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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过啊，秦总让我去接他……”纪元卡壳，秦岑找他的时候，他好像顺口说了句要接人去傅总家……他忙辩解，“傅总，我真的没说接谁去您家！当时秦总得知我要接人的时候，跟我聊了半小时天，接着我就……”秦岑扯家常的水平不是盖的，聊着聊着就能挖点料。
“算了。”傅今闭上眼，看来秦岑太闲了，下个月的项目就交给他来做。
纪元将车子停好，很识相地问了句，“明早我要过来接吗？”
傅今未做思考，“过来吧。”
推门进去，率先闻到一股鲫鱼的鲜香味，傅今有些失神，自大学后他就一人居住，到家后永远是漆黑一片，空荡荡的房子。
“哥哥。”张以念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傅今进门，欢快地喊了一句。
张以觅端着鱼汤出来，“正好，可以吃饭了。”
傅今道：“我去洗手。”
坐在餐桌上有些拘谨，张以觅想想还是说：“我不喜欢带念念在外边吃饭，平常也习惯在家做了，所以……”
“你是女主人，如何吃饭还需要征询我的同意？”
女主人……她脑海里布满这三个字，刷的一下，张以觅的脸红了。
“姐姐，女主人是什么？”张以念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就是……”张以觅的脸更红了，不知作何解释。
傅今为张以念夹一块鱼肉，“念念喜欢这儿吗？”
张以念重重点头，“喜欢。”傅哥哥家不但漂亮，姐姐今天一天都很开心，姐姐喜欢的地方，他当然也喜欢。
吃完饭，张以觅收拾碗筷打算去清洗，傅今却说：“我来吧，你照顾念念。”
张以觅不勉强，她也怕弟弟突然过来不习惯。
当晚她和弟弟一起睡，没有如她担忧的，弟弟会难以睡着，这孩子洗漱完没一会儿就打着哈欠。忙了一天，张以觅也累的不行，不知何时也进入梦乡。
看完最后的文件，傅今揉揉太阳穴，时间已到凌晨。对他来说，下半夜睡觉很正常，特别是创业时期，和秦岑两人几乎没日没夜地工作。他们是大学同学，性格截然不同但目标一致。
大学时期他就注册自己公司，白天上课晚上处理公事，忙的不可开交。大二下学期他接到天使投资，金额不大，对他来说却足以让公司成型。大四时，因公司起步不久，天使轮的资金老早用完，公司步入到瓶颈期。
此时秦岑提出要加入，傅今本来是拒绝的，公司当时面临的问题有可能倒闭，张以觅偏偏却告诉他，她找男朋友了，头晕脑胀的他没抵得过秦岑的死皮赖脸。
大学毕业两个月迎来B轮，然而对方得知傅今的年龄时，对投资有所退缩。傅今与秦岑一同上门，这才见识到秦岑的本事，办事毛手毛脚，这张嘴却厉害的很。
毕业半年后，公司步入盈利阶段，也开拓了其他的业务。
傅今轻推开次卧房门，窗帘半掩，月光透进来隐约能看到张以觅的脸。她的呼吸很浅，傅今怕吵醒她，只站在远处静静望着。
就像做梦一样。
在他大二时，张以觅考进B大，此后每天通好几个电话，尽管忙的不可开交，他还是会抽空接听。公司渐渐成型后，他越发忙起来，与她约法三章，每星期只能通一次电话。
每周二晚他会在图书馆看书，相比较时间也更充裕。张以觅还专门挑了周二给他打电话，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取消了周二晚去图书馆看书，听她兴奋地说着学校的一切。
每每想到她笑起来的酒窝，偶尔抱怨时嘟起的双唇，他会忍不住嘴角上挑。傅今想，等他公司做起来后，两人就在一起。
可惜大四即将毕业，公司出现问题，资金链几乎断掉。父亲给他下最后通牒，公司一旦倒闭，毕业后乖乖继承父业，连事务所都已经帮他找好。
可怕的回忆不断涌上来，连着许多晚做噩梦，噩梦大抵是他和张以觅在一起，继承父亲的律师行业，然后……
他放弃了与张以觅在一起的念头。
大四毕业，他没能找到B轮投资方。张以觅找上门来，向他第十次表白。
他却说：“有些话我不想重复太多遍。”
“那我找男朋友，你是不是也没关系？”张以觅握着拳头，气呼呼地看他。
