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
☆、'下'
我在心下一想,觉得我离大限之期不远矣。只是可惜了我袖中红色的狗熊,终将无法由我扯着一副端庄贤惠的表情送到他手里。
但我战战兢兢向殿中走去时,大脑里早已是一片空白。
“城兄院中还有这等姑娘,眉眼清丽脱俗。”那玄衣男子看着我,同远城道。但我瞥见他的眼睛,更觉得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他这一句话讲完,我已走到远城的身侧。垂着头,一副我知错了的模样。远城像是看透我的心思,微微舒展开眉头,问我:“你做错了什么?”
这话很是不好回答。话说多了,总是显得像个三岁的小孩子。而这般解释下来,不免要费些口舌。于是我直接的忽略了远城,同那玄衣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看了看远城刚刚舒缓却又露愠色的眉头,嘴角仍挂着抹看起来风轻云淡的笑,朝我微微颔首:“在下严琛。是在北荒与中原间谋生计的药商。”
药商?远城他有病我怎么不知道……
正歪着脑袋思索,忽然感觉身后窜起一股寒意。四下张望,才发现远城正瞪着我:谁有病了!你的脑子怎么长的!
……
严琛看见我和远城瞪来望去的估计是以为我们是在眉目传情了。于是咳了两声来表示他的存在感:“咳……咳……”
远城方转过头去看他,他弱弱的望着远城。我揣摩着他眼神里熠熠的光芒。良久,终于明白了。那也许是严琛在说:你分明就是有病你这人怎么不承认呢!
然后我就难以自已的笑出了声。起初还是紧抿着嘴唇就能忍住的笑意,但是,数分钟过后,我就在原地笑得前俯后仰的。导致了一个不慎,跌落到远城的怀中。
其时我还在想啊。假若他脉脉的望着我,我亦脉脉的望着他。那一定是一道绝美的风景画面。然而我定下心神缓缓的睁开眼,只看见他皱着的眉头。为了缓解缓解气氛,我伸出手来覆上他的额间。用两个手指拨开他紧锁的眉头。
他移开眸子和严琛对视了一会儿。我听见两个声音同时念出两个伤人的音节:“有病。”
当然他们说的有病绝对不是我脑子里所谓的有病。所以身为药商的严琛很是认真的给我把了把脉:“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症状。不过突然就能笑成这样……”
“一定有……”远城接上他的话茬。但他那一个病字还没有说出,我便制止了他:“停——!”
也许那一声实在是大得足以导致石破天惊,所以当我喊完那一声。两个人便愕然的望着我,我歪着脑袋想了想,扭过头去对远城说:“我这样倒在你怀里,很是不舒服。”
我后边说这句话的语气应该是淡然且从容的,然而二人的表情又陷入了更深的错愕之中。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显然,远城回归思绪的速度比严琛快一些。于是他松了松手,我就哆嗦着站起来了。
“城兄啊,我在中原有个医技高明的朋友,不然,我择日请她来看看?”严琛嘬了一小口茶定了定神,很是认真的同远城道。
远城侧过目光上下打量我一遍,淡淡道:“不必了。”
严琛低下头沮丧的想了一会儿,阴风从殿侧吹来,拂过他鬓角的几缕发丝。良久,突然抬起头兴奋地说:“城兄还未婚嫁吧?我家中有个小妹,端庄贤良的,不知城兄是否有意?”
砰!我听见脑子里轰得一声砸开。
于是无奈而震惊地望着严琛。你这是要上演一出楼台会么。梁山伯和祝英台?虽然我夫君他真的有断袖之癖你也不能这样乘虚而入啊!在一阵莫名的无来由的悲伤之后,我又觉得远城真实太过分了。他都娶了我近一个月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已经有我这般一个贤惠的……贤惠的妻子了么!
