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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左霆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什么波澜，像是谈论天气一样。
左骁被他的态度激怒，气的声音都颤起来。“左霆，如果妈有个三长两短，你跟琳琅，都别想活了！”
“我在父母身边尽孝道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秦霜降又混在一起了。你以为咱妈是怎么能气到病倒的？她还有挽救希望的小儿子啊，竟然瞒着所有人，漂洋过海，还带走了她唯一的孙子！”左霆恶人先告状，他将责任撇的一干二净。直接指责左骁的不告而别，况且，还带走了左念！
据说，左骁的公司停业，家里也没有人居住，大有不再回来的打算！
“我只问你，医生怎么说？！”现在追究是谁的责任已经没有用了，左骁不想与他做口舌之争。
左霆呵呵一笑，他心里的难过没有比左骁少半分，那也是他的母亲啊！只是，在女人和母亲之间，他选择了保护琳琅。“左骁，你要知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医生没有单独跟我说过什么，你手下的人有多少在盯着，相信你比我清楚。”
“左霆！”
多说无益，左骁怒吼了一声，然后恨不得将手机摔掉。老太太才六十几岁，怎么就……
在便利店随便买了点东西，左骁不能不孝，他定了明天的机票，回国。也许，能赶上见老太太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一想到这个词，左骁心中就疼痛难忍。左家的人固然冷漠，可……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跟房东太太打了招呼，左骁上楼时就听到秦霜降教左念唱英文版的二十四节气歌，一个声音温柔动听，另一个软软糯糯地，交融在一起，映着温暖的橘色灯光，左骁看着脚下踩着的台阶，这里才是家。
可他就要离开，甜蜜和欢乐果然转瞬即逝，他还没有来得及珍惜，就马上要失去。
第097章 一起睡
室内很暖，左骁出门时只加了个外套，上楼后左念就奔过来，温热的小手扣住他的耳朵，嘿嘿笑着。“爸爸，有没有暖和一点？”
秦霜降泡好蜂蜜水。倒给他一杯。“走的急外面冷了吧？”
左骁将随手买的厨房用品放下，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要怎么道别。这一大一小，让他怎么能放心的下？
“爸爸，有没有下雪？刚才我们看气象预报，说最近几日有暴雪哦。”左念等到左骁耳朵没有那么红，就哒哒哒地跑到窗户边看。“哇！你们看！下雪了！”
秦霜降也小孩子气一样地拉着左骁的手过去看，她在大学时候看过一个催泪偶像韩剧，初雪的时候，传说牵着爱人的手，就可以一路走到白头哦。
这样好的气氛，左骁怎么忍心破坏。也许因为雾雪天气。航班会延误或者取消？
如果是客观原因无法回国，那……
左念跟秦霜降笑着闹着，左骁一直没有松开手，等到快九点，指挥着左念去洗澡睡觉。
“今天夜里可能会有暴雪。”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左骁低声说着。
“嗯。”聊天从谈论天气开始。然后……以什么终结？秦霜降想跟他多说会儿话，无论聊什么。
“所以，我去你房间睡。”左骁这不算是征求意见，他完全是陈述语气。
“啊？”秦霜降一愣，这是什么逻辑，两句话之间，有因果关系吗？“这……”
“我会冷。”左骁转过脸来，直直地对上她，那眼神中有恋恋不舍的深情。
秦霜降低垂着头，她咬着下唇，细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可是我们离婚了。”
“可是你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左骁很快就接上去，令她再无言以对。
一米五的床不算宽也不窄小，以两个人曾共处过医院的同一张病床上的经验来看。这算很好了。秦霜降在浴室磨蹭了好半天，她不知道左骁说的一起睡，是否有什么寓意。
揣着一颗忐忑又矛盾的心，她回到房间。左骁早已洗好，躺在床上看一份报纸。
十点一刻，关上灯，温度设定不高，但足以抵御严寒。
