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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雪妍握住母亲的手，含笑道；“没关系，我这样挺好的。”说完，与母亲道了别，便出了门，徒步向着程府的方向走去。
她倒不是故意欺骗母亲，只是不想母亲难受罢了。她虽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可一直也是没有吃过什么苦。若要让母亲知道自己一直放在手心里宝贝的女儿，今天是去别人家帮忙招待女宾，心里铁定不是个滋味。
第二十六章 寿宴
这日的天气，倒是一望无云，澄澈碧蓝的天空直如碧玺一般，令人看着心里直透着一股子舒适。
程府一大早便是忙开了，程老太太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厅里，四周早已是围满了人。
“磬宜那丫头跑哪去了？”对这个小孙女，程老太太可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时不见就要寻起来。
“老太太就别找孙小姐了，估计她现在正在府门口，等着一睹那东北大帅的风采呢。”
“哦？那东北的土匪头子也来了？”程老太太虽是年纪大了，但心思却是转的极快。
“哎哟，我的好奶奶，您可赶紧儿把这话给收回去，人家现在可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人物，等于是占据了半壁江山，您这话可千万不能传进人家的耳朵里！”旁边立时有位明丽的少妇灿然一笑，清脆出声。
程老太太闻言却是冷哼了一声，竟似显得尤为不屑。
“郑帅百忙中亲自前来，为松言（程启刚的字）之母贺寿。这倒真是让鄙宅蓬荜生辉了！”程府的大门口，国民政府财政司司长程启刚，正携着夫人一道迎宾，待看到郑北辰领着副官下了车，便立时迎了上去。
“程司长客气了，郑某早该登门拜访，只是苦于一直被俗事缠身，好在今天总算是赶上了令堂的寿宴。”郑北辰唇角含笑，与程启刚互相寒暄。
“郑帅说的哪里话，郑帅乃是国家栋梁，素日里自是诸事纷扰，松言比起您，倒是个清闲散人了。”程启刚哈哈一笑，颇有些自嘲的味道。
郑北辰闻言，眸光炯炯，却只是道了句；“程司长过谦了。”
“好了松言，郑帅一路赶来也是辛苦了，快让郑帅里面请吧！”程太太只笑的八面玲珑，面色殷切，张罗着命自家长子亲自将郑北辰一行送进府内。
郑北辰向着程太太点了点头，说了声；“有劳。”遂领着手下踏进了院子。
“磬宜，你这丫头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看看你姑姑她们来了没有！”程太太只忙着团团转，眼眸一扫却看着自家女儿正站在那里发呆，当下便皱着眉头，唤出了声。
程磬宜听得母亲的声音，全身只一个激灵，方才回过了神来。她的眼眸再次向着郑北辰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直到那抹挺拔魁梧的身躯消失不见，她才回过身子，冲着母亲恹恹道了句好。
那个男人，可真是高大英武啊。她的心里悄悄嘀咕着，小脸儿却是红了一片。
————
程府是典型的中式宅院，从前则是一位逊清王爷的府邸，说不清的雕廊画栋，古色古香。一眼望去，房屋间鳞次栉比，富丽堂皇。光是大厅与后院之间相连的花园里，便是隐藏了无数的亭台楼阁，勾心斗角的点缀其间。若是不熟悉的人来此，倒是一不留神就要迷起路来。
叶雪妍早已是褪下了校服，穿上了一件程府为她们这些女学生准备的衣裳，不过是简单的白衫黑裙，却显得无比的简洁素雅。只将她身上的纯净与清丽恰到好处的衬托了出来。
就连那在上房侍候的老妈子瞧见了她，也都是顺口赞了一句；“这人长得俊，当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此时的她正捧着一盘的水果，穿过回转的游廊，走到了后院一处雕栏玉彻般的宅院里。程启刚为母过寿，戏班子自是少不了的。前厅那边早已是搭上了戏台子，此时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腔遥遥传来，倒给人平添了几丝不真实的感觉。
叶雪妍推开那扇正红色的朱漆大门，眼前的一切却让她不由自主的怔了怔。只见屋内云顶皆是金丝楠木作梁，晶莹奢华的一整块水晶为灯，串串圆润的珍珠挂在窗户上为帘幕。地铺白玉，竟让人一进屋子便感到了丝丝凉意。
