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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做什么?”方茶院早就是无人问津,迎来了这么一位稀客,聆歌侧着头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先去沏茶吧,我去看看。”
“侧妃!”颜珠一把拉住聆歌“我要不要去把阿真找来?”
聆歌好笑的拍了拍她的手:“又不是干架,找人做什么?你安心,她赵聘婷要做知书达理的好王妃,没道理见面就扇我耳光的。”
“嗯,那您万要小心些。”
“放心,我省得。”
聆歌进到正堂的时候,赵聘婷正坐在帽椅里打着扇子,她奇怪的瞧了外面的太阳一眼,这才是四月里,日头还没大成怎样,拿着扇子跟这摇,倒是说不出来的诡异。
赵聘婷穿了件捻金银纹百蝶戏花春罗裙,一个多月未见,人倒是丰腴不少,披金戴银的打扮着,看着俨然有了一副皇家少奶奶的模样,她瞧见了聆歌,放下扇子起身热络的拉着她的手:“姐姐好久不见,我日日担忧姐姐的身子,现在可好些了吗?”
聆歌不着痕迹抽回被她拉住的手,坐在一旁的帽椅里笑道:“多谢妹妹关心,已经没大碍了。”
赵聘婷尴尬的将手拢在广袖中,同她一齐坐了下来,暗自的打量着聆歌。她倒真是消瘦了不少,穿了件烟云锦绣月华裙,由于腰身裁剪的好,更显得她的小腰盈盈一握:“姐姐没事就好,妹妹这么久没来看姐姐,姐姐一定生气了吧?”
“妹妹日理万机,这府里大小的事都要劳妹妹打点,姐姐谢谢妹妹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
“姐姐不生妹妹的气便好,也都怨王爷。”赵聘婷害羞的绞着扇子垂下来的流苏,那模样透着几分娇羞“天天的缠着聘婷,想抽些功夫到姐姐这来,都没时候。”
聆歌抿唇一笑,那笑意四两拨千金,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裂痕:“王爷的事在咱们府里才是头等大事,妹妹万事要以王爷为先。”
“妹妹就知道姐姐胸襟恢弘,什么事都不会同妹妹计较的。只是,姐姐也不要生王爷的气,现在王爷还在气头上,所以不肯来探望姐姐,妹妹一定会再劝劝王爷的。”
正说着,颜珠便端了茶水进来,见两个人说的正热闹,急忙用眼神询问聆歌。聆歌不想颜珠在这,免得一会赵聘婷口不择言激怒了颜珠,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茶水放这,你先下去吧。”
“侧妃。”颜珠担忧的看了聆歌一眼,扭扭捏捏的不动地方。
“你去厨房里瞧瞧上次我喜欢吃的那个碗豆酥还有没有,一会午膳想吃些,若是没了,你先备些,也好给妹妹拿回去尝尝。”
“是,那阿珠就在后面的厨子里,您有事就言语一声。”
“嗯,知道了。”
颜珠向赵聘婷福了一礼,便躬身退了出去。赵聘婷眉眼间都是笑意:“姐姐这丫头可是好的紧,对姐姐忠心又灵巧,我那的丫头就不行,看着人多,却没一个机灵的。”
聆歌笑了笑没说话,为赵聘婷倒了杯茶水。赵聘婷将茶杯转在手里,涂着猩红蔻丹的指甲轻轻的敲击着茶杯,升腾起的氤氲一时遮住了她眸子里的光亮。
半晌赵聘婷又道:“刚才咱们说到哪了?你那丫头一进来,打岔给忘记了,哦对,王爷这阵子公务繁忙,所以抽不开身,其实,妹妹知道王爷心里还是很惦记姐姐的,等今晚王爷回来过了我那里,我若是瞧着若是他心情还不错,就同他说说姐姐的事可好?大家都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的,哪能这么僵持着不说话呢。”
聆歌轻抿了口茶,又拿着帕子掖了掖唇角:“多谢妹妹的好意,只是姐姐如今这日子过得顺遂静心,王爷是做大事的人,万不能因为聆歌分了心思,所以就不劳妹妹为姐姐费心了。再有……”聆歌抬起美目,漆黑的眸子像是上古的绝世墨玉,散着幽幽锋芒“这世上只有正王妃才能与王爷夫妻相称,我是侧妃,怎么敢逾越?”
赵聘婷猛地脸色一僵,这个贱人分明就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侧妃的身份,折腾的再大劲也还是个妾!这个云聆歌果然长了一张利嘴,这会子都被打入‘冷宫’了,却还是这么嚣张!
