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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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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如,当年,我就告诉过你,父亲之命,我只能负爱背弃仲逸,为何你还不肯谅解?难道,我真是为了贪图权位,而放弃纯涩之人吗?我们斗了三十年,在这之前,却相识了八年啊!”我的手抚上她的,触到,却是一片冰冷刺髓。
  “我不甘心,不甘心!轮门第,我哪点输于你,可,你却拥有这世上最完美的两个男子的爱,而我,永远只是你身后一抹被人遗忘的影子!外人,看到我母仪天下,贵胄天骄,谁又知,我夜夜梦断,寸寸伤怀?从我七岁那年,我就懵懂地爱着仲逸,而你,轻易毁了我的一切,我的成全,换来的是如此不堪!”
  她激越地摇晃我的身子,垂下的绿松石璎珞清脆的曳于我的髻边,泠脆晶珑的声音,却如,心内最深处,某根弦的悄然崩裂。
  仲逸?她爱的是仲逸!为了我与仲逸的大婚,选择退出,进宫伴驾,而我,违心遵从父命,亦在当年进宫选秀,舍弃了仲逸,得到了仲轩的爱。
  而她,除了后位,女人最珍贵的感情,竟生生的因我蹉跎殆逝!
  纵然无心,亦是大错筑成,三十年,可以让这份恨慢慢积深、蓄累,直到如今,再无法回头,回头,惟有前尘旧事,哀哀凄意,不忍悴看。
  我怅愧地任她怒诉,直到,她的声音渐渐倦了、轻了,然后,看到,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流下的那颗泪,灼伤了我心底深处的柔软。
  “宛如,我们这一生,本就是出悲剧,但我不希望你迁怒至下一代身上!”我艰难地启唇,柔婉地望着她,“所以,请你停止伤害宸儿!”
  第二卷  缘惜 第32章 拼却尊荣了尘心(下)
  (安陵羽熙)
  她眸内掠过一丝异样的光彩,随后,松开紧抓我的手,依然恢复孤傲矜泠的姿态:
  “你求我?”
  “是,就算我求你,我不希望宸儿再受到伤害!她的进宫如果是错误,我希望,不要再让错误变成无法弥补的怆痛!”言语间,她已回身,在酸枝榻前坐下,玉手拈过几案上置着的粉彩仕女盆中绽至妩媚的九子兰,浅粉莹润的瓣中,沁出略深的粉,芯内萼片上,一抹鹅嫩的明黄轻弧缀染,衍渲一色往上,融于浓稠若血的艳红。而她的玉指轻轻将这抹艳红揉碎,渗出的汁液缠绵于指尖,愈闻得脂香四溢。
  “那,你于我这三十年的创痛又该如何弥补呢?”她凤眸睨向我,语调泠泠,却透着一股寒意。
  “我愿意接受你提出的任何补偿方式。”悠悠启唇,吐出这句,心下坦然若镜。这一辈子,爱过,已足够。如今,富贵荣华,不过是百年的弹指一瞬,再凝眸处,红颜枯骨罢了。
  她似不可置信般盯住我:
  “哪怕我要你的命?”
  我淡浅一笑,轻轻晗首。
  “不,我不会要你的命,你死了,我同样会很寂寞的。”她顿了一顿,恢复素来傲然端许的语声道:“哀家希望帝太妃能往清莲寺替西周祈福终老。”
  我的笑意柔婉地映入她的眸底,这样的补偿,其实,于我,未尝不是解脱。我真的很累、很倦了,只要宸儿能好好地在这肃冷的宫闱安然地活着,那么,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一切依你所言,你也要做到允诺我之事。”
  她喟叹一声,眸华似拂过我,又似拂着更远的苍茫:
  “羽熙,我们之间剩下的,仅有交换了。”将指尖粘留的残败花瓣撇去,犹如撇去憎恶之物,清傲一笑:“请帝太妃即日启驾清莲寺,哀家和皇上,乃至西周子民,都会感念帝太妃的仁悲悯怀。”
  “宛如,先帝遗诏我会交于摄政王,如若你违了我们的誓约,他会代我持行此诏。”我一字一句,语声缓慢却刻进了决绝,“而我此生,再不会踏入紫禁一步!”
  她凤眸阖上,姿态优美一如往昔。
  “你去吧,哀家自会遵守你我这最后的约定。”
  我在踏上肩辇前,最后回望日照光耀的永乐宫,琉璃瓦折出的旖华绚璀间,依稀看到,彼时,我们年少无猜的青涩童年,随着紫禁诡谲的涤浸,渐渐,失去了原来的纯衷,归来时,人未老,心已倦,徒剩无止尽的痛与悲,自怜自知,如此而已。
  宸儿,姑姑能为你做的,也仅是如此了。我救不了滺,我现在唯一希望的,仅是,我的宸儿,不要再受到伤害!