不同于屋外的古色古香，这间屋子里的摆设倒是典型的西洋风格。一架三角钢琴立于屋子南角，一位身着苹果绿洋装的少妇正坐在那里，十指芊芊，飞快的在琴键上跳跃。几位姿色妖娆的丽人围在她身边跟着曲子笑嘻嘻的吟唱。
筹光交错，人来人往，当真是衣香鬟影，处处透着奢靡之气。
叶雪妍没有在多看下去，只垂下眼眸，静静走到沙发旁，将水果轻轻地搁在茶几上。
就见一位身着墨蓝色长裙，颈中带着一串翡翠项链的阔太太打量了她一眼，在那里笑道；“程太太挑人儿的眼光果真是顶尖的，瞧这程府的一个丫头可都要比北平城里那些个小姐还要俊俏了。”
第二十七章 当众受辱
程太太随意拈起一枚葡萄，听到这话面上的笑意却是更浓，只道了句；“方太太说笑了，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粗使丫鬟罢了。”
叶雪妍面色如常，似是没有听到这些夫人们的你来我去，只将她们面前的果皮纸屑收拾好，动作麻利而干脆。
晚间，程府中更是热闹非凡，从前厅中不断传来阵阵丝竹管弦之声，隐约夹杂着男人们的欢声笑语。随着风，远远的送到了后院。
叶雪妍忙碌了一天，此时只觉得累的似乎连腰都要直不起来了。从管家手中取过报酬，心里却仍是甜丝丝的，往后学校里若再要收取费用，这些银钱多少可以抵挡一阵子，也能减些母亲的负担。
她向着屋外走去，打算换回自己的校服，刚出了宅院，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哎，就是你，去前厅帮我寻下牛司长，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叶雪妍回过头，却见一位身着米色洋装的年轻女子正站在廊下，似是喝了酒，脸颊一片酡红之色，正冲着自己笑嘻嘻的吩咐着。
她点了点头，应了声是，将手中的银钱用着小手帕包着，搁衣衫口袋里放好，便向着前厅的方向匆匆而去了。
程府豪华宽敞的大厅在灯光的照耀下，亮如白昼，厅中一角处，更是请了一支乐队，在那里演奏着西洋乐曲。
男宾中，有的身着长衫，有的却身着西服，更有许多的男子，则是一袭笔挺的军装。因为没有女眷的缘故，众人只显得十分的放得开，三三俩俩的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哄笑。
叶雪妍一双美眸流转，悄悄走到一位侍者身边，轻声说道；“请问，牛司长是哪一位？”
那侍者看了她一眼，眼眸却像前方一扫，压低了声音道；“瞧，那位身穿灰色西装的就是。”
叶雪妍道了谢，向那牛司长望去，只见他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身材矮胖，头发只梳的油光可鉴。满是酒意的站在那里，与身边的人说着闲话。
“牛司长，”叶雪妍深吸了口气，走到他的身边，恭声唤道。
“恩？何事？”牛司长赤红的面上睁着一双豆粒般大小的眼珠，醉醺醺的打量了叶雪妍一眼后，抽了口雪茄，眼底倒是闪过了一抹亮光。
叶雪妍低垂着眼眸，不去瞧那令人不适的眸光，只静静言道；“方才有位小姐命我来请问牛司长，什么时候回去。”
“哦，她还说了什么？”牛司长扫视着眼前的女孩子，唇角却是勾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没了。”叶雪妍摇了摇头，灵秀中更是透出一抹淡淡的，只属于少女的那种清香。
“你是程府的婢女？”牛司长没有回答叶雪妍的问题，倒反而问起了她来。
叶雪妍心底微微一沉，只答了句；“我是程府的帮佣，方才那位小姐在等着我回话，还请牛司长知会一声。”
“老牛，你就不要想着吃嫩草了，瞧把人家花一般的姑娘给吓得。”牛司长身边，一位中年男子哈哈笑着打趣道。
那牛司长也不生气，只道了句；“今儿个我还偏就吃定了这颗嫩草。”这牛司长也是行伍出身，本就是个粗人。此时说完，他看向叶雪妍，八字胡只笑的一抖一抖的，叶雪妍看着他这副摸样，只觉得心头一凉，一抹恐惧紧紧的缠住了她。
“往后也别做什么帮佣了，跟着我，保管你吃香喝辣。”牛司长色眯眯的眼神不住的在叶雪妍纤细柔软的身姿上肆意的打量，这话音刚落，一旁的男宾便全是笑了起来。看好戏似得瞧着眼前的一幕。
叶雪妍只觉得自己此时就如同那戏台子上的小丑，压下心中的屈辱，她挺直了纤瘦的背脊，鼓足勇气迎上了牛司长的视线，眼眸中却是透出了一抹浅浅的香寒气息。
她说；“牛司长，还请您自重。”
众人听她如此一说，倒都是微微一怔，那牛司长面上却有些不好看起来，只冷笑了一声，道了句；“瞧瞧，这丫头性子倒是烈的很嘛。”
