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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巽,你慢着点跑。当心摔着。”话音刚落,就见江晓巽不知被什么绊倒,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如今正是秋天,虽然夜国不至于像楚国一样下雪那么早,但是天气也早已凉了起来,江晓巽并无内力傍身,又天生畏寒,每逢出门必穿得厚厚地,也因此没有摔得有多疼。可是江晓巽偏偏就这么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了,无殷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子也有些心疼,刚想把她抱回屋里,她却不愿意了。
“你把我背回去,我就不怪你言而无信了。”江晓巽对着无殷伸出了双手,眼泪也不流了,看着无殷这犹豫的样子,加了把火,“你要是不背我回去的话,我可就跟着你去衢州了。”一片无力感涌上心头,无殷当然知道这小妮子是说真的,只要是她确定要做的事,她就会想尽办法地做到。当下也是无法,只能依她所言,把她背了起来。
这小丫头可真轻啊。当江晓巽把手环上无殷的脖子的时候,他如是想着。“不许用轻功,就这么走回去。”江晓巽一被他背起来就开始发号施令了,可是说到后来,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反正你后天就要走了,也只能这样子多陪我待一会儿了。”无殷是何等耳力,她无论声音再小,他都能听得无比清楚,听到她后面的话,也是在心中一叹。低声应了一声“好”,就一步一步地向她的院子走过去,没有用内力,没有用轻功,就这样,一步一步,仿佛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一样。
“无殷,我知道你重义,当年夜镜尘救过你一命,所以你放弃江湖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来为他效命,我也知道你爱国,因为自己是夜国人,所以你不允许有任何危害到夜国的存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夜国人呢?”江晓巽趴在无殷的肩上,说出了这么一个她思考了许久,也犹豫了许久的疑问。
无殷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被这小姑娘严肃的语气惊到了,“怎么可能?我还会不知道我自己是哪国人不成?晓巽,没事胡思乱想些什么?”努力忽略刚才听到江晓巽那句话时心头莫名的颤动,摇了摇头,他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如何会不是夜国人呢?他的父母是夜国皇室的暗卫,在他十岁那年就去世了,后来他在太子殿下的帮助下摆脱了暗卫的身份,被送去习武,十三岁那年在江湖上游历的时候,卷入一场江湖纷争中,差点就死在了那里,后来也是太子帮他请到了妙手神医救了他一命,他这才决定待武功学成后便为太子殿下效力,每一桩每一件他都记得那样清楚,怎么可能有错?
江晓巽看他那么笃定的样子,也不想再说什么了,虽然她也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诞,可是自从她在不经意间见过那个男子的画像后,这个想法就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个男子极为妖孽,一身红衣风流,不过十三岁的模样,就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她不知为何,明明无殷与那个男子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可是她在每次想象无殷容貌未毁的样子时,总是会想起那个妖孽男子的那张脸。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虽然无殷的口味与她见过的夜国人都不太一样,可这应该也是他在离开夜国的那几年养成的习惯吧,更何况,那个画像上的男子,早在六年前就死了,又怎么可能是无殷呢?