  安陵,这个姓氏的背后,需要背负的太多,太重,任何感情的牵绊在它面前,都是必须舍弃的。
  当我,最终挣脱它的束缚时,才发现,一时的错过,就是一生……
  第二卷  缘惜 第33章 玉容倾城雪魄寒(上)
  (安陵宸)
  醒来时已是黄昏,素白的帏幔,间或随着缝隙偶入的凌风,轻微地掀动显出暗底的花纹,一脉脉地簇成如意的锦绣,映着窗外继续皑皑飘散的白茫,氤氲于香炉内薰着幽淡的高棉棋楠香。
  竟已回到了皎雪宫。
  依然有些许眩晕,素手抚上额际,却赫然看到,腕间多了一羊脂白玉镯,莹润和美、细腻若脂,微绺隐约若游龙图腾,湮幻出雪魄逦光。
  “咦?”低低疑了一声。
  “娘娘,您起了。”望舒跪守在榻床前,见我醒来,轻轻道。
  “本宫是怎么回来的?”我望向手腕,一点腥红的伤口,告诉我,适才的事,是真真地发生过,而并非梦境臆想。
  “启禀娘娘,今儿早上,我往梅园去收昨晚瓣上的清雪给娘娘做药引时,见娘娘一人,倚睡在梅树下石凳。这才把娘娘扶了回来,也不知,娘娘怎么就到那去了。”
  “嗯,是吗?我竟都忘了。许是见着雪景怡人,睡着了亦不知。”我起身,她上前扶我下榻,“替我取湖水绿鹅绒鹤氅来。”
  “娘娘忘了,今早您就披这件出的宫,您在梅树下倚着这会子,鹤氅都被雪浸湿了。萱滢才拿去晾干。”她扶我在妆台坐下,“娘娘又要出去?外面雪又下大,您的身子可再着不得凉!”
  他披回鹤氅于我,又消失无踪,似一切都归于不曾发生般平静。眉尖颦颦,真如他所说的,偷入第二坳仅为赏雪后天池吗?那么,这玉镯,必然也是他所赠之物,谢我以血相救,抑或是——思绪被望舒的询问打断:
  “娘娘,您看这水温合适吗?”望舒已端来漱洗之水,并一个月白薄瓷万金瓶。
  我以手背试水,晗首示意可以。
  “这是我这几日依着《太平圣惠方》才配出的洗颜粉,娘娘每日洁面而用,定可容颜永驻。”
  黛眉轻扬,笑道:
  “若真如此,那历代后宫,本宫怎不见史书记载出了妖精呢?”
  “容颜永驻,才能常得君王带笑看啊,这可不是妖精祸害。”她唇畔浮起弧度,笑着将瓷瓶内的粉匀于手心,却是一些极细粉末。
  “这呀,要仔细地除去益母草根上的泥土,可断不能留一丁点泥土星子,不然,就全没了药效。切成小段;晒干以后烧成灰。再用醋和为丸,置于黄土泥的小炉中间,烧至通红,反复七次,研细过筛,用梅花的蜜和均匀,放入白色瓷器中,用玉槌细细地研了,不断的过筛、研、筛;直到成了如今这极细的白腻粉末。”她见我饶有兴致地望着,便循循将制作过程说来。
  第二卷  缘惜 第33章 玉容倾城雪魄寒(下)
  (安陵宸)
  我嗔道:
  “还真真繁琐呢,若每次都这么弄,岂非还得等那梅开的季节才可得?”
  “娘娘说的正是呢,所以,我每逢冬日,定备足了一年的量。”
  “舒,其实,不必为本宫做这么多!”她一直不自称“奴婢”,我亦是视她与别的宫女不同。她看似清冷眸后所隐藏的,怕是比萱滢更晦深的过往,既然她选择掩饰,我自然不会去强求,况且,她如今还救了我一命。
  “娘娘,先洁面吧。”她低眉而笑,递上绵软的白巾。
  素手揭开面上的青纱,眸光掠过铜镜,看到身后望舒*的叹止语声,以及右脸的那道疤痕——我不可置信地望着镜内,指尖触及处,竟然光滑细腻,似从来未有过痕迹。
  “娘娘,您的容貌恢复如初了!恭喜娘娘!”
  “怎么会?怎么会!”我喃喃道。
  “妹妹定是感动了北溟天神,天神眷顾于你。”温婉若水的声音响起,寰柔盈盈从外间走进,眸华若水地凝着我。
  “姐姐也取笑于我?”不知为何,看到疤痕不复,我的心内会涌起的,竟是一丝欣喜,曾几何时,我也开始浅薄地在意起自己的容貌了呢?
