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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大人请。”孙昭看不清子无的表情,听他的语气态度,倒有谄媚之态。
内府董禄在宫中的日子倒是比孙昭多了数倍。他原先是父皇身旁的一个小小内侍,随着父皇入主东宫、登基为帝,董禄的身份也水涨船高,成为内侍之首,官拜九卿。
孙昭幼年之时,各宫尚且娘娘对董禄自有三分尊敬,而今她是代理国事的摄政公主,又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度董禄?
殿门微敞,孙昭隔着屏风,见董禄的身影走至近前叩拜,声音尖细匀和:“参见玄音公主殿下。”
玄音是孙昭的封号,除了父皇与德高望重的老臣可称她玄音,其余人等皆只能呼公主,或者殿下。当然,胆大妄为的齐骁敢直呼她孙昭,乃是大逆不道。
玄音、公主、殿下,这个称呼,既彰显了董禄与旁人的不同,又不乏敬语,倒是令她挑不出差错。
“子无,还不快扶董大人起身……赐坐。”虽是隔着屏风,玄音亦能感觉到董禄的诧异,子无的欢喜。
孙昭思前想后,伴君数载的董禄,倒是宫中最为明白之人。
“夜深来访,请公主见谅。”董禄慢悠悠地自地上站起,“雪夜寒凉,下臣奉命,给公主送些暖炉过来。”
“有劳大人,都搬进来罢。”孙昭来了兴致,她想见识一下,这深夜而至的暖炉,到底有何不同?
父皇尚在休养,太子不在宫中,奉命?董禄到底是奉了谁的命?
隐约可见几个内侍,将足足五只暖炉分列宫殿四周及中央。任凭殿外风霜呜咽,广陵殿中仍是安静而温暖。
若说寻常的炉火,必然随着燃烧溢出呛人的白烟与灰尘。
可这五只暖炉的炭火却不比别处,不但没有烟雾缭绕,还置入了老檀木。随着火舌将檀香木紧紧包裹,浑厚而绵长的凝神香便四溢开来,有安神静心的妙用。随着案上的烛光盈盈一闪,殿内泛起暖春的色彩,仿佛置身于春暖花开之际。
孙昭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心绪渐渐平和。少府董禄说,卫尉樊佐大人看到玄音公主殿下的侍女深夜推窗,恐是殿内空气污浊,扰了殿下的睡眠。
推窗的分明是她,可到了董禄口中便是侍女子有。堂堂摄政公主,半夜三更衣冠不整地模样被下臣看到,又将是怎样的蜚语流言?
董禄说话,极有分寸。
孙昭哪能不知道卫尉樊佐,他统率羽林军,警卫宫廷殿宇。若说齐骁至曲阳冠擒她的那一日,不就是羽林军的杰作?
可见樊佐此人,听命大将军齐骁。
卫尉樊佐、少府董禄,和齐骁又是怎样的关系?
次日一早,洗漱、梳妆,孙昭穿上浅黄色的新衣临案习字。待太子洗马觐见之时,孙昭已将昨日所习的文字认认真真书写了三遍。
天朗气清,楚云轩刚一入殿,便嗅到了隐约的檀香,她桃花般的眸子清丽婉约,正对着他笑。
离宫七载,她已出落人窈窕佳人。乌发挽成高耸的盘桓髻,更显身姿纤长。白玉般的面容泛着淡淡的粉色,周身的缎裙以连云暗纹花为饰,虽然雅致,倒也动人。
“今日还习字吗?”楚云轩长身玉立,却微微躬下了身子,不敢再多看一眼。
“不。”孙昭搁下笔,“请大人陪本宫去觐见皇后娘娘。”
楚云轩仰起脸,恰好与孙昭的目光相接,她分明巧笑嫣然,却令他琢磨不透。
皇后姓楚名江暖,是楚云轩的姑母。正因有皇后的庇荫,兄长楚天白得以官拜大学士,他才能以太子洗马的身份自幼在宫中走动。
孙昭身着鹅黄色四合连云纹暗花缎裙,长裙及地,裙底镶以一周丝绸,若莲花盛开般层层绽放。今日面见皇后,不可掉以轻心,因而晨起便又穿了翘头履,才不至于踩到自己的裙裾。
昨夜才落了新雪,虽然内侍宫人们早就扫过落雪,可此时天寒地冻,地面有几处结冰,如今走来,倒是颇滑。
楚云轩跟在孙昭身侧,见她小心翼翼,站立不稳,便忽然伸手去扶她。
孙昭机警,别有深意地看了楚云轩一眼,却见他面上有绯红如流云般遽然滑落,大掌已经握住她沁凉的小手。
齐骁昨夜的威胁尚在脑海盘旋,孙昭下意识便要挣脱。
楚云轩不看她,却紧紧攥着手中的柔荑。
此处已是永寿殿,皇后的一亩三分地。太子洗马焉能如此大胆,抑或是说,太子洗马本就敢在此处大胆?
