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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惟汐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住的酒店叫什么名字来着?完全没有印象。她搜肠刮肚的想不起来,又赶忙低头翻包,发现房卡竟然没带出来,不然房卡上一般会印有酒店名,她只好硬着头皮对司机说“我住的地方在西湖附近,要不您车开慢点,我们边走边找?”
司机语气坚定的拒绝了,“小姐,西湖这一圈大的嘞,不好找的,你住在雷峰塔的哪个方向?“
哪个方向,她同样有些含糊,“大概在塔的正对面。”
车子慢慢的绕着西湖四周的道路行进“是不是这里?“司机问她。
“有点像。”她结账下了车,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在车上的时候,郑惟汐动过念头想打电话问陈省心,却犹豫了一下,万一他休息了呢,更何况,连酒店的名字也记不住,说出去太丢脸了。一步错步步错,事情弄到现在这样,她不得不给他拨了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陈省心在黑暗中一阵摸索,终于在一堆衣服下摸出了手机。
莹莹的屏幕上,显示出郑惟汐的名字。
“陈省心,你是不是已经休息了?”郑惟汐有些迟疑的问。
“郑惟汐?什么事?”
话机里传来惨兮兮的回答“你知道我们住的酒店的名字吗?我在外面,回不去了。”
陈省心彻底醒了过来,连珠炮的询问,“深更半夜跑出去干什么?你在什么地方?一个人?”
“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在雷峰塔正对面的湖边。”
陈省心脑袋有些大“附近有什么建筑?”
“翠莲斋。”
“好。你在那附近找个人多的地方呆着,我来接你。”他跳下床,一手扯住衬衣开始往身上套。
“不用,不用。你把酒店名告诉我,我自己打车回去。”
陈省心没理她,心急如焚挂断电话。
西湖的夜景绚烂夺目,沿湖一圈柳条依依,没多久他看见不远处的雷峰塔灯光层层变暗,吹拉弹唱的人也撤离的干干净净,湖面变得幽暗静谧,他着急起来,一路跑到指定地点,却没有看见郑惟汐。
“你在什么地方?”陈省心带了火气。
“你这么快就到了?”郑惟汐喘着气冲着话筒喊“我马上到大街上了。你等我一下。”
一眨眼,陈省心看见她从湖边的绿化带中奋力往外拔腿,摇摇摆摆站到了路边的人行道上,一手拿着电话,远远隔着马路冲他傻笑。
郑惟汐有点心虚,觉得自己一定会挨骂,等陈省心从马路对面走过来,一分钟也没耽误的对他说“谢谢你啊,半夜跑出来接我。”
这句话看来不起作用,陈省心依然一脸不痛快,她准备继续发挥,打好腹稿开口说“其实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不是让你去人多的地方呆着吗?”陈省心打断她“前几天有人在西湖边上被捅了两刀知不知道?”
她吓了几滴冷汗出来,不敢接话了。
“走吧”陈省心放轻了语气,抓起她的手腕。郑惟汐被他牵着走了两步后,问道“咱们怎么回去?要不要叫辆车?”