赵聘婷强挺着笑了下:“姐姐不要妄自菲薄,王爷心里待姐姐可是不同的,大婚前王爷那样宠爱姐姐,在他心里,您跟正妃也没什么区别了。”
“多谢妹妹宽慰,身份地位不可逾越,王爷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赵聘婷嗫了口茶:“听说前几天府里来了位郎中为姐姐治病?”
“嗯,那日阿真见我病的沉了,不知哪里去找的郎中,开了几服药吃过后真的见了起色。”聆歌不愿对赵聘婷多提起辛夷,也不晓得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就是觉得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姐姐命格好,走到哪里都能遇见贵人呢。”
聆歌温婉一笑:“妹妹贤良淑德,才是会得老天保佑呢。”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的扯着闲篇,聆歌是大病初愈,说久了精神便开始不济,更何况与赵聘婷说话,要时时刻刻的提防着她,弄得自己更是心力憔悴,还好赵聘婷也是个有眼色的,见着聆歌面露疲态,便起身告辞。
“哎呀,了不得了,竟然叨扰了姐姐这样久,姐姐本就身子不好,这会子陪我说话一定累坏了,姐姐别怪我,我到南辰国来就姐姐一个好姐妹,聊起来就没注意时辰。”
“妹妹客气了,我巴不得盼着妹妹常来呢。”
“那可就好了,有了姐姐这句话,以后妹妹少不得总要来烦姐姐的。时辰不早了,妹妹就先回去了,姐姐若是有什么事,就遣人去知会妹妹一声。”
聆歌点了点头:“妹妹好走,姐姐就不送了。”
“姐姐留步吧。”
聆歌还觉得赵聘婷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自己,她才不信赵聘婷今儿就是闲来无事跑到她这里逗咳嗽的,这会看着赵聘婷的背影眼皮子突突直跳,总觉得还要发生什么大事。
果不其然,她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那边走到院门的赵聘婷突然膝头子一软,人便倒了下去……
楼幽兰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东四所里和几位皇兄商议出兵燕坪的事,白桑进来瞧见他正忙着,一颗心便悬在了嗓子眼上,生怕被别人听见,低着头唤了声:“王爷。”
楼幽兰现在巴不得天天忙得团团转,一旦停下来,满脑子便全是聆歌的影子,她不依不饶的席卷着自己的三魂七魄,实在让他狼狈不堪。这会子正是要攻打燕坪国的时候,他平日里最烦的就是这些个军国大事,现如今竟也开始乐此不疲研究战事了,总之只要不让他闲着,就是派他去南郊修行宫都成。
听见白桑唤他,楼幽兰极不耐的回过头:“什么事?”
“奴才斗胆请王爷出来说话。”
楼幽兰凤目一寒,立刻吓得白桑心惊肉跳,还是在一旁的楼幽然替他解了围:“十七哥就出去听听,白侍卫对您忠心耿耿,他自有他的道理。”
楼幽兰冷哼了声,不情愿的走出了屋子。外面正下着春雨,盈盈弱弱,细腻的看不出形容,就像是她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明明就在眼前,却偏要拢着一团雾气,惶惶然的叫他看的不真切。
楼幽兰没撑伞子,就那样不在意的站在檐外,细雨拂在自己脸上,消散了心口一直堆积的燥热。白桑跟在旁边一时闪了神,他们王爷不愧为南辰国第一的美男子,这么着的站在细雨中,恍惚像是名家笔下的琳琅丹青,美得不成样子,只消一个眼色便定格成了绝世画卷。
“你把本王叫出来,就是陪你在这淋雨?” 楼幽兰声音阴冷,负着双手站在廊子外并未回头。
白桑一凛忙道:“王爷,府里出事了。”
楼幽兰愕然的回头瞪着白桑,听他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说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多久没有聆歌的消息了,即便是住在一个府里,他故意的也好,或者是别人故意的也好,他不问,也没人同他说起聆歌。这会子听白桑说完,他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说什么?赵聘婷去方茶院喝茶,然后中毒昏倒在方茶院?”
楼幽兰仔细的嚼着这几个字,还是很难理解,白桑看着他,明白他们王爷现在的心情,甭提王爷,就是他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也觉得蹊跷,若说是抚香和赵聘婷闹了这一场子,他还觉得正常,可云侧妃是巴不得府里上下的人都记不住她的主儿,怎么这会子想开了还要扬名立万了?