叶雪妍不愿再纠缠下去，只低了低身子，转身便走。不料却被一个年轻男子一把拉住了胳膊。
她又惊又怒，向着那人望去，只见那人一副轻蔑的样子，先是打了个酒嗝，接着说道；“明明是丫头的身子，倒是长了副小姐的脾气。我们牛司长和你说话是能看得起你！”
叶雪妍心里屈辱更甚，只是说了句；“放手！”语毕，自己便用力甩开了那男子的禁锢。而自己却也是因为用力过猛，一个惯劲的向着地上摔了过去。
围绕在牛司长身边的男宾，看到这一幕，便皆是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十八章 怜花之人
叶雪妍摔在地上，坚硬的地板只将她的身子咯的生疼，听到身后传来那阵阵刺耳的笑声，无助与委屈扑面而来。
衣衫里的银钱，也是从口袋里滑了出去，落的一地到处都是。她蹲在地上，纤细的背影依然是挺得直直的，只伸出纤纤素手，一块一块的将银钱拾起。
蓦然，一抹高大的身影笼罩了她小小的身子，叶雪妍心里一惊，抬眸望去，却见一位面容英挺的男子，正半蹲在自己面前，将余下的银钱尽数捡起，递到了自己面前。
郑北辰面色如常，一双锐目直如利剑一般，直射人心。
“多谢郑司令。”叶雪妍垂下眼眸，压下心中的慌乱，将银钱收好，与郑北辰一同站起了身子，轻声道谢。
“看不出，郑帅倒是位怜花之人。”一旁的牛司长嘿嘿一笑，语带讥讽。
众人方才看着着郑北辰竟是亲自蹲下身子，为一个婢女拾取银钱，心里皆是不可思议。细想，便都以为是这婢女美貌的缘故。
牛司长身边的那年轻人，看到郑北辰时酒意便去了一大半，此时又听得牛司长语气不善，便是一个激灵，霎时清醒了过来。
郑北辰淡然一笑，看向牛司长，淡淡的道了句；“怜花之人郑某可不敢当，只不过牛司长与一个小姑娘为难，倒的确是失了身份。”
牛司长听他这样一说，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却又碍着对方是位实权人物，因着一个婢女开罪于他却是十分不值。但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他却也不甘就这样示弱。
终究是他身旁那年轻男子，出来打了个哈哈，向着郑北辰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样，陪着笑道；“郑帅言重了。牛司长方才不过也是与这位姑娘开了个玩笑，倒没成想这小姑娘是如此的不经逗，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郑北辰未置可否，只将一双鹰眼盯像那牛司长，只见后者竟是将眸光转开，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郑北辰一声嗤笑，回过身子，看向一旁的少女。他忘不了，当他蹲在她的身边，她抬首像自己望去时，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轻灵似水，柔软如梦。眼圈的一周已是微微发红起来，却又生生忍住那抹湿意。
明明满是委屈，却又透出一股子倔强，巴掌大的小脸写满了无助，却又故作坚强。纤瘦的身子就如同这夏日里一束雪白的秀莲，竟是要融入那霜白的月光里去。
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窒，而心里，却是怦然一动。竟是涌来一阵强烈的怜惜。
“走吧。”他看着她，静静的说出俩个字来，虽是淡漠的语气，却透出令人不可抗拒的强势。
叶雪妍一怔，只见他的背影已经向外走去了，她压下心头纷扰的思绪，垂首跟了上去。心里，却是莫名的踏实了起来。前方那道挺拔威严的身躯，似乎足以将一切的暴风雨都牢牢的为她挡住。
屋外，月色清凉，一片静谧。布满了青石砖的地面上，几枝木槿花的影子隐隐约约的印在那里，被月光照着，透出阵阵暗香。
“你怎么会在这里？”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寂，严峻的面容瞧不出一丝表情。
“我是来做帮佣的。”叶雪妍抬眸，安静的回道。
郑北辰眉头轻皱，却并未出声，只燃起了一支烟。
叶雪妍看着他粗糙却显得十分有力的手指夹着香烟，缭绕的烟云淡薄地笼上了他英武的面容，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此时的他，坚毅的五官似乎柔和了许多。
夜色婆娑，树影在摇曳，静得放佛可以听见风声。