魂牵梦萦了七年,孙昭也曾幻想过与他亲密无间,却不想是此时今日……她是摄政公主,他是太子洗马。
尚公主者将无法入仕,楚云轩定然心如明镜,他此举……当真是因为她?
她离宫时乃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怎可能拨乱风流倜傥的太子洗马的心弦。如今回宫,二人不过初见,他又怎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对她情根深种?
孙昭刚刚收回神思,便看到了玄清公主含羞带怒的一张脸来。想到她昨日诱惑齐骁,孙昭不由想笑,再瞧她今日看楚云轩的眼神,更是妩媚。
“表哥?”玄清公主的声音极轻极柔。
仿佛未曾看到玄清公主一般,孙昭侧过脸,对楚云轩道:“扶本宫进去罢。”
“是。”楚云轩连忙低头。
又是旁若无人般地越过玄清公主,孙昭明显可以感觉到,她那颤抖的肩膀和浑身的愠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看点:
曾经亲如一母所出的玄清玄音缘何反目?
四皇子孙亮见了摄政公主孙昭缘何哭闹?
北齐皇子迟荣欲求亲玄音一事缘何作罢?
且见下回分解。
☆、迷离扑朔(一)
玄清公主孙旼,是孙昭曾经最喜爱的姐姐,她们曾在同在一张榻上入眠,同在一张案上读书,分享彼此的心事与秘密。而今想来,孙昭只恨自己年幼无知,竟将蛇蝎如孙旼视为长姊。
她知道身处宫中自应有城府心计,不该将情绪写在脸上,却仍然忍不住从心底厌恶玄清公主。
细微而绵长的叹气声,令孙昭不由心上一紧。她微微挑眉,便与楚云轩的目光相遇一处。太子洗马目光柔和,孙昭不由垂下睫毛,轻轻别过脸去。
“殿下怎会气结至此?”楚云轩柔声问。
“本宫没有生气。”孙昭言毕,自知此刻已经气得双手发抖,连带着楚云轩的手也微微颤动。
话锋一转,孙昭泄气道:“太子洗马倒是一如往日,素衣儒袍亦能惊艳后宫。”
楚云轩忽然止步。
他一定又羞又恼,不知该如何作答。孙昭暗自思量,不由觉得好笑,便又悄悄抬起眼角,却见楚云轩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温和的眸子泛起明亮的神色,“殿下……”
孙昭连忙转头,假装未曾看到他眼中的波光。
摄政公主不请自来,令内侍们一时乱了阵脚,连忙入了内殿向皇后通传,宫娥们齐刷刷跪列两旁,只能看到摄政公主纤长的身形,却看不清楚她高高扬起的脸上的神情。
楚皇后正陪着小皇子孙亮玩耍,一行内侍跪在地上,任由孙亮挑选“战马”。见到孙昭,楚皇后的眼神落在她脸上,笑道:“玄音来了。”
七载未见,楚皇后仍是雍容贵气不减当年。只是含笑的双目之下,泛起隐隐的青黑色,倒像是睡眠不足所致。
孙昭离宫之时,孙亮刚满一岁,自然不知还有眼前这位皇姐。他歪着脑袋瞧了许久,推开内侍,咧着嘴笑道:“这个宫娥好生漂亮。”
孙昭便也扯了扯嘴角,面色和善道:“见过皇后娘娘。”
孙亮目不转睛地盯着孙昭,忽然看见她明丽的裙裾上,有一条暗色纹龙盘桓于上。他不由挣脱了楚皇后的怀抱,伸手去抓那龙纹。
楚皇后的目光亦被孙亮的举止吸引了去,待看清暗处的龙纹图形,凤目微颤,精光一敛,却仍是笑着的,“摄政公主请坐下说话。”
内侍连忙抬了软座暖炉,服侍孙昭坐下。孙昭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落座,与楚皇后平视道:“玄音不在宫中的这七年,感念娘娘对太子的照顾。”
“明朱去的早,本宫理应照顾你们姐弟。”楚皇后微笑的时候,白皙的皮肤有几条浅纹,丝毫不像年近不惑的妇人。
梁贤妃阮明朱,乃是孙昭的母妃。贵妃滑台之后,孙昭被逐出皇宫,母妃亦被打入冷宫。而后三年,她远在山重水复之外,却不知母妃于凛冽寒冬香消玉殒。
彼时一别,竟是阴阳永隔。
“玄音离宫多年,不知……母妃是如何故去的?”孙昭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水盈盈的,任谁看了都生出几分爱怜。可她此时此刻盯着楚皇后,却令皇后心中莫名烦躁。
“冷宫苦寒,明朱没有熬过深冬。”楚皇后说着,不由红了眼眶,以衣袖缓缓遮住了侧脸,身子不住地颤抖。
“母后,母后莫要哭。”
孙亮含笑的圆脸瞬时失了生动,楚楚可怜的眼睛在孙昭身上转了一圈,气结道:“都是你这个坏女人,惹哭了母后。”
说罢便扯着孙昭的长裙,小手握拳向她砸去。
孙昭不由连连闪躲,忽然被楚云轩扶住的肩膀,轻轻将她护在身后。他将愤怒的小皇子抱在怀里道:“殿下莫要生气,她是你玄音姐姐。”
“她才不是姐姐!”孙亮白皙的脸蛋上满是戾气,“姐姐更坏!若是姐姐肯嫁到北齐去,母后也不会这样伤心。”
孙亮在楚云轩怀里拳打脚踢,“小舅舅放开我!”