在这一阵激烈的思考之下,我的一张脸,也就显得狰狞且苍白了。远城向我投来安慰的目光:中原实在太远了他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
于是我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如此大起大伏的一颗脆弱的心脏,得到了良好的治愈。
“她就是我的妻子。”远城一把揽过刚从他怀中站起来的我,笑着对严琛说。
严琛显然很震惊。用难以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我,“即便她同先后一样喜爱艳红的衣衫,即便她有同先后几番相似的艳艳眉眼……可你,不会就是因此娶的她吧?”
远城笑了笑,并不回答。严琛补充道:“爱屋及乌。这不是你的作风。”
爱屋及乌?还有先后什么的……我瞪着远城。你说清楚了我就不会生气,你不说清楚了我……我摇一摇手腕上的红绫,很是得意的看着他。
远城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答严琛:“我说……都是过去的事你提它做什么。”然后掐了掐我的脸,“你不觉得这小姑娘挺可爱的么。”
“多年不见。原来你换了口味。”严琛很是失落的模样,“先后是如此高贵冷艳……现在的你,喜欢这种的小姑娘。”
小姑娘怎么了!小姑娘比你这个不知道多老的大叔好多少啊……啊严琛你会绣红色的狗熊么。啊你会么!
我愈发的嫌弃严琛了。不仅仅是因为我有对远城的保护意识,更加因为……他说我是个小姑娘。你见过哪个小姑娘聪慧如我这般?
严琛约摸是感受到了我恶狠狠的目光,很是识相的朝远城拱手:“呵呵呵呵。城兄应该多陪陪姑娘,在下就先告退了。”
呵呵呵呵……
我很是得意的望着严琛悻悻离去的背影。在明媚日光中打量着那绕着光环的玄色的落寞。他推开殿门的动作略有踌躇。但还是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这让我很是满意。
我扭头看一看殿侧绫罗的帘子,早已不见了长歌的影子。我在心底怨念,真不够朋友。难得我还低眉顺眼的请教你刺绣,难得我克扣了那么多粮饷来撑死你。
“你怎么来了?”远城左手搂着我,右手拿着茶盏,问我。
我心中对长歌的不满还未曾发泄,于是答:“恩。长歌带我来的。”
“说实话。”
“恩。长歌带我来的。”
“说实话。”
“我让长歌带我来的……”
他望青花的瓷杯里吹一口气,茶叶靠到一边,露出深绿色的茶水,带着初春新雨的清香。他喝了一小口,随后看着我的脸。用的是一种“你这小姑娘真不让人放心”的神情。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么?”我伸手比划着严琛的模样。
“恩。”他很悠闲的模样又喝了一口茶。
“你喜欢他么?”
他幽幽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幽幽的……点了个头。
虽然我心中很是失落但是我还是冲他笑得无比的阳光明媚,“哈哈哈哈,原来夫君你真的有断袖之癖啊哈哈哈哈……!”当然也无比的异样。
“不然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我娶你回来作甚。”
五大三粗的汉子……果然他还是一直给记着这个梗。“你娶回来之后还觉着我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你果然很汉子。”他将刚喝过一口的茶杯递到我的嘴边,我一愣神,就给凑了上去。“其实你身子骨挺弱的……”
“咳——”我突然被茶水给呛到了,“身子骨弱了哪里还汉子了!”
他举着我们方共饮过的青花茶杯到我眼前晃一晃。做深思的模样,随即又沉沉地开口:“你的思维方式,其实挺粗犷的。”
我嗔怒地看着他。他又摆出一副天真的,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真的,我不骗你。”
很多时候远城都调皮得像一个孩子。我会觉得他特别的任性,完全没有一个封王的样子。但是后来我深思了一番才知道,在他像一个孩子的情况下,我还是他眼中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这简直是极大的侮辱!
