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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已经处理过了,现在还在昏睡着,没有醒来。”缪可言如实回答,又看了看叶空寻身旁的黑袍客,问道:“这位是大夫?”
“是呀,”叶空寻答道:“总归是要请大夫来看看的嘛,不然落下病根啊伤疤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这……”缪可言略带迟疑,他可不想顾竹寒女子的身份被更多人的知悉,叶空寻又偏是等这么多人离开了之后才带着大夫过来,总是有点奇怪。
“放心,没事儿。”叶空寻知道他的疑惑之处,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带着大夫进去。
银闇还是守在门口,在看见黑袍客之后眼神微动,黑袍客看着他这个无情无绪更胜从前的模样,暗叹一口气,他对他说道:“你也一起进来。”
“我不进,我不想见到她。”银闇破天荒地解释道,听他们二人的对话声,像是在很早之前就认识那般。
缪可言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叶空寻既然说了这个黑袍客没有问题的话,那就肯定没有问题,他寻了个去厨房看粥的借口借机闪了,只留下三人在庭院之中相对而站。
“这不是你的错。”黑袍客在灯影之下看他良久,才说道。
银闇似乎被他这句话震了震,整个人后退了一步,他闭上眼睛,说道:“不,我没有保护好她,我不够尽责。”
“这不是你的错,”黑袍客又重复了一遍,很显然他已经从叶空寻口中得知详细情况,“进来吧,看看她也好。”
银闇仍旧站在原地,他迟疑了好久,才跟着黑袍客进了屋子,但是并不靠近顾竹寒,而是离她很远很远站着,然而他面具后的双眼却是一直盯着床上那道更显单薄的身影。
黑袍客坐了下来,先把了把她的脉搏,又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她有点儿发热,唯有从怀中掏出几颗丹丸强行让她吞下。他拆开了她手上包裹得十分细致的纱布,当看见她手上二三十个大大小小的伤口时也不由吓了一跳,可是待检查过了伤口,发现处理伤口的人的手法十分老道之后,饶是是他,也忍不住说道:“这伤口是谁处理的?手法十分老道。”
银闇虽然没有进屋,可是却在屋顶上拆了几片瓦片看了看下面的情形,他答道:“是凌彻处理的。”
“居然是他?”黑袍客不置可否,帮顾竹寒重新包扎好伤口之后又转向她额头上的伤,额头的伤虽然深,可是亦是处理得十分干净,“这伤口亦是他处理的?手法似乎不一样。”
☆、201。第201章 乱我心者
“梵渊处理的。”银闇又答道。
黑袍客微微挑眉,语声寒凉听不出什么情绪,“这丫头倒是多人疼爱。”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若是真的对她内疚的话,今晚就侍奉她吧,她发了烧,虽然吃了药,可是还是凶险得紧,朝堂中的人倒是如狼似虎啊,刚刚上任便这样对她,听闻在那个鞠爆炸之前,她所骑的马还出了事?”
“是,”银闇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说道:“她的马前蹄被人射入了几枚银针,银针有毒,马在癫狂了一刻之后便死掉。”
“吓唬不成所以来点厉害的?”黑袍客分析着有毒银针和鞠爆炸之间的联系,但是总觉得这两件事情十分古怪,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为的。
“我觉得这两件事很可能是两拨人马所为。”银闇在沉默很久之后才说话,与此同时还是将怀中顾竹寒坏掉的人皮面具拿出来交到黑袍客手上,“能修好吗?”