这孩子哭闹起来,全然不顾其他。天家子孙,应是比普通人家的孩儿更加早熟早慧,可孙昭观孙亮之态,倒像是平日里宠溺无度,放任不管所致。
孙昭哪知道今日会碰了一头一脸的灰,只得早早回了广陵殿。永寿殿一行,惹得皇后痛哭,皇子震怒,令她始料未及,却也将她心中的疑惑无限放大。
狩猎遇袭之后,皇帝昏迷不醒,在万寿殿养病。贵妃林氏每日在榻前伺候,其心可鉴。然而皇后似乎毫不担心圣上龙体,每日只陪小皇子嬉戏。
她何以淡定自若至此?若是皇帝他日恢复神智,楚皇后将如何自处?或是她笃定皇帝必然不会醒来?
父皇遇袭,小弟失踪,是否与皇后有关?
孙昭的心中咯噔一下,手上薄薄的信笺被她生生撕成了两半。
子有站在远处,看不清那信笺上的内容。只见摄政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动人的面容之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然后缓缓抬起手,将那纸笺放在烛火上烧了。
孙昭的脑海中,却仍然盘桓着孙亮的那句话:若是姐姐肯嫁到北齐去,母后也不会这样伤心。
孙亮口中的“姐姐”,显然不是她本人,而皇宫之中,除她之外,尚未出阁的公主便只有孙旼一人。
四年前,北齐皇子迟荣曾向梁国玄音公主求亲,谁知玄音在曲阳山上做了女冠,出世而去,这段姻缘只得作罢。
难道四年后,北齐皇子卷土重来?
孙昭思前想后,参不透其中奥妙,又不敢贸然追问太子洗马,便对子有道:“请卫相来一趟。”
“是。”子有恭敬福身。
“慢着。”孙昭忽然想到,卫则尹与齐骁走的极近,若是传唤卫相,她的一举一动便会暴露在大将军眼下。更为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大将军是否忠于大梁。
“请崔太傅过来便是。”
子有不明所以,却也不多问。
皇帝身体抱恙,摄政公主身为女子,不得上朝,众臣便将政务上奏于丞相卫则尹。卫相年轻,却是已故丞相薛航的得意门生,颇有其当年风采。这几日来,政事虽由卫相定夺,边守要务却得益于大将军齐骁从旁辅助。
近日以来,好战的南楚国蠢蠢欲动,少不了在边陲滋事。然而皇帝遇袭扑朔迷离,梁国少了主心骨,不敢贸然对外用兵。大将军齐骁更需坐镇京城,以防有人心心怀叵测,伺机生变。
太傅崔宴素来不问朝政,一心治学,今日听闻玄音公主心中有惑,倒是凝神静听,全力解答。待他听到“北齐皇子”之时,不由抬头看了一眼端坐着的女子,道:“四年前,北齐皇子迟荣向陛下求亲,便是要与殿下您……结为连理。”
“本宫出尘之后,北齐皇子不是作罢了么?”孙昭反问。
崔宴额角冷汗涟涟,面露难色,“是因此作罢,却也不是。”
孙昭见他为难,愈发不解,“难道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殿下恕罪。”崔宴乃是儒雅博学之大家,此时却忽然在孙昭面前忽然跪下,看情形倒像是有苦难言。
孙昭屏退左右,起身道:“请太傅明示。”
“北齐皇子迟荣,愿意等殿下还俗归来。”崔宴缓缓道:“可是……”
孙昭见崔宴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蹲在地上于他平视,“但说无妨。”
“那时临近年关,各地大员进京述职,其中包括常年驻守边关的大将军。许是大将军那日饮多了酒,不顾北齐皇子在场,讥讽道,人人皆知女冠乃是贵族女子为了逃避婚姻,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那日的情景,可谓历历在目,崔宴只说了个大概,便见孙昭的脸色变了变。
孙昭心中明了,她当日出尘的确是为了逃避婚姻,然而她自幼养在深闺,与大将军齐骁并无过结,她也不过是在宫宴之上,远远见过他而已,他何以当场拆穿她?
