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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当下。
皇上柔情顿生,抚摸着李盈光滑如瓷的脸颊,说道,朕今晚留下来陪你。
李盈如花的笑靥瞬间绽放,皇上,张贵妃的花种子破土出苗了。
是吗?明日早朝后你陪朕去看看。
明亮的烛光映照下,皇后脸色安详,此刻她半卧在寝榻之上,目光沉沉的,想着心事。几日前,几句传闻到了她的耳边。传闻说李盈有使后宫和谐的能力,功劳堪比皇后云云。
皇后主持后宫多年,类似的话听的不少,表面上看,她的后位岌岌可危,随时有可能被他人取而代之。但是她与皇上相濡以沫的夫妻之情,岂是旁人可以替代的。即使明白这一点,那些不中听的话语仍然像微风吹皱的湖面一样,在皇后心中泛起圈圈波澜。
宫女送来静心助眠的晚羹,皇后接过来亲自搅拌着,只觉着刚静下来的心又被搅乱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侍奉多年的老嬷嬷走过来为皇后盖上锦被,宽慰道,皇后可是为了那些传闻伤神?
嬷嬷,本宫是不是杞人忧天?
老奴看,李才人不足为惧,皇上虽然那么宠她,也没有给她晋位,甚至比她晚入宫的女人都得了或贵人或嫔的头衔,只她还……
皇后眉头皱得更紧,问道,嬷嬷知道皇上最喜欢的物件放在哪里吗?
肯定是放在多宝阁上,天天看得见呀。
皇后摇摇头,道,他最喜欢的东西放在心里,放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她知道嬷嬷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停了一会儿,又问,嬷嬷看李才人地位如何?
嬷嬷迟疑地说道,地位虽低,却获得满宫赞誉。
如果她成了李妃,又会如何?
别的不说,张贵妃肯定容不下她。
皇上对李盈情有独钟,用心良苦,不晋位是在保护她,用心呵护她。皇后幽幽说道。
嬷嬷点头顿悟,道,怪不得皇上颁布了那道钦点“花魁”的旨意,也是为的她。
李盈性子平和,与世无争,这道旨意定不是她的本意,恐怕是皇上兴起而为,反倒不必在意。皇后大概累了,起身扶着嬷嬷的手换了个姿势,幽幽地说道,虽如此,我看李盈的心不在这后宫中……
既已入宫,哪里还有的选择?
皇后似想结束这无趣的谈话,道,嬷嬷,晚羹凉了,让人热热再送来。这么好的东西,不能糟蹋了。
李才人晋位为贤贵人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甚至让人觉得来得晚了些。以目前受宠的势头,即使晋位为嫔,也无可厚非。李盈积攒的好人缘这时有了回报,诏书下达,各宫娘娘都来祝贺,贺礼堆了无数。皇后都派了体面的老嬷嬷送来玉如意和亲手缝制的香囊等贺礼。李盈迎来送往,对谁都谦恭有礼,口中姐姐妹妹喊个不停,这几日更不知说了多少个“谢”字。对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又是赐座,又是上茶,送走时还另有赏赐。皇上看李盈在后宫人缘如此之好,皇后都敬她三分,不免心中对她的爱意又增几分。
无巧不成书。受封这天,李盈这里还好,反倒是张贵妃宫苑里像炸开了锅似的热闹。原来她种下的花种子在这一天的早上开了花,之前有皇上许诺的钦点“花魁”旨意,张贵妃自觉福星高照,脸上光彩无限。一大早就让宫女太监去通知皇上皇后,路上又将这消息散播得宫内尽人皆知。
前一天的夜里,皇上留宿贤贵人处,早上听到这个消息,笑着说道,定是天上的花仙子知道今天盈盈受封,特地赶来道贺的。受封仪式过后,你,皇后,和朕一同前去钦点。
李盈道,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定夺。受封仪式和钦点花魁同在张贵妃处举行,岂不热闹?
