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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急道：“那对我不重要，现在有没有办法对付那架巨石机。”城墙都被砸出好几个洞了，想要拿□□射回去，射程却不够。
小歌目测了下巨石机的距离。“巨石机不是在你那张弓的射程内吗？试试看能不能射中。”
御风一拍脑袋，急糊涂了，都忘了这茬。靖人送他的那张弓，若是拉满，可以将箭射到数里之外，但那样的话需要近百石的气力，一般人根本拉不开，这也是为什么靖人会将那张弓送给御风的原因，天生神力，又拥有九天诀练出来的深厚内力加持，正好拉得开那张弓。
小歌在城楼上算了半晌后将那架巨石机的重要支点给算了出来，指给御风后便让御风射箭，若是射得中，那么於水城就暂时没事了，若是射不中，於水城今儿肯定会被砸成废墟。
张弓、搭箭、瞄准。。。。。。
嗖！
重弓被拉成了满月，弓身咯吱作响，让小歌忍不住怀疑弓身会不会突然崩断时御风终于将精铁打造的重箭射了出去。只听青军那边传来一声巨响，然后那恐怖的飞石便停了下来，小歌拍了拍有些金属音的耳朵，这才去看那架巨石机，云中城的工程质量很过硬，还没散架，但巨石机的重要节点被射穿了，一时半会是投不了飞石了。
一看投石机完蛋了，手臂还有些发麻的御风立刻将城楼上的兵力做了一些安排后便提着龙渊剑与黑金剑奔下了城楼，巨石机虽然废了，但之前砸出的那几个洞还在，申歇正重点攻打那几处呢。
惨烈的厮杀一直从上午持续到月上柳梢头，最终以御风用滚木、石料将城墙被砸塌的地方重新堵上，还顺便浇了一层铁汁而告终，虽然阻拦了敌人，但自己以后想要出去也有点困难，不过如今御风也顾不上这点了，若是不能守住於水城，他们出不出得去并无意义。但歇下来的时候很多人的手都提不起来了，之前青军一波波的冲上来，纷纷无穷无尽，将士们刚开始时还有些感觉，但到了后来完全是麻木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根本不记得杀了多少人。所幸白前教过军医一套缓解肌肉疲累的针灸，在将重伤员都上好药后，再给轻伤员针灸，最后除了要值守的，还能动的都自己去澡堂跑个药澡，再休息几个时辰便会恢复精神。
御风的胳膊倒没那么严重，从城墙的缺口下来后便抱着一盆烤肉大吃，将一只烤猪腿吃得干干净净，再啃了十来个蒸饼，这才拿了一大碗肉饼去找军医上药。军医们都很忙，轻伤员还好，御风早就让人跟着军医学过轻伤的处理，加上需要的金疮药早就从军医营的仓库里搬了出来，一袋袋的，足够把所有人给埋起来。唯一严重的就是重伤员，没有缺胳膊少腿的都交给那些女军医，骨头断了的话就接上，伤口太深的话就拿针缝起来。而缺胳膊少腿的，只要胳膊跟腿还没弄丢，白前都能接回去，目前也正在给人缝大腿。
接被砍掉的肢体，只有药王谷有办法，用一种特制的断续膏将骨头接好，再将血管筋脉与皮肤缝合，仔细养个两三年后就会跟没受过伤一样。但断续膏炼制起来太麻烦，需要的药物太多太珍贵，白前舍不得，正好小歌在，每回都会顺手抓小歌当人形药膏与吊命人参用。当白前终于放过小歌的时候，小歌的精神仿佛整整一个月没睡觉一般，严重的精力不足，有气无力的趴在一张案上。看到御风时，虽然已昏昏欲睡，但小歌还是忍不住惊讶的瞅了眼御风的肚子。“吃得挺饱啊。”
“之前消耗了太多体力。”御风点头，一边说一边将一碗肉饼放下，撕成小块喂小歌。
“还知道饿，知道先吃东西，那就死不了，药在那里，自己拿，啊。。。。。。”小歌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半睡半醒的接受投喂。
周围的人见了两人是样子，皆是无语，将军大人竟然也会有温柔的一日，而小歌也是奇葩，都睡着了，别人投喂时还能张开嘴进食，奇！
