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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我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向外滩方向驶去了。
天虽然已经黑了,却因为工地四角都挂着镁光灯,亮堂得像白天一样。
我看见四处都是乱石杂草就泄气了,郑凯文却一下车就脱了外套钻到了工地的碎石堆里去了。
“你还记得大概是在什么地方走动过吗?”他问我。
我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指着昨天白天我站过的地方,说:“这里,我当时站在这里。”
他走过来蹲在那里仔细地看了一圈,我看着他弯腰在碎石里耐心寻找的样子,心头一阵酸楚。当初,江洋也是这样,在芦苇丛里替我找隐形眼镜,最后连手都划破了。为了这个,他的毕业设计迟交了,还被导师骂了一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行滚烫的泪顺着我的面颊流下来,我这才感觉到我的脸都已经被夜风吹得冷冰冰的了。郑凯文还猫着腰蹲在乱石堆里,像个绣花的姑娘那样仔细地寻找每一个针脚。
我抹掉了眼泪,大步走过去,拉住他说:“不找了,我不要了,不要找了。”
那一刹那,他身体的暖流透过我的指尖,快速地流遍了我的全身。
“等一下,马上就要找到了。”他不肯走,固执地在满地废墟中寻找只有黄豆大小的钻石项链。
“不找了,我说不找了!”我提高了声音,用力拉着他说,“我都说不找了!”
“等一下……”他突然站起来,目光落在一步之外的地方。他走到那里弯下腰去,然后又很快地直起腰,向我挥手说,“找到了!”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那条项链,眼眶狠狠地一热。
“不是这条吗?”
“不……是的,就是这条。”我把项链放到口袋里,拉住他说,“我们回去吧。”
他笑了,我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他那昂贵的西装早已经被乱石划破,衬衫领口上满是汗渍,脸上更是被弄得脏兮兮的。
他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比我的项链贵。
但是那条项链却是我的无价之宝,只有我明白,这个只有我明白。
我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细小的伤口密密麻麻,忍不住眼睛一红,急忙别过脸去,问:“为什么要帮我找项链?”
他所以笑着说:“你都哭了,我想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
“是很重要。”我说,“因为是以前的男朋友送的。”
“的确很重要。”他漫不经心地开着车。
我看着窗外说:“可是我都说不用找了,你干吗还要找?”
他对我笑了笑说:“是很珍贵的东西,你发现不见的时候不是很着急吗?”
“那……那是因为戴习惯了,一下子发现不见了,有点不习惯。”我慢慢地摸着脖子,“但其实不戴就不戴了,没有什么关系的。”
他不说话,慢慢地转动方向盘。
我攥着那条项链,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有些东西可以被尘封,再也不要打开了。
“你先回去吧。”回到酒店房间,他催促我拿了皮包快点离开。
我却挪不动步子,看着他手上的伤口,忍不住说:“你手上的伤口,我替你清洁包扎一下吧。”
“没关系,我自己洗一洗就好了。”他用纸巾擦了擦手,慢慢地说,“你现在为杜泽山做事,他是个很多疑的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一天一夜,一定会不高兴的。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他解释吧。”
我怔住了,我为杜泽山做事,他怎么会知道?
看见我充满问号的眼神,他笑了笑说:“这个世界不大,很多事情不用你说我也会知道。更何况我跟那家伙是多年的对手……他雇用了你,我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不放心地问:“你真没事?那我走了。”
他点头,一直送我走出了房间。
我慢吞吞地走着,迎面撞上刚从电梯里出来的阿昆。
他看见我,不胜感激地说,“梁小姐,你一直在啊?”
“嗯。”我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想了想,只说,“我现在要走了。”
“好,麻烦你了。”
他非常感谢我,还替我按了电梯。我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这一次,真的结束了。
我已经是他对手的手下,我们已经成了对立的关系。我不能再对他有什么期望了。
刚走到酒店楼下,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我,回头就见阿昆飞也似的跑了出来。我不明所以,他一把拉住我,额头冒汗,气喘吁吁,像救火队员一般万分焦急地说:“梁小姐,郑先生晕倒了。”
豁出去了,我们私奔吧!(1)
郑凯文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又是我。
他似乎也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微微扬起,手背搭在前额上,说:“你怎么回来了?”
“阿昆把我叫回来的。”我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拿开,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已经不那么烫了,我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来了。
他喘了一口气,嘀咕道:“他还真多事。”
“他是担心你。”
我冰冷的手摸在他的额头上,他禁不住全身一抖,闭上了眼睛。
“告诉我,”我放低了声音说,他骤然睁开眼睛,似乎已经猜到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我仍然坚持着说,“为什么喜欢我?”