  “我是替妹妹高兴,”她在我身侧坐下,执起雕银镶嵌靛蓝宝石的梳子,替我缓缓梳起青丝千缕,水眸瞥到我手腕的白玉镯时,微微怔了一下,但旋即恢复常态:“女子的容颜,对后宫的嫔妃,犹为珍贵。帝王之宠,最初乃至最后,亦是看重于此,纵有例外,却是可求而难遇。”
  “姐姐——”我一时语塞,她的眸底,我看到一抹淡淡忧意映着白玉镯的润泽芒光冉冉蕴升,沾染着棋楠香,渐次再沉淀下去,竟是深蓄的哀悯。
  天寰玫瑰?莫非是他让我容颜恢复,我的猜测亦只能到此,毕竟,昏迷后的一切空白苍茫地存在于记忆里,无处触及。
  “呵呵,我也是落俗了。”浅约笑弧在她唇畔勾起,“我已传了小膳,等你梳洗完,一起用吧。”
  我晗首,望舒已伺候我用洗颜粉,敷于脸,随后洗净。我望着镜内,无暇容颜,簪环泽光交错地映照间,那抹明黄的身影竟愈来愈清晰。
  原来,所谓的一心人早在我心底驻下,纵然他于我,如风,看似处处关心,待要分辨真虚,却是触碰不着。可,那份心意,我岂会不知呢?
  而我,一再漠置逃避,直到今日,我亦为重得容颜悦君心而喜,红颜浅薄,莫过如斯,其实亦该是我心内早就有了计较吧。
  用罢膳回房,倦意袭来,遂唤了温汤沐浴,褪去内衣时,却见贴身亵裤上,染了丝丝的血迹,月信未至,突兀地着了血,隐隐觉得不安,却又不知为何。
  但这触目的血迹,却正是日后引出隐忍吞噬的暗潮将我逼到万劫不复之地的源头。
  而此时,一直身处深闺的我,却丝毫不知道彼时的疏忽会导致日后的种种不堪。
  当晚,沐浴完,复睡去,一夜安眠不提。
  第二卷  缘惜 第34章 祸水红颜语成谶(上)
  (安陵宸)
  如是,在北溟已有一月之余,转眼间,竟已是除夕了。
  北溟宫中的除夕,却不似西周那般隆重其事,仅是绰约地挂了一盏盏六方红纱绢制宫灯,灯罩的棱角上嵌着翠玉珠佩,金色的穗边和流苏便从那佩环嘴中吐出,一脉地顺了下去,随着夜风翩然而舞,愈晃的红纱上画着的山水楼阁生动起来。
  寰柔奉诏去了冥宫伴驾,她平素柔雅的脸上竟似小女儿家笼了娇羞的神情,凝着她眸底丝丝的喜悦,我的心,在那刹,却忽地有莫名失落,他,此刻,该是置身宫内盛宴,觥筹间,幽黑的眼底,是否还是刻意隐忍的那份孤独、哀郁呢?
  晚膳用了些许酒酿圆子,脸颊微微晕灼,素手抚着琵琶,望着月华皎净,信手弹拨,琴色之冷,仿若清泉涓缓泠滞凝冶,暗忧自生别愁间,转轴拨弦,试了两三个音,曲不成调,心已茫惶。
  遂放下琵琶,屏退宣滢、望舒,提着一盏琉璃绿玉罩纱灯笼,慢慢走出皎雪宫,天池依然清冷,月色下,涟滟的波光丝毫没有澜涤,如一汪明镜般卧于环绕的山栾之间,隆冬除夕夜,却然无风,停顿的空气,让心底泛起些许窒闷。
  明日,就能返回西周了,如若不是寰柔相留过完这个除夕,此刻,应该在回程的路上,为何,我的心底,如此期待着归去,却,又夹着莫名的惆怅呢。
  我真的可以放下所有的心结,去直面自己内心深处蕴积的情愫吗?微凉的手指在脸颊滑过,水面的倒影,映出我的无双姿容,却,还有——
  我愕然地看到背面悄无声息站着一人,转身看清那人时,却是一耄耋老人,灰青的衫袍,同色的头巾紧紧裹着他的脸,裸露在空气中的,仅是布满皱纹酱深色的脸、暗红色的糟鼻、以及一双混浊的眼睛,他身上袭来的*气息丝丝涌来,腕间白玉镯泠净的泽光闪过那对混浊的眼珠时,他突然震惊到睚眦欲裂,干枯的手指指着我,踉跄退步:
  “你,你,你——”
  他脸上的皱纹在那瞬间,全部纠结到了一起,犹如蛛网错盘,在冷月的斜晖下,滲着砺白的皮色,映着混浊的眼珠,更是骇人。
  “妖孽!妖孽!”未待我反映,他止住不稳的身子,喝道,唾沫星子喷溅出,我往后退了几步,凝着他,正要答话,他继续咕囔着:
  “老奴就知道,主上还是被你蒙了心!所以,主上永远只能是谪神!”忽地,他发出喈喈的笑声,“他们只知道,南越的姬颜媚主殃国,但,谁都不知道——”压低了语音,凑近,谲诡地看着我:“真正祸乱两国的,是你!是你!”