“晓巽,这次我去衢州,你要好好待在家里,切记不可乱跑,若我估计得不错,这次的战事应该是宋国的人在背后算计的,四国大乱也就在眼前了。如果我一年之内没有回来,你就跟着刘叔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回去,知道了吗?”良久之后,无殷终于决定把他推算出来的事情告诉她,虽然江晓巽才十一岁,虽然她有时候喜欢胡闹,但这些事情她一向是明白的。果然不出无殷所料,江晓巽不过一瞬就反应了过来,闷闷地应了一声“我明白了,不会逞强的。”无殷这才放心,然后,一路无话。
刘叔是这府中的管家,是他们两人最信任的人。江晓巽江家后人的身份早晚都会被人发现,特别是她现在正在研究那个据说叫什么“火药”的东西,也绝对是各国争抢的焦点,特别是在他们已经丢了一张图纸的情况下,即便是建安,也不安全了。更何况江晓巽并非四国中任何一国的人,他也不想把她牵扯到这些事情中来,既然他当年救了她,也认她为妹妹,就一定要照顾好她才是。无殷这样负责任地想着,完全忘记了这小丫头六年都没有叫过他一句哥哥的事实。
把江晓巽送回房内,无殷本来就打算转身离开的,可是却不防这小丫头一下子就拉住了他的衣袖,回头看去,就见这平时一向大大咧咧有话就说的小丫头有些扭捏,那明明有话却又害羞不敢说的样子,还真是让无殷大开眼界。“怎么了?”这小丫头居然还会害羞,无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 眼睛了。
“你先等等啊,我去给你拿一件兵器。”江晓巽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就向自己的床那儿走去,无殷看到这儿,眼角猛地一抽,在看到她从床上拿下来的长枪时,更是连嘴角也抵不过这抽搐的命运,还好,他一直带着面具,不用担心会被她看到。不过,这丫头没事吧,他知道她喜欢在自己的房间里制造一些兵器,可是她不是把这些做好的东西都放在她的床上了吧?她就不嫌硌得慌吗?真不愧是江家的后人啊。
待她走近,无殷也看清了她手中的长枪,并非普通的红缨枪,它带着其它长枪都没有的冰冷肃杀之气,莫名地带给无殷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是?”无殷的眼神自从看清这把长枪之后就移不开了,想到了那传闻中的兵器,心中也是一惊,难道真的是他想的那样不成?
“这是紫微枪,聂家代代相传的紫微枪。”江晓巽在他惊讶的眼神中点了点头,“紫微枪最初出自我江家始祖之手,但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适合它的主人就一直被始祖放在了 库房中,后来库房失窃,大部分无主的兵器都被人偷走,而这紫微枪,也是销声匿迹。东梁末年,四国初分之时,一手持长枪的男子驰骋疆场,帮着宋国第一位国君建立了宋国这个国家,那个男子,就是聂家人。他手中拿着的,就是紫微枪。”
“可是这一代紫微枪的主人,不是聂音落吗?你又是从何处得到的?”无殷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终于移开了一直注视着紫微枪的目光,看向江晓巽。
江晓巽摇摇头,“紫微枪,其实一直都有两把。可是聂葳死后,紫微枪也随之不见。聂音落手中的那把我也不知是如何得到的,但我手里的这把,是我在一次去山上寻找精铁的时候捡到的,只一眼,我就认出了这是紫微枪。”江晓巽说到这里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把她取得这枪的艰险说出来,“我见过你练武,知道你还是用枪更顺手一些,所以又把这枪重新锻造了一番,洗去其上的戾气,就等着合适的时机把它交给你。兵器,其实也是有灵的,它们需要一个懂它们的主人,刚才我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在你进屋后,我就感觉到了这把枪的异动,那时我就知道,你是最适合这把枪的主人,它也是最适合你的武器。”
无殷不懂什么兵器有灵的事,也不想知道江晓巽是怎么感觉到它的异动的,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她不愿说,他就不逼她。但是这紫微枪还有一个特点,让他有些棘手。“可是这不是聂家的家传兵器吗?”“不必担心,这紫微枪一开始不是也无主吗?既然它选择了你,就说明你才是它的主人,这是命运啊,无殷,无论是你,还是这把枪,都是逃不掉的。”