傅今被她的模样乐到了，很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告诉她，当然不行。但他不笑，淡漠地说：“回去，不要耽误开学。”
张以觅真的乖乖回去了，他不放心，一路跟她到火车站，见着她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到现在傅今还能清晰地映现出当日张以觅哭着的模样，他想冲上去抱住她，将心里的爱意通通说出来。
但是他没有。
没几天，他看到张以觅到处在微信微博发与一个男子的合照。两人在食堂、图书馆、校园小路，男子长的阳光清爽，张以觅笑地跟朵花儿一样。傅今心里不高兴，但没表现出来。他清楚张以觅的性子，这些不过都是做给他看的，两人站那么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张以觅偷拍。
一个多月后，照片停止了，傅今认为是张以觅玩累了，就没放在心上，倒是奇怪每周二电话她说的话寥寥无几，最后索性不打过来了。
傅今慌了，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打电话过去，“你跟那个人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啊，还能有什么关系。”张以觅回答地轻描淡写。
“大学就好好学习，谈什么恋爱？”傅今承认，他当时真的词穷了。
“谈恋爱怎么了，他有钱长得帅，把我照顾的可好了，以后毕业就结婚，我当少奶奶，整天想着钱怎么花就成。”
“张以觅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对我好的很，一点舍不得我干活，没出息也是他惯的。不跟你说了，我要跟他去吃饭了。”
这么多年，张以觅终于赢了他一把，赢的很彻底。
秦岑忙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头发油的都能炒一盘菜，冲他嚷嚷，“你被什么打击了？不会是跟女人分手了吧？”
“别多管闲事。”傅今丢开文件，上面每行法律条文看的他头疼。
“大哥，女人多的是，生意说没就没了啊，你振作点。”
父亲的再三逼迫，傅今与他大吵一架，傅成扬言断绝父子关系。
傅今说：“就算断绝关系，我也不会干丨律师！”
……
“和他分手，要是你想跟我在一起的话。”傅今打电话过去说。
张以觅回答说：“我在学校等你，你来，我们在一起，你不来，就算了。”
隔天他不顾秦岑的阻拦，买车票去B大，等到的不是张以觅，是几十个电话后，对方依旧是冰冷的女声告知着电话关机。
有个叫林璐的人告诉他，“我猜她可能跟楚哲一起出国了吧，这两天以觅心情很不好，昨晚下自习后突然就活蹦乱跳地，搞不好她跟楚哲复合，一同去国外啦，真羡慕啊……”
在B大蹲点了好几天，找不到她任何蛛丝马迹，秦岑催着他回A市，有一家公司愿意融资。无奈之下傅今离开B市，等公司稍作稳定后，第二次去寻找。
林璐告诉他，张以觅来过信息，将她的电脑值钱的东西都寄回老家，其余拜托寝室人全扔了。末尾她附和上一句，“看来真跟楚哲私奔了……”
傅今赶到她老家，房子的主人已不再是张家，对方很诧异他的到来，回忆说，“这房子确实是个小姑娘卖给我的，不过都是两个多月之前的事了。”
“她人呢？”
“她说要离开这儿，去很远的地方，联系方式也没给我，你要不要再去打听打听？”
傅今被怒火充斥地丧失了理智，当即回到A市。他全身心投入公司的事情，不再回想张以觅的一切。
☆、016
有天秦岑无意间问他，“听说咱们大学校花结婚了，大学毕业时，跟你分手的女人是不是她？”
“不是。”
“那是谁？要是你今天的成就摆在她面前，她不哭死才怪，哈哈。”秦岑翘着二郎腿，“公司现在很稳定，你该找个女朋友啦，你看看人家网上怎么写的？都以为你是同性恋呢，幸好我有女朋友，不然你对象就该是我了。”
傅今对当时过于冲动有些懊悔，不该听信片面之词，如果他能再多打听，兴许张以觅并非跟楚哲出国？
