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世书-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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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法三，后宫的妃子为了固宠，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一些后妃会托自己娘家收罗一些美人放在自己宫中，自己身子不方便时让那些美人侍奉君王，以挽留君王，让君王不至于将自己给忘了。这种事不稀奇，季�‘在王宫中生活了十余年，很清楚，一个后妃，若不是特别有手段，或者背景特别厚，君王临幸一两回很可能就给忘九霄云外去了。而君王的女人，是不能再嫁的，通常三种下场：第一种是有儿子傍身的，儿子有封地后可以跟着儿子去封地享福；第二种是没有儿子傍身的，君王薨逝后要给君王殉葬；第三种也是没有子嗣的，并且君王自己都想不起自己曾经宠幸过她们，又不能离开，只能在后宫中默默无闻的死去或者发疯。季�‘幼时见过几个昭武王青年时宠幸过却很快被他给忘脑后的女人，四十多年的岁月，红颜熬成了鸡皮鹤发，疯了，给当时幼小的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那样的事，季�‘见过，其余后妃未必见过，但一定知道，没有人愿意那种下场，青王骁三夫人之一的樊姬夫人便是如此，所以她让家里给她找了一些姿容出众又好控制的美人。
　　白苏选了第二种，她不担心被青王骁看上，一来如今北境打得热闹，青王骁若还有心思惦记美人，那最好别犯她头上，不然她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但季�‘才要去安排，青王骁却因为忙于北境战事而将选秀的事给推迟了，至于推迟到什么时候就看北境的战事什么时候打完。
　　“第三种。”白苏不考虑第一种，时间太短，而她可能需要在青王宫中呆一段时间。
　　季�‘很快物色好了人选，白苏做了一张□□，季�‘将原来的那个美人给敲晕送走，白苏戴着□□顶替了那个美人入宫。入宫的美人一共有五个，个个都是绝色，十五六岁，正是青春少艾时，也很单纯，与在后宫中浸淫已久的人相比白得宛若雪花。
　　入宫的第一日白苏也看到了季�‘，穿着内监的服饰，顶着一张普通的脸，但白苏的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季�‘的气息，听完樊姬对五个美人的敲打后白苏溜去见季�‘。
　　季�‘笑眯眯的问：“那个老女人念叨完了？”
　　“樊姬不老。”白苏道，樊姬不过二十有一，在白苏看来，不算老，药王谷里年纪一大把的男男女女多了去。而且樊姬精于打扮，极为妖艳，正常男人看到她都应该是惊艳，也不知季�‘什么眼光，别人惊艳，他却觉得老。
　　季�‘道：“她大儿子七岁，二儿子三岁，很快会有三儿子。”
　　“成婚早罢了。”白苏道，华族女子早婚，列国又规定女子十五岁前必须嫁人，不然就要额外增加税赋，贵族虽不怕税赋，但因为联姻的关系，普通十一二岁就成婚，樊姬十二岁嫁给了还是太子的青王骁，有几个孩子不奇怪。而且，白苏想了想自己的年纪，若她不是药王谷的弟子，如今这个年纪可能也是几个孩子的阿母了。
　　季�‘道：“心态老，她的心是黑的。”
　　白苏想了想，提醒道：“我与小歌心都不白。”
　　“你们的心没有腐朽，她的已经腐朽了。”
　　白苏明白了，点头赞同，樊姬的心已经被外表华丽内里充满了血腥的王宫给同化了。“可有消息？”
　　“你都不问问我为何在这？”季�‘道。
　　白苏配合的反问：“你为何在这？”
　　季�‘顿时有种无力的感觉，摆了摆手。“罢了，不跟你计较。青王骁他为了北境的事忙得天昏地暗的，没空进后宫，你若要见他，可能见不到。”
　　“我暂时没有见他的打算。”
　　“对了，我打听过了，青王骁有一个很奇怪的侍嫔。”
　　“奇怪？”白苏诧异的看着季�‘，这什么形容词？
　　季�‘也知道自己的形容有点怪异，便给白苏普了一下青王骁后宫的情况。青王骁与辰王浔不同，辰王浔年迈，有心无力，青王骁却是年轻气盛，因此后宫比辰王浔的热闹得多，后妃也都很年轻，不像辰王浔的后宫那般，放眼望去，五成是老妪。
