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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话还没说完,景沫上前一步,甩袖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我不是说了,让你先别动手!你把她杀了也就罢了,现在失了手,还找我做什么!”
江枫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景沫气极:“没用的废物!”
江枫沉着脸道:“二舅爷好像认出了属下。”
“什么!”景沫眼睛浑圆一睁。
第二零九回 按耐不住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夜深露重,展眼又将近鸡鸣。
连日来,霍氏病因反反复复,兼之府里状况一波三折,只把人搅乱的人心惶惶,夜不能寐。
下人们多有疲惫,早分不清孰是孰非,只是做下人的哪管那些是非,只要规规矩矩行事就不会有错,便是全恭敬服侍在远香堂内外。
景沫和江枫趁着天未亮,在僻静无人处歇了良久,江枫自知有愧,行事莽撞,长跪地上不起,见景沫脸色被夜风吹的苍白,他内疚道:“大小姐宽心,二舅爷追究起来,属下自当一力承担,绝不拖累大小姐。”
景沫方才在远香堂闻着满是药味早有些透不过气,这会儿吹了子凉风,反倒心里平静了下来。
片刻后,景沫看着远处簇簇丛林,淡然地道:“二舅舅是母亲的亲弟弟,他不会不帮我。”略停顿一会,她目光如炬的看着江枫:“只是,你刚才还说,大哥帮六妹挡了背部一刀,有这等事。”
江枫应了是。
景沫心念如电,冷笑道:“大哥心思难猜,果真是信不过。谁知他又在耍什么把戏?虐待他妹妹是她,救他妹妹也是他,就跟昨晚在宗祠里一样,把他妹妹哄的服服帖帖。不知最后是不是又要他妹妹出来替他承担?”
景沫说到这里,转念想起父亲的态度,面上腾起薄冰,冷的发寒:“证据齐全,摆在眼前,父亲却还不发落,是不是非要母亲死了,他才晓得轻重!”
埋怨的话脱口而出,江枫听了忙道:“大小姐勿动怒,赵总管曾说过,老爷心里对柳如眉愧疚,才会处处袒护六小姐。”
“呵,一个死了的人,他还念念不忘,难怪母亲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
景沫心生愤怒,一次两次这样,这个父亲已令她失望透顶。沉思了须臾,她定定道:“你派人传话去应天府,应天府尹是父亲上峰,听闻此事会来彻查,给父亲施压。”
江枫听着愕愣,抱拳道:“大小姐三思,传出去老爷包庇子女,官职不保。”
景沫神情淡漠,“滁州知府乃我父亲,他一心要包庇,哪个敢驳他,他连族里长辈也不给面子。如果不去通传父亲上峰,他们两兄妹还会平安无事。我是看出来,父亲眼里全无母亲,但凡他念着母亲劳心劳力为这个家,就该当机立断。迟迟等候,真等母亲醒来,他还会护着他们!”
悲从心来,景沫已失了理智,指着江枫道:“他们两兄妹一日不消失,我一日不安,你听我吩咐速去速回。”
江枫迟疑道:“还请大小姐冷静,老爷知情更会对大小姐失望。”
景沫冷嘲的“呵”了一声道:“事已至此,我还顾念什么,他当不了这个家,做不了主,那就换个人当家作主。再则那应天府尹曾受过母亲恩惠,不会重惩,只不过给父亲施压罢了,我再联合族中人,让父亲也做不成族长,日后这个家我来做主!”
