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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叔叔。”
白衣的男子身形一动,露出身后车厢内的一个小脑袋,女孩尚揉着眼,柔顺的发松散地束起,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紫玲?!
一个白袍的公子,一个黑衣的书生,一个蓝裙的少女。不过一个月不见,这小家伙的身边又多了些奇妙的伙伴呢。
“你怎么到这来了?”禹临峰神色一松,虎虎生风地几步走了过来。这里是法会的聚集地,这小丫头怎么就跑这来了。“你带着两只妖来这,不是惹事嘛。”男人眉头一皱,锋利的眼神在三人身上一扫,回到女孩的脸上。
夜魅身子一抖,蓝雨鄙夷地一瞪,却是悄悄地往后挪了挪。茫雪没有动,淡然地看着来人,紫玲则是一溜烟从车厢内窜了出来。
紫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乌溜溜的眼睛一转,回过神来。“两只?”
“这等化形术身手稍好的法士就能识破,你带着青蛇和夜魔来这里,不要告诉我只是来这玩的。”禹临峰回身仔细聆听,还好,没有其他人被惊醒。
紫玲一双眼缓缓瞪大,身边的两人已经不顾形象地张大嘴,三人动作划一,转头瞪向一脸淡然的茫雪,眼睛几乎要掉出来。敢情茫雪不是妖?是他们疯了还是禹临峰疯了?
“好了,这里不宜久待,你们随我来。”禹临峰扶额,看着那边呆呆对望的四个,瞬间打定主意。
紫玲一笑就要跟上去,却被夜魅拉住,身子一阻。
“玲儿,这里高手如云,要不我和蓝雨先躲躲,茫雪留在你身边,也不会让你吃亏。”
蓝雨冷哼一声,一双蛇目却警惕地四处瞟着,整个身子弓着,像是随时准备撒腿逃跑的小狗一般。
“不用了,即便是高手如云,禺山法会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而且,如今茫雪不会被发现,夜魅你就委屈一下,扮作他的御兽。”紫玲一把拉住朝着马车不断挪着的蓝雨,抬头看两个男人一眼,“一切听我的,不会惹麻烦的。”她原本还有些发愁她一个小孩带着三只妖出现在这里不大妥当,如今这样,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夜魅和茫雪对视一眼,后者嘴角不着痕迹地一弯,对上夜魅怨念的眼神,两人瞬间达成共识,在人类的地盘,自然还是得小心为上。
“紫玲?快点。”
“哦,来了!”少女一身苍青长裙,回头对着三只一笑,迅速地奔上前去。
将人带进分馆,禹临峰放下心来,引着他们走向待客厅,回身看着一脸笑容的紫玲,再看向那边缓缓步来的白袍男子,宽眉蹙起。这个男人,明明什么异常都没有,可他又感觉到强烈的违和感。
为什么?
“禹叔叔?”青衣的小人挥挥小胳膊,奇怪地看着一再失神的他,心中却是窃笑一声,看来茫雪的伪装已经成功地瞒过了禹临峰,否则,他不会一句不问地将他们带进来。
“你们随意。”男人表情一收,看回面前的小人,“你现在跟叔叔讲清楚,怎么回事?”
小人儿嘴角一瘪,委屈地用大眼睛看着他,道。“我千里迢迢地过来给你送药,叔叔倒好,反要怪罪我。”说着,她皱着小脸苦巴巴地看着他,一副可怜模样。
“我……”这小丫头,明明是个人小鬼大的主,却每每都喜欢用小孩的姿态面对他。禹临峰一阵头疼,他从前就不擅长和小孩子接触,她绝对是吃准了,故意膈应他。“好啦好啦,我不是怪你,但是这原因还是得问清楚不是?你到这里来,是送药?”
“恩,你的邪气入体,我既然知道了,总得做点什么。”女孩向后看去,蓝雨抱着一个包袱走了过来,放下东西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回去。深蓝的布包被拆开,一块巨大的寒冰出现。
方形的冰块之内,一点碧绿被固定在中心,仔细一看,乃是一团不大的植物。
“这是什么?”
“九木的一个胚芽,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凝视手中冰封的嫩芽,紫玲笑容轻柔,似是想到什么故人,眼中划过温暖。
九木?!木妖的始祖,木系妖物之中的王者,一片茎叶就可解百毒的九木吗?
