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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了几十年的烟,我以前总劝他少抽点,对身体不健康,可他总说,我女儿是医生,生了病我给他治治就得了。现在,我也救不了他了。”
她木鸡之呆地走出超市时雪下的更大了,仅这一会儿时间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赵颖洁说着说着哭了,她听着听着也哭了。
生命,像什么?是颗草?是块玻璃?还是像只皮球?我们总以为充满了气,轻轻一拍便是离地十尺,殊不知只要银针轻而易举一扎,就像朵蔫掉的花,再也拾不起来了。
这个令人发指的病种,就像毒疮一样走哪都使人嗤鼻。我们却无能为力。
生命,真的好脆弱。
第四十五章
不过……千!万!别!爱!过!头!
八点半的钟表显示在袁艺的床头柜上,昨晚一点半起床吃了一包薯片,两只鸡翅再加一瓶饮料,又津津有味地看了部电影,对!要对自己好一点,以前不敢做的事都在今天好好享受吧!
三点半……实在熬不住了,倒头就沉睡。
心急火燎地洗漱了一下,又在嘴上痛骂自己这血本下的太大了,大到□□上的工资都不知道会少多少。匆匆拿了包,围巾外套,随手拿了个包子就往公司赶。
屁股刚落座,才发现头发压根也没梳,用手随便抓了几把,潘迪走过来:“袁艺,今天怎么回事,迟到那么久?”
“对不起,我……太堵了。”其实是心里堵的慌,总不能说我睡过头了吧。
“你把这份说明书校对一下,完后送到我办公室。”
还好任务来得及时,缓解了她迟到的窘迫。要知道,她工作那么多年,迟到一个多小时还是头一次。
埋头工作。
有手指轻扣桌面的清响。
“上来一趟。”欧培斯命令。
她抬头疑虑地看着他,欧培斯已朝电梯口走去,晃了晃脑袋才发现同事们的两目都盯着自己,连忙离了座跟上去。
修长的羊绒大衣走起来甩起了一股清风,欧培斯打开办公室大门,Nina还是一如既往的礼貌微笑,像极了袁艺是一单几千万生意的大客户。
而后他落座,从桌底下拿出袋子,放于桌面,示意袁艺拿走。
想说的话太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从何而说,这样一个环境,这样一个状态,虽然知道游戏规则极其幼稚,可还是彼此不愿示弱,仿若最后的那份倔强就是堡垒,一旦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Nina在门外称呼“白小姐。”
她知道白奕慈来了,他也知道。
白奕慈的高跟鞋在冬日的欧培斯办公室的地板上尤为作响,哒哒哒地搅的袁艺心烦。
“嘿,你秘书说你在里面,我就直接进来了。”
大家抬头眼神交换的时候,白奕慈嘴角的笑容略显尴尬,“袁小姐也在啊!”
欧培斯开口:“你先下去吧。”
她拎了自己的衣服推门而出。
再见白奕慈,只觉得一味想逃避,也许自己和欧培斯之间隔了太多现实因素,白奕慈把这颗□□爆炸时间一目了然告诉了她,让她恐慌之余还剩喟叹。
“袁艺怎么在这?”白奕慈多少还是不敢明目张胆,于别人她无所谓,可于欧培斯,她最终只能小心试探。
“她在人事部工作。”好像一笔带过了,又像不愿多和白奕慈提起,只为保护她。“你呢,来找我什么事?”
“OK。我决定了!Ors30周年庆的宣传片我决定参与拍摄了!”
明年年初头是欧式企业30周年的庆典,欧降良意想白奕慈为他们的宣传片拍摄,一来白奕慈在国内的知名度不碍于其他明星,二来,在欧降良起手打拼欧式时白奕慈父亲对他的帮助不是一点相称。
前期因忙于自己的秀场,经纪人给与欧降良“考虑一下”的回答。今日的所见所闻,让白奕慈毅然决定要参与。时机这种东西,上天是绝不会白白赠与你的,如果你自己不抓紧,那么机会就会到另一人的手中。
白奕慈走后,欧培斯前往38楼董事长办公室。欧降良立于落地窗前通电话,看见儿子进来做了个手势让他稍等片刻。
“邵总,客气!期待我们以后的合作。”
挂了电话后落座,问欧培斯:“找我什么事?”
“袁艺是怎么回事?”