“郑惟汐,你这次出来真够省心的,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了是不是?前面直行200米左转第二个路口不就到了。”
这话换谁听了有会些生气,拽什么拽,郑惟汐甩开他的手,一言不发走在前面,反正路线已经知道了。
路过一家便利店,她溜进买了包花生酱夹层饼干,喝了一晚上的酒,根本没顾上吃饭,她觉得有些饿了。等她结账出来后,看见陈省心老老实实在商店门口等她,昏暗的路灯下,陈省心后脑勺的头发揉成一团,衬衣的扣子还系错了一颗,她想他出来的时候一定非常匆忙着急,有些小感动,问他“你饿不饿?来块饼干。”
结果陈省心像冰坨一样冷冷回答“我对花生过敏。”
“怎么会?”郑惟汐不相信“以前我们熬夜的时候你每次买回来的都是这种口味的。”
“你什么时候见我过吃过?”语调依旧冷冷的“还不是因为有人喜欢。”
郑惟汐呆了一下,当年陈省心买回的饼干大半被她啃掉了,霎时间她被一种奇怪的温暖感觉包围,是在冰天雪地里漫漫跋涉了很久之后,突然进入了一所炉火旺盛的房间,迎面扑来的那种猝不及防、密不透气的温暖。
晚上躺在宾馆的床上,她觉得床太软枕头太硬,一切都有些不太对劲,特别是陈省心留给她的那句可以充分发挥想象空间的回答,让她揣摩了很久,她要不要对他多年前无声无息的关怀表示一下感谢?还是继续装聋作哑?陈省心不是有女朋友吗,这样略带暧昧的表达什么意思?郑惟汐装着低配置CPU的大脑轰隆隆转了一晚上,最后想出了八个字的应对方针:以逸待劳,静观其变。
陈省心第一次注意到郑惟汐是在某次公共选修课上,当时隔壁院系的哥们儿让他帮忙传个纸条。小儿科把戏,他心里不屑。
“给谁的?”他侧过脸问。
“前面第三排穿蓝衣服的。”哥们儿把纸条送过来,居然还叠成了心形。
“至于吗?”陈省心笑话他。
“传了几次,每次都被撕了。老子不信打动不了她。”
纸条继续往前送,终于到了郑惟汐身后,陈省心看她低着头接过纸条,眼睛不眨地一下扯成了两半,扔进抽屉里。
哥们嘴里随着纸条撕碎,像被人掐了一把,“嘶”的一声倒吸口气,牙痛一样捂着半边脸嘀咕“够狠的,整天绷着个脸,装什么装。”
陈省心在心里暗笑,这个一本正经的姑娘让她有了兴趣。于是,某天辩论队学长招兵买马需要替补队员问到他时,他含糊一笑算是答应了。
当时他在辩论队没有任务,多数时间乏味的趴在桌上休息,陪着一群人熬夜,算是给予精神支持,小卖部要熄灯的时候,他会溜出去这帮队员买点零食补充体力,偶尔有次问到郑惟汐,很严肃的回答“我喜欢花生酱夹心饼干。”于是他留了心,每次去买总特意地多买一些花生酱口味的饼干。但他从来不吃,他对花生过敏。
学长有次问他“丫整天买花生味的自己又不吃,不能换一种?”
“有人喜欢呗。”
学长恍然顿悟,拍拍他肩膀“小子,有机会安排你上场。坐她旁边。哈哈。”
于是半决赛的时候,他坐到了郑惟汐身边。辩论场上,对面的小男生义正辞严举个幼稚的小圆点朝他问话,他久久没回答,郑惟汐倒着了急,一脸担心,用手肘捅他,他看着她的表情,在心里想,原来她担心起来是这个样子。他晃晃悠悠回答完问题,身旁的人担心的表情一下变成春暖花开的赞赏,于是他又想,这丫头偶然笑一笑,倒挺动人。
大二很快过去,想起当年失之交臂的目标,他收了心,用起功来。这才发现,如果想在自修室不碰见郑惟汐,简直难于上青天,这丫头根本就是住里面的。
“你要考T大?”她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某天跑来问他。
“唔。”他有点怕被人问起这个问题,总让他想起第一次的失利。
“你呢?”陈省心问她。
她卷了卷手里的专业书,有点没自信“喏,R大。”
他于是又留了心,有个哥们儿正好在R大,他想什么时候让哥们帮忙搜集点她要考的专业课的资料,多少能帮点忙。
没想到大四一开学,他发现郑惟汐居然跑去上起了日语选修。他觉得这姑娘好像有点目标错乱,就像她解得那些运筹学试题,绕了一大圈弯路后回到最初的路径上。
他有些好奇,跑去了日语课,想知道她能学成什么样。
他没打谱要上下去,自然也没买指定教材。
果然她连平假名片假名都读得吭吭巴巴。两节课后,他心里有了底,回去继续准备考研复习了。很快,她果然放弃了。
他彻底安下心来,却也奇怪,自己干嘛这么关心她的动向?
研究生考试越来越近,R大的哥们儿把话传来,说是资料搜集的差不多了,正好有朋友出差路过他们学校,会托那人带来,他盘算着等资料到的时候,抓紧交给她。没想到被托的人路上有事耽搁了,打电话说要来送资料时,距离考试只剩下两天时间,他着急把材料交给郑惟汐,两人约好了晚上阶梯教室见面。傍晚的时候,资料总算送到。他赶去阶梯教室,顺手带了两套题,时间不知不觉溜去,题目做完时,教室里复习的人已渐渐散去,窗外月沉星稀。
他看了看表,眼看要11点钟了,空荡荡的教室里显然没有她的身影。
他给她们宿舍打电话。
“她出去了。”
“还没回来?”