“你倒是关心她。居然不怕脏?”黑袍客看着银闇手上那块在额头处破了个大洞的人皮面具,脸露讶色。就连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叶空寻亦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银闇从来不碰脏的东西的,而那块人皮面具又是沾了血沾了沙和泥的,他居然面不改色地拿着,片刻之前这面具还是从他的怀中拿出。
“还好。”银闇皱眉说道,他本来也不想碰这块人皮面具的,可是顾玉骆却是在临走之前强行塞到他手中,他没有办法唯有将面具收好,现在他来了,自然要问问这面具能不能修。
“破损得太严重了,修起来需要点时间。”黑袍客接过面具,微叹一口气,“这丫头真的会折腾自己。”
“我有让她不要继续比赛,可是她不听。”银闇目光闪烁,他的眼睛终于转向床上的顾竹寒,他看着她那张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容,徒然想起记忆之中亦是有一张这样的脸,他其实很不喜欢看见别人受伤,有人受伤就会有人哭泣和担心,他不想听见哭泣的声音,那是他童年时候的噩梦,虽然现在长大了,可是依然忍受那种低沉压抑的声音,这令人太难受。
所以他才不想靠近她,不想看见别人那种无奈怜悯的表情,那令他不安,甚至令他觉得不祥。
“她那种性子不听你的话亦是正常。”黑袍客摇了摇头,又指挥银闇扭条湿巾过来,让他敷在顾竹寒额头上。
银闇似乎很听黑袍客的说话,居然照做了,而且还做得有模有样。
黑袍客和叶空寻看着他这番自然的动作,都不说话,但是眼底却是有一丝希冀出现。
“老薛啊,你说是不是要安排点人手过来这里?”
叶空寻在思考了一番过后,开声建议。
“我也正有此打算。”黑袍客点了点头,“毕竟朝堂太不安全了,也不知她进朝为官是好是坏。”
“人总是要在打击中成长的嘛,”叶空寻大大咧咧地说道:“她平日里太养尊处优了,不吃点苦头怎么能行?”
黑袍客扯了扯唇角,分明是不同意叶空寻这种说法,不过也没有辩驳,“不日我会安排人手过来,但是她的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你调查,必要时透露点信息给她。”
“行了,我知道怎样做的了。”叶空寻见顾竹寒这边处理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话,我走了。”
“我和你一起,”黑袍客将人皮面具收好,“这里没有材料修人皮面具,我必须回去,银闇,你明天抽空过来取一趟。”
银闇淡淡点头,然后目送他们二人出去之后,这才拾起顾竹寒额头上的布巾换了一次布。
如此每隔半柱香的时间换洗一次,待换到第二十遍的时候,银闇才稍微停了下来坐在她身旁,细细端详她宁静的睡容。
这好像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看见她的真容,和往日里截然不同的,脆弱的易折的还未完完全全长开的少女的脸庞。很奇怪的感觉,很柔弱的感觉,柔弱到令他认为她可能永远都睡在床上,不再醒来。
银闇伸出手指想要描摹一下顾竹寒的脸容,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这样的做法,始终不适合他,他心想。
“水——”
就在他在心中嘲讽自己的时候,顾竹寒终于自昏睡中幽幽醒转,她还处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口中喃喃,想要喝水。
银闇听见了,起身倒了杯温水扶她坐起,慢慢递到她唇边让她喝下。
顾竹寒只觉得身旁此人的气息熟悉,有着参天香樟大树清新的味道,闻得令人安心,一杯水喝下去之后,她的意识也清醒了,转头往床边看去的时候,当先入眼的居然是银闇拿着茶杯的样子,当即吓了一跳,她睁大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方才的那杯水不会是银闇斟给她喝的吧?这么一动,便觉得浑身剧痛,尤其以左臂和额头为主,痛得她几乎要痛呼出声。银闇不知道顾竹寒这么大反应是因为醒了之后看见自己在服侍她,他走到桌边又斟了一杯茶给她,“你伤得比较严重,睡了很久才醒来,多喝点水。”
“哦。”顾竹寒左手压根提不起来,只能用右手接过银闇递过来的水,一咕噜地又喝下去。
她有许多问题想问,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令她不知道何从问起,不过她记得自己救了个小孩,那个小孩好像还是饶子淳的儿子,下意识开口问道:“那个小孩没有受伤吧?”
“没有。”银闇答道,顾竹寒放下了心,然而听见银闇下一句话又说道:“我想杀了他。”
“呃,”这可吓了顾竹寒一跳,觉得银闇楼主的血腥程度无人能及,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也要杀掉,可是还是问道:“为什么?”
