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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老通宝就想叹气。大儿子阿四还算老实，虽然有点小心思但胆子小。就是爱犯懒，眼里没活，非要像碗里的芋头一样，戳一戳动一动。小儿子多多头，就像前世的冤家，太活道太有主意，脾气还死倔死倔。正真是你让他撵狗，他偏要去抓鸡。
老通宝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多多头，会不会是被祖宗杀死的那个长毛冤魂，转世来报仇的？
随即老通宝就赶紧把这念头赶出了脑海。阿四说过这叫中二期，这个年龄的孩子都这样。
老通宝努力的回忆着阿四那个时候什么样子，好像很沉默，一天下来都没一句话，叫干啥就干啥。
“阿爹，阿爹，我回来了。”一阵熟悉的呼喊唤醒了老通宝的沉思，河塘不远处的路上飞奔来一个小小的身影，狂呼着向他跑来。
“小宝！哎呀，阿爹的乖孙，你咋回来了，学堂放假了？”老通宝的老脸菊花一下子就盛开了。
“嗯嗯，老师家里有事，放了两天假，是外公送我回来的。”小宝扬着笑脸，扑进老通宝的怀里。
老通宝这时候也顾不上泥鳅精和长毛冤魂了，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宝贝孙子，拉着孙子就往回走：“走，跟阿爹回家，让你妈给你做好吃的。”
临走时还冲着船上忙碌的多多喊了声：“阿多，小宝回来了，一会记得回家吃饭。”
“好嘞，爸，让阿嫂做碗红烧肉啊。”远处多多欢快的声音传来。
下午，老通宝和亲家去了地头，又参观了抽水船抽水。将自己的猜想和担忧告诉了亲家。
张发财心里笑得不行，但还是宽慰老亲家：“这算啥事呀，过两天小宝不是要上学嘛，你让他娘送他回学堂，顺便去趟庙里，到时候香烛就在镇上买，不让孩子们知道不就是了。”
老通宝这才安心下来，心里暗暗决定，供品就不买了，让小宝娘多捐点香油钱也一样。
就这老通宝也不放心，天旱的太厉害，这泥鳅精的唾沫也金贵，还是看着点别让它收回去了。
老通宝愣是在地头蹲了两晚上，直到傀儡三号烧香回来，看没啥动静，这才罢休。
☆、044
这次多多回来，六宝一反常态的没有出现在老通宝的家里堵他，拎着煮好的绿豆汤去了船上。多多对此反应不冷不热，倒也让人看不出什么眉目。
村里的抗旱还在继续，陆福庆偷偷回了村。这次到没有来找老通宝家的麻烦，也没有去找东北商人，倒是经常隔三差五的就消失几天，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歇在村子的日子，他就扎堆在村里的年轻人中谈笑风生。
钱伟一看到陆福庆就条件反射的提高警惕，这货上次给他的印象太深刻，对他有严重的心里阴影。
这货这次回来要干嘛？这眼看着就要秋收了，这犊子又憋什么坏呢。钱伟很是不放心，见他在村里落脚，就跟前跟后的偷偷监视他。
和孙莉打了个招呼，跟了陆福庆好几天，钱伟才发现，这货是搞串联来了，想趁秋收的机会弄点人回去呀。
钱伟一下失去了兴趣，凡是听他忽悠跟着去的，都是自己傻缺，怨不得别人，自己没义务帮人看孩子。
钱伟在村里过得水深火热，孙莉在镇上却是心心念念想着梅兰芳，想着去上海找周旋。
“你说，要是屠洪刚的《霸王别姬》换上周旋的《天涯歌女》那样的声音，是啥成色？”孙莉兴致勃勃的这样问钱伟。
钱伟想想了一下，浑身一哆嗦，这有点吓人。
“差别太大，让人接受不了，还是《新贵妃醉酒》和她差距小点。”钱伟想了想认真的回答。
“不过，我说媳妇，你能不能别考虑进军影视业。说小了你这是盗版，属于侵权行为。说大了你这是作死，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钱伟看着孙莉严肃的说。
孙莉一听，不高兴了，嘟起了嘴生气：“我咋就挖坑埋自己了。我也没打算进军影视业呀，我就是想去看看周旋，看看现在的明星，看看民国四大美女。”
“想看周旋啊，好说呀，看电影去，上面就有。”钱伟气急反笑。
“这能一样嘛，我去看的是真人。”孙莉冲钱伟翻了个白眼。