“没有啊。”
“你有她手机号吗?”
“她关机了。”对方说“我们也打不通。”
他怏怏回到教室,材料没送到她手里,颇觉惋惜。他决定再等一个小时。倦意袭来,他趴在桌上昏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连打了几个喷嚏,头痛欲裂,随后高烧不退,他在医院打了两天吊瓶,兵败如山倒,那年他与T大再次失之交臂。
他为这多等的一小时付出了代价。
毕业前,一干人等各自精彩、各自痛苦、各自迷茫,各自寻找出路,他很少再去教室,从图书馆借来一堆书在宿舍专心做毕业论文。
那份缥缈朦胧的感情随着郑惟汐的照片一起被他封进了记忆里。
第十一章
OCS成功引入之后,原有的BOSS系统也面临着大规模的升级调整。按集团公司的要求,计费系统完善的重点放在了优化简单业务受理、账单详单查询、大客户个性化服务三个方面。
下午,陈省心召集室里的人召开讨论会研究任务分工,小组里的人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各抒己见,耳边一片嗡嗡嗡的声音。他细心捕捉了一下,喧嚣中没有他熟悉的嗓音,眼风扫过,郑惟汐果然正一脸漠然,静静呆在角落里。他等了又等,讨论过半,角落里的人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记忆中做事投入、认真专注、有一说一的女孩跑哪儿去了?
“郑惟汐,你怎么看?”他不得不点了她的名。听到自己被点名,郑惟汐下意识抬起了头,从杭州回来,她坚定不移的执行自己以逸待劳静观其变的八字方针,在陈经理面前尽量少发言、不做事。
眼下名已经点到自己头上了,她理了理思路,不疾不徐的回答“按现有水平,账单详单查询系统能够为企业客户开放查询功能,但是企业客户的注册与个人客户差别很大,当务之急是与前端业务部门沟通,让他们尽快确认企业客户的办理流程,包括验证信息和验证流程。 ”
她说到了问题的根本上。
不错,陈省心在心里称赞,表面上却语气严厉“此次升级事关重大,我希望诸位都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全心投入,别再让我看到开会走神分心的样子。”
郑惟汐不高兴地把头扭到了一边,谁说她走神了?她一直在听大家讨论,只不过不想发言,不想在他面前发言,万一说错了呢?
当天下班,郑惟汐慢吞吞一个人走在最后,路过大堂看见陈省心背对着她和营业部的几个女孩聊得有来有去,不会这么快就开始了解前端业务流程了吧?她在心里一边想着,一边从他背后静静的走过去。
“郑惟汐。”陈省心在后面叫她。
这哥们脑袋后面长眼睛了?
她板着脸回头“哦,陈经理。有事要交代我?”
陈省心笑的倒挺欢畅“说了你两句,看来抵触情绪不小嘛。”他低着头瞧她,那眼神分明是在瞅着一个正同大人闹别扭的幼儿园小朋友。
郑惟汐有些绷不住了,觉得自己挺没劲的,舒缓了语气又问“什么事?”
“我发现你和以前不太一样。”陈省心换了认真的表情。
“哪里不一样?”