他开始调查楚哲的一切，原来他是绿佳集团独子，四年前出国，听闻在外国也确实有个女朋友，还有照片，傅今看过，上面的女人不是张以觅。
傅今再次去了张以觅老家，得知张家四年前发生车祸，但他依旧没办法找到她，直到两个月前，他在电梯中相遇，她进了绿佳装饰……
初知她进到绿佳装饰时，以为张以觅心中真有楚哲，气的他睡不着觉，好不容易塞了名片给她，整天等着她联系。接到第一个电话他在跟秦岑吃饭，商量项目的事情，接听后熟悉的声音传来，表面上他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实则内心已经激动难奈。
傅今知道自己没资格埋怨张以觅什么，要是他当初能放下，他们也不需要受那么多罪，幸好，兜兜转转结局还是好的。
张以觅醒来时，弟弟也同时醒过来，小手揉着眼睛，嘴里还打着哈欠。她笑道：“要是还想睡就再睡会。”
张以念摇头，“念念要起床。”
“你眯眼休息会儿，姐姐先做早饭。”
做好早饭，也不见傅今房中有动静，张以觅轻敲他的房门，没有回应。她说了声，“我进来了。”
打开门，里边空空如也。
她起床的时候是六点半，傅今在这之前就出门了？
“怎么了？”门口传来傅今的声音。
张以觅吓了一跳，回头见他一身休闲衣服，脸上全是汗。“你出门跑步？”
“嗯，早上会去运动。”傅今边往洗手间走，边说，“帮我拿下毛巾，在衣柜最上层。”
“嗯……哦。”张以觅进到房间打开衣柜门，里边的衣服收的整整齐齐，西装和衬衫分来挂着，西装裤子挂在裤架上，熨的没有一丝褶皱。上方被分隔成两块区域，左侧是叠着床单被套，右侧叠着毛巾。
拿了最上方的毛巾，出去发现傅今不见了，倒是洗手间有水声传来。“毛巾拿来了……”
洗手间门被推开，傅今身上的衣服还未脱，张以觅松口气，曾经对他身体无比垂涎，如今近在咫尺，胆子却小了。
待到吃早饭的时候，张以觅问：“我们要不要去……叔叔家？”对于傅今的父亲，她喊爸爸还有点说不出口。
“以后再说吧。”
连着几天，两人的婚姻生活看似和谐，却不正常，估计没有人新婚会分房睡，两人对话一天也不超过十句。
“以觅啊，为师没业绩啊。”黄伟挠头奔溃道，“为师两月无休，可怎么办啊。”
张以觅停下手中的活，“你不是有两个单子在谈吗？”
“小单，以我从前的能力都不屑于这种单子，如今生活所迫啊。”黄伟直摇头，目光转到朱雯那边，“娅丽，新邸公寓的单子谈的如何？”
周娅丽晃动手中的手机，表情带着得意，“在聊呢，客户说改天约见面。”
……
如往常一样张以觅做好早餐，傅今却迟迟未回，今天跑的远了？张以觅没放在心上，进房喊弟弟起床，顺手拔下充电的手机才看见，傅今在5点一刻发信息，他要出差五天，八点零五分的飞机。
现在时间七点半，他应该到机场了。
“姐姐，”张以念打着哈欠，“我还想睡觉。”
“起床先把早餐吃了。”
“不要……”
张以觅发现，弟弟最近很懒散，喜欢赖床，动不动还喜欢对她撒娇。
自搬到傅今家后，她依然忙于工作，傅今比她更忙，有时下班回家已过十点。出生就没有父母的念念其实比谁都敏感，他应该已经感觉到，他们为什么要搬到这儿来。
“念念，后天姐姐不上班，带你去玩儿。”
张以念双眼一亮，“真的吗？”
“嗯，对了，A市有个动物园，我们去动物园好不好？”
“动物，有大象吗？有大老虎吗？”张以念睁大双眼，激动地手舞足蹈。
张以觅轻点他的脑袋，笑道：“姐姐也不清楚呢，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上班期间，张以觅思虑了半天，把弟弟放在家里还是不安心，尽管弟弟懂事，但是对他身心成长一定有影响。
中午下班后张以觅一个人去吃饭，杨青青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扬言要减肥。以为她是说着玩的，没想到来真的，午饭专门从家里带来，她见过，饭盒里只有水煮青菜和西兰花。
吃到一半，对面有个人坐下来，是楚哲。
“你最近挺忙的，出了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不过已经解决了，前段时间老请假耽误了很多工作……”