“你上我办公室,就是来问莫名其妙这么一个问题?”
“袁艺不是潘迪招进来的,是你招的。”欧培斯质问老爷子。
欧降良显然早已意料到儿子会上来与他一通质问,神色淡定地告诉他:“对,袁艺是我破例招进来的。”
“为什么?”他不解。
“留着人才不招,拱手让给别人,这不是你爸的作风啊!”欧降良意味深长地望着儿子,“你爸爸多少还是有点私心啊,我将袁艺留在潘迪身边,一则可以让她好好向潘迪学习,二则,爸爸多少知道点你们的事,我不过多参与,你自己处理。”
“已经没有处理的必要了,我们分手了。”他遗憾无奈告诉父亲。
老爷子眼里随即闪过一抹遗憾,还是告诉儿子:“我还是有自信做一个大义民主的父亲的。现在想想,以前给了你很多压力,袁艺这姑娘呢,如果我不满意也不会将她招进来了,当然,你有你的决定,现在我不能再剥夺你的选择了,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
欧培斯诧异于父亲的这段话,少年时和父母大吵架,只为了能选择自己喜欢的医学专业,离家出走,大打出手,那个时候被压迫在父亲的威严下动弹不得,长大了,又是被无奈安排一场又一场的与素未谋面的人见面。父母的强行就像把他身上的鳞片一片又一片生疼地刮掉,最后不能在水里呼吸。
而今天,那个强制的父亲用低软的话语直击他心底处从不亮人的地方,“我知道了。”而后,沉思下楼。
年末关头,整个公司上上下下一片作乱,好像更无心思顾遐其他,每天都恨不得多几个小时能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再加之明年一年初又是一场大仗——公司30周年的庆典。所有人就像在抹了油的锅底上的蚂蚁,滑到东滑到西。还是需要留下来加班加点。
袁艺已经连续一周没有睡上一个满8小时的觉了。天又尤其地冷,今天上海的冬天,家家户户的水龙头,水表,水管想必也是极不欢迎的。袁艺家的水龙头个个冰爆,小区里的水管也冰破,自来水公司的工作人员就像袁艺一样起早摸黑地从城北修到城西。幼儿园里小朋友双手缩在袖子里不愿吹着西北风做老师口中能让身体棒棒的早操。中学生的早自修总是能抓到一大把的迟到学生,就因为早上想再赖十几分钟的床。
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冬天奔走。
已经自顾不暇,更无心思去想其他东西了。
就像袁艺,两点一线的生活到了中国最大的传统节日——春节。
这个节日有最大的魔幻力,能把远在千山万水的亲人招盼回来,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寄托了一整年的思念。机场和火车站里的一趟趟航班和班车把最远的归心带回来,带回最初的地方。
她每天忙着和阳光打交道,于晴日里晒棉被,去安芹的小窝里躺一下午,偶尔会去上海的老街走走,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很是喜欢这种老东西。岁月留下来的痕迹已经被遗忘在了这个都市的一角,鲜少人去问及。可她愿意去触摸,去聆听那些老故事的年深月久。这是骨子里的性格,改不了的。
这个都市依旧那么匆忙,不过在节日之际添加了喜庆色彩。
袁艺和母亲奔走于上海的各大百货商场,添置年货。即使是多年的两个人的年,袁艺妈依旧会把每一个年过得热热闹闹。或许这也是袁艺妈的强大之处。越是心底柔弱的人肩能挑的担越重,如果连外表的刚强都撑不起来,她也不会把袁艺拉扯的这么大了。这份刚毅袁艺是随了母亲的。
大年三十母女俩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倒也吃的落胃,该有的都有,该有的温暖母女俩也能互相给予。饭后,母女俩到黄浦江边看烟花秀。外滩边上人满为患,幸好她们来得早,站到了一个好的位置。袁艺挽着母亲的手,突然于这个时候多愁善感了,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又向三十迈了一步还是母亲又老了一岁,亦或是诺大的家始终只有她和母亲两人。她不知道,但能感觉鼻子在泛酸。
袁艺妈和女儿说:“今天晚饭没能请培斯过来吃,不知道他晚饭后有没有空,来我们家坐坐。”
她佯装不在意的样子,“我们已经不联系了。”松了松挽着母亲的手,转而郑重地说:“妈,我们已经分手了。”
袁艺妈微微叹了口气,把袁艺松掉的手又抓紧,在女儿的手上轻轻拍了拍,就像小时候轻拍女儿的背让她安然熟睡一样,没说一句话。
隔江的烟花此起彼伏。
年初二,袁艺的外婆,舅舅舅妈姨妈姨夫表弟表姐一大家子来袁艺家吃晚饭,浩浩荡荡一大桌子。饭桌上大家叙着一年来的旧,大表姐家的儿子默默今年已四岁,在饭桌上吵着要大鸡腿,袁艺表姐训斥儿子没礼貌,袁艺外婆宠溺地把鸡腿夹给曾外孙。舅舅突然看向袁艺,问她:“袁艺啊,你的事定的怎么样了?舅舅单位有一个小伙子一表人才,要不要认识一下?”
