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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维祯见状,随即叩首谢恩,面上神情却极为沉着。
为了窃取军情,继续在齐国潜伏,她不可太过招摇。今日不曾拔得头筹,实属万幸!
昔日里苏维祯不过是王府内的侍卫,虽因常年尾随伏灵均而得人奉承,身上倒是不曾有过一官半职。今日她官拜五品,更拥有了宫中禁卫军的三百兵权,却也着实让她感到慰藉。
宴会散后,苏维祯和姜欢、石尚俭和石尚勤姐妹,霍江柳等人在树林里又玩笑取乐了一阵子。直到傍晚时分,苏维祯才独自挎着配剑向营帐行去。
用过晚膳,百无聊赖,伏灵均带着汝幽在营外信步而行。见到苏维祯归来,伏灵均略微止步,却发现苏维祯此时也停下了步子。
感受到伏灵均向自己投来目光,苏维祯忙单腿跪地,俯首抱拳道:“属下参见王君主子。”
点点头,伏灵均却眉眼一挑,且问道,“又随着姜大人她们去'商议政务'了?”
尴尬地埋下头,苏维祯解释道,“几位大人相邀玩乐,属下却之不恭。若是惹王君不悦,今后属下便再也不……”
“这是好事,本君如何能够不悦结交朝中权贵,对你的仕途极为有利,本君心间自是欢喜。”伏灵均沉沉笑道,“你且起身罢,陪本君四处走走。”
“属下遵命。”苏维祯站起身子,便紧紧跟在了他身后。
汝幽见状,随即浅笑着上前躬身道: “启禀主子,营中还有事务需要小的料理,既是苏大人相伴,小的便退下了。”
苏维祯猛然看向汝幽,双眸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点头示意汝幽离去,伏灵均察觉到苏维祯的神情,稍加感叹,“如今维祯官拜五品,汝幽他自是该改称呼,唤你'苏大人'了。”
“王君所言甚是,今日倒是贺喜苏大人了!主子,苏大人,小的告退! ”微笑着向后退去,汝幽已然将伏灵均的心思猜得透彻于心。
苏维祯跟着伏灵均在林间散步,却尴尬地一句话都不敢开口。眼见日落西山,天际布满了金色云霞,甚为夺目耀眼。
二人来到山坡之上,伏灵均忽然驻足不前,继而转过身去望向了天边的夕阳。任由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面庞,许久,他享受着这份余晖带来的温暖,那样惬意安然。
站在他身后,苏维祯望着漫天云霞,只觉得心旷神怡。的确,她许久都不曾这样静下心来,去感受这自然的富丽了。
“尘世纷杂,人心叵测。山水田园之乐,自是难得。”伏灵均幽然开了口,“维祯,若是本君不曾生于帝王家,该有多好……”
猛然看向他夕阳下的背影,苏维祯心内却也有着同样的感慨。
若是,她不曾生在帝王家,只是单纯地做他的侍卫,该有多么令人生羡!撇开国仇家恨,她的人生定当比如今绚丽无比。
“维祯 ”见她闭口不答,伏灵均不由得蹙眉问道。
回过神来,苏维祯稍稍松了口气,“命运轮转,世人不曾出世之时,命却早已由上天定下了。倘若王君并非王君,则维祯却也并非维祯了。”
闻听此言,伏灵均不免有些诧异。顿了片刻,却又恍然大悟一般,侧首看向了她,“如此妙语,竟颇具禅机! ”
昔日打扫慈光寺藏经阁,她博览群经,且又与寂行师太研习佛理。后每每与淳素辨言禅语,苏维祯自是参透了些许。奈何国土沦丧之仇,却一直郁结于她心内,久久不曾散去。
苏维祯晓得,寂行当初一直不肯为自己剃度,无非是因为自己六根不净。她心中始终难以割舍掉仇恨,即真正地是寂行口中的“佛缘未至”罢!
☆、正文 第10章 维祯婚事(1)
会试科场外人头攒动,今日已然是第三场的第三日了。各家书童小厮,争相在场外侯着众考生出号,气氛异常紧张。直至时辰已到,举人们陆续走出科场。几家欢喜几家忧愁,完全可以一览无遗。
重新踏上科场外的土地,程秋华失神了许久,只觉得心内感触颇多。早年由北燕逃至大齐,从童生一直考到举人,耗费了她十载光阴。倘若放榜后,自己得以参加殿试,自此之后自己或许便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齐国人了……然而,这一切,当真是自己想要的吗?