　　青王骁的后宫虽然百花齐放，但总得来说，是四个人的天下，王后与樊姬、申姬、安姬三夫人。王后是季�‘的异母姐姐，辰国昭武王的女儿，辰王浔的妹妹。提到这个姐姐，季�‘有些无语，当年辰国将她嫁到青国是让她当细作，他之前去王后的宫中看过，那女人日日做一桌饭食等，青王骁来了便一起用，青王骁没来便倒掉。那痴心样，季�‘只能说，青王骁手段不错，王后的那颗心完全放青王骁身上了，当然，青王骁的心在不在王后身上就不一定了。季�‘觉得回国后应该提醒一下辰王浔，王后这般倾心青王骁，那这些年送回辰国的情报只怕有问题。辰国会为嫁出去的王姬撑腰，并不是无条件的，王姬的心必须向着母国。
　　樊姬是跟着青王骁的老人了，青王骁还是太子时便被送进了太子府，青王骁的后宫中，安姬入宫前樊姬一直是得宠的，生有青王骁的次子与四子，其中次子公子封聪明伶俐，且王后多年无出，公子封是朝中立储呼声最高的。
　　申姬是青王骁的元妃，十三岁时便嫁给了青王骁，第二年便生了青王骁的长子。但所谓原配也没权利重要，八年前因青国要与辰国联姻而被青王津禹给废了，腾出了太子妃之位，长子更被送去辰国为质，至今未归，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三子公子壮仅五岁。可能是八年前的事打击太大，申姬对青王骁不像其余女人那般痴心，安安静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若非与王后势如水火，就差拔剑相向，可能根本没人会记得后宫有这么一位夫人。
　　安姬是青王骁近几年的宠妃，是蛮族的王姬，平定蛮族后，青王骁为了安抚澜越之地，纳了不少蛮族贵族之女入宫，安姬是入宫的蛮族女子出身最高，位分也最高的。育有青王骁的第六子公子厘，公子厘也是青王骁最宠爱的儿子，出生时，青王骁特别从澜越之地划了一大片土地给他做封地，荣宠无限。
　　除了这四个，青王骁后宫中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侍嫔，青王骁专门给她修建了一座宫室，应是宠妃，但那个妃子身体很不好，终年闭门养病，青王骁也随她，不让人打扰她，包括他自己，那座宫室落成后青王骁一年难得去一次。侍嫔的存在感极微弱，与失宠的冷妃无异，只是没有哪个失宠的冷妃会占着一座华美的宫室，身边有青王骁的心腹伺候。后宫中有这么一个奇特的存在，除了申姬，后宫中高位的妃子都去有意无意的试探过，然后都被青王骁给挡了回来。
　　“那个侍嫔叫什么？”
　　“叫什么不知道，但后宫的人都称呼她为萝嫔。”
　　“那座宫室在哪？”白苏问。
　　季�‘道：“等天黑了就带你去看。”
　　萝嫔的宫室叫章华台，入夜后白苏随季�‘寻去章华台，沿途遇到的巡逻都不严，让季�‘越走越犹豫。“章华台的护卫是不是太松了？”不管那个萝嫔究竟什么人，防卫都不应这般宽松。青王宫的宫室是宫随人兴，有人住，那宫室就繁华，没人住就荒废。章华台在青王宫最偏远的地方，都快离开王宫了，以青王骁对那个萝嫔的重视，这护卫怎么都不该这么宽松，他们走得实在是太轻松了。
　　白苏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便对季�‘道：“你且回去，我一个人去。”
　　季�‘摇头。“说了要陪你就一定会陪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白苏挑眉：“你是君子？”陪季�‘经历的东境大战，见过季�‘完全不遵循规矩的野路子兵法，只要管用，怎么卑鄙怎么来，怎么看都与君子不沾边。
　　季�‘道：“重然诺为人之美德。”
　　白苏嘴角抽了下，不知该不该告诉季�‘，巫的美德虽然也有重诺，但完成承诺后巫会做的事大多不怎么和谐。“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那你还去？”季�‘快服了白苏。
　　“我必须杀了女萝。”
　　季�‘道：“她用蛊术帮青王骁，你不也在帮小歌吗？”季�‘觉得本质上差不多，怎么白苏就这么坚持要杀了女萝，哪怕前面可能是陷阱也要跳，只为杀了女萝。
　　“那不一样，青王骁是君王，小歌是十巫。”
　　季�‘记得巫族与十巫同源，十巫对君王无忠诚，巫族只怕也有差不多的规矩。“巫族也有不能忠诚君王的规矩？”
　　“没有，可她太张扬的话可能会引起灾难。”白苏皱着眉头道：“整个巫族的灾难。”
　　季�‘不可思异：“不是吧，巫族蛊术那么厉害，谁能灭了巫族？”