我会静下心来想找个时间同他理论理论,但是所有的理论都在脑子里过滤过千百遍的。在他面前,却一个埋怨的字都说不出来。所以在我们日后的生活里,我一直都处于劣势。
这让我明白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一步领先,步步领先。一日被欺,日日被欺。
我一直都是很安于现状的,对于生活,我也是抱着一个积极而乐观的态度。即便是在知道了远城喜欢严琛之后,我所做的,也不过是让长歌去给严琛的饭菜里抖些泻药罢了。
长歌原先很是不愿意去,但是在我的提示下她回忆起了即将被天压死的痛苦感觉。于是低头想了想,便很是痛快的答应了。
后来才知道我忘了两件重要的事。第一是,严琛是药商。第二是,远城说他是喜欢着严琛的。
这一定是我迄今为止犯下最大的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
☆、'上'
长歌往严琛的饭菜里下泻药,不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而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长歌递给了做菜的婢女一个小纸包。凑在那婢女耳边说了一小句话,那婢女便很乖巧的将泻药倒入了严琛的饭菜里——自然,她不知道那是泻药。
我很是好奇长歌究竟对那婢女说了什么。一打探,才知长歌那是窃窃说的,是,“嘿,你觉得那个公子长的如何。这一包下去他就会爱上你。真的。”
我觉得那婢女真好骗,于是认为远城宫中的这些婢女普遍很好骗。于是第二日我化做另一幅模样,拦下了一个婢女,跟她说:“嘿,你觉得你们封王远城长的如何。这一包下去他就会爱上你。真的。”
那婢女白了我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很是沾沾自喜的回到院中同长歌说起这回事,说是远城的吸引力没有严琛大。长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蓦地抬起头神色严肃的回答我:“主要是想嫁给封王是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很打击我。原来远城在她们的眼中已经是如此一个高大的,遥不可及的宛如神祗的形象。长歌想要安慰我:“封王娶了你。也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遇到这般善解人意的,懂得安慰人的婢女。我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我很是伤悲的在寒风中伫立了一会儿,身后残花在风中洋洋洒洒的飘落。我问长歌,“为什么你们不敢想嫁给他。”
“先后亡去的时候,封王那个极其悲痛的模样……”长歌鄙夷而忧伤地望着我一眼,“真的是你极尽一生都无法想象的。”
是的。我想她是忘记了在三秒钟以前她的本意还是要安慰我。
长歌一定是忘记了。所以又开始在我面前提前那个所谓的先后,那个艳绝天下的女子。以及,远城对她何其的宠爱。
我正沉浸在我乐观生活里难得的悲伤中。难得的表现出一个正青春芳华的少女所应该表现出的微微哀怨,伤春悲秋之情。长歌也正在用她不经意的语言刺痛着我脆弱的心脏……
一个婢女就匆匆的奔到我的面前,双膝跪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额头上的汗珠花了精心的妆,也就显得这张年轻的面容格外的狰狞。我忧伤的望着她,忧伤的倒了杯水递给她:“缓一缓,有事慢慢说。”她太煞气氛了。
“中原来的那个药商似乎身子不适。封王正放下了政务陪着他。”那婢女深深喘了一口气,“听闻姑娘在山野生长略懂医术,还劳请……”
看着她难受的模样,我也不忍心为难她说完,便摆摆手,“我知道了,你且带我去吧。”
其实我也很难受。本来只是想戏弄戏弄严琛,反倒显出他两一片情深深雨蒙蒙来。这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走在路上,长歌提醒我道。
对。就是这个。戏弄严琛不成,还赔了一个夫君。恩……还赔了一包泻药。
真是个亏本的买卖。
我一路奔波终于到了严琛与远城的所在地时。满额头湿淋淋的全是汗。我抖了抖袖子,露出一角的,却只有那只红色的狗熊。当即便感觉到身后一阵寒意,闷热顿消。
严琛正捂着肚子蜷着身子趴在床榻上,远城在一边半抱着他,目光脉脉地看着她。我瞥向长歌:你下的量得是多少啊。不就是个泻药么,至于疼成这样?
