁怕她紧张，想要陪她进去看医生。
小姑娘明明怕得要命了，竟然还拒绝他：“你在旁边我会更紧张的……”然后就自己抱着背包，一溜烟儿地跑了进去。
里间，医生在摆弄黎栀然刚才照的X光片。
“小丫头，长智齿了。是阻生智齿，所以会疼。要抓紧时间拔除，不然会影响第二颗磨牙的健康。不过好在没有发炎，现在就可以拔牙了。”医生扶了扶眼镜，拿着X光片对她说。
黎栀然双手合十，弱弱地问：“可以不拔牙么？”
医生笑着恐吓道：“第一个选择，现在把智齿拔了，一了百了；第二个选择，等发炎了，再静脉点滴抗生素，消除炎症了再拔；第三个选择，等智齿旁边的牙齿被智齿损坏了，两颗牙一起拔掉。”
黎栀然听得心惊胆战，捂着脸说：“拔拔拔，我拔……”
“在生理期么？”医生一边写病历，一边问。
黎栀然一愣，有些尴尬，但还是老实回答：“……不是。”
“那可以安排你一会儿就拔牙。到楼下去交钱，再上来等叫号吧。”
“可……”我还没准备好/（ㄒoㄒ）/~~
医生打断道：“这种阻生智齿越早拔除越好，不然留在嘴里很是折腾人。”
“小黎学妹！”黎栀然一出了门，就听到邱熊在转角处喊。
黎栀然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将病历递给门框边上的席峥祁，苦着脸说：“医生说，要拔牙……”
自从知道要拔牙之后，黎栀然觉得智齿生长的地方更是钝钝地疼，比之前还疼得厉害，就像是被一根粗针一下一下地剐着。
席峥祁看了看病历，转头安慰她说：“乖，别怕，有麻药不会很难受的。——阿隅也拔过两颗智齿，上次提起的时候就说不是很疼。”
黎栀然瞪大眼睛：“拔过两颗？！就是说……还会长第二颗？！那该多疼啊……”
/（ㄒoㄒ）/~~
“……”席峥祁汗颜，他的小姑娘关注的重点到底在哪里？
刚好走到他们跟前的邱熊打着马虎眼，笑道：“是因为老二比较笨，所以老天才让老二长两次阻生智齿，叫他长长智慧啊。小黎学妹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长两次，还碰巧都是阻生智齿呢，对吧？”
远处正在上课的戚一隅，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邱熊说完，主动拿过缴费单，说：“我去帮你交钱。”
“可是我明明很笨啊……”黎栀然纠结起来，开始碎碎念。
“不会很笨。——笨得刚刚好。”席峥祁笑着，揉揉她那神奇的小脑袋瓜，领她到一旁坐下。
后来，啃着纸包蛋糕的黎栀然终于不纠结自己“笨不笨”的问题了，却纠结起医生在病历上写的字：“我觉得医生的字没有你的好看呢……”
“为什么？”席峥祁耐心地问。
黎栀然茫然地抬头，一脸“你这都不知道”的表情：“因为我看不懂他的字。”
席峥祁哭笑不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到她耳边：“嘘——如果医生听到了，一个不高兴，等会儿趁你没注意，一下子就把你门牙给拔了。”
黎栀然还真被他糊弄得捂住了嘴。
“64号，黎栀然。”女护士在走廊里叫道。
黎栀然跟着女护士走到二号诊室外面，医生叫她在门外稍作等候，她便乖乖站在墙角，绞着自己的手指，模样十分忐忑，像小学生上课开小差被班主任罚站到班门口似的。
席峥祁快步走了过去，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并排站在离她一拳之隔的地方。
直到诊室里传来医生的声音，叫黎栀然进去，席峥祁才开口：“我在这里等你，好吗？”黎栀然听到，忽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转头向席峥祁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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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栀然躺在牙科椅上，一会儿瞄瞄头顶的口腔灯，一会儿看看护士正在准备拔牙器具的忙碌身影，咽了咽口水，偏头问一旁刚戴好手套的医生：“医生，那个麻药可以直接把我麻晕过去吗？”酝酿了许久，开口的声音还是略有些颤抖。
医生板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