　　白苏沉默，季�‘一见就知道白苏是不可能说了，便不再追问。
　　章华台寂静无声，白苏悄无声息的溜进章华台，宫人大多在睡觉，不似旁的宫室那般笙歌夜舞，却也方便了白苏，轻松的溜进了寝殿。寝殿中的布置很典雅，白苏四处看了看，一粒灰尘都没看到，这很不合常理，但对白苏而言却不陌生，她住的地方也是如此，动物比人更加敏锐，察觉到了蛊，根本不敢在蛊的周围安家。寝殿中四处寻摸了会，碰到书架时白苏的手指微微顿了顿，按了按凸起的地方，书架立即裂开，露出了下面的空间。
　　白苏沉默的看着机关开启后露出了暗室，暗室中满是毒虫，正在相互蚕食着。见此，白苏知道自己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女萝就是萝嫔，九州大地上会炼蛊的人不多，中原会炼蛊的人更是稀少，而高手的话，一个巴掌数的清。
　　白苏扭头欲离开，才走了一步便发现脚下的金砖下沉了些许，微叹，还真是陷阱。
　　章华台内部一瞬间各种□□流矢横飞，白苏敏捷的躲避着，有些后悔没听季�‘的。这陷阱摆明是针对她的，她的蛊术极好，本命蛊更是一种圣蛊，寻常蛊虫看到她跑都来不及，因此蛊无法对付她，但□□这些是死物，不会害怕，更不会跑。
　　白苏的反应能力很敏捷，但章华台内机关密布，最后还喷出了毒烟，不小心吸入了一点后白苏立刻发现自己的筋骨有些发软，软筋散炼得不错，竟然能对她起作用。软筋散虽对白苏起了作用，但白苏在药王谷时药物实验做多了，抗性很强，软筋散只让白苏的动作迟缓了一些，却没让她倒地上动不了，很快就跳出了寝殿，看周围没人，白苏也不着急，撕了从寝殿中带出来的帷幔，将身上的两支□□拔了出来，飞快上药包扎，将身上的伤口完全处理好了才出门。
　　白苏不意外的在踏出章华台时看到了女萝，女萝旁边还有一个二十余岁的俊美青年，身着王袍，完全撑起了王袍，霸气浑然天成，白苏无法理解女萝怎么会看上青王骁，一就知道很危险，卖了你还能让你帮着数钱的那种。“阿姐气色不太好。”白苏道，女萝虽然仍旧娇俏美丽，但脸色却很苍白，显然旧伤未愈。
　　女萝有些复杂的看着明明之前伤得比自己重，但已一点事都没有的白苏。“交出来。”
　　白苏茫然的看着女萝。
　　女萝道：“祖先的力量，你能恢复得如此之快，定是因为的祖先力量，交出来。”
　　白苏微笑道：“我恢复得快是因为我有个修炼四时咒的朋友。”小歌比她更适合从医，只要没断气，小歌都能用灵力将人给救回来，甚至转瞬愈合。
　　“祖先的力量在你身上。”
　　白苏沉默片刻，敛去笑容，认真严肃的看着女萝。“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女萝道。
　　白苏问：“为什么？长生，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女萝默然，青王骁朗声道：“巫族是上古帝王的苗裔，为何要屈居于蛮荒之地？只要拥有这力量，诛灭十巫，结束这乱世，巫族便可重返繁华中原。白姑娘，不，寡人应称你为濁山姑娘，你难道不想结束这白骨路于野的乱世？”
　　白苏抬眸看着青王骁。“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女萝真是昏了头，竟然将巫族最大的秘密也跟青王骁说了，她是恨不得巫族早点灭亡吗？
　　青王骁含笑道：“至少我知道巫族遭受的不公。”
　　白苏讥笑：“青王骁，你是王，所以你永远都无法理解巫。女萝，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杀了青王骁。”
　　青王骁自信的看着白苏，白苏没理会青王骁，而是盯着女萝，女萝满脸忧伤，却终是摇头。“对不起。”
　　“我明白了。”白苏道。“可我不会交给你们，我只是那力量的代管者，它并不是我的，即使要赠予人，我也不会将它赠给君王，那是比乱世更可怕的灾难。”
　　“冥顽不灵。”青王骁抬手，章华台周围的上万弓箭手纷纷拉满了长弓。
　　白苏微笑的看着女萝。“阿姐你一定会后悔的。”
　　青王骁残忍的笑道：“据寡人所知，你只有她一个血亲，当你死后，那力量便会因为潜藏于血脉中的秘法而转到女萝身上。”
　　“的确如此。”白苏点头。“可你们确定你们杀得死我？”
　　青王骁道：“万箭穿心，濁山氏祖先之力再强，寡人相信它也护不住你。”
