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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的脸色一白,楼幽兰不以为意的继续道:“她入南辰国境内时的暗杀本王知道你授意的,就是因为你的私自妄为,才导致咱们如今的麻烦。上次是她死里逃生,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失去了挚爱,那你也要尝尝同等的滋味了。”
说到这里,朝华脸上完全没了颜色,原来一直以来楼幽兰都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不说话,是因为聆歌没有大碍,若是她真的因此而丧命,八成锦绣山里的岑润早就尸骨无存了。
“奴才知道了,奴才犯了大错,只求为主子效力弥补。”
“别再有下一次了。”楼幽兰的声音没什么感情,他是天生的贵主儿,一出生就是要藐视天下的。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楼幽兰收起了刚才的神色,淡淡的吩咐了句:“走吧。”
天牢设在燕坪皇宫的西北角,是专门扣押要犯的地方,所以位置隐蔽,外人没有主子手谕万不能靠近。
好在朝华是楼幽篱身边的近臣,他每日都来巡查天牢里扣押的犯人,时间久了,下面的士兵也就习惯了,即便不拿着手谕也知道他是代替楼幽篱来巡查的。
他照旧同往常一样,双手拢在袖子里,不紧不慢的朝着天牢里走去,把守的士兵见他来了,忙躬身道:“朝先生来了?”
朝华颔首,他的面上一向温和,即便对着下面的底层士兵也不趾高气昂,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我来瞧瞧,可有什么异动?”
“回先生,一切都安静着呢,那个云小王爷是个闷葫芦,天天儿听不见动静,其余的要犯咱们都半个时辰一巡查,出不了岔子的。”
“嗯,那就好,最近的形势你们也都晓得,皇上烦心,就是咱们做奴才的不好。听说南辰士兵已经快要压到边境,这个时候风声鹤唳,咱们这万不能出纰漏。凡是出入天牢的人一定要严查,没有主子的手谕就是连只苍蝇也不能放过,若真是出了事,大家的脑袋都得搬家,懂吗?”
那两个侍卫面上一紧,立刻站的笔直:“奴才明白,请先生放心,咱们一定不辱使命!”
“嗯。”朝华点了点头,回身道“赵猛,把主子的手谕拿出来。”
后面有人答了声是,立刻向怀里掏去。守卫的那两个人不是傻子,忙说:“先生就不用麻烦了,先生是代皇上来巡查,哪还能有错。奴才叫人去把门打开。”
被唤成赵猛的人果然停了手上的活计,低着头侍立在朝华身后没了动作。朝华闻言也没说什么,等人开了牢门,便同身后的两名侍卫一齐走了进去。
三人向里走了一段,见没人跟上来,朝华立刻低声道:“主子,云小王爷的牢房就在最里面的那间,刚才守门的士兵们说了,半个时辰便会巡查一次。奴才不方便进去,现在的身份还不易让云小王爷知道,所以奴才在外面给您守着,有任何事情,奴才会为主子挡着。”
楼幽兰点了点头,便同着楼幽然继续向里走去。
天牢里阴暗潮湿,到处泛着一股子腐败的味道,楼幽兰很少来这种地方,乍一闻见恶心的直想做呕。也不晓得那个娇贵的小王爷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若是没了人形,估计聆歌又该心肝肺的疼上许久了。
这条路其实并不长,楼幽兰却抽空想了很多,他突然就有种很自豪的感觉,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小舅子被关进了牢里,媳妇哭闹,他这做夫君和姐夫的,就得不远万里来奔波。虽然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可他就是觉得高兴,为着聆歌,做什么事他都甘之如饴。
不大的牢房里,有一个人影正蜷缩在墙角里,蓬头垢面的垂着脑袋,任凭楼幽兰怎么看,都看不出个形状。他站在外面半晌,奈何牢里的那位小爷就是不肯抬脸子。
楼幽兰使了个眼色给旁边的楼幽然,后者得了令,立刻拿着钥匙将牢门打开。
铁链撞动的声音,引来云小王爷的一动,他终于抬起头来,亮如灿星的眸子竟然和聆歌有七分相似,看见他们二人,微微一怔,随即咧了咧干涩的唇角,露出了一口的白牙:“若是你们还打主意让我去害皇姐,趁早死了这份子心!我这烂命一条,有本事就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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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铁骨铮铮硬少年
牢里潮湿,可以隐约听见水滴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散着一种阴森的味道。
云聆风正坐在一处干草上,全身的衣服早已残破不堪,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他人瘦的不成样子,唯有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楼幽兰暗自在心里掐算了一下,自打他被俘至今,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估计前面的燕坪国主和现如今的楼幽篱都没轻折磨了他,他算命大的,被祸害成这个样子,还有本事跟这梗脖子。
他又细细的打量了云聆风一眼,他实在是狼狈不堪,脸颊上黑漆漆的叫人看不出长相,若是真把他和聆歌放一块,保管自己死都不带相信他们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莫不是被折磨的疯癫了?