“你……”禹临峰震在当场,望着坐在对面的女孩,眼神再一次的深邃起来。这小丫头,到底什么来历!
“不要太抬举我,这不过是我受人馈赠得来的东西,和那迷踪木来自同一人。”紫玲看着他眼神几番变化,耳中响起夜魅担心的话语,又是一笑。“这只是一个九木尚未成型的部分,要解除你们身上的毒是不可能的,但是缓个几年还是可以的。需要滴血认主,一会我们商量商量,尽早地把这事办了。”
眼看那边男人颤巍巍地接过紫玲手上的东西,这边坐在一处的三人互看一眼,不可抑制同时地在心中嘀咕。
不过是受人馈赠之物?笑话,原本那只是一颗种子,还可以叫做馈赠之物,但是经夜魅将三十只小妖的妖力过继到胚芽之上,经蓝雨无根水七天七夜地浸泡,再被茫雪用最经久纯净的寒冰封存。他们四个人半个月来精心呵护才做出来的东西,那叫随随便便的东西?!
夜魅一双眼翻着,酸泡泡在心里翻腾。他还从没见过那丫头对什么东西那么上心过。平时是连坐着都嫌累的,居然会整日整日地盯着那小东西。
“紫玲,你就是为了这个专门跑的这一趟?”禹临峰受不住寒冰的低温,将包裹的布胡乱地一裹,放在一边。“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喂喂,那可是我们的宝贝疙瘩!蓝雨愤愤地瞪着那被随便摆着的九木冰晶,几乎想要冲上去揪着那该死的男人臭骂一顿。身边的夜魅一抖,已经别开眼睛再不忍直视。茫雪的视线始终盯着背对他的少女,一双漂亮的眼里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虽然是秘密会面,但是,十个顶尖法会的集会动静又怎么会小,自然是有迹可循的。”交出东西,紫玲拍拍手,轻松地在榻上动动身子,自在地晃悠起小腿。
“不说这个了,你还是先想办法拿到知行哥哥的血吧,你没有告诉他事实,这个事我可不管你。”
禹临峰一愣,没好气地看向一边狡猾地笑着的女孩,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将东西递回女孩手中,神情一振。“东西先收在你那,这寒冰不易保存,想来你肯定有保存的妙方,还是你收着妥当些。”
男人推门走了出去,身心却不自主地轻松了八成,步伐矫健地朝着自己的房间去了。
“小鬼,你就这么送给他了?!”蓝雨一见人已走远,顿时不依不饶起来,这半个月天天捧着那小东西照顾的是她,你个小鬼有什么资格将她的心肝就那样送了出去。
蓝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多么幽怨,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模样和着一边苦着脸的夜魅像足了不舍得送女出嫁的悲伤父母。紫玲瞟两人一眼,看向镇定自若的茫雪。忽的来一句,“你们还是躲到乾坤袋里好了,我由茫雪陪着就好。”
喂!这是心虚了要堵他们的嘴吗?
“别吵,十大法会齐聚,我要去会场里逛逛,不要瘪嘴,要怪只能怪你俩道行太浅,你看人家茫雪不就好好的?”顺便还可以研究研究为什么茫雪的身份没有被识破。
抗议不成,两个家伙苦大仇深地瞪了她一眼,身形一晃,乖觉地缩进紫玲的乾坤袋里。茫雪理理自己的衣衫,温润地一笑,看着紫玲将冰晶也收进乾坤袋,就和她一起朝着外间走去。
= = =
两个人走在安静的会场上,头上的曦阳越来越高,身边是稀稀疏疏的人声,茫雪落后紫玲一步,缓慢地走着。
苍空之下,骄阳似火,满耳人声还有隐约的水声,茫雪闲步逛着,嘴角的笑安宁而美好,那一张清寒的面容像是悄悄地融在阳光之下,温暖而美艳。
忽的,前面的人一停,茫雪一滞,那悠闲的笑一变,瞬间恢复疏离。
紫玲定了一瞬,忽的一笑,朝着一个方向奔了出去。
“禹知行。”
知行停下脚步,看向身后,不禁愣住,他久久地看着忽然叫住他的人,一对浓眉皱着,没有言语。
“怎么,不过一个晚上,怎么就变得如此乖巧了?”墨鸢扬着嘴角一步步走近,停在少年的两丈之外。
“你找我有事?”知行不着痕迹地握住钟儒的手臂,面上带着刚刚好的笑容,远远地看着他,没有表情。
钟儒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量,没有动却也没办法笑颜以对,昨日会议之上,原本大家商讨的好好的,十个法会分作三拨,西行、南下、东去,夜啼之行选取四个最强大的法会参与,只是在外围作作试探。
但是这个小鬼忽的出声,打乱全部的决议,偏偏将三个主力军调往根本不会有收获的北疆雪域,而他们禺山却单独被派往瘴气毒物满地的西岭,不是欺人太甚吗?