景沫咬着血红的下唇,眼里尽是决绝。
江枫望着景沫这幅神情,再想劝的话也说不出口,为了那个人,大小姐是要迷失了……可自己何曾不是,他是个无路可归的杀手,她曾救过自己,又提拔来府里做护卫头领,他的命是她的,甘愿为她肝脑涂地。
“属下领命。”江枫义无反顾的握拳道。
抬起头,看到景沫婷婷而立,站在风中,面容憔悴,神情温婉却坚毅,她轻启朱唇,喃喃地道:“我从小就知,只有高高在上握有权柄的人,才能制定这个世道的规矩。而我傅景沫从不甘愿只做一个大小姐,日后相夫教子,平禄老去。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她低嫁来滁州,父亲在外沾花惹草,她还得出面摆平。府里上有公婆,下有姨娘子女,外有一堆族亲,她用尽了多少手段,才换来一时安定,可到头来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而总总皆是母亲爱上了父亲这样无用的男人!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我要手握最高权柄,他人只能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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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九和霍然夜话后,不再多逗留,径自回到玲珑十二馆。
傅四爷这几年睡眠极浅,每每深夜入睡,两个时辰就醒,由阿莽伺候醒来,醒来倚灯或是翻书,或是对弈日复一日,终日不改。
曾九沿着那条窄小的路走去,天还是半黑的,却早看到对面几间平角房燃起了灯盏,他沉痛叹气,想来他又未入睡。
推门进屋,果然看傅四爷在和阿莽对弈,阿莽为人粗鲁,且浑身戾气,杀气过重,四爷为让他隐藏这身戾气,教他下棋,让他心平气和,后来果见成效。
曾九看着两人安静的下棋,晃了晃脑袋,阿莽不会说话,跟他这个木头下棋,实在枯燥无味,他和阿莽下过一次棋后,再也没下过,四爷却总有耐性和他对弈。
太过安静,曾九咳嗽了一声,而后道:“六小姐已无大碍。”
傅四爷眼神幽深漆黑,俊美无双的脸庞像最上等的暖玉莹润有光;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全身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华采,他手握白子,正要落子,修长洁白的手顿在空中,忽而换了个地方落定,“唔”了一声,表示听到。
“傅景荣倒替她挨了一刀。”曾九又接着道一句。
傅四爷这才抬起眼来,神色淡定:“有没有事?”
曾九道:“霍然会照顾好他。”
傅四爷“嗯”了一声,继续手里的棋子。
曾九低头看着这盘棋局,四爷又该赢了,阿莽的黑子已被白子逼的走投无路,他笑着拍了阿莽的肩膀:“你又输了。”
阿莽冷瞪他一眼,抓着头发,绞尽脑汁,想脱困的法子。
傅四爷倒也不急,由他想着,抬眼问曾九:“有没有邵谦的消息?”
曾九垂着脸道:“暂时没有,已派了府里暗卫去寻,却无消息。”
傅四爷点点头,指尖把玩着那颗莹白的棋子,突而又道一句:“估计还在府里。”
“那要不要派人跟踪六小姐?”曾九接着话道。
傅四爷摆了摆头:“跟踪一个姑娘家,不好。”
曾九颔首,脸上已含笑意。以前不也派人跟踪过大小姐,还在大小姐身边安插了人,只要大小姐有动作,这里总能收到风声,不然那六小姐早死了无数次。
见傅四爷幽深寒冰的目光移到他身上,他忙敛了笑意,正好神色道:“还有一事,霍然他说孝廉公府已没了耐性,四爷再不行动,就要弃暗投明。”
傅四爷闻言,手指捏紧了白棋,脸上却没一丝表情:“不必理会,只要他看紧宫里头的人就行。”
曾九应了是,孝廉公一而再再而三的施压,还让霍然亲自来滁州,逼得他们夺宫,大有按捺不住的势头,可眼下时机并不成熟,他们招兵买马一事已被邵谦察觉,若是让他再出海,后果不堪设想。好在这个时候,傅太太病重不醒,没有她在,邵谦不是那么容易出海寻到地方。
“还有……”曾九有些吞吐,不知如何说下去。
“有话直说。”傅四爷淡淡道。
“霍然还说,若是四爷真能有复辟一日,要立大小姐为后。”
说完这句,还以为四爷会动怒,却看他依旧淡定从容,指尖的那颗白棋在他手里不停把玩着。
忽而,他手里的棋子落地,在地上弹出声响来,曾九正欲蹲身去捡,却听他冷声道:“没有用的棋子,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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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外头的天色渐渐亮了,天空露出鱼白色。淡淡的云雾,虚无缥缈,稀薄的阳光透过白雾,洒进了屋内。窗外有清新的竹叶味扑面而来,仿佛一缕驱去疲惫与懒散的明媚阳光,在雾霭中闪烁着光芒,偶尔的几声鸟鸣滑入这绵绵的静谧中,更增添了几分灵动。
在霍然的暗厢房里,景秀给邵谦敷完身上的药,两人都没有说话,相继沉默着,邵谦也有些尴尬,昨晚是他太孟浪了,此时不知说什么好,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他正了正声道:“小丫头,别再气了。”
景秀转身去净手,洗去手上的药渍。
看景秀还板着脸孔,邵谦捂着左胸坐起身道:“乖,别气了,以后再不乱来罢!”