“你是云聆风?”
云聆风一怔:“怎么?新来的?”
“精神还不错,既然这么着的,本王也就放心了。”边说边回头看了眼笑眯眯的楼幽然“看来再挺一段时日也没什么。”
“你是谁?”若是楼幽兰说了这一番话,云聆风还没听出问题,便真的是被折磨傻了。
“说不定是来救你的,也说不定是来害你的。”
“你什么意思!”云聆风紧锁了眉,面前这个人身材高大修长,一张脸隐在头盔里虽然不能完全看清,但是一瞥之下依然觉得惊世骇俗。还有他即便站在这样肮脏晦暗的大牢里,却依然无法掩藏的高贵气质,一看便知道不可能是普通的狱卒,那么他是谁?
楼幽然见云聆风完全回不过神来,想着时间宝贵,实在不得不打断他十七哥向来不怎么高雅的趣味:“十七哥您就别逗他了,咱们时间紧,还得长话短说。”
“十七哥?”聆风歪着头考量着面前的两人,眉宇间的神色肖似她姐姐,看得楼幽兰爱屋及乌了起来。
“按辈分,你应该唤他一声姐夫。”
云聆风身子猛的一震,不敢置信的瞪着楼幽兰,讷讷了半天,才颤抖着嘴唇说了句:“什、什么?”
“瞧你那出息,刚才刚想夸你来着,甚是有你皇姐的风范,怎么转头就开始筛糠了?”楼幽兰一哂,不甚在意的盘腿坐了下来“小舅子在这里待得还好啊?”
“你真是、真是他?楼幽兰?我姐姐的夫君?”
“要不谁能冒死大半夜来瞧你?你占了你皇姐的光,劳咱们十七哥这样子的关照。”
“你又是谁?”聆风一侧头,身边这个身量稍矮的少年,看起来没比自己大多少,他管楼幽兰叫十七哥,这么说来,也是个王爷了?
“我?我是南辰国第十九皇子,你姐夫的好弟弟。”
聆风哦了一声,接着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楼幽兰身上:“我皇姐可还好?我听说她坠崖了?现在可还大安了?”
楼幽兰瞧着他神情焦急,想来是真的惦记自己的姐姐。还成,看来她们姐弟还真的连心,若是他这次来知道云聆风当真要坑害他姐姐,他就不声不响的直接替聆歌清理门户了。
如今他这样处处担心他皇姐,还真是让楼幽兰有些左右为难了:“你放心,她好着呢,如今已经有了九个月的身孕,再过一个月,你就要做舅舅了。”
“舅舅?”聆风倒吸了一口冷气,显然对这个身份突然的到来有些无法接受“我要做舅舅了?”
楼幽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是,只是眼下战事吃紧,我不能陪在她身边,等这边的事了之后,你就可以同我一起回南辰国了。”
聆风突然红了眼眶,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微微的颤抖着:“姐夫。”
“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他,楼幽兰听着觉得委实的悦耳,莫名的就对云聆风的印象更加好了起来。以后把他接进府里,即便成婚了也可以在府里住着,到时候见着自己就脆生生的叫上一句‘姐夫’,听着多舒坦。
“姐姐,就拜托你了,我……我怕是回不去了。”
他突然这样说,让楼幽兰和楼幽然奇怪的对望了一眼:“别说这个丧气话,十七哥这会子乔装进来就是为了想救你,只是现在咱们还没法子把你弄出去,但你放心,我们已经在谋划了,到时攻破了燕坪国都,还怕救不出来你吗?”