“以觅，”楚哲失笑道，“我们之间难道就只剩下工作？”
四年中，他们断了所有联系，再见面他们是上下属关系，她确实有愧对过楚哲，更不想未来还拖累着他。她道：“您是我上司，是发工资给我的人，要是当着您的面聊工作之外的事，不大好吧？”
她将头发剪到及肩，挡住脸的刘海被修剪短，露出整张鹅蛋脸，姣好的皮肤纵使未施粉黛也透着光亮。她很漂亮，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只不过当时她过于野蛮，同样冲动的他只顾着和她抢光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张以觅脸上似乎洋溢着幸福。
“楚总，好巧啊。”黄伟在楚哲的右侧坐下，挥手说，“服务员，来份牛杂面。”
楚哲收起刻意观察张以觅的目光，“平常见你吃饭挺准时的，今天怎么了？”
“咳，和客户通了半小时电话，下午打算过去聊聊。”黄伟打个响指，“徒弟，下午同为师过去，给你涨涨见识。”
“好。”
下午的约谈异常顺利，黄伟看时间道：“现在回公司用不了多久也该下班，咱们就提前下班吧，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顺道想买点菜。”客户的房子就在环林公寓附近，两站公交站，张以觅知道这边上有个菜市场。
“跟师父客气啥。”
“真不用。”
黄伟也不勉强，“你到家给我发个微信。”
张以觅将做好的菜端出去，一荤一素一个汤，份量都不多，两个人吃刚刚好。
“姐姐，傅哥哥去哪里了呀？”张以念奋力地剥虾，口齿不清地说道。
“哥哥要忙工作啊。”
张以念似懂非懂地，再次冒出一个问题，“哥哥工作，为什么姐姐也要工作？”
“因为……”张以觅将青菜夹起来喂他，“吃饭别说话，小心呛着。”
她和傅今结婚，物质上已不需要担心，但她不想日后依赖傅今生活，或许是从曾经的大小姐变得一无所有得的后遗症，让她始终没有安全感。
将碗筷清理干净，张以觅知道傅今尤其爱干净，她来之后都没有好好大扫除。先将弟弟哄睡下，自己拿着抹布擦柜子。
厨房有一个柜子是用来放杂物的，张以觅打开过，东西很乱，当时没注意又关上了，这回正好能好好整理一番。将柜子里的杂物都拿出来，抹布往里边擦时，她的手抵到一包东西，拉出来一看，是包猫粮。
猫粮的生产日期很新，还足足剩一半多，但来了这么多天，家里没有养猫，傅今也未提及过关于猫的事情。况且，宠物的饲料塞这么里面也不好拿。
……
张以念进了动物园后乐疯了，小小的人力气大的很，拖着张以觅到处走。
“在哪？”傅今发来信息。
张以觅汇报了地点，顺带拍了张弟弟小手指着狮子的照片。
接着傅今没继续回复，张以觅也习惯了他的惜字如金，只不过心底有些失落。
一天玩下来，张以念累了，即将闭馆的时候就嚷着想睡觉。看着往大门口涌动的人群，张以觅只能叹息，动物园到市区要两个多小时，这要抱着他回去，手得痛好几天了。
手机响起，张以觅抱着弟弟不方便接电话，只好先不予理会。跟着人群慢慢走，忽地瞄见傅今的身影，转眼又不见了。
张以觅眨眨眼，可能是自己眼花，傅今这个时候还在出差。
“以觅。”
傅今在喊她？
张以觅转了一圈，没找到人。
“我在这。”
茫然地回身，傅今就站在她面前，额头泛着细细的汗珠。他接过张以念，“这里不能停车，还需要走一段路。”
“你不是要出差五天吗？”张以觅低着头，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他们的模样，像极了一家三口。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方才的来电正是傅今。
“提前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
“秦岑说闲得慌，交给他去办了。”
☆、017
景区门口车辆排的跟长龙似的，更别说往市中心的道路了，整整半小时也才挪动几百米。
“渴吗？”傅今偏头问她。
“有点。”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