“长姐!”见到久违的程秋华,背着包袱的男子,激动地热泪盈眶。
寻着声音望去,程秋华一眼发现了人群中,自己年幼的弟弟,连忙走上前唤道,“秋雁!你怎么来了?”
拨开拥挤的人群,程秋雁紧紧拽着自己的包袱,硬生生挤到了程秋华面前,“长姐,我一路打听,终是寻到你了!近来你身子怎么样?这些日子又考得如何?”
“是好是坏我无从判别,放榜时自见分晓。今日最大的喜事,莫过于你我重逢了!秋雁,你这一路风尘仆仆,定是受了不少苦累。快随我回客栈梳洗一番,长姐设宴为你接风洗尘!”程秋华大喜着挽着他向人群外行去,几乎完全将应试这几日的苦痛抛向了脑后。
伏德佩率众人回京后,便派人主持起了大齐会试开科。接连三场,每场持续三日的会试,终是结束。
为迎接伏灵均回府,谭静嘉提前一日便命膳房开始备置菜肴,筹划第二日为伏灵均而设的接风宴。
王府的车队行至府门前,伏灵均在汝幽的搀扶下,不紧不慢地下了马车。此时此刻,谭静嘉早已穿戴整洁,久立于王府门前等候伏灵均。
跳下马匹,苏维祯抓着佩剑跟在伏灵均身后,一并前行。
“灵均哥哥,一路辛……”
“走之前本君交待过的事,看来你的确没有记住。且先进府,容后再议。”冷眼瞥了谭静嘉一眼,伏灵均带着汝幽快步进了府门,并未再多言。
忧心忡忡地用余光偷窥了谭静嘉一下,心里似乎已然有了大概,苏维祯微微向她点头见礼,便跟在他们身后一并入了府。
回到书房中,方才落座,伏灵均接过管家递来的热茶,便吩咐人替苏维祯在王府后院内,另辟出一个独立的院落。
府内人皆向苏维祯道升迁之喜,更有不少伺人直接改口唤起了“苏大人”。周遭如此的变化,使得苏维祯极为不适应。毕竟身为探子,这样在府内招摇,只会给自己带来无数的后顾之忧。
搬离崇安阁,对于苏维祯来说似乎是一种解脱。自从秋狩归来,谭静嘉重新回到他们的生活中,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寻常却又不再寻常了。
隔了几日,晨间,苏维祯方护送伏灵均从宫中回府,便从管家那里得知程秋华来王府寻过自己,似是要请自己去京中的一家上等酒楼赴宴。
回到自己的院落,苏维祯匆匆卸下身上的轻甲,换了便服。一只脚刚跨出门,却见着一个模样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端着衣物站在门口,怯生生地探出脑袋正往这边瞧。
察觉到苏维祯异样的目光,少年脸一红,立刻缩回了身子,埋下脑袋便躬身将衣物举过了头顶,“大……大人……这是管家吩咐小的送来,赠与您的茧绸襦裙……”
“哦,你搁到屋里就好。”苏维祯打量着这瘦瘦小小的少年,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忱儿的脸。一时间,她又想起了杨珠翠含恨自刎的画面,只觉得心里极为苦涩。
迈着小碎步进了屋,片刻后少年退身出来,因为走得太匆忙脚下一滑,竟滚下了台阶。他紧张兮兮地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地撩起沾满灰尘的下摆。不经意间,却发现由始至终苏维祯竟然都在盯着他。脸一红,他忙埋下了头,“让大人见笑了!”