将小歌喂饱后，御风才翻出金疮药给自己用，在经常在密林里打转，他的躲闪能力也训练出来了，几乎不需要眼睛，身体早已有了本能，因此那些致命的攻击都被躲过了，身上的伤口大部分是利刃的擦伤，并不严重，很快就处理好了。这个时候白前也将一个伤员的腿给缝好了，样子比起小歌好不到哪里去，眼睛下有着一层青黑色的阴影，素来清明得眸子里更是血丝密布，缝合血管筋脉虽然不是力气活，但全程必须精神高度集中，不然一个不慎缝错了血管或筋脉，伤员下半辈子就得当残疾人了，一个手术下来就已经很吃力了，他却是从几天前一直工作到如今，伤员一个接一个，三十几个时辰，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我要休息，让人准备一些冰，把剩下的那些断肢冷藏起来，等我休息够了再治。”白前一边打呵欠一边往自己的软榻走，白色的窄袖衣服几乎皱成了一团，在白前的身上显得很不可思议，药王谷之人都有洁癖，即使刚进谷后也会有强迫症，不洁癖也洁癖了，因此药王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清清爽爽的，白前能够变成这个样子，足以说明他的疲惫，连洁癖都给忘了。
“小歌也会接断肢？”
白前想也不想的回答：“不会。”接断肢可不是一般的手术，即使是在药王谷中，也只有那些解剖过无数尸体，对人体的构造了如指掌，只是一眼就可以将别人全身的血管筋脉分布给看透的医师才会，但小歌，白前记得她只是在一两岁的时候被人带着看过几次解剖，实际动手却是一次都没有。即使她有胆量给别人接断肢，他也没胆量将自己的病人交给她。
御风奇道：“那你怎么让她帮忙？”还把人累成了这个样子。
白前回道：“她的灵力可以确保病人不管失多少血都死不掉。”大出血之前血管便长好了，自然死不掉，不过病人也可能得重新被他割一刀。“你要怜香惜玉的话最好换个时间。”
御风顿时默然。
在伤口处理好，御风给小歌输入内劲缓解疲劳，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的白前见了，道：“你莫浪费内力了，她是灵力消耗了太多灵力才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是精神上的疲劳。”
御风道：“至少她的身体上的疲惫会缓解很多。”这也是他能为她做的。
虽然巨石机被破坏了，但小歌估计最多三五天就能修好，而御风在半个月内没法再射出同样的一箭，因此在这段时间里，御风得另外想办法，不然最迟五天后於水城的城墙还是保不住。御风没说什么，只是让众人抓紧时间休息，吃东西补充体力，然后决定在第三天的时候带狼卫出去把那架巨石机给拆了，他就不信拆成一堆垃圾后申歇还能让人把它给修好。
不过没等御风去找申歇的麻烦，申歇却对於水城发起了猛攻，让御风有些奇怪。巨石机还没修好，申歇这么着急做什么？
“前天青国后方给申歇送的三十万石粮草过了姜水。”
御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二十几万大军，人吃马嚼，每日消耗的粮草不少于一万石，青王骁差不多是隔三差五的给申歇送粮草。但御风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於水离姜水不远，也就七百里，道路又平坦，粮草早就该到了，但他一整天都在城楼上，没看到青军大营有粮草送来啊。“那粮草？”
“雪晴带着第一批训练的睚眦将粮草给劫了。”
御风顿时明白申歇为什么这么着急了，这批粮草被劫了，青国后方可没法在短时间内再凑出三十万石粮草来。不过睚眦倒是挺厉害的，他记得第一批训练的睚眦也不过两百人，押送三十万石粮草的青军想来不会少，两百人是不可能抢得到粮草的，十有八九云卫也出手了，但能够嚣张劫粮，即使有云卫帮助，睚眦本身也不可能太差。
☆、冬至之节
於水攻防结束突如其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因为巨石炮的威胁，御风最后决定主动出击，因为粮草跟不上，加上久攻不下，青军的士气很低落，不趁这个时候再敲一记就太可惜了，如果能够将青军的士气完全敲掉，让申歇退兵就更好了。小歌并不赞同，御风能够想到的，她就不信申歇想不到，肯定做了准备，御风这一去就是往陷阱里跳。
“我带着狼卫去，定要破了那巨石炮，即使有陷阱，我带着他们，也跑得掉。”在战术需要的时候御风并不觉得打不过就逃有什么问题。