姨夫也开口起哄了:“袁艺,现在有没有男朋友,没男朋友让你舅舅牵线一下也挺好的呀!你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默默都已经一岁了,你要抓紧让我们喝喜酒了啊!”
她假装很镇定,只是一味往嘴里送菜,还时不时傻笑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袁艺妈开口:“感情的事我们大人也只能旁边做参考,还是要她们年轻人自己去衡量的,我们袁艺在感情上还是自己有分寸的,个人婚姻有迟早嘛,来来来,自己夹菜!”
饭后,长辈们在沙发上聊着天,表姐走近袁艺身边捣捣她:“欧培斯怎么样了?”
她撑起一个假到极致的笑:“分了。”
“分了?!为什么啊,不合适啊,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袁艺不说话,默默缠着让她削苹果,她拿起一个苹果给默默削。
表姐意味深长地继续说:“不合适分了也好,早分早个了断,你看我和你姐夫,三观不合,现在总是一点点小事就吵架,现在想想,还不如当初不结婚。现在有了孩子就像绳拌着脚,想分开都得再三考虑。”
她细细听着表姐说的每句话,过来人总有无数个道理讲解给还在行走路上的人。两个人走到婚姻这一步总归是不易,要合脾气,要合性格,要合门当户对。旁边的默默一直催着:“阿姨快点!”她削着削着却恍恍惚惚削到了自己的手,表姐骂着默默,姨妈给她拿来了创口贴,她的脑子里依旧荡存着表姐的话——“不合适分了也罢”。
在这个讲究感情的时代,人人都脆薄。
第四十六章
在旁人眼里已经给她扣上了一顶叫做“高龄剩女”的帽子,这顶帽子厚重地让她喘不过气。仿若走到哪人们都习惯看她的帽子,街坊领居三天两头上袁艺家告诉袁艺妈哪边哪处有好的小伙子。久而久之,她也司空见惯。
年,在鞭炮声中接近尾声。机场,火车站,又如年初时那般繁忙,不同的是,来时是归切的心,离时是伤感的情。人们又踏上了离家的路,一走便是一年半载。人在来去的路上被情感主宰。
她依旧是走着自己的轨道,每天上下班。闲时有空犒赏一下自己,看个书,喝个茶,逛个街,偶尔周边走一走。他还是在36楼处理他的公事,她依旧窝在九楼从早忙到晚。
再无任何交集。
企划部、广告部、市场部、外媒部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全公司都在应付公司周年庆的事。她不是没有听说,即使是耳根再清净的人,也经不起旁人的细细碎语。她知道白奕慈已经进棚拍摄宣传片了,而欧培斯天天到场。
有时想着想着会像脐带绕紧自己般钻不出来,有时又会觉得无关她的事又何必这么在意,劳心又费神。
小雨打电话来时她离下班还差十五分钟,接了电话的她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小雨说“玫瑰怀孕了!”