自从经历忱儿一事后,苏维祯倒是极少与府内男子交谈了。
“若是无碍,便早些回去罢。今日我尚有要事,先行离去了。”收起所有的关切之心,苏维祯绕开少年便向院外行去了。
只身一人如约来到天香楼,苏维祯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踏入了天字客厢内。
佩戴着一顶方巾,程秋华穿着崭新的锦锻襦裙,光鲜亮丽,一扫昔日落魄之窘态。见苏维祯进屋,她急忙上前向苏维祯作了长揖,激动得热泪盈眶,“苏恩人,请受程某一拜! ”
“程小姐无需如此,快快请起。”尽管心内原本对程秋华这样,投靠齐国的燕人满是鄙夷,但苏维祯面上仍是未曾显露。
“秋雁拜见苏恩人。”男子的声音忽然传来,这才让苏维祯意识到,房内尚有旁人。
程秋华见苏维祯一脸茫然,便指着程秋雁道,“苏恩人,这位是舍弟,秋雁。”
笑着点头与程秋雁见礼,苏维祯道,“二位如此厚待,维祯当真惶恐。只是不知今日,这是……”
“苏恩人,实不相瞒,昨日放榜,家姐有幸得以进为贡士。日前,礼部一位先学赠与家姐三百两纹银道贺,故此今日家姐特意设宴答谢苏恩人您的解围之恩。”程秋雁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举止得体,落落大方,纵然身着布衣却是一副名门公子之态。
苏维祯闻言,不禁笑着抱拳相贺道: “苏某恭喜程小姐,下月殿试必当金榜题名! ”
程秋华尴尬一笑,连连摆手道: “让苏恩人见笑,程某人才疏学浅,难当大任。恩人快快请坐,容程某敬恩人一杯水酒! ”
众人继而落坐,程秋华出门前去传菜,留得了苏维祯与程秋雁于客厢之中。先行起身为苏维祯斟了一杯酒,程秋雁微微一笑,“苏小姐可是北地之人 ”
“的确如此。”苏维祯难以完全掩饰自己北地口音,故此索性坦然承认了。
垂首浅笑,程秋雁继而给程秋华斟了酒,这才与自己斟酒,〃不瞒苏小姐,家姐与秋雁也是十年前由北地而来。故此听到苏小姐言语,秋雁便贸然询问了些许,倒也唐突,让苏小姐见笑。〃
“无碍,程公子言重。”苏维祯幼时常于宫中得见程秋华,那时此人乃是褚宛懿的伴读之一。而程秋雁其人,苏维祯倒是不曾见过。
淡淡笑着回应了她,程秋雁又道,“苏小姐这般年少有为,容貌不俗,令内定当也是人中之龙罢!”
闻言只得尴尬地一笑,苏维祯摆了摆手,“苏某惭愧,至今并未婚配。”
听闻此言,程秋雁先是一怔,面上的笑意却是再也难以掩饰,“苏小姐定能早日觅得佳婿!”
着实不想和面前的男子谈论这些话题,苏维祯只是笑了笑,便继续饮酒不再言语了。
程秋华打点好一切杂务,回到了客厢。她坐在苏维祯身侧,打量着自己弟弟的神态,心里似乎已然有了主意,〃苏恩人,实不相瞒,我们程家原本是北燕官宦人家。我这幼弟,自幼便是家中掌上明珠。只是因这一场大乱,舍弟为服侍程某在大齐考取功名,这便耽搁至今,尚未婚配。苏恩人是何等的英杰,定不会让舍弟委屈。方才在外间听闻恩人尚未娶夫,故此……〃
忽然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程秋华的话语。
程秋雁起身拉开了客厢的门,见是一个陌生女子,倒也觉得诧异。
女子大步跨入客厢,二话没说直接单腿跪地,抱拳道:“苏大人,王君有要事召您回府!”
“这是发生了何事”苏维祯故作为难地看了看程秋华姐弟。
“主上之事,小的身份卑微,无从可知。还请苏大人尽快回府!”女子复而又道。
☆、正文 第11章 维祯婚事(2)
见状,倒也不敢耽搁崇安王君之事,程秋华立刻起身道,“王君要事,自是重中之重。今日就此别过了,苏恩人快些回王府罢!”
“多谢程小姐与程公子款待,苏某公务在身,今日便就此别过了!”抱拳向二人见礼,苏维祯便急匆匆地跟着女子离开了客厢。
二人匆匆折身入了小巷,女子打量了一番四周,终是安下了心。
定睛打量着柳下雪客,苏维祯沉默许久,一个不忍却笑了出来,“不去做戏子,当真可惜。”
双手交叠于胸前,柳下雪客背靠着墙壁,无奈慨叹,“今日本想寻你,奈何跟着你一路来到酒楼,却听见那个人要把弟弟嫁给你。既然默玦有意与你成婚,你何必在外拈花惹草呢?”
“雪客,其实……”
“默玦当年收留你和那个尼姑,又替你引开了齐国追兵。多年来,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柳下雪客的语气越发阴冷,眸光也变得锐利了些许,“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纵然你身子中的骨血再是贵重,也麻烦你不要伤害他!”