小歌想了想狼卫的速度，以及正常的战马看到狼群后没有几匹敢追的情况，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申歇的确有准备，并且考虑到狼卫的实力，他做的准备很足，在御风带着狼卫斩杀了申歇麾下数名大军回来的时候，屁股后面紧紧咬着两三万精锐。正趴在城墙上昏昏欲睡的小歌一看这情况，心中忽的一动，拿起御风的号角吹起来，御风平日里指挥部下都是用自己让人编的一套号角声，不同的号角调子代表不同的命令，听了两年多，於水大营的人马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已本能的遵从号角声集合，随即城门大开，重步兵迎了出去。
正在往回撤的御风见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小歌的命令，他不在於水城时，只有小歌那个军师能指挥得动军队。看重步兵迎了出来，御风在快冲到重步兵方阵前时忽然与夜狼带着狼卫分成两股绕过了方阵，但后面的追兵却刹不住脚，追在最前面的骑兵直接撞上了重步兵的长矛，连人带马被扎穿。
当最先的骑兵被解决时，后面的青军步兵也反应了过来，但这个时候大熊却带着重步兵让出了一条道，一阵箭雨落下，骁骑营紧随着箭雨杀出，於水城前顿时变成了混战的战场。当申歇反应过来，想要撤退时却已撤不出，干脆继续投入兵力，但援军赶到时，之前的那批追兵已经在骁骑营的冲击下所剩无几。
当所有人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於水城前已是一片大乱，青军与辰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小歌似乎嫌还不够乱，在城楼上焚香抚琴起来，战事爆发前的几个月，小歌闲来无事经常在大营里抚琴，只是别人抚琴要钱，她抚琴要命，曲子明明很不错，但听到耳朵里却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抓心挠肝的难受，所有听到琴音的人都有了这种感觉，但於水大营的将士之前已经听了四个多月，被折磨了这么久，有了一定抗性，很快就适应了那股抓心挠肝的难受劲，而青军却没那么好的适应能力，顿时被辰军给压着打，很快便被杀得丢盔卸甲，
申歇很努力的想要恢复军队的秩序，但溃败的军队想要收拢并非容易之事，而在他做到之前御风便先盯上了他，对狼卫的首领夜狼做了个手势，夜狼便带着狼卫去追杀申歇了。
两军完全进入混战状态后主将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小歌便回去睡觉了，即使有事，於水城真正的主将也在外面。因此当小歌睡醒的时候，不出意料的被告知战事已结束，青军大败，就连青军主将申歇也被狼卫给生擒了。而青军被斩首七万，俘虏五万，剩下的不是渡过南边的姜水回了青国便是逃进了密林中，再或者喂了鱼或野兽。
五万俘虏不少，於水城如今剩下的人根本不足以看守这么多俘虏，御风准备将这五万俘虏都给杀了，列国处置战俘有三种：第一种是编入军队中，不过这种方法的前提是对方足够勇武，且人数不多，多了的话，真正被收编的对象只怕要调过来；第二种是将战俘贩卖为奴，人族大户人家都有蓄奴之风，贵族世家更是仆从如云；第三种最为简单，直接杀了。在战俘这个问题上，御风素来是怎么简单怎么来，除非战俘的地位特别重要，他无权处置，不然都是杀了了事。
小歌忽然明白为什么御风身上为何戾气深重了，但战事都已经结束了，小歌一点都不赞同这个时候还杀人，并且是那么多的人。
“御风你杀人狂啊，人都投降了你还杀。”
御风反问：“那你说如何处置？”
“这种事情，当然是丢给辰王浔，他是君王，你就别破坏自己的名声了，如果你还有名声可言的话。”小歌叹道，御风虽是少年名将，但杀戮过重，即使是辰国，恐怕也没几个人喜欢他。
御风无所谓战俘的死活，小歌既然不同意，他也就随便了。最后决定将五万战俘全送去了商阳关，那里有十几万兵力，可以看守战俘。至于是杀还是留，就看辰王浔了。
“也好，到时跟申歇一起丢给辰王浔。”
小歌闻言，迟疑了下，还是道：“可否放了申歇？你若承我这个人情，日后我定十倍偿还。”