他正要起身,却牵动到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嘴里咛了一声。
而这声音听在景秀耳里,她连忙转过头道:“叫你别乱动。”
却见邵谦哪里是痛,眼里分明盛满了笑容,他看景秀紧张凝重的神色,伸长手臂,将景秀娇小的身子揽在怀里,紧紧搂住她不让她再在怀里挣扎:“再乱动,伤口要裂开了。”
邵谦这话一说,景秀的脸贴在他宽大结识的胸膛上,听着他心脏沉稳的跳动着,果然不敢再扭捏动作,生怕弄伤了他。
邵谦看她如只温顺的小绵羊,脸上笑容更豪迈,又更搂紧了她,闻到她发丝里淡淡缠绵的香气,轻声在她耳畔道:“过几日,我要出海,你好好照顾自己。”
第二一零章 离别之际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邵谦看她如只温顺的小绵羊,脸上笑容更豪迈,又更搂紧了她,闻到她发丝里淡淡缠绵的香气,轻声在她耳畔道:“过几日,我要出海,你好好照顾自己。”
听闻邵谦郑重其事说来这句,景秀一惊,从他怀里挣开道:“为何要出海,上回在赵总管还有珍宝斋的姜管事的面前,你便有此意,但我却觉得并不是真为寻北海南珠。”
邵谦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手指滑过她鼻尖,有些宠溺的笑道:“不跟你说,是不想你成日惦记。你的嗽喘迟迟不好,几位大夫皆说是忧思过度,要你静心调理。”
景秀眉心轻拢了忧虑,道:“我也不愿成日忧思,可这府里整日是计较算量,我不为自己思虑,还能有命活着吗?”
说来这话,浓浓伤感之情不觉溢出。
邵谦看了脸色阴沉,眉宇间的锐利咄咄逼人,一把伸手把景秀搂在怀里,沉声道:“我送你去城西柳巷于宅!”
他不愿再看到怀里的人儿受一丝伤害和委屈。
早有这打算,却从没提及。
是知道她不会同意。
果然,刚说完这句,她就连连摇头道:“府里还有好多事未处理,一时半刻脱不开身。”
知道这个答案,邵谦还是冷着气道:“我怕我这次出海,回来你不是伤痕累累,便是……”香消玉损,这个词还未出口,他收住了话,脸色更阴郁了。
景秀猜出他要说的话,伸手主动握住他掌心,十指交叉。男人的掌心火热粗糙,比她要大出许多,握着的时候心里的不安又沉淀下去。
邵谦欣喜她的主动,立时眉眼舒展,嘴角含笑:“你想待在这府里由着你便是。”
景秀微微含笑,两只手紧紧缠绕:“何时回来?”
邵谦犹豫片刻。
景秀见他迟疑,抬起眼睑,看到他眉峰处轻轻聚拢,她忙道:“可是事情棘手难办?”
邵谦轻笑:“傻丫头,莫要激动。”他轻抚上景秀后背,怜惜的给她顺气道:“倒不棘手,没有把握不会亲自来这趟滁州。”
景秀也不知他话中真假,只是心头总有些隐隐不安:“需不需要我帮忙?”
“男人的事你帮得上什么忙?”邵谦听了好笑。
“你也别瞧不起我,我未必不能帮忙。”景秀也随着调笑。
“你只消照顾好自己,别再受伤,待我回来还给我留着你这条小命,就是帮我大忙!”邵谦语气硬朗道。
景秀听言喜悦,重重点了点头。
邵谦看外面天光大亮,不好多逗留误事,最后细致吩咐几句:“……你们府里的傅四爷不是简单之人,对他最好能避则避,莫要与他再多瓜葛,切记我这句话。”
听邵谦语气沉缓,她有些愕愣:“他是什么人?”
邵谦道:“别多问他什么人,知道少点对你越好,只要记得我这句就是。”
景秀心生古怪,但看邵谦不想多说的样子,许是他的身份隐秘,她也不想多去追究,老实道:“不会多与他纠葛。”
邵谦笑着颔首,又抱紧了她一会,宽识的手掌紧紧握住她手心,手心贴着手心,捂出热汗来,才肯抽身离去。
景秀絮絮叨叨几句,让他注意伤口,万事小心之类的话。
看着他跃窗而出,一丝惆怅跃上心头,她捂着急促跳动的胸口跳跃,一声呢喃从嘴里滑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将屋内稍作整顿过会,景秀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双眼空落落的盯着紫檀雕花的妆花镜,蓦地听到两声叩门的声音,霍然隔着门扇询问:“醒了吗?”