不再想与她争执,苏维祯沉默地转过身子,背对着她,紧紧攥起了拳,“很多事,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简单。”
“那你告诉我究竟为什么?”男子阴沉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来。
对于忽然出现的默玦,苏维祯怔然转身,却正正对上了他的双眸。
默玦的轻功在离机堂内,根本无人可以匹及。对于他的忽然现身,柳下雪客也始料未及。
久而,苏维祯沉默不语。巷道内笼罩着一股莫名的压抑气氛,无人言语,无人离去。
僵持许久,柳下雪客按捺不住,终是开了口,“你们自便!”语毕,她随即跃上墙沿,转身便没了踪影。
默玦面色铁青,直勾勾地盯着她,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被他的目光惹得心内不安,苏维祯略微垂首,却听见他阴沉的声音,“终是被我说中了?”
苏维祯没有回答他,却一直紧紧攥着拳头。
“纵然我待你再好,也抵不过伏灵均那个贱人是吗?”默玦的情绪似乎失控了。
她收紧拳头,合上了眸子。
双手扣上苏维祯的肩头,默玦已然哽咽,“说话啊,褚宛翕!”
猛然抬起头,苏维祯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刹那间,默玦完全愣在了原处。
自嘲地笑了出来,她酝酿已久的热泪却滚滚而下,“我是一个不祥之人,从未奢望过和任何男子成婚。因为我知道,我自己都顾不得自己的性命,又有何能力撑起一个家呢?默玦,嫁给我,只会毁掉你一辈子,你为何执迷不悟!我自身朝不保夕,如何顾得你,又如何顾得我们将来的子嗣”
“宛翕……”
“默玦,你这样优秀的男子,理应将来有一个安稳的家。忘了我罢!忘了我这个亡命之徒罢!”极少在人前如此失态,苏维祯忙又背过了身子,凝视着墙壁道。
巷道内寂静了片刻,却听见一阵衣料摩擦声。
自她身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默玦死死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仿佛这一世都不愿再将她放开!
紧贴着他的胸膛,苏维祯脑海中只有一片混乱……
……
专注地阅览霍紫烟送来的密函,伏灵均用指尖轻叩着桌面,试图一点点地理清自己的头绪。
谭家曾出过三代辅政大臣,在朝中党羽势力众多,一时间根本难以撼动。想要将世家大族连根拔起,肃清朝政,绝非易事。
况且,自己身边有着谭家派来监视自己,最大的眼线……
一阵叩门声响起,听见门外正是谭静嘉,伏灵均立刻将密函藏入锦盒中,仔细将锦盒锁于暗格内。稍稍正坐,他故作淡然地应了一声。
“灵均哥哥,府内有件喜事了。”从书房外进来,谭静嘉迈着轻快的脚步,便将一封大红色的请柬递到了伏灵均面前。
随手打开请柬,伏灵均一眼扫见苏维祯的名字,不禁冷笑了一声,“她倒是没有欺骗本君。”
她没有骗自己……她真的要成婚了……
“近日方登仕途,如今又娶得美夫,苏都统近来当真春风得意啊!”在一旁感叹着,谭静嘉却没有察觉到伏灵均神情上的细微变化。
将婚书暂且搁置到一旁,伏灵均端起了桌上的茶,“既是她下月要成婚,她夫君也必然会搬进那院子,倒不如让管家好生帮着打点一番。毕竟,不能丢了王府的颜面。”
“自是有道理,那我这就去安排。”见伏灵均面上依旧从容,谭静嘉倒也稍稍安下了心。
自伏灵均从围场归来,谭静嘉已然听够了朝中的流言蜚语。纵然他贵为王君,她毕竟是他的妻主,需要维护自己身为女子的尊严!夫君与府里侍卫暧昧不清,自己即便再是忍气吞声,也终究无法在外人面前立足。
如今,她必须尽快想办法,让那个人远离伏灵均!
……
在佛前敬过清香,苏维祯久久伫立于原处,不曾移步。
她答应了默玦,与他成婚后,自己便会离开齐国,回到离机堂。离机堂则会任命新的密探潜入齐都,替代苏维祯。
此番离去,便是与伏灵均死生不复相见了……不过想来,的确,自己需要斩断与那个男人这样诡异的情愫。
“一切因缘而生,因缘而灭。世人诸多纷扰,皆由贪念妄执而起。及早了悟,方不可铸成大错!”淳素站在殿外沉沉而道。
望着面前的佛像,苏维祯一声叹息,侧过身来不禁与淳素四眸相对,“待我离开齐国,此处便是剩下你一人了。”
“无碍。”淳素手里,此刻正攥着她送的那串念珠。
转身快步行至殿外,苏维祯来到淳素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只信封,“前段时间,离机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