两个人是分别枕着，又各自卷起被窝，秦霜降平躺着很难受，肚子像是要受到压迫一样。似乎宝宝并不喜欢这样的姿势，她只好侧过去，背对着左骁。“明天……明天早上吃面可以吗？”
“可以。”左骁目前还没有收到延误的信息，如果明天雪停了，他必须走。
“加很多醋的那种哦，好吗？”秦霜降觉得，小时候最美好的事，就是爸爸妈妈在隔壁说着白天的趣事，自己的手边有很多零食，以至于睡着后整个的梦境都是香香甜甜！
“好。”左骁应着，此时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也许还有外面落雪的响动吧？秦霜降微微笑着地想，明天带左念去接纪繁薇，然后他们先回家休息一下，等到下午。出去玩喽！打雪仗还是堆雪人呢？想想都很开心！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左骁翻身过来，伸手隔着被子抱住她，收紧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清新的香气是她独特的味道，混合这沐浴后的花草气息，左骁深吸一气，说道。“醋如果吃完了，厨房洗手池旁边的柜子里，还有二十瓶。”
“嗯。”秦霜降点头，在黑暗中虽然彼此看不到，但此刻相拥着的深情，是做不了假的。
“燃气炉底下的抽屉里，有蛋糕店水果店还有外卖的电话，不要省钱，你给的银行卡，就在你钱包里。”左骁吻了她的发丝，他环抱着秦霜降，捏住她的手。“密码我知道，是我的生日。”
“你……”秦霜降终于感觉到不对，他怎么知道银行卡是自己留下的？然后，又是什么时候回到她的钱包？她怎么毫不知情？！
“纪繁薇来了，让她住在空着的那个房间或者左念的书房，有她在，我还能稍微放心一点。”左骁一面担心左母会命不久矣，另一边对独在异乡怀孕的妻子难以割舍。“很快……很快、”
秦霜降迷糊了一阵子，她猛然间想到，自己最害怕的事，是要发生了吗！她立即转过来，面对着左骁。“你要走了。”
她已经能十分的肯定了，左骁把什么事都安排的很好，就一定是要离开了！
不自觉的，她的话带上了哭腔。为什么，给她希望之后，就让她承受这样的失落！
左骁心疼不已，抱着她亲吻上她带泪的脸颊，将那微咸的液体啄去，细细碎碎地温柔着。“最多一周，我就会回来。”
“我不要！”秦霜降一把推开他，她心里难受地快要窒息，他果然是要走了！他承认了！
秦霜降没有控制住力道，左骁的背一下子撞到床头柜的角上，连带着将柜子上的台灯给撞了下来。
哐当一声，还有堆叠的几本书也落下。秦霜降自知理亏，她咬着下唇，心下愧疚。“……疼吗？”
“不疼。”左骁顺势将她带回到自己胸口，将被子打散，挤进她的被窝。“明天再捡吧。”
左念睡得沉，这点动静儿他肯定是听不到的，更加不会吵醒他。秦霜降沉默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明白，她不可能左右左骁的想法，改变他的决定。
只有时钟的滴滴声，窗外的大雪纷飞，这样的天气，窝在被窝里，握着爱人的手，要么睡，要么听喜欢的歌看书，多么美好快乐？！上吐圣划。
“老太太怕是撑不了几日了，霜降，我……”左骁声音放的很低，他完全可以在秦霜降面前袒露心迹，还有所有他的脆弱和无奈。“我没办法狠心。”
撑不了几日？
秦霜降闻言心中一震，那个面色红润说话铿锵有力的老太太，怎么会这么突然！“是病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左骁知道秦霜降现在需要他，只是他不得不走。“她做过错事，也为难过你，但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
“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的。”秦霜降自然是会放他回国，她明白左骁想要尽孝的心意，退一万步讲，他还会回来的，不是吗？“对了，那左念……”
左家唯一的大孙子，左骁不带他回去吗？如果左念也跟着一起走了，呜呜呜，秦霜降忽然很想哭。
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老太太已经认不清楚人了，所以左念回不回去没有什么分别。”左骁见她如此通情达理，心中的自责更盛。如果左家家庭和睦，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分崩离析，家不成家。