无殷见她这样笃定,终于点了点头,把那枪接了过来。枪入手的一瞬间,无殷就有了一种心神共通的感觉,仿佛他就是这把枪,这把枪就是他。果然,他们都是彼此最适合的。
此时,远在宋国的岐陵。聂音落正在擦拭她的紫微枪,突然就听到这枪的一声清鸣。她倏地抬头,看向远处的目光,晦暗不明。“另一把紫微枪,择主了。”
第五十七章 亲缘否,风雨来
宋国,岐陵。
聂音落一身银色铠甲,手中拿着的,是聂家家传的紫微枪,一如既往地练习着聂家枪法,可是谁都能看出她此时的心神不定。九九八十一路聂家枪法,她已经练错了不下十路,最后一路的时候,还险些没能收回内力。
宋临照再也看不下去,干脆直接上去夺下了她手中的紫微枪,聂音落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恍惚,似乎是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她一样,也就任由着他把她手中的枪抢走了。
“落落,你醒醒吧,无殷就是无殷,不可能是聂音灏的。”宋临照知道她自从知道另一把紫微枪现身之时就有些不对劲,却没想到她会这么不对劲。
如今已是永和二十八年,他们在岐陵也待了有大概半年的时间了,除了落落刚来的时候与燕军打了一仗之外,燕云笙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这半年来也只打过几场小仗,可是无论两国谈判的使者过了几个来回,燕云笙还是不肯和解,也一直拿燕国玉玺那件事做筏子,说什么永安郡主肯把玉玺还给他们燕国就什么时候退兵。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是借口,岐陵军心也并未不稳,但是朝中已对落落任职主帅这件事颇有微词,要不是宋润流及时压了下去,还不一定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至于无殷,半年前出现在衢州,在与楚国大将莫廷均的那场战争中,一战得胜。一把紫微枪,一块铁制面具,一袭白色素衣,成了这个男子的标志,在接下来的几场大仗中也是大获全胜,被夜国人称为“战神”。然而最吸引人注意的,便是他手上的那把紫微枪,虽然早有传言说他不过是偶然得知,但还是让世人把他和聂家联系在了一起。更是有人在拿他和落落比较,在想着这两个都用紫微枪的人,都是一仗未输过的人,真的到了两军争锋的时候,究竟谁胜谁负。
落落从那次火枪的事情之后就注意到他了,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更是让他们无法忽略这个人,所以后来他们特意查了他的资料,那份资料事无巨细,从他出生到他成为夜镜尘的长史,再到他接受帅印去往衢州,甚至连他的每一场战争是怎么赢的,都详尽无比。儿落落则是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就已经不太对劲儿了,他初时还在担心她可能是因为出现了无殷这样一个不好对付的人而有些焦躁,可是他没想到她居然会认为无殷就是聂音灏,那个一袭红衣妖孽至极的男子。
“子卿,他是那个妖孽,我知道的。他用的兵法,他的行军策略,他的排兵布阵,全都是当年聂家学堂中教的,聂家的每一代将星都会从小培养,他们都会形成一套自己的行军习惯。而且聂家学堂中教的东西都是聂家人口口相传,绝对不会被泄露出去,我虽然当年没有听过课,但是我知道那个妖孽的行军习惯,还有他拿枪时的每一个动作。看到资料上的描述,我就知道,这个无殷,一定是他。不会有错的,我都识得啊。”聂音落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宋临照见此,上前一步,就把她拥入了怀中。
手中的紫微枪一声清鸣,仿佛是在应和着聂音落的话,可是宋临照此时却是理智非常。“落落,如你所言,就算是这样没错,可是如果他真的是聂音灏,那他为什么不回宋国呢?他的资料太过完整,也太过完美,这是一个疑点没错,可是他如果真的是聂音灏,他又怎么一点对你和聂家的记忆都没有,丝毫不怀疑自己现在的身份呢?”
聂音落听到这里,垂下了眼睑,宋临照知道,其实她也知道这种说法站不住脚,可是有一个这么像自己已逝的亲人出现,也难怪她会这么想。可是宋临照不能再让她这么继续下去,岐陵的二十万宋军也不容她这样颓废下去。叹了口气,还是继续说道“以聂音灏的聪明程度,就算他遭受什么失忆了,也不可能为夜国出生入死,聂家人世代都是宋国的守护神,聂家人的骨血中,都是对宋国的热爱,宋国的战场才是聂家人的归宿,落落,这些都是你跟我说的,你不记得了吗?如果无殷真的是聂音灏,那他的这种行为就是叛国,聂家人怎么可能叛国?”
