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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儿刺溜儿地喝着面汤，想着为了不让半夜饿肚子，一定要把面吃完。
“你……你在吃饭？”纪繁薇听见她那边的动静。有筷子和勺子不小心碰到锅子的声音。
秦霜降放下勺子，嘿嘿笑了。“是哦，大餐呢。”
“冷静一点，嗯？繁薇。”梁遇北知道她们俩姐妹感情好，但是现在在这当口儿，立即告密，似乎不大妥当。
纪繁薇当然明白，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秦霜降不怎么开心，难道她说的，跟左骁有不可抗不得已的苦衷，就指的是这个？“你……”
“有个初稿已经画出来了，我等下发你邮箱，等你有空查收一下就好。”秦霜降赶在她说话前，汇报了工作进度。
“哦好，不着急的。”纪繁薇慢慢冷静下来，关于这个。只字不提。土肠杂亡。
秦霜降知道她是有事，不然不会打电话过来。好朋友就是这样，需要的时候约一下，没事儿的时候，各自安好。“说吧，我什么事儿都能扛得住。”
“那个……”纪繁薇回头看了看，正好对上左骁透过玻璃的眼神，一咬牙，说道。“我出来吃饭的时候，碰见左骁了。”
“哦。”秦霜降深吸一口气，被泡面的辣味给呛到，咳嗽起来。“他。咳咳，他怎么了。”
梁遇北捏着纪繁薇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纪繁薇一方面替秦霜降委屈。另一方面她想到左霆曾经一次次的背叛，他们两兄弟如此相似，对家庭和爱情都如此不忠！一想到这里，纪繁薇就气地不由自主身体发颤，她哽咽着问。“挺……挺好的，就是一之瘦了许多，那么小的孩子，我看着……心里难受。”
他们已经分手了，再说这些，徒增秦霜降的难过。纪繁薇忍了忍，没有将刚才看到听到的，告诉秦霜降。
秦霜降可以想象的到，左一之原先体质不弱，从回国后，生病的次数太多了，她都差不多跟左念一样成了病秧子。再加上这个月月初的感染，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秦霜降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前逐渐冷下来的泡面上，凝结着令人作呕的红油。她吃不下去了，甚至有点反胃。
“霜，你把孩子要过来带吧，实在不行，我帮你带。”纪繁薇知道她心里难过，但陈莀真的会对两个孩子好吗？左念倒是无所谓，他已经长大了，能够自己做些决定，但是左一之怎么办！
“左骁答应我这周末见孩子的，我到时候跟他提。繁薇啊，你记得跟梁先生家人吃饭的时候开朗一点，别总板着脸孔。”纪繁薇的这个解释，在合理范围内。秦霜降就不再多想，她后面的那句，戳到纪繁薇的痛处，两个人都不想多言，再说了几句后，讪讪地挂了电话。
彼此都懂得进退，话不用多说，各自皆有烦恼，点到两人都能明了。
秦霜降僵直着腰背，她用手轻点着桌上小玩偶的鼻尖，等到那一锅子全部冷却，慢慢地起身，将剩下的面都倒进单独的小垃圾袋里，扎好袋口，放进垃圾桶。她独自地清理着，在水槽下洗锅子，静静的水声放佛给她落寞的独居生活带来一些富有生机的响动，她咳嗽了两声，才想起筷子和勺忘记收了。
走回到小桌前，秦霜降终于下定决定，给左骁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像是恰好帮他解围一样。
“霜降。”
他还是那般称呼自己，不过……朋友们也都是省去姓这样来叫她，左骁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亲近，但也不那么疏远。
秦霜降捏住桌角，那尖锐的角度，并没有人再贴心地黏上桌角贴，她努力想从左骁那边的背景音里判断他现在身在何处，怎么都没有两个孩子的声音。“我想问问，这周五方便把孩子送到我学校吗，我想带孩子们……呃，学校很安全，天气预告说那天会艳阳高照，所以……”
“好。”左骁答应的很干脆，既然是答应要见，就不会食言。
“麻烦了。”秦霜降客客气气地回答着，在左骁面前，她像是个战败的弱者，有种抬不起头的挫败感。
左骁不知该怎么答话，秦霜降那边的声音显得空旷，安静到很孤独。再反观他所处，女儿在手边卯足了劲儿想从左念的书包里偷偷拿公仔，而面前的陈莀也年轻到美好。
他惭愧了，也心疼了。