皇上道,甚好,朕这就命人去请皇后。
张贵妃平时嚣张跋扈,各处树敌,本是个惹人厌的角色,要不是生了个皇子,恐怕皇上都容不下她。只是张贵妃虽嚣张,对皇后却是恭敬有加,从未有忤逆之举,因此,也才能在凶险的后宫中,在众人不断地咒骂中平安度日。
入宫以来,从未见过哪位贵人受封有如此隆重的仪式,妹妹真是好福气。皇上宠爱,皇后喜爱。一位妃嫔真心说道。
是呀是呀,贤贵人都福荫到张贵妃了,昨天花苞都不见一个,今天竟然开出了这么艳丽的花,莫不是这“花魁”都等不及,赶着来给贤贵人贺喜。
张贵妃鄙夷地看着说话之人,忍着没有发作,好脾气地回道,花苞藏在底下,不容易发现。丽妃眼睛高高在上,看不见也正常。
丽妃不依不饶,既然花苞藏在底下,这朵花怎么是开在上面的。莫非花枝一夜能长这么高?
张贵妃气得脸色铁青,皇后解围道,好了。今天是贤贵人的好日子,“花魁”都赶来助兴,谁也不许坏了兴致。她欠身向着皇上赔罪,臣妾没能管理好后宫,让皇上烦心了。
钦点花魁是朕想出的主意,这争端自然由朕来处理。皇后无需自责。
皇上转向丽妃,问道,丽妃对“花魁”心存疑虑吗?
丽妃上前行礼毕,恭敬说道,臣妾昨日仔细查看,并无发现花苞,所以觉得这花开得蹊跷。
张贵妃冷笑一声,皇上,丽妃定是妒忌臣妾。自臣妾的花破土那日开始,她便日日前来查看,恐怕落了后,惹人嘲笑。不过丽妃,你就是再想得花魁,也得用正大光明的法子!
张贵妃的所作所为敢当这“正大光明”四字吗?你让宫女太监半夜到别的妃嫔种的花圃里浇上滚烫的热水,又算什么!?
张贵妃上前一步,指点着丽妃的鼻子,道,你信口雌黄!皇上,臣妾没有!
丽妃也不示弱,挥手打掉她的指点,道,别以为你是贵妃就高人一等,我早就看不惯你颐指气使的模样,要不是敬你年长,我才懒得理你。你也别忘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
周围议论纷纷,大家都说,怪不得我的花种子至今没有破土,定是被热水烫死了……我的也是……我的长出来一两棵,弱不禁风的样子……原来是张贵妃动了手脚……
张贵妃跪在地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委屈地抽抽噎噎,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你要替臣妾做主啊……皇上……
丽妃一副痛打落水狗的神气,又说道,皇上千万不要被她迷惑,张贵妃惯于装腔作势。昨夜她派人偷偷跑到贤贵人的窗外去挖了含苞待放的花苗,移栽到自己这里,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出钦点花魁的好戏。皇上若不信,可以到贤贵人寝宫处查看,一切自然水落石出。恐怕花圃的地上还留着未来得及填平的土坑呢。
众人簇拥着皇上皇后一齐到了贤贵人的寝宫,却见花圃中并无明显被盗痕迹,花儿开得繁盛,密密匝匝,石砖上也干干净净。
丽妃傻眼了,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我亲眼所见!小太监走得匆忙,地上掉落了很多泥土花瓣,还有枝叶……贤贵人……定是贤贵人一早发现,已经打扫干净了。是不是呀,贤贵人……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李盈,不等她回答,张贵妃抢先说道,丽妃,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要无故拉扯到贤贵人头上。皇上,丽妃定是嫉妒心重,请皇上看在贤贵人的面子上,不要追究她的过错。
皇上,丽妃记得泪流满面,臣妾亲眼所见,绝无虚言,皇上若不信……
朕问你,还有没有其它可为你证明……
丽妃举目四望,想寻求支援,如今风向大变,众人避之不及。她目光黯淡下来,明明看着某处,眼中却空无一物,身子颓然倒在地上。
李盈冷眼瞧着这一切,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风轻云淡,幸亏皇上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否则一定会为此伤心难过。皇上虽不愿意看到后宫紊乱,但是更不愿意自己的女人们心中没有他不在意他。也许在帝王心中,不超出他们容忍限度的争风吃醋和勾心斗角反而是他们喜闻乐见的。这恰恰说明了他们在后宫这个大家庭中的主导地位和独有的男性魅力。
这场风波超出了皇上的承受和容忍限度,他脸上的不悦再明显不过,又不愿亲自出面处理,似有意似无意眼神扫过皇后,恰被她捕捉到了。
皇上,今日是贤贵人册封的大好日子,其它都不重要。这件事情容臣妾日后彻查,定给皇上和众姐妹一个交代。清者自清,天理昭昭,是非黑白终有论断。