“奴才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原由,听说现在府里闹腾的厉害,王爷快回去瞧瞧吧,没得云侧妃再受了冤枉。”白桑跟在楼幽兰身边最久,也是最了解他们王爷的人,别看现在对聆歌不闻不问的,一会宠幸赵聘婷,一会又带回来个抚香,可真正在这位爷心尖上的人,从来就只有那一位。
楼幽兰寒了脸子,果然甩开衣摆踏进雨里,黑色的秀金云履起落间溅起微弱的雨花,只是瞬间便没了踪影。
楼幽兰回到府里时,几房夫人正闹得欢畅,将越桃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聆歌和颜珠就被困在她们中间,浑身被雨淋了个透心凉,逼得进也不是退也不能。
她以前待在方茶院里不理世事,那时也没人来寻她麻烦,她还以为真是天下太平。没成想,楼幽兰虽然气她,到底还是私心护着她的,将一干人等全部拦在方茶院外,说是没他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去探望云聆歌。这明面上是将聆歌幽禁,实则是为了保护她,生怕那些不知轻重的姬妾们进去扰了她的清幽。
以前别人进不去,她还能得一方安静,现在她出来了,实在怪不得外面这些恨不得要将她碎尸万段的夫人姬妾们。王爷和她大婚前的事,闹得满城皆知,更甭提府里这些专门靠着闲言碎语过活的妇人们,别人家的事她们都津津乐道,更何况是自己家的事。
楼幽兰对云聆歌那般的拼命,连乾德宫都闹了,实在是看得大家眼红,可恨的是聆歌又一直龟缩在她的院子不出来,大家一股子怨气没地方撒,好不容盼到正主露面了,又正逢她失宠和有意毒杀赵侧妃的节骨眼上,这会子要是不有气的撒气,有怨的抱怨,更待何时?
云聆歌护着颜珠站在雨中,被她们吵的头痛欲裂,一身罗裙早已被雨水打湿,阴凉的贴在皮肤上,实在不受用。颜珠被吓坏了,全身筛糠般的缩在聆歌怀里,大家不敢说云聆歌是凶手,便七嘴八舌的纷纷指向她,说是她往茶水里下毒,有意毒杀赵聘婷,为了失宠的聆歌而打抱不平。
聆歌苦笑,这事连想都不用想,赵聘婷做好了圈套等着自己往里面跳,是她消停日子过了几天便太大意了,这才会中了计。这会子赵聘婷还没醒过来,她平安无事还好,可她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先不说楼幽兰,单说皇贵妃那里,就非把她五马分尸了不可。
“你们吵什么!”楼幽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冷冰冰的如同这场春雨,掉在地上,能将人冻出个窟窿来。
众人一惊,立刻散在一边,中间的人儿便露了出来,聆歌抱着颜珠茫然的望着楼幽兰,细雨不停,顺着她的长睫滴落在颊上,就像是她的泪,滴滴千斤,砸在自己的心上,活活断了他所有的生路。
楼幽兰看着,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上,明明还没打响春雷,他便觉得耳畔嗡鸣了。他有些心猿意马,想的竟是一些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比如说第一次在阳名镇见着她时的样子,她隔窗愣愣的瞧着自己,那模样真好看,浇注在情爱里的姑娘,眉眼间的神采都能与日月争辉,他那时就在想着,她若是有一日也能这么着的爱着自己,便真的是再完满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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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
春雨莹润,铺散在地上亮的像面镜子,打在脸上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微有些凉意而已。聆歌惶然的看着大家让出一条路来,他的影子就折射在地上的积水里,映出他俊朗的样貌来,只可惜,雨滴一落便打散了。
楼幽兰站在雨中,他走得急也没撑伞,身上的一袭紫红朝服早已被雨水打湿,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狰狞着像是要跳脱出来。他微微喘着粗气,一双凤目阴鸷的瞪着一院子姬妾。
他与她就隔着几步远,彼此都狼狈着,她那模样像是受了惊吓,抱着怀里的颜珠连嘴唇都在颤抖。楼幽兰在东四所时只简单的听了白桑回报,中间的曲折经过他都没问,他也来不及问,脑海里就晃过一个念头,她又遭了难,他得去救她。
回府的路上,他一个劲的担心着,却又一个劲的甜蜜着,他总算是可以与她有些兜搭了,有了这样光明正大的理由,他便理所应当的可以见着她,这么一想倒是还挺感谢赵聘婷。
“你们都在这做什么?”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聘婷妹妹今儿去云侧妃那里喝茶聊天,才不过一个多时辰,还没等出方茶院的门,就昏倒了。”
“是呀,这会子把大夫找来了,说是中了毒,不知道有没有性命之忧呢!”