“没事。”墨鸢静静地看着一脸愤怒的钟儒,邪气地一笑,却无多言。
禹知行皱着眉正愣神,另一边传来一声呼唤,声音竟是如此的熟悉。
“知行哥哥。”
钟儒一动,不可置信地看着忽然冒出来的小妞,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他白日做梦了?小丫头怎么会在这?
“知行,那是紫玲吗?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没有人回答,钟儒奇怪地回过身来,却见禹知行佝偻着身子艰难地喘气,脑门上豆大的汗珠直冒,不禁惊呼出声。
紫玲快步地上前,一把从钟儒的手中将知行拽出来,让他平躺下来。少年的面上现出不自然的潮红,她看着视线迷离的他,神色一冷,朝着钟儒抬头。“去叫人来把他抬回去。”
钟儒张望一下,附近并没有熟人,身子一紧,朝着紫玲一点头,向着分馆奔去。
茫雪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只看见紫玲的手在少年的身上连点,面上竟是破天荒地闪过一丝森冷,不禁秀眉一扬,专注地看向地上的男孩。
帮他咽下一颗丹药,再放平回地上。紫玲身子一旋,视线对上那边停下脚步看着她的少年,眼睛一眯,就那样瞪着他。
对视许久,墨鸢没有动,只是看着女孩乌黑的眼,望着那一双眼里难得被划破的宁静,笑得一脸兴味。
“阴阳眼?果然好手段。”
女孩一句话,墨鸢却是一僵,漆黑的墨眸里闪过一丝狠戾,面容变得阴寒起来。他的秘密,居然被她一眼看穿了吗?哼,有趣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
“除妖师紫玲”,紫玲回身看看茫雪,男人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便又回身对上面前的少年,眼神里哪有一丝十岁小孩该有的软濡天真。“苍鹫少主原来也是这般草菅人命的人。你这样的人真是让人恶心,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追随你。”
墨鸢的眉眼一动,瞬间回复随意和疏离,那一抹玩味的笑挂在脸上,一如既往地让人厌恶。“在下墨鸢。紫玲是吗,你会有机会了解的,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求我留你在身边的。”
紫玲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少年笑着离去,忽的收回视线,蹲下身在知行的额间探了探,还好,不是很严重。
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男人,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远离他呢,真是奇怪的人。师父说过,自己的体质独一无二,那么,那个少年阴阳眼又是如何来的?
正想着,一阵脚步声传来,钟儒带着几个眼熟的叔叔匆匆赶来,几人合力将知行搬上担架,迅速地朝着分馆回程。
= = =
“知行!”禹临峰刚刚回到馆内,就看见忙碌人群之中昏迷不醒的儿子。“怎么回事?”他方才找不到人,其他法会的人又忽然找他有事相商,只好先出门去了,如今忙完了回来,不想就看见自己的儿子躺在了地上,难倒知行的病发了?!
付宇迎上老大,正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依照钟儒的说法,知行今日和谁都没有接触,和苍鹫的人也隔着些距离,他们也搅不清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
“他中毒了。”紫玲从里间走出来,将手中的纸笺交到钟儒手上,“如今解毒要紧。”
在场人均是一愣,而后不可思议地望向这个小小的少女,上一次若能说是她有所准备,那么这一次呢,这个丫头怎么懂得这么多?