“他令你受伤。”银闇幽幽看了她一眼,扫过她额头上的伤口,眼底似乎有一丝愤恨闪过。
“不不,不是他,是那个球突然爆炸啊。”
“你本来可以避过。”
“我本来还可以把第三球给进了呢!”顾竹寒害怕银闇真的因为她而去杀那个小孩,立即讨好地说道:“所以吧,不是那个小孩的错,你可是要明辨是非哟。”
“强词夺理。”银闇第一次现出无奈的表情,同时亦打消了杀掉那个小孩的念头。
有她出现的地方,总会扰乱自己的心思。
☆、202。第202章 这是要逼死我的节奏
“叩叩——”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缪可言的声音响起,“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顾竹寒应了一句。
门立即应声而开。
缪可言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看见顾竹寒已经坐起,又见她脸色虽然苍白了点,可是还算精神,这才放下了心,他问道:“肚子饿吗?”
顾竹寒看着桌子上的那煲热气腾腾的粥,两眼放光,“饿。”
缪可言早知道她会那样说,立即盛了一碗给她,见她左手不方便,就想拿起汤羹喂她,然而却被银闇一手抢过,“我来。”
顾竹寒受宠若惊,觉得银闇今晚的举动实在可疑,喂她喝水不说,现在还想喂她喝粥?这是天要下红雨逼死她顾竹寒的节奏吗?
赶紧瞪了一眼缪可言示意他把粥夺回,不然她真的害怕自己是不知怎么死的。
缪可言会意,亦是觉得银闇今晚的举动独立特行了一点儿,连忙说道:“银闇兄,这种粗重功夫还是由我来做,你奔波一天也是累了,歇一歇歇一歇哈。”
但是银闇却是捧着那碗粥岿然不动,他看着缪可言,一字一句道:“我说,我来。”
而后不再理会他,用汤羹自碗里勺了一勺粥,又等那粥的温度降了降之后才递到顾竹寒唇边让她喝。
顾竹寒强颜欢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然而她看着银闇脸上那股认真劲儿,又不好意思拒绝,唯有张唇将粥喝下。
银闇对她的表现很满意,慢悠悠地喂完她喝第一碗,顾竹寒整个过程都觉得自己如坐针毡,喝完一碗粥下来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要浸湿了,后背黏得难受,但是又不敢出声,她害怕银闇待会儿还要帮她擦身,这可就麻烦了。
“还饿吗?”银闇看着顾竹寒喝完了自己喂的一碗粥,颇有成就感,继续问道。
“不饿了。”好不容易才喝完一碗粥的顾竹寒打死她也不会再喝银闇喂的第二碗粥。
“那么,你再睡睡?”
“好。”顾竹寒听到银闇这句话如蒙大赦,她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问的,可是现在被银闇一反常态的体贴吓得不敢再问,唯有闭上眼睛,逼自己睡觉。
她躺了下来,呼吸逐渐变得平稳,银闇拿着碗站了起来,他见她呼吸均匀,以为她睡了,这才在她床前轻轻说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不知怎地听得顾竹寒鼻子一酸,她认为他没有必要跟她说这三个字呀,她受伤不是他的错,而是她自己不知好歹仍要继续比赛而已。
可是她并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她害怕看见银闇内疚自责的眼神。虽然,她知道自己可能不太能看得见,可是这样和他四目相对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所以,她唯有继续装睡,然而睡了一个下午,身上伤口又痛,整个人又晕晕乎乎哪里能睡得着?她一直僵硬地躺在那里不动弹,乱成一团浆糊的脑袋微微晕着,她想起了许多事情,前世的现世的,高兴的伤心的,想要忘记的想要铭记的,又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想要理出一个所以然来,然而身上烧得厉害,居然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银闇见她难受,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惊觉不妙,绞了布巾敷在顾竹寒额头上。顾竹寒额头一凉,顿时脑袋轻松了一点。缪可言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之后,又看见银闇此番动作,禁不住问道:“银闇兄,要不你去休息?这里我来守着便可。”
“不,还是我来吧,你去。”银闇头也不回地说道。
缪可言知道银闇生活作息一向规律有序,现在都快要子时了,平日里的这个时候他早就要休息了,今晚居然说要照顾顾竹寒,放弃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要怎样劝说。