“王爷您可得为聘婷妹妹做主啊!”
楼幽兰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府里的姬妾一年到头都盼不来他过院子几回,这会大家好不容易见到正主儿,一时间全都来了劲头,七嘴八舌的恨不得立刻要将聆歌处死。
他只管听着蹙眉不语,脸上绷的很是周正,让人瞧不出他的意思,可心里却恨不得将这些个长舌妇全部掐死,他的聆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什么时候招惹她们了,看见她有难,救她的人没有,落井下石的人倒是排着队的来凑热闹。
楼幽兰抬眸瞧了聆歌一眼,她可怜巴巴的立在雨里,眼里有丝茫然,似是也没想到这些她连见都没见过的人,为何各个都要她死?他忍不住冷笑,看见了吧,这个世上即便你不招惹别人,想你死的人还是这样多,只有自己是真心待她,错与不错的都要护着她。
“赵侧妃呢?”
楼幽兰微微侧头,白桑忙上前道:“正在里面,大夫已经来了,这会正瞧着呢。”
“嗯。”楼幽兰应了一声,没再搭理巴巴看着他的一众夫人姬妾们,转身向屋内走去,刚走了几步又回身看着聆歌道“你还站在那干什么?下着雨呢,怎么不撑把伞来?阿珠,问你呢?瞧你那德行!你主子还没慌呢!”
聆歌一怔,瞧着楼幽兰在那叹了口气,回身又走向自己,一把将颜珠拽了出去丢给白桑:“先把她送回方茶院!瞧她这凑性!还只指望她能护着她家主子呢!”
白桑应了声,急忙上前搀住颜珠,瞧着她两腿直打颤,忍不住笑道:“你放心,你若是清白的,自有咱们王爷给你做主。你这倒是精神点啊,别给你们家主子丢人。”
聆歌疑惑的看着楼幽兰,不知他是气愤还是别扭,凤目总是低垂着,很少落在自己身上。他将颜珠甩了出去后,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微微蹙眉的抱怨了句:“怎么这么冰。”说完不待聆歌反应便拉着她走进了堂内,徒留站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的一堆美人们。
屋子里乱成了一团,香荷见楼幽兰来了,立刻跪倒在他面前开始哭诉:“王爷您可算回来了!您一定要为我家侧妃做主啊!”
楼幽兰没说话,隔着不远的距离向床上望了一眼,赵聘婷已经醒了,一张小脸惨白的失了颜色,瞧见楼幽兰,立刻红着眼睛朝他伸手。
“你在这里等我。”楼幽兰暗中握了握聆歌的手,有一些温暖传递过来,在聆歌还来不及体会的时候,那温暖便瞬间消失了。
楼幽兰走到了榻子边,握住赵聘婷伸来的手,护在掌心里,瞧着她的样子,倒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大夫们见王爷来了,慌忙的让开了位置行礼:“草民见过王爷!”
“都免了吧,侧妃怎么样了?”楼幽兰摆了摆手,坐在榻子边的帽椅里。
“回王爷,侧王妃乃是误食了半夏之毒,好在中毒不深,母子均无大恙。”
“什么!”楼幽兰和赵聘婷均是一惊,齐齐的瞪着大夫。
那大夫有些莫名其妙:“回王爷,侧王妃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草民已经为侧王妃解过毒了,现在只要休养两日便可痊愈。”
“你说我有了身孕?”赵聘婷心中狂喜,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莫非侧王妃还不知晓自己有孕在身?回侧王妃,您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现在看来母子均安。”
“我有身孕了?”赵聘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拉住楼幽兰的手止不住的兴奋道“王爷,您听见了吗?臣妾有孩子了,有咱们的孩子了,王爷您要做父王了!”
一屋子人一听,立刻全部跪拜在地,齐声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喜得贵子!”
赵聘婷高兴地热泪盈眶,她有身孕的事,事先当真不知道,否则她也不会冒这样的险,如今看来,真的是天要亡她云聆歌,怨不得自己!
楼幽兰还是有些木然,一屋子的下人全部跪拜在地上恭喜他,他应该叫免礼的,然后再大赏越桃院的一众人。可他只觉得浑身冰凉,不知是因为淋了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