长歌无辜地望回我一眼:奴婢不知。显然那天你给我的那一包剂量挺大的。
我扶额,心下一叹:那日长歌寻得的那个婢女,果真是喜欢严琛到一种地步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所谓的深爱,往往在不经意间便成了深深的……害……
我正和长歌在眉目间表达着彼此的见解,半晌,才发觉远城在凝眸看着我,眉头紧紧皱着。见我目光向他瞥去,他便挥挥袖示意我靠近他们。
我当时一边挪着步子过去,一边又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人家两个汉子正浓情蜜意着呢,我这样中途横进来算个什么。
看见气氛着实挺严肃的,我不得端了端面孔,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上前给严琛把了把脉。其实我真的不是略懂医术……而是真的一点点都不懂。我在山间生活得不错,主要是因为我出来混比较早,和山间的草木野兽建立了比较好的关系,它们一般不会伤我。而且我从小便有很好的抵抗力……
“他怎么样。”远城问我。
“没什么事……”我神色凝重与他道,随即摆个姿势掐指一算,“如若不出我所料,明日午时之前准就已经没事了。”
……我也不知道明日午时是个啥时候从脑子里蹦出来的时间。总之我看严琛虽然面色苦痛,身上却没发什么汗,估计他也是闹着玩的。
真是最毒不过商人心!他早已知道自己吃了泻药,早医好了自己。这番却借我这个不大精明的戏弄抢我夫君。蛇蝎心肠啊……
远城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没事就好。”
于是我深陷在了失夫的悲痛之中,严琛还在远城的怀中若隐若现地冲我笑了一笑。
我决定写一篇文章投给江湖日报。一定能够很畅销。北荒封王的妻子,很独特的角度。最呆萌的思维,很特别的叙述。主要是稿费随意给点就好,这对快要倒闭了的报社来说,定然是一个喜讯。
但是我挽留不住远城的担忧在当晚就被打破。
其时远城搂着我坐在屋檐上边看星星。万里厚重的乌云,只有一处隐隐透着些微弱的月光。我们二人仍很是不介意地互相感叹:今晚的天气真好!
随后他问我,“严琛的病你知道缘由。”
我在心下琢磨了一番,发现他这句话应该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所以我不应该点头或者摇头。这说明了我得组织一下语言来回答他为什么我会知道严琛如此。
但是我组织语言实在是太慢了,估计他等得不耐烦了,便长叹了一声,对我说:“我不知道你这模样是不是吃醋了。我说我喜欢严琛是跟你闹着玩的……”
我惊诧地,愤怒地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他接着说:“他是中原的药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怎么和王室交代。”
作为一个自认为很有政见的贤良妻子,我自以为我很体谅他。现在的北荒,还没有强大到足以和中原列强抗衡。
自从知道了远城究竟对严琛抱着一种如何的心理,我便有些释然。但是终日想啊想,觉得我还是感到很抱歉。对于远城感到抱歉,对于严琛更感到抱歉。他怎么就那么无辜的被下了泻药呢……
听闻了我的这个想法,于是长歌安慰我:“你没有错。也许严琛他真的有意思抢你的封王。”
我想她的本意确确是要安慰我的,结果又一次深深刺痛了我。我不想要情敌,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其实决定要真心实意跟着远城之前我想过很多,最后还是确定了他能够给我安稳的生活。即便他是一方的封王,肩上有放不下的责任。但我觉得,他还是能把我保护的很好的。就像他很快能让我消除对严琛的误会。
自从这一次出了寝宫的们就酿下了大错之后,远城下令守门的侍卫又翻了一番,这让我很适合伤心。即便是想要对抱恙的严琛聊表一下心意,也不能亲自严肃的去看望他,只能送些贵重的补品给他。譬如……被当做人参送去的萝卜。
而我终日的郁郁,便是长歌难逃的灾难与厄运。
昨儿个她给我呈上来满满一个木案的饭菜,让我不禁怀疑远城口中的粮饷紧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回事儿。肥的流油的鲜鹿肉被用各种方法做得精致万分!
可是我难过,不想吃……
然后长歌就在这数日里迅速的发福了。
后来远城来看我,送给我一匹红色的布,让我自个儿裁件衣衫,是说“你的手这么巧一定会自己缝吧,我就不给你找裁缝了。”
你哪只眼睛瞅见我手巧了?!!
于是我就把那匹布赏给了长歌,三日之后长歌穿着光鲜亮丽的红色衣衫出门去,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