一场锦上添花的好戏,落得意兴阑珊收场。皇上只点头,连话都不愿意多说。连暂时占了上风的张贵妃都罕见地没有吱声,她心中明白,莫不是贵人相助,她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今日落魄难堪的下场。她内心猜度着,眼睛便不听使唤地看向李盈,李盈也正浅笑盈盈地望着她,立即心下明白了一切。
朕乏了,都散了吧。张太英,备辇去偏殿。皇上的心情差到极点,他心情好的时候喜欢步行。
恭送皇上。众人齐齐躬身行礼送皇上离去。
宫女太监有条不紊地整理皇上的恩赐和各宫送来的贺礼,绿珠在一旁照看记录,忽听得咣啷一声,一个宫女惊恐地喊声传开来,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李盈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任何响声都惊扰不了她。
过了一会儿,绿珠领进来一个满脸泪痕的小宫女。宫女噗通跪在地上,磕头不迭,口中说着,奴才不是故意的,贤贵人饶命啊……
绿珠手上托着一只精致的小盒子,躬身回禀,张贵妃送来的贺礼被她不小心掉到地上,一对碧玉手镯碎了一只。
李盈轻轻笑了,口中念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原来玉碎的声音这么清亮动听。你起来吧,我不怪你,以后小心点便是。
小宫女以为要没命了,却原来虚惊一场,竟不相信这是真的,恍恍惚惚地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绿珠轻笑一声,弯腰去拉她一把,却把小宫女吓得身子向后躲去,反让绿珠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说道,贵人原谅你了,还不赶紧起来。
小宫女这才抖抖索索站起来,诧异间竟不知道谢恩,默默地退了出去。
李盈冲绿珠会心一笑,说道,剩下的那只手镯送给你了。
绿珠却道,这是张贵妃的心意,太贵重,奴才佩戴不合适,贵人还是留着自己戴吧。
李盈一招手,绿珠托着盒子凑上前去。
玉镯通体碧绿,质感温滑,握在手中,仿佛瞬间与身体融为一体,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品。
这么好的东西碎了,贵人不觉得可惜吗?绿珠问道。
身外之物而已,李盈说着拉过绿珠的手腕将镯子套进去,这本就该赏你的,不是你亲自去打扫那些泥土花枝,我还不放心呢。张贵妃幸免于难,你是有功劳的。
奴才只是遵照贵人的吩咐办事,不敢居功。
我却也不是帮她,她却定要感恩。可怜可笑可悲啊。我自诩清高,其实也是这可怜可笑可悲之人。
贵人与她们大不相同,她们只为了皇上而活。
李盈怔住了。她确实与她们不同,她们起码有目标,有对象,即使勾心斗角,却是有血有肉的活着。而她,并不为了皇上,却进了后宫,做了皇上的女人,不爱皇上,却仍要逢迎,虚伪地活着。这样看来,她的不同,反而更可悲。她轻轻一笑,眼中泪滴点点。绿珠略能体会一二,却并不十分通透。
绿珠谢娘娘赏赐。说完她径直转身退了出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身后还有猎头。当初送出花种子,只是为了将众人冠冕堂皇拒之门外又不引来事端。她不喜欢宾客盈堂的气氛,强作欢颜的应承。谁知皇上兴起,要钦点花魁,才引来这么多事端,好在无论怎样,她都可以做到明哲保身。轻叹一声,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之消散,重又握紧书籍,进入到那个没有纷扰的世界里。
第十六章 两厢情愿
更新时间2016…5…11 20:52:32 字数:6274
这日朝堂之上,又有人上奏为李安宁请功,说她短短数月不仅修好了河堤,安抚了灾民,而且将盛安县管理得井井有条,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县令府邸做了灾民安置点,李大人自己却仍住在透风漏雨的房子里,当地及周边民众无不交口称赞。如今水患已除,臣请命让李大人调回京城,为国家社稷出谋划策。
皇帝暗笑,自己离开盛安县的时候就已经为李安宁修好了府邸,写这份奏折的人如果看到李安宁房间内的摆设,定不会是这番表功的言辞。说到底是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才有了这份奏折。可是两年期限未到,纵然他再想见到她,也不能任意妄为地将她调回,对盛安县百姓的允诺犹在耳边,他怎能失信于百姓,失信于天下?