“消沉。”他沉吟了一下说“你以前上课回答问题不挺积极的吗?怎么现在整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沉默是金懂不懂。”你以为谁都像你一副话痨样,郑惟汐在心里编排他。
“沉默到让所有人都忘记你?”陈省心摇摇头“我看你是在用60岁大妈的心态生活。不对,60大妈都比你活得有朝气。”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楼,正是下班高峰,道路上车水马龙,堵的不可开交。
“怎么走?”陈省心问她。
“我坐地铁。”郑惟汐扬了扬下巴,正要要分开的片刻,她看见李行一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郑惟汐有点惊讶。
男朋友?陈省心不准备走了。难怪开会的时候一直在走神,有约会啊。他打量着对方,眼前的男人个子比他略矮一点,消瘦,挽起袖子露出的小臂很结实。
“陪一位同事到你们这附近的营业厅办业务。”李行一微微一笑。
牙齿整齐,笑容舒展。
陈省心饶有兴趣的站在一旁,打算把这两人的关系彻底弄个明白。舒展的笑容慢慢转向他这边,他堆起标准的商务笑容冲人家颔首点头。
“这是我们部门的陈经理。我直接领导。”郑惟汐终于反应过来,要给两人互相引荐了。
“我朋友,李行一,李大夫。”
“陈省心。”陈省心冲李行一伸出了右手“其实我和惟汐以前是大学同班同学。”
郑惟汐身体晃了晃,一句“惟汐”,让她浑身不自在,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李行一马上伸出了右手“这么巧,我和她是同高中的校友。”
郑惟汐又晃了一晃,拜托,千万别说相亲的事。
两个男同胞迅速拉近了距离,相互握手致意。“有时间聚一聚。”陈省心满脸热情。
“周末我们打羽毛球,要不要一起来?”李行一邀请他。
正中下怀,了解对手先从接近对方开始,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周末郑惟汐和李行一先到了球馆,为了方便活动她特意换了一套浅蓝色的运动衣,头发束成了马尾辫,换衣服的时候她想起陈省心那句说她像60岁大妈的评语,下了决心今天一定要全面爆发,让他好好见识一番,见过这么活力四射的大妈没?
她和李行一在场上打了几个来回热身,李行一突然收了球,挥了挥手,对她说,“你同事来了。”郑惟汐扭过头往后看,陈省心肩上挂着尤尼克斯的球拍袋,穿着一身白色短衣短裤站在不远处的黄色长椅附近,仔细看去手腕上还绕了一圈护腕,装备够齐全的。
“你来打吗?”她冲陈省心喊话。
没想到陈省心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卸下球拍袋冲回答她“你们继续。”
她和李行一开始正式交锋你来我往挥起球拍。郑惟汐觉得自己发挥的很好,几个刁钻的球都被她拨了回去。
轮到郑惟汐发球了,她屏住呼吸,正聚精会神暗自琢磨要把球打出一个什么样的路线合适。
耳边突然响起陈省心的提示“你握球拍的姿势不对。”
郑惟汐侧过脸,陈省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场地边上,双手交叉在胸前认真看着她。
“我一直这样打的。”她不服气。
“是不对。”陈省心走近了过来,教练一般圈在她身后,手把手指导她,大大的手掌覆盖在她握球拍的右手上,她手背上传来温暖干燥的触感。
“你看”陈省心压低声音“正手握拍手掌下部应该靠在球拍打握柄的底托位置。”两人离得太近,郑惟汐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儿以及隐隐散发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虎口应该对着球拍柄窄的一面”他握着郑惟汐的手旋转了一下。“可以了,击球吧。”
郑惟汐被他这两下搞的有些神情恍惚,手一软,球跌跌撞撞飞了出去。
“还可以,就按这个握姿多练习练习。”陈省心在一旁大笑。
这个握球拍的姿势简直把她带到沟里去了,郑惟汐接连丢分,陈教练在一旁喊了暂停,“一定要注意击球的姿势,击球姿势的不正确会受伤知道吗?你的击球点太低,击球时侧身不够……”他在她耳边絮絮叨叨。郑惟汐知道他爱好广泛,但没想到随便打个羽毛球也能专业至此。
“你来具体示范师范,我下场去休息。”郑惟汐拎着球拍逃下场,两人凑这么近,陈省心说话时暖暖的气流,一阵阵的薄荷味让她心神不宁。
她在远处看陈省心和李行一打球,这才知道李行一之前为了迁就她不过发挥了50%的功力,李大夫全力以赴的时候,击球的速度力度大的惊人。两个人打的精彩,周围练球的人也被他们吸引了过去。陈省心打球的姿势相当漂亮,他手臂很长,转眼间看他高高跃起,身体几乎成弓形,手臂一挥,来了记漂亮的跳杀,两人胶着打了无数个来回,终于一球落地。
“好!”围观的人在一旁赞叹。
郑惟汐坐在长椅上仰着头观看,激烈的搏杀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的手撑在长条木椅上,感受到椅面上传来一阵阵逐渐加剧的震动,片刻后一阵和旋铃声急促响起,她低头去看,陈省心的手机正放在椅子上,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正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