秦霜降吸了吸鼻子，乖巧地抱住他的腰，强压下自己心头的难过，安慰左骁。“你也不要太过悲伤，生来病死……还是要节哀。”
“嗯，我知道。”左骁不带左念，是还有顾虑。左念虽然小，但已经知道心疼人了，所以留在秦霜降身边，还能帮点小忙，至少秦霜降在吃饭休息上，会念及有个孩子，会有规律一些。再来，如果老太太真的不行了，他对付琳琅，那么左霆很有可能拉着左念来当挡箭牌。
他不会给左霆和琳琅这样的机会！
或许是分别久了，或者……才刚重逢又再一次的分离，两个人没有什么共通的话题，秦霜降叹了口气，她抚上自己的肚子，幸好，还有个宝宝。
“有任何事情，你都要跟我说，知道吗？”左骁大掌叠上去，肚子那里好像是硬硬的一小块儿，没什么动静。
还没有到胎动的时候？秦霜降想着，他知不知道，爸爸妈妈要分开了？
“在你们没来之前，我的生活很简单，吃饭睡觉，不过不打豆豆。”秦霜降有点委屈，但好在她总能在打压之下快速坚强起来。难过归难过，不舍归不舍，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
一周，不过是一周。
秦霜降抱住他的腰，那踏实又安心的感觉虽然转眼就要消失不见，但她此刻不愿意松开手。“我也会照顾好左念的。”
“对不起。”
左骁忽然冒出来这句话，秦霜降越是懂事，他就越不忍心。将心比心，设身处地，各自都有不得已的难处。
秦霜降没有再言语，她做不到让左骁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也明白左骁的那句没办法。她原以为自己会在重新拥抱左骁的第一个晚上，也是最后一个夜晚，好好地失眠一次，但没想到……在没回话的几分钟内，她就睡着了。
左骁感觉到她揪着自己睡衣的力道，慢慢变小，直到柔柔的手就搭在他的后腰上，呼吸平稳着进入梦乡。
“唔，好吃。”秦霜降砸了咂嘴，凑在左骁的胸口上，小咬了一口，然后嘴唇贴着，开始流口水。
左骁顺了顺她的后背，他真的想就这样永远停滞，可窗外的雪渐小，说好的暴雪，戛然而止。
早上五点，左骁起来洗米泡豆子熬粥，将一天的蔬菜瓜果洗净，然后看到助理一整夜发来的消息。
再也不能等了，左骁敲了敲左念的房门，里面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
左念揉着眼睛看了眼时间，这么早啊。“爸爸，雪还在下么？”
他比较关心这个，说好了出去玩雪的，现在就是要出发吗！他一咕噜爬起来，睡衣扣子散开几个，肚皮露出。
“爸爸有事要回国一趟，最多一周，我就会回来。所以，你要照顾好妈妈，还有妈妈肚子里的小弟弟。”左骁按着他，将他塞回被窝里。“如果你睡觉老实的话，可以征得我的同意，到妈妈的房间去睡。”
“没问题！”左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既然爸爸定了归期，那就很快啊！“我肯定会完成任务的！”
“叔叔的电话你知道吧？背一遍我听听。”左骁没有说让秦霜降联系自己可以信赖的朋友，依照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左念记忆力很好，他背了一遍，然后又说出叔叔家的住址来。
“好，如果有事先打给爸爸，如果我没接，打给叔叔。”儿子大概是靠谱的吧？左骁想了想，这孩子从小心思就沉，大事小事能拎清。
左念严肃地答应了，并千叮咛万嘱咐。“爸爸，你一定要回来！不能迟到！”
只有他跟秦霜降的话，怎么都觉得……像是没有顶梁柱的样子。
“嗯。”左骁不能再等秦霜降醒来了，他到房间看了看，她正抱着枕头睡得香。左骁走过去，拉了拉她的被角。“霜降，我走了。”
秦霜降也不知是否听到，总之嗯了一声，继续在美梦中。
左骁只带了必备的证件去了机场，所幸八小时以上的航班并未延误，他独自一人行色匆匆，在阔别小半月之后，再次踏上故土。
秦霜降醒来时，见枕边人早已不在，有些怅然若失。可过会儿，听到外面熟悉挪动打扫声，她失望的心情又猛地好转。
左骁还没有走吗？！秦霜降光着脚往客厅跑，边喊着。“左骁。”
“唔？”左念正在学习怎么使用吸尘器，他小小的一个，拖着那么大的一个东西，感觉实在不搭。
秦霜降忙改了口，原来是左念啊。她走着接过来，摸了摸左念的脑袋，夸奖道。“左念好乖啊，都会打扫屋子了。”
“爸爸早上六点多走的，粥在锅里保温，我写完作业了哦。”左念报告了一下，然后指着表让秦霜降看。“妈妈懒猪猪，都快中午了呢。”