秦霜降舍不得挂电话，她好像听到左一之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好像是说……树树？
“一之真棒，下午学的还记得呢。”
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秦霜降猛地一惊，不对，这绝对不是邻桌的什么人，既然能叫出女儿的名字，那就是在与左骁共进晚餐了！
第149章 她要结婚了
秦霜降其实没有过多的追究，这个世界上令人心中酸溜溜儿的事情不是吃醋，而是连吃醋都没有资格。
“妈妈说什么？”左念逗了左一之一会儿，就认命地将公仔交给她，任由她胡乱地撕扯把玩。
“周五我带你跟一之去妈妈学校。”左骁言简意赅，将刚才与秦霜降的通话内容告诉左念。也没有避讳陈莀。
左念立马欢呼了，牵着妹妹的小手。“咱们明天就要见妈妈了哦！开心不？”
“妈妈！嗷嗷！”左一之也笑的欢实，小孩子就是没心没肺，并不懂大人们有多少顾忌。
不在一起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
可能对左念说这些他也是不懂，左骁便与陈莀做了口头协议，只给她安排半天班，其余时间用来照顾左一之和左念，也可以住进左家大宅。
工资自然是高的，超乎了陈莀的想象。
这一餐的目的算是达到，左骁准备送陈莀回家的，但是左一之已经打了呵欠，想要睡觉。
“左总，我自己去乘地铁……呃，好像还有呢。”陈莀背好自己的包包，傻笑了一阵。就要往外走。
左骁本想着要送他，但是……会误会的吧。“你打车，这算是工作时间，拿着票据月底一起结算报销。”
“啊？”
陈莀愣住了，这样也可以嘛？“诶，好嘞！”
虽然她之前在陈家，受到一些特殊的优待，但是她着实老实兼本分。所以，陈莀先是步行去了地铁站，乘了几站之后再换乘。等到实在不行，才打了个车。
左一之在车上晕晕乎乎地睡着，她没有喝晚间的果汁，左骁带俩孩子回家后，大宅子里一片寂静。
若是还与秦家父母住在一起，又是少不了一些唠叨的吧？
左骁一手抱着左一之，一手拉着左念。“太晚了，今天就不看书了。”
“哦。”左念很乖，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有几颗闪动的星星。“明天……是个好天气哦。”
此时，秦霜降也靠墙坐在小小的客厅地上，这个小房子里有陈旧的空调，开起来呼呼啦啦的声音，动静很大。再加上，秦霜降是心静自然凉，她将窗户打开。幽幽的风吹进来，烦闷的空气也并无一丝缓解。
楼上有学生靠着窗口哇哇地背着英语，还有年轻的情侣在拌嘴。
一切都是那么的家常气息，秦霜降觉得，这些都离自己很遥远。
她的膝头放着素描本，厚实的白纸，纯洁到一尘不染。
秦霜降将头发往后拨去，用暗色的铅笔在纸上写着标题，《如果我有个小女孩》。
如果我有个小女孩，我会教她拥有一颗坚强的内心，不失善良的柔软，不乏独自去看世界的勇敢。
如果我有个小女孩。我希望她能用真心去爱别人，也许会有一次次的伤害，但永远不要忘了。记得保护自己。
如果我有个小女孩，我想要她开心快乐，不需要会多少才艺，只要她不累，我愿让她飞翔。
未尝虚度一日，却愧对我所爱之人。
如果我有个小女孩，她可以长成所有人的模样，唯独不要像我。
你们，都是我的小女孩。
秦霜降絮絮叨叨写了一页，眼泪无声地滴落下来。她还能否看到一之长成大姑娘，不得而知。
又呆呆坐了一会儿，秦霜降才揉了揉发麻的小腿肚儿，在白纸上画了个小女孩儿，天然的自来卷，捧着小手里的一滴水，满眼都是对这个世界的新奇和友善。
简单的图画，让秦霜降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之……妈妈，好想你。
秦霜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半夜醒来还是在客厅。后半夜还是冷了，秦霜降想关上窗户，但是起来的猛了，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撞上桌子。
独居女人，活成这样不算粗糙吧？
但是，绝对也算不上精致。
秦霜降爬回到床上，折腾了一会儿发现毫无睡意，干脆拿起纪繁薇店里的东西来看，一页页地往下翻动着，林梓言的名字，猝不及防地跌进自己的视线。
天啊，林梓言竟然要与……那个叫33床的男人结婚了吗？！
想来那个33床与纪繁薇是认识的，要不就是拐弯抹角能说上话的。秦霜降楞了半天，林梓言真的要……嫁给别人吗？！土狂有划。