女孩默不作声地偷偷和禹临峰对视一眼,男人身子一凛,会过意来。“别呆在这,赶紧去抓药吧,这里离城镇有些距离,要快。”
钟儒一急,白脸一下子潮红起来,话不多说拉着另外两个人就朝外面走去,他们此行只来了六个人,这边还有事情,那么只好留下付宇,他们三个人去镇上。
“我已经给他服了镇毒的药丸,暂时不会有大碍。”女孩面色镇定,给了两人安心的一笑。
李付宇心上稍安,和两人朝着里间走去。
“茫雪,怎么了?”脚步顿在门槛上,紫玲回头,看向大堂处一动未动的茫雪。
他一动,对上女孩疑惑的眼,眸子动了动,“我在院子里坐坐,你去吧。”
紫玲没有说话,只是再看他一眼,旋即步进房间。
不大的院子里,白衣束发的男子长身而立,神色是漫不经心的慵懒,一双耳却清晰地听着屋内的一切。
“禹叔叔。”她看着禹临峰,沉着脸瞟一眼那边还在忙碌的李付宇,瞪大眼睛看回他。坐立不安的男人一愣,眉目皱起,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紫玲面容一舒,朝着李付宇晃晃脑袋,青年一愣,担心地看一眼面色有些白的少主,还是走了过来。
“说是毒,其实也不尽然。那东西该是萃取的火妖精华,食性燥热,与知行体内的阴冷邪气相克,诱发邪气异动,所以他才会昏厥受伤。”
李付宇眉目大动,震惊地看看她,再看看一脸平静的老大。禹临峰沉重地朝他点点头,青年没有询问,现在得让小丫头把话说完。
“而下手的人,该是苍鹫少主无疑。”
“墨鸢?!”那个少年?怎么会。禹临峰大惊,脑海里回忆起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孩子,不禁怀疑。
“知行体内的邪气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对方对症下药使得一手好计,若不是我看得出他血脉中异常汹涌的邪气涌动,也猜不到他是缘何受伤。”
“可是,你自己也说,这件事只有你们二人知道。”李付宇不知原委,但是听到此处,也知道此事诡异的很。
“他有阴阳眼,和我一样,可以看到凡人无法看到的东西。”那个时候,墨鸢的眼神她忘不了,那一双眼,直直地盯着禹知行的心口,那里正是邪气郁结的地方。
?!
禹临峰脸色青黑,付宇也是沉下脸来,如若是这样,那么苍鹫就是公然要与禺山为敌了!
“不要愣着了,如今他体内火气太旺,买的药还要等上许久,把滴血认主办了才是正事。”
布巾包裹的东西早在进屋前就已被她悄悄地拿了出来,她将冰晶放在桌上,两个男人身形一动,再没有时间话语,急迫地忙碌起来。
院落里,茫雪轻仰着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头顶这一方湛蓝的苍空。屋内,少年虚弱的呼吸声,三人的话语声,破冰、拭汗、取血,声声入耳。
他安静地望着天,望着这一如雪域之上的青天,心中有着莫名的情绪。这样的情景,在他的那一片世界里,是从来没有过的。狐族根枝庞大,为了训练出一批批优秀的狐妖,多少幼狐从小就被投放在练武场中,厮杀、背叛、偷袭,只为生存。
弱小的人没有资格生存,狐族的每一个人,都必须靠着自己一步步地走下来。可是在这里,在这个凡俗污秽的人界,人族竟会为了一个虚弱倒下的同伴而忙碌,会为了让他好转而想尽一切办法。
他转头,看着房间里那忙碌的三个人,看着女孩脸上轻蹙的眉宇,看着她眼中温暖的神色,似乎被熨烫到一般,猛的双目一闭,别开头去。
他不过是想要借机出来走走,区区人族的事情,与他何干。
二十二 炼妖风波
两滴精血滴在碧绿的嫩芽之上,瞬间消失无踪,小小的绿苗没有一丝变化,李付宇眉毛动了动,眼睛骨碌一转,看向一脸紧张的老大。
男人压低身子凑在摆放冰晶的桌前,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那双虎目紧紧地盯着一寸长的小东西,几乎要将它看出个洞来。
紫玲的袋子一动,两个身影一旋,出现在房间之内。
“我说禹临峰,你是要吃人啊,看那么近。”蓝雨嫌弃地鄙夷道。
一边夜魅却是几步绕过几人,来到已经安静下来的少年身边,左看看,右看看,而后冲着紫玲抛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青蛇?你怎么会在这!”李付宇一下子将蓝裙的少女从老大身边隔开,愤懑地瞪大眼睛,上次就是这条小青蛇伤了知行,害的他内疚了好久。
“青蛇?这是叫谁,姑娘我有名有姓,胡乱嚷嚷啥!”蓝雨睨着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没好气地瞪眼,上次就是他们三人给了她锁魂咒,折磨了她许久,这仇可大了!
“他问你你也未必会说吧,蓝雨,别在这捣乱。”紫玲拨开挡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