聆风摇了摇头:“姐夫和十九王爷的好意,聆风心领了,只是楼幽篱那个老贼既然抓住我就万不可能轻易的放过我,没到了最后,他就不会使出杀手锏。
“我在牢里的这些个时候,也曾听说过一些传闻,不外乎是姐夫怎样疼爱姐姐。现在那个楼幽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用了大刑要我去说服姐姐投靠他来牵制你,我不同意,虽然吃了不少的苦,但他也不能耐我何如。
“可这事总得有个终结,我想着到了最后楼幽篱兴许会以我为质子要挟姐夫,他明知道姐夫疼爱姐姐,定要你在亲情和国家里面择其一。”
楼幽兰沉默不语,只是看着云聆风的凤目慢慢浮现出激赏之色,聆歌的这个弟弟果然聪明,虽然年纪小,可是个中的道理却参得很透。只是这样好的人才,怕是就要浪费了。
“姐夫,聆风无为,只愿皇姐一生顺遂,如果您因着我而手软,那不仅您成了南辰国的罪人,姐姐也要受到连累,我烂命一条,一年前就应该死了的,如今已经是偷活了这些时日,心满意足了。只是……”
聆风的眼睛暗了暗:“最后没能再见姐姐一面有些遗憾,但若是有缘,来世我们还能做姐弟。”
楼幽然在一旁听得直红了眼眶子,想着聆歌的这个弟弟当真不是凡人,小小的年纪就知道英勇就义,可惜了这样好的人才。
“事情没到最后,先甭放弃,只是有你这句话,姐夫便很高兴了,姐夫同你保证,无论世事如何,都会保你姐姐一世无忧。”
“聆风谢姐夫成全,还有,皇姐她心思细腻,加之我同她还有皇兄自小相依为命,情分比一般的姐弟还要深厚些。若是聆风没福分回去同姐姐团圆,请姐夫瞒着姐姐,就当我死在一年前的刺杀中,或者干脆让她以为我还没被找到。她心里存个念想,也不至于太过伤心。”
楼幽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了,只是眼下还是那句话,说什么都尚早。你现在就是为了歌儿也要提着一口气,可若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今儿个说的话,本王心里也都记下了。”
聆风抹了把眼泪,呲牙一笑:“谢姐夫成全!”
楼幽兰瞧着他那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不知道他们怎么把他折磨成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全身上下几乎都是伤痕,有的发了炎害了脓,散发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原本也是位贵主,就即便在深宫里不得宠,也好歹是位皇子,打骂还是不曾有的,何时像现在这么的落魄。但好在他人小,骨子却硬,到了今时今地,还能冷静的分析出事态的利弊,就连他都忍不住的要赞他一句。
“你这伤势还是要治,回头我叫人暗地里给你送药来。”
“千万不可!”聆风突然焦急的低吼道“姐夫万不可为了我冒险,若是让人瞧出来咱们俩个已经牵了线,那姐夫前期的计划很可能会因此功亏一篑。我现在全身是伤,每次他们行刑的时候都晓得,可若是突然好了,他们反倒会警觉。姐夫全当我是一颗死棋,万不要对我花费任何心思。”
“你!”饶是楼幽兰,听见云聆风的这番话也不得不敬佩了,这孩子小小的年纪,想的却头头是道,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兴许他会是另一个朝华,不,甚至比朝华更为出色。
“我都省得了,这些个事,我自会考量。”
楼幽兰还想再说什么,廊子的另一头突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响动,那是朝华所发出的信号,警示着他们离半个时辰的巡查已经不远了。
如今他们不能打草惊蛇,反正今日已经看见了云聆风,看他这样子头脑清楚的还能侃侃而谈,估计再坚持个把月不成问题。
楼幽兰起身掸了掸袖口的粘上的草灰:“本王得走了,今儿见了你,我也就安心了,我同你说的话你要记着,就算是为了歌儿,你也得挺下来。”
云聆风见此也跟着站起了身,只是他伤势严重,刚一起身便猛烈一晃,吓得楼幽然慌忙一把将他扶住。
藏在袖子下的胳膊骨瘦如柴,他只是轻轻一碰,便见云聆风下意识的蹙眉,也不晓得,他这浑身上下究竟有多少处伤口。
能不叫痛,他也是条汉子!楼幽然小心翼翼的将他扶稳,低声说了句:“小心。”
云聆风点了点,拂开楼幽然的手,在他们二人疑惑的目光下,缓慢的跪在地上。
“你这是?”楼幽兰刚想去拉他起来,他却拿手一挡。