聂音落听到这话,怔了一下,终于在宋临照的怀里点了点头。是她的问题,她最近确实有些不太冷静,居然会因为那些巧合就把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子当成是她家的死妖孽,果然有些不可思议。那个死妖孽怎么可能成为夜国的人,又怎么可能穿那一身白衣,他可是惯穿红色的,就算是没有红色的衣服,他也绝对不会穿一身白衣,而且那个无殷还常年戴着面具,这更是不可能在聂音灏身上出现的事情,他可是一向巴不得把自己的美貌展现在全世界的人面前才好。
聂音落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但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聂音灏一定还活着,就算她当年亲眼看着他倒在她面前,她也接受了聂家人全亡的事实,她也还是一直希望着,有朝一日会出现奇迹,她的亲人中还有活着的人。努力压下心中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聂音落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又是那个清冷孤傲的永安郡主。
“子卿,放心。我不会再这样想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若是我和他对上,谁会赢?”宋临照在感觉到她情绪恢复的一刻就把她放开了,此时两人距离虽近,但中间也隔着拳头大小的距离,聂音落一说这话,就把紫微枪从宋临照的手中拿了回来,速度之快连宋临照都未曾反应过来。
宋临照却是丝毫不介意,温润一笑,“没事就好,要知道最近那些人可是担心你担心得紧。连我都敢来打扰了,特别是那个姚深,昨天一天就来找了我八次,还问我为什么最近不是主帅来给他们训练。”
“姚深?他真来找你了?他不是最怕你了吗?”聂音落没想到自己这几天的纠结居然都被他们看在了眼里,甚至连姚深这样粗神经的人都发现了,她是表现的有多明显啊。
这姚深,就是第一个在聂音落枪下走过一百招的人,后来因为他是三大遗族的后人,宋临照和聂音落担心他不好掌握,也是怕他会被人控制,甚至曾想对他弃之不用。毕竟三大遗族的人虽然各方面能力都很强,但是弱点也太多了,像是宋临照,一个金丝蛊就足以对付他了,特别是这姚深还是难得一见的三族混血,天赋没有很强,但是各族的弱点都占全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过让聂音落没想到的是,她不过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开始教姚深一些兵法和排兵布阵之道,他却总能举一反三,甚至于有些想法是聂音落都要惊喜赞叹的,慢慢的,聂音落也发现这家伙虽然神经粗了一点,但是意志力却是绝对地坚强,身上也没有被人控制的痕迹,这才开始着重培养他。如今他已经与梁安一样,是她手下的副将,深得她的倚重。
但是姚深却是怕极了宋临照,基本上只要有宋临照出现的地方,他能绕道走的话就一定会绕道走,若是绕不了也绝对不会跟宋临照有任何正面的交流,可是这次因为她的一时抽风居然在一天内找了宋临照八次,这孩子也是太不容易了。
聂音落咳了一下,假装自己不是故意要转移话题,“对了,子卿,还没有找到江晓巽吗?”
宋临照听到她的话就知道她这是在转移话题,可是他也没有点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这半年里碧落宫的人一直在找,可是一点影子都没找到。”
说到这儿,宋临照也是奇怪得紧,江晓巽在无殷离开建安的第一时间就消失了,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连眼线遍布天下的碧落宫都找不到,难道她还人间蒸发了不成?不过欣慰的是,其他三国的人也没能找到这个传说中的江家后人,而燕云晗,仿佛是从没发生过图纸的事情一样,呆了不过一个月,就回了岷阳,那火枪的事情也并未传出。
当然,他是不会这么算了的,那间江晓巽专门用来锻造兵器、研究火药的屋子已经被他一把火烧了,言繁也仔细地检查过,并没有留下火药的配方之类的东西,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而燕云晗,回了岷阳之后就被燕皇赐婚嫁了出去,他也在她身边安插了人,不足为惧。
这几个月的生活还真算得上平静至极,不过两人都敏感地感觉到了这平静下的暗潮汹涌,或许,这个冬天一过,这天下,就不会再这么平静下去了。
一阵风起,聂音落和宋临照同时抬头看向突然阴下来的天空,风雨欲来,风雨终来。
第五十八章 长信逝,夜帝崩
夜国。长信宫。
一身白衣,宛若谪仙的夜镜尘站在这长信宫的中央,视线所及之处,空无一人。他突然就这么笑了,原本不然红尘烟火的气质也因为这一笑尽数散去,可惜,无人看到。夜镜尘也并不在意这原本应该是皇帝住的宫殿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