“就为了看活的周旋，你就要把《新贵妃醉酒》，《霸王别姬》交出去。然后呢？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是不是下一次要教她们跳广场舞，唱《小苹果》啊。”钱伟声音高了八度，发火了。
“我没打算，就想着一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孙莉的气势一下弱了下去，貌是自己又冲动了，没考虑后果。
“你倒是想着没有然后，人家这首歌□□了能放过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到时候人家求上门，你不同意，人家又是给你讲大义，又是给你上报曝光，你准备到时候咋办？”钱伟真想撬开孙莉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
孙莉张着嘴，瞪着两只眼睛没了声音。
在钱伟的强力镇压下，孙莉终于恢复了理智，消消停停的在镇上扮演她的富商太太。
恢复了理智，离开了钱伟的孙莉其实还是挺精明的。
就是孙莉这货太懒，你说有一个聪明的老公，全方位的老是帮你把一切都考虑好了，你还绞尽脑汁的想这想那干嘛。
有事找老公，成了孙莉结婚后的信条，然后这货就越来越懒得动脑，越来越随心所欲，越来越小孩子气。
孙莉打消了去参观明星的主意，但夏日无聊很需要有个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
钱伟怕孙莉又出什么幺蛾子，就给她说了自己给张学良上眼药的事情。之后钱伟就跟孙莉说了：“你看，我这眼药上了，张学良那里也有反应了。但这还不够呀，要是于凤至一点不开窍，我这努力还是白搭。媳妇，你得想想法子教教她，别好好的老婆不当，跟人家张学良的亲妈抢饭碗。”
钱伟的话可算是给孙莉的生活找到了方向。鉴于对赵一荻的厌恶，孙莉磨刀霍霍的打算大干一场。转过头就开始了冥思苦想御夫的教学方案。
时间就在纷纷呈呈的琐事中滑向了七月下旬，田地里的水稻开始抽条，稻田里到处一片绿油油的，风一吹形成一阵阵绿色的波浪。
七月二十二日，汪精卫通电全国指责张学良不抗日，逼张学良出兵热河。
离收稻还早，地里的活计也基本告一段落。既然北平发生了这么大的全国性闹剧，钱伟当仁不让的带着孙莉去北平凑热闹。
孙莉是欣然前往，真是瞌睡就有枕头来，自己这十来天可是憋出了好几套御夫方案，就打算去北平找于凤至实践一番。
钱伟和孙莉这是兴冲冲而来，张学良却是在书房骂了一晚上娘。
张学良一见钱伟来了，二话不说就拉着去了书房，将孙莉丢给了匆匆前来迎接的于凤至。
进了后院交谈了几句，孙莉发现于凤至的心情非常阳光，就自我感觉良好了一下。看自己真可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于凤至一见我来，常年阴郁的气息都没有了。
“张夫人看着心情很不错呀。”孙莉笑着说道。
“叫什么张夫人，这么见外的，汉卿和钱伟是兄弟，你该叫我嫂子。”于凤至嗔怪。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亲热的攀交情？看样子倒不像客套，挺真心的。孙莉仔细观察了一下于凤至，见她表情真挚不像作假。
见孙莉疑惑，于凤至接着说道：“你们没来这几天，家里跟唱大戏似的。汉卿免了绮霞的差事，让她在家好好待着。绮霞气得要命，跟汉卿闹的天翻地覆，还说要回娘家去。昨天汪精卫那里发了通电，汉卿本来就心烦，她倒是想去劝劝，也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吵起来了，汉卿一气之下把她关在东院不让出来了。”
原来这么回事呀，这于凤至一定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是钱伟从中出了力，这才投桃报李的认了亲。
“嫂子，那我就不客气了哈。我就说嘛，这都来了半天了，也没见她出来蹦跶，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孙莉恍然大悟。“她不是要回娘家嘛，咋不让她走呢？她走了这家也就消停了。”