“姐夫,请受弟弟一拜!”说完规规矩矩的俯身叩头,他的动作很慢,似乎每动一下,便要牵扯到一处伤口,即便这样他还是一丝不苟的做完叩首的动作“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若是无缘,请求姐夫代我好好照顾姐姐,云聆风来生做牛做马再来偿还姐夫的滔天恩情。”
楼幽兰心里不忍,却也受了聆风这一拜,他站原地不动,眉宇间有些复杂的神色:“你放心,本王向你保证,我会待你姐姐为至宝,会用一生去保护她平安喜乐。”
云聆风终究是红了眼睛,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兴许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但他仍然很高兴,楼幽兰带来了皇姐的消息,他终于知道她现在是平安的,还马上就会有了自己的孩子,楼幽兰这样玉树临风,视她如命,他便再无任何牵挂了。
“谢姐夫成全,与君自此一别,望君珍重千万。”
不远处又传来敲击的声音,楼幽兰知道再也耽搁不得了,狠下了心,转身率先迈出了牢房,大步向廊子的另一头走去。
楼幽然也有些不舍,可是眼下真是没法子救他出去,他叹了声,转身将门锁好,又在牢房外面瞧了他一眼,见云聆风依然看着廊子的尽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得道了句“万事小心”便飞快离开了。
天牢里又安静了下来,水滴的声音似是要将牢墙穿透,滴滴答答的回响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无声无息的蔓延着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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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披星戴月为卿归
现在已是三月天,冬日燥冷已完全褪去,春暖花开,满院子看着都是生机勃勃,人也越发的有了力气。辛夷告诉她,生产之日兴许就在这几天,要她做个心理准备,到时候万不可惊慌。
辛夷未卜先知,聆歌有时候觉得他的医术简直和容渊有得一拼,若是真上了回生谷,说不定容渊回生谷谷主的帽子就要动上一动。
反正有他在,她便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只是肚子现在大的吓人,她曾询问过辛夷,赵聘婷怀孕的时候她是看过的,左右肚子也没自己大的这样吓人,她这里怀的是什么?
辛夷哑然,皱着眉头考虑良久,说了句:“兴许是双生子。”
聆歌大惊,抚着肚子呆愣了半晌:“你是说我肚子里面有两个孩子。”
“从脉搏上看应该是双生子。”
她突然就很高兴,她是知道有兄弟姐妹的幸福,就像她和云聆羽、云聆风,他们三个人打小做伴,风里雨里的不离不弃。也就因为他们是打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做什么事都不隔心,甭管到了哪里都实心实意的盼着对方好。
现在好了,她厉害,一次生两个,正好叫他们做个伴,走到哪里也不能挨了欺负。
自打那以后聆歌的心情便更加的好,天天盼着到生产的那天。她是个没心肺的,想问题只想简单的,可辛夷不是,天天愁苦的闷在屋子里想办法。
聆歌不是旁人,她的身子原是受过大损的,生产的过程自然十分艰辛。他本就担心,这会子知道她肚子里很可能是双生子,他又开始日夜的担忧她生产时到底能不能挺过来。
辛夷无限忧愁的叹了口气,走到案子边上提起笔在一张信笺上写了什么。也只是简短的两笔,写好后吹干,卷成了一个细小的长卷,走至鸽笼前将它塞进信鸽脚旁的一个小管里。
他有些犹豫不决,想了又想,好看的长眉似乎就没舒展过。过了良久,他还是走至窗前,双手一送,一只雪白的信鸽便迎风展翅,几个回旋之后朝着天际的方向越飞越远。
“希望他能赶得及……”
今日早上起来的时候,聆歌便觉得身子不太舒坦,把自己的症状同辛夷讲完后,得出的结论便是:主子,您要生了。
她前头是心肺不愁的,可是到了真章上,她又开始害怕起来,抓住辛夷的手就不撒开:“生了?就今儿?可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辛夷知道她害怕,坐在榻子边上拍了拍她的手:“你别紧张,每个女人都要通过这一关的,生了头胎,后面就轻松了。”
“可、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