蓝玫瑰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即使嘴上一直说着要过两人世界不想要孩子,可袁艺比谁都清楚,蓝玫瑰心底很想要一个孩子。她就是这样的人,永远嘴上不会让人得便宜。
下了班,她直奔蓝玫瑰家。对着她的肚子又是摸又是看。生命有时来的那么奇妙,或者说,袁艺总是会陷入一些奇怪的想法中,如小豆苗一样的一个生命在胚盘中成长,转而出生,一点点成长。每个人就是这么奇妙地长大。
妖精洞的五个人又浩浩荡荡地叫齐出发了,要为蓝玫瑰肚子里的小生命的到来庆生。
新天地的夜晚,老歌缭绕在欧式风情中,黑啤在碰撞中激起泡沫,liveshow的歌手在昂高的歌声中撕裂着。五个女人一排,闯进新天地的Luna。
有句话叫做麦芒掉进针眼里,形容事件的凑巧。我想这句话形容袁艺的现在是再适合不过了。Luna的一角,欧培斯、白奕慈还有白奕慈的经纪人欧式广告部的工作人员正在庆功宣传片的拍摄成功。
其实他早就看到她了。在她进门那一刻。
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想的,断了就断的彻底,不要留任何的千丝万缕。可又老是这样,总在她不经意间他又会出现。
五个人坐下一桌,吵着蓝玫瑰的孩子谁该做干妈的份。
倪纱先下手为强:“我女儿你们个个都做了干妈,这回总该轮到我了吧。”
安芹不干:“谁规定只能认一个干女儿,对吧,袁艺。”
“你们要做干妈也行,到时候奶粉尿不湿你们都包了我就勉强让你们做干妈。”蓝玫瑰使坏。
这下个个头摇的像拨浪鼓,“我看,认一个也够了,够了……”
大家说笑着,欧培斯的那角传来争吵声。夏存醉摆着走向欧培斯,在所有人不经意间上手就是一拳,人头攒动声,乱作一团。白奕慈上前扶起欧培斯,并让经纪人打电话报警。夏存不知喝了多少酒,一股子的酒疯全撒在了他身上。“欧培斯,这一拳是告诉你,袁艺为你流的那些眼泪不值得!”撒酒疯的人力气比平时不知强多少,一拳就把欧培斯嘴角的血渗了出来,反手也是对夏存一拳,“你呢?”
酒吧老板听闻也赶来,人群都围在了一起,有人认出是白奕慈,赶忙拿出手机拍照,经纪人在她耳边轻轻说:“你先开我的车走,这边我善后,不然明天又要上头条。”
白奕慈不依,只说:“我不怕。”
蓝玫瑰不想于袁艺的处境不顾,走上前提高声量吆喝:“行了,你们。要打也出去打可以不两位大爷!不知道姐姐我怀着孕呢,我的孩子要是以后长大也有暴力行为,就得你们俩负责!”
呆立了许久的袁艺终于抬睫开口:“我们换一家吧。”
小雨救场:“这家环境太嘈杂,我就和倪纱说不要来这家,走,姐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袁艺!”白奕慈跟出来叫住袁艺,“打培斯的是你男朋友吧,你不觉得你应该向他解释一下吗?”
“他们要打,和我没关系。”留给白奕清绝的背影。
有人说,记忆的伤,终生不能治愈。
她在28岁的年轮里决定抒写新的篇章。好好为自己活一把,因为,生命太脆弱了。
于那天,袁艺记得很清楚,周三的晚上,下班回到家母亲告诉她她们的老邻居赵叔去世了。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赵颖杰和赵婶在哭,还有七八个赵家的亲属有的在抹眼泪,有的低头不说话,有的在默哀。林珉站在人群外也不说话。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样一个空间,充斥着死亡,满屋子的悲戚。就连漂浮在空中的尘埃都定格了,已经无力再向人们展示它的舞姿。
曾今多么憎恶的人如今被死神带走,她发现自己的情绪不是庆幸,也带着……带着骨子里透出来的难过。
赵颖洁和赵婶的哭声像是一跟线牵动着她隐藏在最心底层的柔软。
从今天开始,他的所有狂妄、傲慢和嚣张都要随着断掉的气息一起进入墓碑了。纵然之前的他是多么有钱,有势,也要跟着一把火消失地无影无踪。
人纵然活的再精彩,打从生来就是为了等死的,或者说为了死而生,瘦骨嶙峋就为了最后一缕青烟,葬送在一亩半田之方地。
生命啊,生命。
因为拥有过,所以更懂得失去是生命滋味。
因为失去过,所以更懂得拥有。
活着,要好好爱自己,更要好好爱家人。
之后再碰到赵颖洁时已经是赵叔的三七过后,两人再聊起来。这一刻似乎是回到了小时候一起读书的时光,大家一起上下学,没有大人眼中的攀比,你有不懂的题我教你,我有好玩的橡皮筋和你一起跳。周末约着去小区转角的小卖部里买点小零食躺在家里看电视,那时的时光确实美好而又再也回不去了,只能任凭现在想象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