心里有喜有忧,脸上却是一片淡然。但是这本奏折不是简单地送呈偏殿批阅,而是在大殿上宣读出来,皇上无论怎样都要有一番表态。当下,目光扫过殿下众人,当初微服私访盛安,知晓的并无几人,直到刘本道被斩,盛安县百姓对当今圣上交口称赞,消息传到京城,百官才明了皇上的行踪。表面是一如往常,暗地里朝廷坊间对李安宁的说辞更加猛烈。虽然后位稳固,新近又封了贤贵人,琴瑟和谐,鸾凤和鸣,百鸟朝凤,实际上,皇上的断袖之癖传言早已是人尽皆知,这份奏折不可谓不大胆。
皇上握有万人生杀大权,人人都忌惮。但是皇更怕众人面前被人出难题。此刻他正面临着这种局面。帝王权谋深不可测,毕竟是一人之力。而皇帝却要面对群臣的万种心思,做皇帝并不是一件轻省的工作。
李安宁治水有功,朕已经嘉奖。当日,皇上道,朕答应盛安县百姓让李大人继续留任,为期两年,如今时限未到,朕不可食言,失信于百姓。
皇上已经说得很清楚,还没到时间,李安宁不能回京城。
然而,这名官员不知趣。继续说道,李大人智谋过人,继续留任实在屈才,请皇上为国家大计考虑,调李大人回京。
纵然皇上再想见李安宁,也不会让步。况且他被此人咄咄逼人的态度惹怒了,便道,你的意思是要朕失信于天下?你的意思是这朝堂之上没有可堪重用之人了吗?
大殿上的静默非比寻常,连上书的官员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要替自己辩解。其实,他猜对了帝王的心思,却没有把握对时机,如今话已出口,无法收回。众人也都不理解他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固执己见。
倒不是他受人唆使,谁都有脑子发热的时候,这仅仅是朝堂上一个并不常见的小插曲。众人从中看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的皇帝,还算得上明君。
罢了,朕念你无大过,这件事不与追究,你且退下吧。退朝。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那些流言蜚语。皇上所幸李安宁迟钝,所以并不曾被传言伤害,同时也担心她的迟钝误了他的真心。
李安宁虽然治理好了水患,可以松口气,可是几年来盛安县遗留的问题很多,诉讼案件堆积如山。水患当前,这些案件没人提及。水患一除,原来的矛盾浮出水面,每天都有百姓来敲鼓申冤,请县令为他们做主。为了尽快处理完这些案件,李安宁秉烛夜审,案子却越来越多。原来,自从李安宁因功受赏后,竟有很多慕名前来观瞻其本人崇拜者。这些人看到李安宁办案神速,有理有据,加之她容貌出众,崇拜之外又加了爱慕,其中既有女子,也有男人。李安宁被传言渲染得神乎其神,如仙人下凡。盛安山之前便有神龙盘踞的传闻,如今更有了李安宁制服神龙,以神龙为坐骑的神话故事。百姓说得有板有眼,仿佛亲见。
那天晚上我在路上走着,忽然身后刮起一阵大风,我一回头,你们猜怎么着,咱们的县令大人骑在龙头上,双手紧紧抓住神龙的两个犄角,神龙瞪着两只拳头大的眼睛就从我身边嗖的一下飞过去,我赶紧跪下来磕头。一抬头,神龙和县令大人都不见了。神龙多快啊。众人听信服地点着头,脑海里想象着刚才那人所述的画面,各个脸上一片虔诚。仿佛神龙和他们的县令大人就在眼前。这件奇谈发生在一间茶馆里,客人中有一位素色衣袍,一直凝神听着众人的谈论,此刻他掷下一枚钱币,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他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过了一会儿,他便出现在县令府门前,衙役上前询问,他报上姓名“田照”让人进去通传。
田大人,李安宁亲自迎出来,躬身向他行礼,远道而来,未曾相迎,失礼失礼!
田照忙不迭还礼并上前一步,说着,在下顺路过来探望,李大人客气。
两人相携着向里面走去。
宾主落座,田照开门见山地说,李大人现在是盛安县的菩萨,茶馆里都在评说你的故事。
哦?下官惭愧。田大人请看,这案上的诉状都快将我埋没了。
田照呵呵一笑,摇头说道,在下听说有人为了一睹李大人风采,故意写了诉状,为的是更近得看清大人容貌。
竟有此事?在下愚钝,马上派人查明实情。
李大人深得民心,是好事啊。皇上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