我相信我的眼神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坚定和执著过,他一定明白了这个问题是一定要回答的。
他扭过头去不看我,说:“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也许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那为什么还喜欢呢?”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叹了一口气道,“你总是拒绝我,一次又一次,可是我就是不死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简直像是中了邪一样,一开始是觉得不甘心,但是后来发现不是的。我想来上海见你一面,只见一面,之后我就离开,再也不跟你见面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分道扬镳,你可以过平凡而快乐的日子。”
他看着我,眼睛里含着微微的笑意,柔声说:“可我那天却还是说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的,所以我不想听。”
我突然感到无限痛楚,渐渐看不清楚他的模样:“既然你都问了,为什么不听我的回答呢?”
“对不起。”他看着我,笑着说,“我很自私。”
“傻瓜!”我大声说,“我梁洛心既没有才也没有貌,你干吗要喜欢我?你知不知道,只要你现在说你不喜欢我,我就可以狠下心离开你,回去过我自己的生活,可是……”我哭着说,“你为什么要喜欢我,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就再也离不开你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轻轻地说:“对不起。”
第三句“对不起”。
我扑倒在他的床边,泪水顺着脸颊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真不争气。
唉,又不是台湾苦情片。
他宽大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脑袋,纤长的手指从我的发丝间穿过。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他的胳膊绕过我的肩膀,轻轻地搂住我。
“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那个时候我去上海跟项目投标组谈判,可是等我回到香港的时候,你们都已经离开了。那天晚上,我在给你租的那间公寓里坐了一个晚上,想了很多事情。第二天早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竟然就飞到上海来找你来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要知道我家那个地方,既没有清楚的门牌号,也没有清楚的路牌,不是老上海,只要在弄堂里绕个弯马上就会迷路。所以凭郑凯文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找到我的。我立刻想到那个通敌卖国的人——言晓楠。
郑凯文不答,只是看着我笑。
“梁洛心,我不想让我喜欢的女人受苦,更不想看到她哭。所以那天晚上我看到你的时候就在想,也许你留在上海也许会比跟我在一起快乐。所以,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我抬起头问:“为什么?我不是已经答应留在你身边了吗,你还要赶我走?”
郑凯文听到这里突然笑了,摸了摸我的头说:“傻瓜。”
我抬起头,傻笑着说:“我就是一个傻瓜。”
他看着我,深褐色的眼瞳中注满了温柔。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郑凯文,也没有办法相信他不爱我。
豁出去了,我们私奔吧!(2)
“梁洛心,你要想清楚。”他握着我的手,非常郑重地说,“你跟着我也许会吃很多的苦,而且会很不安定。你已经看到了,我在爸爸那里得不到任何好处,我给不了你什么。我现在和将来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未知数。”
我愁眉苦脸地说:“哪有人这样向女朋友求婚的啊,是人都被你吓跑了!”
他也笑了,调侃我说:“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啊,连钻戒玫瑰都没有,你就肯嫁给我?”
“下次补上,你敢不娶我就死定了。”我厚颜无耻,干脆泼辣到底。
他笑了笑,说:“还不止我刚才说的那些,还有……”
“不许‘还有’。”我瞪大眼睛看他,他也看着我,就这样看了几秒钟之后,他突然笑了笑说:“你还真是个傻瓜。”
我哼了一声,抓着他的衣领气势汹汹地说道:“傻瓜你也得娶!”
“阿昆。”郑凯文突然喊了一声,阿昆就像个幽灵似的,从客厅里走了进来。
我一惊,他刚才不是出去买东西了吗?那么,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我立刻松开郑凯文的衣领,手忙脚乱地帮他整理好。
“你去安排一下,我明天一早就回香港。”
“我也去。”我说。
阿昆看了看郑凯文,又看了看我。郑凯文点点头,他就毫不犹豫地去办了。
“那么……”郑凯文抓着我的手,慢慢地说,“你要怎么跟杜泽山交代,你们有没有签合同,需不需要支付他违约金?我开支票给你。”
我这才意识到还要面对杜泽山这个大难题,这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不过,看他煞白的脸色,我实在不忍心让他再为我费心。于是我学着他的口吻,故作轻松地说:“放心,我会处理的。”
从酒店出来,我一刻也不耽搁地打车去杜泽山的办公楼。
尽管在短短三十分钟的车程中我一直在思考到底应该怎么跟杜泽山开口,但是一走进气氛森严的高级办公楼,我立刻眼前一懵,想到我离杜泽山越来越近,他那超薄镜片后的犀利目光就像两把刀子一样从我脑海中“嗖嗖”地飞过。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沉重的玻璃门,迎面而来是前台小姐的亲切笑容,她没等我开口就说道:“梁小姐,杜先生等你很久了。”
“等我?”