那陆少栾怎么办！
秦霜降心塞的不行，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打闹来打闹去，没想到最后是散场的结局。
眼下幸福的就只有纪繁薇了，秦霜降真是担心她又跟梁遇北闹起来，叹了口气，看林梓言的要求。
简单就好。
四个字，这么简单？
林梓言不是被各种青春偶像剧荼毒的萌系少女吗，怎么会对婚纱没有要求呢？纪繁薇是故意的吧，将这一份挑来给自己做？
陆少栾知不知道？
秦霜降是各种凌乱，她直觉林梓言不爱33床，可是又找不到证据。
女人的第六感，能直接拿来用的吗？
她上了很久不用的软件，没有想到，陆少栾的头像是亮着的。
嗨。
没等到她发消息敲过去，陆少栾倒是先发了个字。
哦。
秦霜降迟疑了一下，回复了一个单字。
那边悄无声息的，秦霜降很疑惑，恍惚了几分钟，才发现那个嗨字，是好几个月前的消息。
是了，她很久不上，消息就保留在这里。
秦霜降编辑了一大串文字，想问问他怎么样，对林梓言到底是什么感觉，然后……还没有发过去，陆少栾就回了一条。
这么晚还没睡啊，哦不，是早起？
这个点确实尴尬，早起太早，晚睡都是第二天了。秦霜降抿着嘴不知该怎么回应，上来就先安慰他，不知道效果如何。
言言要结婚了。
陆少栾打字的速度比秦霜降快很多，他发了消息，然后头像就黑了下去。
原来他知道，而且……就算没有下线，隐身状态，是不想让秦霜降绞尽脑汁找着合适的词语安慰或者鼓励吧？
陆少栾的细心不是一点半点，秦霜降省去回复的为难，捏着手机，盯着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
第150章 陈年旧事一笔勾销
等到最后，天蒙蒙亮，秦霜降也没有等到陆少栾的回复。于是作罢，想来他是需要一个人疗伤。
受伤的小野兽，不都是独自在山洞中舔舐伤口么。
今天就是周五了，秦霜降打起精神来。下午能跟孩子们团聚。再加上午没有课，可以休息半天。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没有丝毫的困意，恨不得给左骁发去好几条信息，确认下午的行程。
秦霜降：如果你下午比较忙的话，我去你公司接孩子。
左骁此时已经在办公室内，他送了左念去补习班，再带着左一之到了小隔间，准备等一下会议上的材料。
陈莀也很配合，去小隔间陪左一之玩耍和教她说话。
左骁看见手机的短消息，很快发了条回复。
左骁：不用，下午四点，学校南门见。
秦霜降这才安了心，她不能等在小屋子里了，必须得找个什么事情做。于是。去了院里面，准备问下关于编制的问题。
“我真不是小偷，只是到这里来看看画的！大叔，您别赶我走啊，上自习也不行吗？你看我不像是学生还是怎么样？好歹我也是以前这里的学生。”
有个年轻的女生在跟人理论。秦霜降刷了门卡进去，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小喵？”
“诶？姐。”小喵回过头来看，是秦霜降。她有些尴尬，脸红到耳根。
刚才她的谎话不攻自破，别人不知道她。但是秦霜降对她可是知根知底儿的。她只是个美专的学生，虽然是有点天赋的，但是性子是沉不下去，怎么都拔高不起来。
她适合往商业方向的设计发展，而不是潜心研究。
其实，小喵的担心大可不必。秦霜降并没有听到多少内容的，她只是路过听到声音，具体内容不得而知。
“秦老师，你认识她啊。”保卫处的老师问了下，没有多大的问题，就是这丫头无证进到学院楼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干嘛来的。
所以才拦下。
秦霜降不好装作不认识，便诚实地回答了。“嗯，是的。她做错了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只是没有证件溜进来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就问问。”
既然没事，很快就放行了。
小喵脸上发烫地跟着秦霜降走到二楼，才诺诺地说道。“姐……”
秦霜降不接话，她对小喵的印象不能算好，但是陈年旧事，见了面就只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些吧。