秦霜降有点尴尬，她呵呵笑了一阵，然后不死心地左顾右盼。左骁真的走了吗？他……还没有跟自己道别呢！
“啊！”左念一声惊呼，赶紧催着秦霜降进房间穿鞋。“妈妈别冻着了，爸爸走之前交代过我，你别胡闹！”
“……”秦霜降表示，走了个大叔，小暖男还在，这样一想想，她又欣慰了不少。
左念自己吃过早饭，剩下的都是给秦霜降留的。秦霜降将那粥吃的干干净净，就着左骁准备好的小菜，恨不得将碗都刮上几遍！
第098章 是否阴谋
两个人的午饭很简单，秦霜降带着左念去学校附近的快餐店，没什么营养，要是左骁在，肯定就要炸毛到将两个人训斥到无地自容。但是，这一大一小心情都不怎么样。放纵一回，又怎么样？
“别跟爸爸说哦，就吃这一次，等爸爸回来了，咱们不告诉他。”秦霜降点了很多，她需要将胃填满，才能让心不那样空虚。可惜，她还正在孕吐期，根本就吃不下几口。闻着店里的味道，分分钟都要吐出来。
左念装作老神在在的样子，点点头，表示同意。“那好吧。只能这一次哦。”
秦霜降帮他点的是套餐，因为还会送小公仔和玩偶，无非是想要左念开心一些。
母子俩吃完后就打车去了机场，没有送左骁，倒是正式又隆重地接了纪繁薇。
纪繁薇是下午到的，她戴着宽大的墨镜。将半边脸都遮盖住，她的个子不高，在一堆大长腿的人群中更加显示不出优势来。秦霜降唯恐接错了，给她发无数个消息，一定是在机场不见不散之约！
俩女人也没有糊涂到碰不上面的地步，再次相见，紧紧地拥抱，想哭又想笑，想问又不知道先说哪一样。
左念对纪繁薇的印象不是很好，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大伯母，平日里冷淡，跟他只有共桌吃饭的关系，其他连话都说不上来。但没想到。竟然是秦霜降的好朋友。
他没好气地将两人分开，一手护着秦霜降，一边跟纪繁薇打招呼。“大伯母好。”
“呃……”秦霜降连忙拉住他，这孩子还不知道呢。“叫阿姨。”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纪繁薇这才注意到左念，她对左念……只觉得这孩子被左骁教导的很好，但毕竟骨子里流的是左霆和琳琅的血，她一想到，就觉得，怎么都亲近不起来。“左念……你好啊。”
“你好。”左念挡着秦霜降的肚子，生怕机场的各色行人会撞到她。“我们回到家里再说话吧。”
跟个小大人一样。秦霜降笑着牵起他的手，对纪繁薇道。“车在外面等着呢，你来的好巧，昨天夜里下了大雪，要是早或者是晚一些，你就得在天空上盘旋好一阵子，说不定，返航甚至迫降呢。”
“是吗，看来，我此次美国之行，有很好的兆头。”纪繁薇呵呵一笑，她心里打着鼓，左念在的话，那左骁应该也在。
他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竟然还会在一起！
那自己来的就太不凑巧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和秦霜降，是孤家加上寡人，正好能彼此慰藉。
但，孤单还是她自己的。
“可能，我会有别的安排。所以，不会打扰你们太多的。”纪繁薇边走边说着，她也没有带那么的行李，只有一个小箱子，去酒店也方便。
秦霜降不乐意了，家里空房间那么多，反正房租都已经出过了，干嘛还要说见外的话！“什么呀，怎么能说是打扰呢！繁薇，你再要跟我客气，我就生气了啊。”
“好好好。”纪繁薇没再说下去，因为，她看见一辆出租车。
不应该是左骁亲自来吗？依照自己前小叔子的个性，怎么都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和儿子单独出来的吧？
所以，他是有事要忙？
秦霜降沿路给她指引讲解着，其实她也不太熟悉，只不过走了几回，算认识。“说实话啊，这边我也没有好好逛过。上一次购物还是上上个月，我帮国内的一个朋友买包，居然被问到是不是在做代购。”
“我上次购物，还是去年。”纪繁薇临行前才发现，自己一整年没有买过新衣服新鞋子，什么都是旧的！
“得，那咱们俩啊，休息好了就血拼吧！”秦霜降不愿意一直想左骁的事儿，她也需要排解，正巧，纪繁薇来了。
她们一路聊包包和流行色，还有评价路人的装扮和国内美女们的对比，不短的路途也很快过去。
出租公寓配套设施没有那么高档，纪繁薇一个人住惯了大房子，进来时还有点不适应。
“这一个房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