　　白苏没说话，微笑看着某个方向，青王骁顺着白苏的目光望去，什么都没看到，却在想要回头时敏锐察觉到身后的危险，但想躲却已来不及，只能先避开要害，但才动了一下便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个人。一支锐利的箭矢穿过女萝的身体后又射中了青王骁血肉中，但因中间隔了一个人，力道大减，箭头入肉寸许便停住了。“女萝！”
　　白苏心中叹息，女萝真是没救了。
　　心中虽感慨，但白苏行动上却半点不慢，青王骁一受伤，大军便慌乱了起来，她立刻施展起水灵之术。“坎字诀·水之迷雾！”
　　大雾陡然笼罩了章华台，白苏飞快朝一个方向跑去，没有人注意到她，因为另一边有一人在大开杀戒，吸引了禁军的注意力，直到她与季�‘汇合，禁军才发现自己弄错了人。
　　季�‘见白苏出来了，笑问：“我刚才那一箭准不？”
　　“准！”白苏笑答，希望女萝已经死了，否则她以后会非常非常的麻烦。
　　运起轻功，两人才离开章华台便发现章华台的大雾忽然被风吹散了，孟秋之月，秋风萧瑟，但一下子就吹散了白苏的布起的雾，一看就知风是人为，白苏与季�‘顿时跑的更快了。
　　青色袍服的俊美青年吹散大雾后看到混乱的章华台，长眉不由皱起，真没用，竟然让人来去自如。
　　已经拔出了箭矢的青王骁怒道：“令尹，速速将那两人抓回来，寡人要烹了他们。”自继位来，他还是第一回离死亡如此之近，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恨不得将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碎尸万段。
　　楚原没说什么，去追季�‘与白苏了，黑亮的眸中却划过一抹疑惑，那对姐妹真的很眼熟呢，还有那祖先力量，究竟是什么？
　　楚原离开后，青王骁在章华台呆了没一会便离开了，北境战事危急，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消耗在后宫。看着青王骁离去的背影，女萝苦笑不已，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江山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忽然想起了白苏的话，自己会后悔吗？那个眸子冷定似乎没有情绪的最后血亲，她们重逢得太晚。不过她不会后悔的，七年前偷跑出十万大山，在蛮族与青国的边境遇到那个男人，动心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走到今日，不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吗？选择跟着青王骁来到青国，为他排忧解难，他想要结束这个乱世，她便尽她所能助他，她相信，这个心怀天下的男人一定会结束这个乱世，给天下人太平，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帝君。

　　☆、昆吾山间

　　
　　昆吾山位于中州、澜州与宁州的交界区域，也是青国与睢国、辰国三国交界处的山脉，绵延两三千里，因此虽是国界，但三国都没有在山中驻军。这座山脉太大，茫茫昆吾山，除了几座雪山的山巅，其余地方都是茫茫林海，被参天古木所覆盖，遮天蔽日，猛兽横行，甚至还有着许多异兽。即使运气好碰不上那些猛兽、异兽，也要一年半载才能翻过重重大山，而一年半载碰不上猛兽与异兽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三国的君王都很放心，敌国要真有一支军队能够通过昆吾山，那自己拦也没用，等着灭国吧。而白苏与季�‘如今就在这渺无人烟的茫茫昆吾山中，千年的古树在昆吾山脉中随处可见，遮天蔽日，季�‘躺在两尺多粗的枝桠上休息，却久久无法入眠，想吐。
　　“楚原之前是在食人？”季�‘忽道，逃出章华台后他们一直被楚原追杀，怎么也没想到文质彬彬的楚原竟然是个强大术士，风灵运用得炉火纯青。中途他们设了个陷阱，伤了楚原，然后继续逃，结果跑出了老远却发现楚原就在自己前面，撞见时，楚原正在食人，应该是食人，楚原将一个少女给肢解了，然后一块块的吃进了肚子，季�‘如今光是回想便想吐。
　　显而易见的事，白苏点头，想起昆吾山脉的密林中即便是正午也没什么光线，季�‘不可能看见自己点头，便由嗯了一声。
　　“他。。。。。。”季�‘无法理解。
　　“我不知道。”白苏也糊涂着，虽然她已经知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