“好丢脸哦，我只是想来感受下艺术气息，看看现在年轻人都画什么样的画，诶。”小喵调整好状态，她也是个积极向上的女孩儿，再加上她自动将秦霜降看作是自己的姐姐，那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可以说是画室请来的模特。”
“啊？”啊咧？是自己听错了吗？小喵眨了眨眼，寒霜大大这是在教自己……如何逃过保卫处的盘查？
秦霜降带她到优秀毕业生的展厅里，因为已经陈列了几个月，所以从校内挪到院里，在五楼的圆形报告厅里，一一摆放着。
“哇。”小喵就是想看看这些，她在网上看过局部，但是全貌还是少的。
“不能拍照的，这里都有摄像头。”秦霜降解释着，见她一脸我知道的表情，想着是不是自己在言语上对她太多……冷淡了？
毕竟是个才入社会的年轻女孩儿，要是秦立夏还活着，也是这般大的年纪吧。
秦立夏喜欢贵的奢侈品，再看小喵一双洗的发白的球鞋，简单普通的t恤和短裤，是否家境不好？在b市漂着？
秦霜降盯着她的背影出神，谁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所以，就原谅她吧。
等到小喵趴着将这些全都看完，满足地赞叹一声。“唉，好学校就是不一样，我们当年老师的水平也没有这样高的。”
秦霜降有些想笑，这是个什么笔法。在绘画或者艺术上的成就，向来都不是以年龄或者是资质来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些都是非常优秀的毕业生。”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姐，你在美院做老师吗？”小喵吐了吐舌头，她细心地察觉到秦霜降对她没有什么敌意，要不然也不会将她从与门卫大叔的对峙中解救出来，也不会带着她来看展览。
“是的。”
“好厉害诶。”小喵发自内心地赞叹着，原先她在做秦霜降助理时，这种语气也是十分常见。
恍如当初的错觉，秦霜降不由感慨，跟年轻人一起，还是能感受到活力的。
“你现在在做什么？”秦霜降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看她额头上还有汗珠，应该是又热又窘迫的。
小喵也不客气，拧开盖子，笑道。“才被辞了，因为说我的画太天马行空了，没有规矩。”
“是吗，不介意的话，拿我看看。”也许是这个词打动了秦霜降，她不喜欢死板，自然是好奇。
小喵从包里掏出平板来，打开给秦霜降看，自己倒是先笑起来。“二手的，屏幕碎了还没来得及换，姐将就着看看。”
秦霜降自然不介意的，她看着那一幅副的手稿，认真地点评着。“比三四年前，技术上成熟了很多，也摆脱了稚气。”
“是吗！”小喵相信秦霜降的眼光，高兴地拍着手。
所以，她现在是属于失业状态吗？
秦霜降想了想，对她说。“要不这样吧，我现在除了在学校工作外，还在外面接了个设计师的活儿，如果你感兴趣，我把她的名片给你，这些图给她看看，也许你能遇上伯乐。”
“真的吗！”小喵大喜望外，她就知道，寒霜是她的贵人！“姐……之前……”
“好了，你现在可以去她店里试试。我会打电话给她，但是我不能左右她的决定。”秦霜降将纪繁薇的名片交给她，然后嘱咐道。“一切从小事做起，即便是店员，只要能有学习的机会，都是可以尝试的。”
“嗯！姐……谢谢您！”小喵双手接了过去，真心道了谢。
秦霜降等她走后，给纪繁薇打了个电话。她从来不骗小孩子，说了打就一定会打。“繁薇，你在店里的吧。”役双役圾。
“是啊，正在看你的初稿，很赞啊。”纪繁薇就喜欢秦霜降这般，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灵感和创意，都爱死她了。“有些细节，我有自己的想法，到时候等你有空，咱们面谈啊。”
“行的，下周吧。这周末咱们不是都有事的嘛。”秦霜降回答着，然后说道。“我打给你，是要说等会儿可能会有个姑娘找你，她画的不错，只是……”
纪繁薇耐心地等着她将话说完，在听到小喵曾窃取秦霜降的原稿给琳琅时，气不打一处来。“行，我知道了，收拾这样的小丫头，我还能不知道吗。”
“不是，你别。”秦霜降就知道她要替自己出头的，但是自己真不是那个意思啊。“那些破事儿我都不在意了，你怎么还惦记呢。反正，我说的意思是如果你要用她，可能要提防着点别让她泄露什么画稿的，这姑娘画的确实很好，比我这边的好多学生都强呢。”
“我知道，现在是用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