“你别看汉卿三十来岁了，身居高位，统帅大军，说起来还是小孩性格。这高兴起来，你要月亮他都能给你摘，这要是不高兴，立刻就能翻脸。看着两个人闹别扭了，可也不一定就不能和好了。”于凤至忧心忡忡的说着。
“那个嫂子，既然我叫了你一声嫂子，那么做为家人，我有些话就放肆的说几句了，要是不中听，你也不要见怪。”孙莉瞄着周围的下人，对于凤至使眼色。
“这是怎么说的，要是一般人也不能跟我说些交心的话，可见弟妹是没把我当外人。咱们也别在这坐着怪热的，走，去嫂子屋里，让他们多放两个冰盆，端上两碗奶油冰碗，咱们妯娌边吃边唠。”于凤至起身拉着孙莉离开了客厅。
☆、045
这是于凤至院子东厢的一间小客房，靠窗的底下砌了一张大炕，炕上铺着凉席，上面放了一张小炕桌，桌上有个精致的小箩筐，几条彩色丝线从里面耷拉出来，一个绣了一半的绣绷子盖在上面。几个绛色绣花的半新大靠枕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炕上。
这间屋子光线充足，摆设温馨，一看就是于凤至经常作息，接待亲近人士的地方。
于凤至拉着孙莉盘腿上了炕，一连串的吩咐了下去，等一切就绪，才挥退了众人，和孙莉亲密的聊了起来。
“上两次弟妹来，我就发现你不待见绮霞，心里当时还觉得奇怪呢。”于凤至笑着开了个头。
“嗯，我是不待见她。也不能说不待见她这个人，我是对所有想抢人家男人的女人都不待见，这种女人最恶心了。嘴里喊着爱呀情呀，不要名分只要相守，迷得男人五迷三道，连世人都觉得她是情圣，其实就是个破坏人家婚姻的强盗。咱们为了自己的男人吃苦受累的时候她在哪？陪着男人艰苦创业的时候她在哪？等一切都好起来了，她出现了，来摘桃子了，来抢现成的了。”孙莉阐述了自己对小三的痛恨根源。
“唉，话是这么说，做为女人是这么想的。可这世间哪有不想着三妻四妾的男人。更何况汉卿对我就没什么感情，没了赵绮霞，还有其他人。”于凤至叹了口气，郁郁的说。
“你知道我家钱伟怎么说你的嘛？让你别跟张学良他亲妈抢活，那不是你该干的事。”气氛好沉重，不利于上课要求。做为优秀教师的孙莉知道，课堂气氛的重要性对于教课质量有多么关键，所以将钱伟卖的毫不心虚。
于凤至张着嘴，吃惊地望着孙莉，想不明白什么意思。
做为一名老师首先就要记忆力好，你上课总不能老抱着教案看个不停吧。加上孙莉又修了仙，那记忆力就是杠杠的棒，都不用仔细想张口就来。
“嫂子，这样吧，我先给你将已婚男人的种类说说，然后再将已婚女人分分类。你呢，想想和张学良属于哪一类的，咱们再讨论讨论两个人的相处之道。”
于凤至好奇起来，点了点头。
“第一种，温饱型。摊上此类男人，你就别想太多了，有饭吃管饱就行，有钱用管够就行。
第二种，野狼型。在你之前，他已有许多罗曼史，即使与你热时，他仍然与新朋旧友不断纠葛眉来眼去。色是他的鸦片，而他是你的鸦片。
第三种，野狗型。他最快乐的事是与狐朋狗友们啸聚，对朋友的召唤总是随叫随到，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与你谈恋爱，不过是业余生活，而且这种业余生活很快就变成集体活动，他把你的约会地点选在朋友们聚会的场所，他们喝着酒热火朝天地谈着你插不上话的话题，早就把你忘了。
第四种，蜗牛型。他十分老实，对你恍如柳下惠再世；他百分稳重，天塌下来照样不紧不慢；他千分深沉，大事小事不肯说一个字，喜怒哀乐不见形于色。
第五种，犟驴型。这样的男人非常有性格，不论大事还是一点点小事都十分坚持他的原则，死抱着他一惯的行事方式不肯通融，关健时刻既不能伸又不能屈。跟他过日子，芝麻大的事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你妥协的份儿没有他改变的时候。
第六种，吼狮型。这是最有可能制造家庭暴力的一类人，有本事或没没本事的男人都有可能患这种狂吠病。
第七种，孤狼型。他们往往以浪荡无迹、笑傲江湖、伤痕累累、怀才不遇的浪子面貌出现，浪漫女孩很容易受这种男人迷惑。结果多半是发现自己嫁了一个白眼狼，你不但得挣钱养活他，还得忍受他的种种浪子脾气和跋扈，因为他既无法正常地过日子，又不能做到潇洒无求。