“我送你回去。”郑北辰吸完烟，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说了一句话来。
“不用劳烦郑司令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叶雪妍一双纯净似水的眼眸里，闪过了一抹慌乱。
与这样的男人，她打心眼里不愿有过多的接触。
“在你眼里，郑某是否就如同那牛司长之流？”郑北辰一声轻笑，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不，”叶雪妍一惊，不知为何却不愿他有丝毫误会，她抬起晶莹的眼眸，迎上郑北辰的实现，温婉的声音里却满是坚定。
“您是当今世上少有的爱国将领，民族英雄，雪妍心里一直都是很敬仰您的。”
“罢了，”郑北辰闻言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了句；“这些话都是千篇一律。你若真的敬仰郑某，又为何不愿与郑某同行？”
“我不是不愿，是——不敢。”叶雪妍鼓足勇气，与他对视着。
“哦？郑某真的如此可怕？”郑北辰微微一哂，眼角，透出一抹子玩味。
“不，我不是怕您，我是怕，再遇到上次那些扶桑人。”叶雪妍冲口而出，不料她的话音刚落，郑北辰却笑了起来，只让她一张俏脸刷的飞上了俩朵红晕。
“放心，这次不会了。”男人的声音，干脆利落，似保证，又似安慰。
第二十九章 郑帅酒醉（荐）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程府硕大的院子中，不时传来几声蝉鸣。
叶雪妍牢牢跟在郑北辰的身后，走过寂静的小道，穿过曲折的回廊，走在这如同迷宫般的花园里。
她瞧着前方那抹背影，心里却是敲起了小鼓，生怕郑北辰一个不留意，会带着自己走错路。
经过一座纤巧秀丽，玲珑别致的亭子时，叶雪妍却惊讶的发现前面的男人一手支在圆柱上，停下了步子。
“郑司令，您怎么了？”她快步上前，只看到郑北辰的面容在这片清凉的月色下，浓眉舒展，刚毅中竟是带着一丝醉意。唯有那双深沉的眸子，依然是冷静而警醒的。
“没什么，”郑北辰摇了摇头，以手捏了捏眉心，道了句；“可能是酒喝多了。”
“要不您先坐着歇息一会儿吧。”叶雪妍年幼的时候经常看见父亲喝醉，知道喝醉酒的时候，人会很难受。
郑北辰没有出声，心里面却是一阵的烦闷欲呕，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今日在宴席上，因着筹备军饷的事情，他空腹喝了不少的酒。本来未曾有所感觉，只是这一路走来，被凉风一吹，倒是十分难受。
叶雪妍看着他魁梧的身躯，快步走到灌木丛旁，弯着腰，竟是呕吐起来。
立时，一股酒味便弥漫在空气里，似乎连那花园中清雅的花香都遮掩不住。
她瞧着男人的背影，脑海里却突然想起那日遇刺时，他的奋力保护。当下，她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只上前，伸出白皙如玉的小手，在郑北辰的后背，帮着他轻轻拍顺着起来。
男人高大的身形，微微一震，回眸，望向身后的女子。
叶雪妍轻柔的眼眸中，透出满是善意的光芒，那样干净澄澈的眸子，竟让郑北辰的心，抑制不住的轻轻一颤。
发觉到他的目光，叶雪妍脸颊一红，见他停止了呕吐，便抽回自己的手，从衣衫中取出自己的帕子来，递到郑北辰面前。
眼前的女孩子，温婉秀美的容颜双颊晕红，星眼如波，神情间既有羞涩，更多的，却是真挚的关怀。
“郑司令，您擦一擦吧。”
郑北辰收敛心神，眼眸轻扫，素净的帕子上，一角勾勒出点点落梅，疏影横斜，细吐幽香。
“多谢。”他没有多言，只将帕子接了过来。只余一双深如幽潭的双眸，透出一丝清冽。
叶雪妍从衣兜中取出一小把糖果，送到郑北辰的眼前，轻声道；“郑司令，您刚才吐过，嘴巴里一定会很苦，您要不嫌弃，就吃一块糖润一润。”
郑北辰凝视着眼前的女孩，目光如炬。
叶雪妍在他火热的眸光下，却是全身不自在起来，暗自便开始埋怨自己。她可真是幼稚，也不想想郑北辰是什么人，这些糖果本就是为羽凡准备的，此时她却好笑的递到了他的面前。
叶雪妍正暗自懊恼着，却见郑北辰竟然勾起了唇角，冲着自己笑了笑。这一笑，倒是让他面上过于冷硬的线条，显得温柔了不少。
她看着他从自己的手中捏起了一块糖，剥开花纸，送进了嘴里。
她的心里，暗暗的吁了一口气。
走到程府后门，只见那里早已是站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