景秀麻利将发簪别在耳际,正了正头饰衣襟,起身款款走出,拉开门扇,福了身子请安道:“二舅舅。”
“别多礼。”见她这多规矩,霍然收起不虞之色,露出浅淡笑意道:“醒了就跟我去见你大哥。”
景秀担心整晚的事,看霍然一大早亲自来敲门,她脱口问道:“我大哥如何了?”
“人在昏迷,并无大碍。”霍然说下这话,转身就走。
景秀提裙跨出门槛,跟着霍然绕过曲折回廊,来到正屋。
傅景荣正卧在里面,屋子里数来个丫鬟伺候。
景秀急走到床前,看到大哥无半点血色的面容,急着唤道:“大哥……大哥……”
霍然挥手遣了屋内的丫鬟,慢条斯理走到床前,淡淡扫了眼床榻上的傅景荣,冷着脸道:“他倒是昏迷的巧,到时候弑母重责,也不好细作盘问。”
景秀听他语气嘲讽,侧过脸仰起头道:“我大哥何错之有,这本就是她欠我们的!”
“景沫不是说的清楚,当初我长姐夺走景荣,是为他性命着想,不然他早就身亡,还能在府里享福。非但不感激,还敢做出这种不孝不义之举。”霍然脸上已有薄怒。
“她是你长姐,你当然维护她,可她加附在我们兄妹身上的痛你知道多少?”见他说话不分青红皂白,景秀也不再多尊重,“难道我娘就该被冤死吗?”
霍然直言不讳道:“你娘的身份注定如此。”
景秀被他这语激怒,冷冷一笑道:“你们这些自是尊贵的人,骨子里就轻贱他人。多说无益,我与大哥命在你手上,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她转开脸低头望着大哥,见他生气全无,忧从中来。
霍然道:“我说了,你最好祈祷长姐平安无事,不然你和你大哥的命我亲自来取!”
话音落,他就拂袖而去。
听到沉重的步伐远走,景秀叹了一气,静静的守候在傅景荣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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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香堂里,傅正礼守候一夜,看徐恒还在为太太针灸,心知这刻还不醒,那太太的毒发就严重了,不免焦急徘徊。
而紧接着,有下人传来消息,景荣和景秀在柴房里消失不见。
还不待发声,族里人就暴跳如雷:“傅府的规矩何在,规矩何在?简直放肆!”
徐恒在屏风里头听到这里,一时针走偏锋,险些扎错穴位。
“他们都在我屋子里。”霍然的声音及时出现。
众人寻声望去,看霍然风流倜傥的走近,他眯起一双桃花眼淡漠道:“你们在乎的是个说法,重惩他们两个有何意义?我最在意的是我长姐的性命,我长姐真有事,我定当不饶过他们,可长姐现在还有救,我就要逼问出解药,将他二人关在我屋里。”
这样的解释让族里人虽不满但不敢有异议,顾及他是孝廉公的二公子,倒也给他面子。
景沫心里却不是滋味,她昨夜已找过这个二舅,让他隐瞒,并交出他们兄妹俩,可没想到遭到一口拒绝。
霍然的目光望了眼景沫,而后背过手走近屏风里面,看徐恒举针不动,他道:“徐大夫医术高明,年纪尚轻就在宫里太后今上跟前断脉,屡获嘉奖,绝无失手,我母亲的毒,你有几分把握?”
徐恒手指一僵,举针继续扎入穴位,半天才道:“毒深入体内,要驱除还得多些时日。”
霍然笑了两声:“总得有个期限,不然让这些人等下去,算是何意思?”
徐恒转过身,看了眼霍然,温润镇定地道:“三日期限。”
“三日若救不活我长姐,你当何罪?”霍然咄咄逼人的目光望着他。
徐恒沉默片刻,“救不活,自当引咎辞去太医院官职,听凭发落。”
“好,我记下你的话了。”霍然点头,转身踏出屋:“听到了,三日后……”
“三日不妥。”景沫直接反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