“大将军还说,女冠风流,不受俗世约束,恐怕北齐皇子无福消受。”崔宴说罢,却见孙昭脸色更差。
好个齐骁,竟然讽刺她借着女冠之名,实为暗娼。孙昭心中愤慨,“齐骁如此大胆,父皇未曾惩治于他?”
崔宴摇摇头,“迟荣骄纵无理,倒是被大将军的这一番说辞羞得无地自容。”
为了羞辱北齐皇子,竟然连皇家颜面都不顾了!若当日北齐求婚的对象是玄清公主,齐骁焉敢如此大胆,父皇又岂会坐视不理?
孙昭心中气愤,面上却仍是极力隐忍, “北齐近日可有动作?”
“北齐皇子迟苏,欲与大梁结秦晋之好。”
“迟苏又是何人?”孙昭未曾听说过此人名讳。
“迟苏乃迟荣的幼弟,未来的储君。”崔宴虽不谙朝政,然而时局动荡,却逃不过他的一双慧眼。
想必是楚皇后有意将玄清公主嫁入北齐,而公主不肯。若是联姻可成,便极大地巩固了楚后之位,皇子孙亮也有了靠山。
如此一来,孙昭便看不透孙旼所为。嫁与一国太子,迟早荣耀登临六宫之主,若是嫁给大梁才俊,不过是造府出宫,夫君为一介闲人而已。孙旼聪慧多智,此时却又为何推诿?
孙昭眉目微动,不由笑道:“若是本宫愿意与迟苏联姻呢?”
崔宴忙道:“万万不可!殿下有所不知,迟苏此人,心胸狭隘,残忍嗜杀。”
作者有话要说: 原计划,这是一篇短小精悍的文。写着写着,出场人物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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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寂寥寒冷,公主约男神共赴冷宫走一遭,哪知来之不易的亲密无间还要被一群不解风情的老光棍围观。
☆、迷离扑朔(二)
不知这两日大将军忙于何事,竟是一步也未曾踏进广陵殿。孙昭虽然是摄政公主,却也不能以女子身份听政于金銮殿上。
孙昭一走神,顿了许久的笔端再也承受不住淋漓之意,浓重的墨色便顺势落在宣纸之上,荡漾开一朵乌云。孙昭懊恼,身侧的楚云轩却轻声道:“不碍事。”
他执笔立在她身侧,右腕空悬,露出洁白匀细的半截手臂。若说太子洗马楚云轩大人,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肌肤白净似深闺少女。孙昭侧脸看他,愈看便愈发喜爱,竟然舍不得移开眼。
他那样丰神俊逸,那样温柔入骨,他的一举一动,如投入湖心的石子,拨弄的她心中琵琶乱弹,春水皱成一片。然而她知道,像楚大人这般风流人物,又何止她一人垂涎?
子有站在不远处,噙着笑望着太子洗马,眼神中的爱慕不言而喻。
孙昭低下头,见他手腕游走间如有神来之笔,竟将那一滴不慎落下的墨色渲染成含苞待放的梅。那梅花……不正是她案上养着的这一株?
在楚云轩面前,孙昭从来做不到心如止水。曲阳冠的四年时间,她每日读书清修,原以为能摆脱凡俗尘世,却不料仍是一介普通人。
孙昭定了定心神,“大人陪我出去走走罢。”
楚云轩抿唇浅笑,“下臣遵旨。”
年幼之时,每每有这般大雪天气,孙昭便带着小弟,与玄清姐姐一同在御花园中打雪仗。如此光景,竟然一晃七年。
又是纷纷暮雪时节,物是人非,早已不复当年。孙昭覆了大氅与风帽,径直向翳月殿而去。
翳月乃是遮蔽月华之意,正是冷宫之所。母妃当年究竟居于何所,孙昭定要看上一看。
衣袖忽然被人牵住,孙昭不由止步,愣愣望着身侧之人,“你做什么?”
楚云轩的眸子黯了黯,“殿下,前面是翳月殿,没有圣谕,不得擅入。”
“楚大人在此处等候便是。”孙昭抬起脸,眸子里水气氤氲,“本宫一人承担罪责。”
言毕,她长袖轻扬,甩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