  他伸出枯萎的手欲要抓住我的衣襟,我惊恐地避开,他落了空,眼珠阴冷地瞅定我:
  “宸极方盛,彼岸龙潜,亲弑至爱,血祭孽缘!”
  我执着灯笼的手沁出了汗意,古怪的话语、森冷的面容,让我竟不辨就里,怔窘地启唇:
  “老人家,你认错人了吧。我并不与你相识,亦不知你所言为何意。”
  “我不会认错,不会,你这张脸,哪怕穷尽四国,都找不到可与你媲美的姿容,但,那是邪气,邪气!”他的瞳孔因激动而骤然放大,声音嘶竭地道:“天下必乱!必乱啊!”
  他用力将我推倒在尚未融化的积雪皑地,然后,尖利啸叫一声,往夜色深处逃离。
  灯笼里的蜡烛倾倒在雪地,簇起的火苗噬了绿玉罩纱,触到冰雪,瞬地红光渐湮,仅滋起一缕轻浅的烟雾,袅扬着,刺入我的眸内,涩涩地,似涸干了水份。四周,除了莹白的雪光,重罩进黑暗,只远远的甬道边垂挂的宫灯,星星点点沁出的红韵一并缀进我在北溟最后一晚的记忆中。
  祸国妖孽……亲弑至爱……他颠狂的话反复在我唇边嚼过,心,如被抽紧,搐缩间,一丝丝的挤尽残余的空气,缓缓注进的,却是莫名的酸涩,不能呼吸,一吸,那酸和涩便涌了上去,愈呛得眸里凐了雾气,被才起的风一吹,再再涣散开来,辨不得来时的路。
  第二卷  缘惜 第34章 祸水红颜语成谶(下)
  (安陵宸)
  一柔若无骨的手递至我迷蒙的眸前,我凄婉地抬眸,是她,寰柔。
  “好好地,怎么坐在雪地里,着了寒,西周国君可要说我没有照顾好妹妹了。”
  “姐姐——”将手放进她暖温的手心,她轻轻牵我起来,我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哽在喉间,倘启唇,定是化为一声喟叹于夜色的萧谧。
  “妹妹,明日你即要返回西周,姐姐今晚本当与妹妹饯行,却恰逢国主召唤,在冥宫,国主亦提了此事。”
  她牵着我的手,慢慢向皎雪宫走去:
  “前几日的大雪,往云中的驿道因着雪崩,恐已阻道,不到三月积雪融了,是断断行不得的。”她手心的暖意渗进我的,“国主的意思,妹妹或者等到三月再回西周。”
  我攥紧她的,一字一字清晰地道:
  “不,明日我定要启程返回西周。”恐她误解,又道:“出来这么长时间,父亲每年冬日发作痼疾,我身为女儿,既然不能常侍左右,心里始是担忧纠心的。”
  她莞尔浅笑,正色道:
  “那妹妹就要取道漠北,但其间必经夜魈,这当中的艰险妹妹心里亦是明白的吧。”
  西周玄巾军的叛乱,我又怎会不知,但,不知为何,我此时,却如此迫切于返回西周,一个多月的时间,沉淀了许多情愫,纵然带着离开时那抹知悉姐姐死因真相的怨恨,但,更让我清楚地知道,心底柔软深处,渐渐驻进的那抹身影,因着距离的疏远,愈加浓隽。
  因为,在我心底,竟然会开始希冀着,这一切与他是无关的。
  当一个信念开始动摇后,剩下的,必然是以无可复加的执着于新入的思维。
  事实的真相,第一次,让我有了不再去深入剖析的释怀,或者说,我怕,背后蕴涵的真相会让我没有办法去负荷,以我如今渐生的情愫,再没有办法去接受关于他的种种负面。我只要这样,淡淡的任思念蔓升,这成了我在那个冬日开始有的唯一寄托,并一直伴着我,直到残酷猜忌的发生。
  “国主会派兵送妹妹至边陲,但,进了西周国境,就再不是北溟所能护卫的了。妹妹不妨修书请西周国主派兵在两国交界处接应。但这一来一回,也费些时日,不如待得元宵后再动身吧。”
  我止步:
  “姐姐,多劳北溟护送,但此番西周护送我来的外使,亦有五十余人,况且我相信,玄巾之乱终会在我朝震慑下,逐渐消殆。返程之途也未见得,就偏巧碰上叛军。”顿了一顿,复缓缓前行,悠悠道:“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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