“不过他现在正在开会。他说让你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她说着,已经把我领进了杜泽山的办公室。站在市中心A级办公楼三十二楼的全景办公室里俯瞰上海,真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这是我第二次进入这间办公室,第一次是在面试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原来就是杜泽山的办公室。
杜泽山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我第一天面试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了。他的桌子永远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连纸张和笔筒摆放的位置都似乎是刻意划好了界限的,稍微有一丝一毫的移动,他都能发现。
这跟江洋很像,如果你动过他的铅笔或者电脑,哪怕是不小心,他也一定会发现。
白色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一尘不染,我仿佛能看到他那敲打键盘的手指,纤长有力,筋络分明,他的手……也常常让我觉得如此熟悉。
我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键盘,郑凯文的笔记本也是这样的。但是他偏爱黑色,什么东西都是那么沉重,那么压抑,我一度以为他的心就像一片深海,你永远也无法触及到海底。但是后来,我竟然掉进了这片海里。
杜泽山的秘书走进来,热情地为我送上咖啡。但是咖啡没有挡住我的睡意,也许是因为不眠不休地照顾了郑凯文一天一夜,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听见“噼噼啪啪”的打字声。
豁出去了,我们私奔吧!(3)
杜泽山正坐在办公桌前,轻轻地敲击着键盘。
“你醒了。”他对我说。
我倏地坐起来,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落,伸手一抓,却是一件面料精致的男式西装。
“睡得怎么样?”他拿起西装,穿在身上。
我还未能从眼前的状况中回过神来,却发现玻璃窗外的天空是黑色的。天黑了,天居然黑了!我睡了多久啊?
我急忙低头看表……
“七点半了。”他向我笑了笑,指着四周说,“都下班了。”
我呆呆地看向杜泽山,我竟然在他的办公室里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为什么不叫醒我?”
“看你很累的样子,就没有叫醒你。”
“杜先生,我……”我突然清醒,猛地站了起来。我来这里并不是同他闲聊的,我有很重要的问题,需要向他摊牌。但是我还没有开口,杜泽山却打断我:“不如一起吃晚饭吧?”
“吃饭?”我困惑地看着他。
“我在外滩的餐厅定了位子。”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看着我说,“走吧。”
外滩的餐厅啊,简直就像是灰姑娘的水晶鞋一样吸引人。
我连做梦都想在外滩的高级餐厅里和自己的恋人边吃烛光晚餐边欣赏夜景。这个愿望我在江洋耳边念过无数次,但他从来不答理我。浪漫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就像是成本高昂却无利润可言的赔钱货一样。
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外滩的夜景,香港的维多利亚港根本没法跟它比。
我正看得有些出神,根本没有注意到杜泽山正在点菜。直到他突然问我:“你要喝点什么?”我才回过神来,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佬笑盈盈地站在桌边,估计是这家餐厅的主厨,吓得我险些失态地从椅子上跌下去。
杜泽山低下头无声地笑了,虽然不是揶揄的笑,也让我的耳朵一阵发烫。
“喝什么酒?”
我手忙脚乱地拢着头发,尴尬地说:“我……我不会喝酒。”
“那我决定吧。”他合上菜单递给那个外国佬,说了一通之后,那个外国佬走了。我不禁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这家餐厅的主厨要亲自来招待你?”
“我在这家餐厅有点股份而已。”
而已……这口气,跟港台片里的“*”一模一样。
他微笑着,动作优雅地铺开餐巾:“其实我在法国的时候就喜欢吃这里的血鸭。那时候就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吃。”
我依样画葫芦地铺开餐巾。
“你在法国待过?”
“待过两年。”他的眼睛里含着笑意,“没想到,你也会对我的过去感兴趣。”
说实话,是个人都会对这个家伙感兴趣的。一表人才,年轻有为,还是商界精英,不说家财万贯,至少也算一个有钱人。想必他一定有优越的家世,高得吓死人的学历,还有一大堆像那个泼了郑凯文一头水的女人那样的粉丝。
而当我知道这个家伙就是郑凯文的死对头的时候,那种好奇心就像烤箱里的索夫蕾一样膨胀起来。
“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他看着窗外,看样子是真的不想提。
服务生过来开红酒,让杜泽山试酒。杜泽山含着一口红酒很认真地品尝了一会儿,才终于点了点头。虽然这些我在电视上都看到过,但是真的发生在我眼前的时候,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杜泽山举着斟满了红酒的杯子,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你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而且是关于郑凯文的?”
我心虚不已,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杜泽山有一双眼睛放在我的心里,时时刻刻都能看透我的想法。他知道我满脑子都在想郑凯文,就突然提到了他,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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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出去了,我们私奔吧!(4)
他不等我回答,又继续说:“看来我留给你的思考题让你很费力,累得你都在我的办公室睡着了。”
我移开目光,不敢正视他。
服务生来上前菜,我完全没有心思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杜泽山却还是不紧不慢地往他的菜盘子里撒胡椒粉,然后慢吞吞地说:“我知道郑凯文来上海了,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的话,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所以你今天来办公室找我,是要拒绝我,对吗?”
他笑了笑,又说:“既然我给你时间思考,就已经有准备接受你的拒绝。虽然比我想象的要快,不过如果是因为郑凯文的话,我也不觉得奇怪。”
“你派人监视我?”
“我没那个意思。”他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地,慢吞吞地说,“你一定还不知道吧,其实我跟郑凯文之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的关系绝对不只是商场上的对手那样单纯。”
“我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