御风瞅着小歌，失望的道：“你对我不需要交换，你想要什么，与我直说，不论合理与否，我都会给。”
小歌默然。
御风没有追问小歌与申歇什么关系，最后还是将令牌给了她，小歌拿着令牌复杂的看了会，最终还是去找申歇了，这不是她的地盘，没有御风的允许，她放不了申歇。
御风对申歇还是比较礼遇的，软禁在军营旁边的一座院子里，只是这次的失败给申歇的打击似乎不小，申歇原本是花甲之龄看着似知天命之龄，而如今是花甲之龄看着似古稀之年。但看到小歌时，原本坐在院中枣树下走神的申歇不由得愣了下。“琳儿。。。。。。”唤出这个心中无法放下而深埋了数十年的名字时，申歇顿时更加走神了，多少年了，似乎自她与那个邪佞男子成婚，他去祝贺了一回后便再也不曾见过，因为那个邪佞的男子不喜她与其余男子走得太近，她也就一直注意着。他也从来都没有想到，那个骄傲耀眼的女子竟也会有那般仔细他人感觉的一日。
小歌没有说话，在申歇对面的短榻上跪坐下来，等着申歇回神。
申歇很快就回了神，小歌那双琥珀色眸子太特别，谢琳的眼睛是非常纯正的黑色。“你与你母亲长得真像。”
小歌笑道：“阿母一直都说我更像老头，也就是我阿父。”
申歇看着小歌清澈如水却不见底的眸子，叹道：“她说的应是心性。”小歌的眸子总让他想起云唐，明明清澈如水，却看不到底，宛若汪洋之海，海水清澈平静，却无人能看到海底。
小歌微默，这是在拐着弯骂她？
申歇忽道：“我为青臣，不会为辰国所用。”
小歌微怔，申歇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是来当说客的。”
申歇不解：“那你是？”
“我是来放你走的。”
申歇大奇：“为何？”他可是青国大将，擒了他可是大功一件。
小歌道：“阿母在世时曾嘱咐我，伯父是她平生知己，更对她与谢家幸存者有活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当助伯父三次。”所以她来放申歇。
申歇愣住，随即反应了过来。“我不如琳儿。”坦率而恩仇必报。
小歌没说什么，送申歇离开了於水城，马车内放有金银盘缠，足够申歇回青国，沿途也会有云卫暗中保护，不让他在半路上发生什么意外。小歌不担心流民，她担心的是青国那边，青国朝堂上想要申歇死的人很多。
送走了申歇，小歌一直坐在道路旁的草地上发呆，御风找来陪着坐了好一会她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
御风问：“在想什么？”
小歌道：“我在想阿母三十年前灭青时是如何心情，与生平知己兼救命恩人站在了对立面。”说着小歌不由看了看御风，他们日后应该会站在对立面，便如同谢琳与申歇。
御风沉默了下，谢琳当年什么心情他是绝对猜不到的。“我不会与你为敌。”
小歌笑而不语，承诺是很简单的事，两片嘴皮子一动即可，但真的言出必行，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虽然战事结束了，但御风并没有闲下来，之前的战争中，於水城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到处都是要重新修缮的地方，尤其是城墙与城门，城门被封得死死的，根本过不去，如今众人出入都是从城墙上走的。而打了近两个月，於水大营的四万兵力牺牲近半，伤。。。。。。全员带伤，伤员需要安置，阵亡将士的后事与抚恤金也需要安排好。另外，商於郡南边的城邑也得收回来，申歇战败，青国方面肯定还没反应过来，是个夺回失地的好机会。御风也顾不上跟辰王浔打招呼获得授权便将商於郡所剩无几的郡兵强硬的并入了自己的军队中，再以於水大营兵力空虚需要兵马守城为由向西边的鸣风关借了三万兵力，再征了两万新兵，再将两万战俘编入军中，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算是被御风给活用到了极致。
“御风你要收回失地？”
御风摇头：“不止，我还拿下姜阳。”他看对面那座姜阳关隘不顺眼已非一两日，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