第八种，懒猪型。这种男人除了在工作上肯动手、动脑外，生活中的一切事情都难劳其大驾。别以为他懒你勤快就行了，这种男人婚前往往是母亲帮他处理一切，你做家务做到累死，他也视而不见或习以为常。
第九种，安全卫士型。他让你对任何生活的细节都无须多虑：站在街上他眼睛一扫没人敢对你再多望两眼。
第十种，自我实现型。此类男人最好配给野心家太太。他会鼓励并帮助你完成你事业上的理想，实现自己更高的人生价值；他能让你不断发掘自己的能力，不断在自己身上在他的身上发现惊喜：原来我能做到这些。”孙莉总结分析，娓娓道来。
孙莉又接着说：“下来咱们说说女人。第一种女人，贤妻良母型。这种女人一般不漂亮，但有很强的传统观念，跟的人不一定是最爱，但一旦跟了，就会好好过日子，相夫教子，一直到老。这种女人一般没有什么感情经历，比较单纯，不
美貌也不风情，但人品尚好。
第二种女人，利用男人的女人。这种女人利用男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第三种女人，很强势的女人。这种女人比较强势，外表不一定强势，或许看起来很柔弱。
第四种女人，会做情人的女人。这种女人至少要有很强的心里素质，能忍常人不能忍，这种女人往往很有心计。
第五种女人，小女人类型的女人。这种女人相貌，家庭都还不错，有点娇气，小姐脾气，但大体上还是挺听话的。
第六种女人，傻女人。傻女人为了所谓的爱情爱的死去活来的，觉得自己眼前的男人无比有才，无比伟大，觉得自己跟身边那个男人就跟话本里的才子佳人似的。
第七种女人，只爱自己的女人。这种女人其实只爱自己。
第八种女人，会玩男人的女人。有的女人全靠自己，对待男人只是玩玩的态度。我估摸着你和张学良应该是，贤妻良母碰上了头大野狼。”
☆、046
看于凤至点了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孙莉接着说道：“首先我们要明白的是你家张学良为什么这么风流好色。据我和钱伟的分析，青少年时期他被压制的太狠，所以想在女人身上得到放纵。中青年时期，招逢变故郁郁不得志。人在某些时候有一种下意识的逃避，而张学良以女人做为途径，并依此想要找回些自信。
下来咱们说说你和赵一荻，你是想，与其让他们在外面闹的沸沸扬扬，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你接纳了赵一荻赢得了外界舆论的胜利，又不给她名分让她处境难堪。但是你对赵一荻的处理方法上我认为有几个不妥。
第一，外界舆论管我鸟事，男人是我自己的，自己都往外推了，舆论赢了有屁用。不管张学良爱不爱你，做为你的丈夫，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张学良会怎样想。
第二，他们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你不该没有行动。换了我，我会拉着张学良四处秀恩爱，然后借舆论的力量告诉赵一荻你有多自甘堕落。我会找上几个和赵一荻相同类型的女孩回来，分布在他左右，让他随时都能看见，我就不信腻歪不死他。
第三，赵一荻找上门的时候，我不会接受她。我会找张学良跟他阐述事情的不好后果，然后表明我的态度，这个家你要她还是要我。要是你怕硬碰硬，两个人闹得太僵没法收场，完全可以使用哀兵政策，求他给你点脸面，至少在家里让你觉得他是你一个人的。我想张学良再渣，也不会忍心拒绝你。反正一定要将窥视你家男人的女人杜绝在大门之外，你要知道，过了明路和偷情那是决然不同的两个概念。这就跟一个是自己的东西用起来可以光明正大，一个是偷来的，用起来要躲躲藏藏一样。
当然这些都过去了，也没法挽回了，咱们现在要考虑的是以后该怎么办。这挽回张学良的心是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安内必先攘外，现在要说的是赵一荻的处理办法，等弄走了她，你有的是时间跟张学良慢慢耗。
我可以给你三条建议，你也可以自己想想还有没更好的办法。
第一，你可以让人引导着她说一些关于张学良抱怨的话，然后传到张学良的耳朵里，影响他们的感情。不过我估计收效