“那……那我走了,如果你累了,叫我来接班。”缪可言不再说什么,唯有端起托盘走出房门。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看了看银闇高大孤单的背影,那道背影投射在地上,长长的窄窄的,让他心中闷闷的,很不是滋味。
黄莺啼时艳色过,窗明几净女贞子花落。
顾竹寒百无聊赖地倚坐在窗台旁边,玉璧垂落淡碧窗,青葱般的手指在淡薄日光的照耀下几成透明。
由于是在府里养伤,又有银闇把守,是以她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作男装装扮,而是穿一袭宽大的浅青棉布中单,她自受伤之后身材更显纤瘦,套在过于宽大的衣裳当中,颇像一只飘飞在天边的素色纸鸢。
自她那天受伤之后已然过了五天,不知道是对方给她用的药太有疗效还是怎么个回事,她觉得自己的伤好得快要差不多了,再过两三天大概就能上朝了。
这几天她都想让缪可言去打探那天比赛发生的事情,然而每每缪可言要过来禀报的时候,银闇总会阻挡,他懒得想理由,只是直接对缪可言说道:“阻扰她休息者,死。”
是以,顾竹寒十分之无聊地睡了几天几夜,今天精神实在是好,怎么样都睡不着,唯有趴在这窗台上赏花,嗅着这满园的花香倒是让人觉得舒心。
“呜——咚——”
屋顶又传来银闇的口琴声,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他已经吹得有模有样了,起码将单音法给学会了,而且还十分之熟稔,顾竹寒思考着是不是要让他进阶,学习新式单音法?只是想到那个吹奏的方法,她就觉得还是等自己弄个新的口琴过来再说吧。
“楼主啊,楼主!我无聊,陪我聊聊天吧。”顾竹寒很没有风度地拍了拍窗棂,示意银闇别吹了,和她聊天。
“说。”吹奏声停止了,他在屋顶没有下来,回答的方式依然是那么简单。
“没什么啦,我觉得我快要好了,想要出去走走。”
“不行。”
“为什么?”语气似有不耐与恼怒。
“不为什么。”
“我有时候觉得你这个人真是很奇怪,说你无情可是你对我好像又是特别好的那种,说你有情吧,但是你又不像是那种人。”顾竹寒没有再强行要求他带她出去,只是把头靠在窗台之上,望着过于湛蓝的天空,语气幽幽。
☆、203。第203章 饴糖如鸡肋
银闇在屋顶上方看到几缕被风吹得翩跹的墨发,那发相互纠缠,长而柔顺,由于风的吹拂又状似有点毛躁,那点毛躁悄无声息地进了自己的心,连带现在原本波澜无水的自己都变得有点儿荡漾起来。
银闇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只是一瞬,他便恢复了平静,“我也不了解我自己。”
“你是否十分想念你的母亲?”顾竹寒忽而问道。
“……不,我不喜欢她。”银闇沉默半晌,答道。
“你的回答迟疑了零点零零零零一秒,所以你刚刚是在说谎。”顾竹寒忽而拍了拍掌,轻笑道。
银闇扯了扯唇角,似乎被她这样的冷笑话搞得十分无奈。
“呐,我说你为什么要在我身旁呢?我明明是一个二打六呀。”
“二打六”这个词语顾竹寒早前已经向银闇解释过,银闇自是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词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而后才答道:“那个人告诉我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其他的事情不用多想。”
顾竹寒:“……”这个回答根本没有抓住事情的重点!
可是她不再多问,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坐在梳妆台前,拿了一根青簪将散落的头发尽数挽起,扎成一个简单的男子发式,然后又涂黄了自己的脸,左脸处的伤疤不画了,可是眉毛却是画粗了一点,这样粗略一看,原本的脸部线条虽然还有,可是压根是和之前是两个人,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要穿一套紧身一点的衣服,遂又束了胸,换上一套改良自窄袖武士服的窄袖深衣,这样行动起来真是方便多了。待一切准备妥当,她才推开门,出门去。
然而,不等她走出几步,银闇便从屋顶跳下来,双眼紧盯着她,“你要去哪里?”
“去‘子不器’。”顾竹寒回望他,唇角浮着淡淡笑意,可是眼底却是毫无妥协之意。
银闇看她半晌,终是答道:“我陪你去。”
“好,骑马。”顾竹寒早已料到自己能够说服他,当即建议道。
两人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顾竹寒见凌彻当日借给自己的燎原还在,不由睁大了眼睛,燎原劣性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